访法净禅寺

由于身感不适，遂决定赴浙江省中医院寻求中医治疗。医生诊脉、开方几分钟结束，出了中医院，正是上午十点多。时间尚早，本想着他日访法净禅寺，遂决定当即前往。浙江省中医院便在西湖东侧城区内，坐上公交车，往西行不远便进入西湖风景名胜区。沿途围绕西湖走过一段路后沿山中公路西南方向行走，过涌金门、清波门、净慈寺、苏堤、浴鹄湾、茅家埠、灵隐寺等，便抵达法净禅寺。

正是端午节首日，游客颇多，上海、川渝、河南等地游客操当地方言讲话。特别是旅游专线1314路公交车，更是人挤人的拥挤。车上多是中青年游客，喧闹一团。司机讲车内多是旅游团，导游操东北口音，有游客分享着将要抵达净慈寺的喜悦，亦有人夸赞杭州的城市建设及美观。确实，沿途各色林木葱茏十分，阳光洒在上面十分优美，如法桐、香樟、水杉等。公交车驶入西南方向群山中时，路边更是一片山野灵动之气，翠色欲滴，透过路边浓密树林，常见卧有睡莲的明亮湖面，另有从路下流过的清泉，有游人在泉石边留影，清爽自在。另有翠色茶园片片。

由于误坐区间车，我在净慈寺下车再乘坐1314路全程车。下车，交通疏导员态度极其傲慢地吆喝游客，我询问公交事宜，也冷漠敷衍，想来天气闷热或是久久如此，他们的心情发生了变化。想着附近便是净慈寺等寺庙，真是寺院佛光，寺外俗世，便也欣然。

到了法净禅寺，其身着土黄色外衣，禅意十足，掩映在一片竹林之后。至门口，一条山溪绕寺而过，泉水淙淙，清凉之至。有香樟树枝叶繁茂，撑在门楼上方，带来清幽之气。门楼有金色对联一副，但我一不识字体二不识字，便无从记录，只能拍照留影。

左侧门口赠香三支，居士慈眉善目，互道“阿弥陀佛”后我便走入院内。进院，是一层，乃天王殿。天王殿正门楹联一对：无上清凉殊胜吉祥地，究竟常乐弥勒兜率院。背面匾额题字“威神加持”，左右楹联为：安僧辩道惩邪扶正，续佛慧命弘法利生。

殿内左右供奉四大天王，正面供奉天宫娘娘、背面则是摩利支天菩萨。听门侧的义工讲，此地是摩利支天菩萨的道场。我不识摩利支天菩萨，是为首次礼拜。听义工居士讲后，便仔细端详摩利支天菩萨。摩利支天菩萨供奉在天王殿内古色古香的木质殿宇内，是为摩利宝殿。

左右柱子上题有楹联一对：无量威德免难消灾常守护，基深宏愿降福施善普加持。

摩利支天菩萨头戴冠冕，三面，左中为人面，右侧一面为猪面。有八手，正面双手合十，端正温和。左右分上中下三手：左面有中手握箭矢，右面有中手握弓。左右上手作拈花状向上，左下手执花、右下手捻绳索。

底座为古旧木质桌子，用金属或木雕有青松、祥云、仙鹤、龙等，形象逼真、多对称。底座另有金属雕刻的佛菩萨事迹，可见文士、长毛厉鬼、鱼、海浪、麒麟等。其中一幅有多人乘船扬帆于滔浪中，一人船头跪拜乘祥云远去之提篮观音。

摩利宝殿为传统木制结构，通身呈褐色，所供菩萨通身温柔金色，衣袂飘飘。宝殿另雕有盘龙及松竹，繁复错综，文雅之至。摩利支天菩萨脚下供奉有苹果、西瓜、菠萝、桔子、梨及兰花等，另有无数尊小型摩利支天菩萨供奉于身边及脚下，宝相庄严，繁复整齐，让人恭敬。

摩利宝殿背面同一木质殿宇，为兜率天宫。向居士询问方知供奉的是天宫娘娘。大殿柱上题有楹联一对：超尘净域法门唯不二，难苦娑婆觉路遍十方。另有柱上楹联：笑看纷纭世事历无迹，唯觉自性有情微妙光。

