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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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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性的河流

1、身体里的河流

是的,一个无可否认的事实,那就是每个人的身体里都流淌着一条河流。

这条河流伴随着我们的一生,甚至在我们未出生之前就已经存在了。它隐性的基因始终在指引着我们,缓缓地流过我们的幼年、童年、青年、中年、老年。在每一个生命的阶段,它把不同的生命理解赋予了我们,甚至当我们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这条河流还要继续流下去,流向遥远的未知。或许就在不经意间从我们的面前一闪而过,或许我们永远都不能遇见。那是条隐秘的河流。

我们所有的与生俱来都在这条河流里闪现,那里有我们前世今生的密码,有我们不可预测的将来。这条河流注定了我们的性格和品质,我们的身体里深深地烙着它的脉络。那是我们生命存在的重要标志,它和我们的一生融合在一起,在源源不断地给我们带来欢乐和快感的同时,还不时地用不祥和痛苦把我们轻轻覆盖。其实它一直以这种状态存在着,不管你来不来到它的身旁,它永远是快乐的。这使我想到了一些词语:朴素,真诚,透明,善良,亲切,品质,超然物外,与世无争……它更像流过的那些村庄,以及村庄里的那些乡民。

一个人的存在和一条河流是有着必然的联系,那条河流一直在那里等着你降临到它的身旁。你分明看到它欢快地流淌,哗哗的笑声响彻整个山谷。不觉中形成了自己的品格。

从我出生的村庄边,流过一条无名的河流,那里充满了一个孩子童真。其实这条河,不,准确地说是两条河,因为两股不同的河流分别从两个山口流出,在流经村庄的边缘汇合成一条河流。我曾无数次站在河流的岸边,吹着稚气的口哨,想象着河流的样子,望着哗哗的河流出神。河流带走我的幻想,带走我的歌声,我把学到的中国字就这么一个一个地丢进河水的中央,把一个少年的踌躇满志就这么轻轻地放进河水之中,一去千年,永不回归。

记忆中的河流充满了笑声。一群孩子,赤条条地在夏日中午暴晒的阳光下,在河流中奔跑、跳跃、追逐,叫喊声和流水声混杂在一起,随着河流四处飘荡。

2、男人和女人的河流

那些村庄的女人们,在夏日中午的河流中,脱去身上仅有的一点衣裳,站在水的中央。她们的笑声不时地飘荡在空气中,她们的长发在水中轻轻拍打,溅起片片水花。她们白花花的身体被太阳热烈地亲吻着,被水流轻轻地抚摸着。群山之下,水流之中,少女的身体,还有令人心醉的阳光。流经村庄的河流和她们身体中隐秘的河流融合在一起,躺在河流边被太阳烤得发烫的石头之上,那稚嫩的肉体就像盛开的雪莲,秀色可餐。

一群男子站在河流的上游,那是一处人工建造的瀑布。哗哗的流水经历欢快之后,一跃而下,完成了它们的一次壮举。像一匹白色的丝布缓缓舒展开来,那布不时地被风撕破一角,然后又迅速地弥补完整。不断有和风细雨飘洒下来,飘洒在瀑布下那群同样赤裸的男子身上。我幼小的身体躲藏在巨大的布匹之下,像一个陀螺,不停地被河流的力量冲刷着。那是一种快感,冲击的快感,但快感这个词还远远没有到达那个时代一个少年的心中,他只是感到一种无以名状的东西在身体里蠢蠢欲动。

一个男子站在瀑布的边缘,用手举着生殖器,抬高嗓门,向下游的女子们呐喊。他的身边站满了赤身裸体的少男,瞪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于是一场战争开始了,先是一个,然后是两个,最后是一群男子举着生殖器向远处呐喊。而那些乡村的女子们,有的掬起水抛向空中,有的拿起水里的石头向这边投来。呐喊声、怒骂声、哈哈的笑声、哗哗的水声糅杂在乡村山野正午的阳光下。

第一个举起生殖器的那个男子,是我的一个亲戚,多年后,他娶了另一个女子。那个女子不是那一群里的,也不是这个村子里的,她是另一个村子的姑娘。那个村子在这条河流的上游某个拐角处,这条河流也静静地从那个村子旁流过。一年的夏天,那个姑娘和她的父亲顺着河流走出山口,父亲走得慢,她走得快了点,而且还背着一种草药,要下山来卖钱。刚刚走到峪口,就碰到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不是那个举起生殖器的亲戚,而是另外一个陌生人。就这样她被强奸了。一摊殷红的血在正午的阳光下,在哗哗的水流旁,在两岸青色的悬崖之间,无声地蒸发或渗入地下。最后她成了我亲戚的女人,我叫她婶婶。

多年以后的一个秋天,阳光不算很好。一个男子带着他的妻子,来到了这里。他们站在瀑布下。瀑布还如当初那般飘逸,仿佛二十年来它一直在等着一个人的到来,是一定要保留着当初的姿势,以便让人记得当年的样子,怕老朋友见面互不相识,给对方增添无名的感伤。那个男子就是我,我站在当年的瀑布下,童年的伙伴已抽身离去,转眼之间只剩下那白色的布匹独自飘洒着。它似乎不知疲倦,完全没有因我们的离去而颓废,还是那么的欢快。

我和妻子站在它的面前。它似乎因我的到来而更加欢呼雀跃,飘洒的水滴不停地洒落在我们的身上。就如那柔软的手掌不停地抚摸着它童年的伙伴,那样的柔情,那样的多情,那样的亲昵,那样的让人流连。

当年的河