天宫娘娘衣袂色彩沉静，多为蓝色、绿色、红色、金色。立在莲台上，下踩叫不出名的瑞兽，头和尾像狮子。娘娘左手拈花向上，右手稍低，亦拈花向上。身姿端正优雅。底座亦雕有松木及佛事。

天王殿内左右供四大天王。不过与法华寺相比，此中天王更为温和。通身近三米，皆脚踩恶鬼。殿内挂有祈福许愿布带，红布加上金字、黑字，像一幕幕帘子，融汇着佛光与世俗。

不断有老中青之善男信女来到摩利宝殿正前方院内的香炉供香，香炉由年轻义工整理。年轻义工二十出头，南方清秀长相，眼神面容看来温和。

上行二层是为圆通殿，匾额为：清净庄严。供奉千手观音。殿宇背面匾额为：得大自在。殿内有楹联：南海驾慈航普度群生登觉岸，西方悬慧日光昭万有庇人间。另有楹联顺着柱子从屋顶书写，一来看不清，二来一些繁体草书不认得，便未记录。是日正举办观音法会。当时为中午十一点多，多有中青年男女信众散布在圆通殿及殿外。多数面容还算祥和，但有少数人仍是戾气浊气满面，让人不忍多看。

上三层为大雄宝殿，匾额为：万德庄严。大雄宝殿前门左右供关公及韦驮菩萨，左右十八罗汉。正面供奉释迦牟尼佛，有二位侍者立其左右两侧；释迦牟尼佛左边供奉药师佛，右供奉阿弥陀佛。正面三佛通体黑色，像是石雕，庄严肃穆。左后方供奉普贤菩萨（骑象），右后方供奉文殊菩萨（似骑狮）。右侧一角最里面供奉弥勒佛。有老者带着亲人立在文殊菩萨脚下祈福，口中似在念佛经。释迦牟尼佛背面是为壮大之观音菩萨，观音通体耀金，左右为龙女及善财童子，亦金色晃耀。观音背后皆是雕塑，远远近近，颇为宏阔。似有四大天王、文官、垂髫之童子，及各路菩萨神仙，菩萨身边多有童子或立或跪。各雕像皆通体金色，金光耀眼。

大雄宝殿内的观音面容更为圆满慈祥，左右柱子上题字：若隐若显迷百福而常今，无生无灭历万劫而不古。大雄宝殿更为热闹，居士满堂。或因为观音像前供有各类鲜花，也许因为檀香的缘故，大群的蜜蜂在大雄宝殿嗡嗡不绝，与人声、人味儿、花香混杂在一起，让人有些诧异。有老年女居士穿着居士服，佝偻着瘦弱的腰身，蹒跚着来到观音面前跪拜，我忙弯身作恭敬状。看她恭敬又有些程式化地礼拜观音，我忙跟着礼拜。我不时侧脸看她，我们相隔两米。她实在太老了，老得让人觉得跪下很难再起身，她的居士服素雅飘逸，但显得很大，像是一片深色纱巾裹着一个老旧的躯体，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她虔诚地礼拜，姿态极其准确坚定，想来常年拜佛所致。不知，她是否超脱？

大雄宝殿外亦有老年男居士坐在蒲团上打盹儿，极其慵懒家常。一侧有一众中老年女居士哈哈大笑着谈天。宝殿左右另有多间斋堂，多坐着游客及中老年居士，若隐若现的人味儿，让人不觉此地是西湖群山之中，而像闹市了。我心中思念起清幽的法华寺了。或许此时正值观音法会，故人潮涌动，设若在他日，我想亦是清幽自在之地。写作此文，我绝无毁僧谤道之念，佛菩萨可明鉴。

我本意是去礼佛，不禁心中感慨：这处处人间浊味，礼佛，原要穿越万丈红尘，甚至，直接红尘修行——一切众生，本来是佛。

而我已经买好肉糜，准备炖汤补身。中药肉糜补身，佛光佛性修心。红尘修行，我想修身修心要齐头并进。佛性人性，在我一体。

《访法净禅寺》首发于《东方散文》2024年6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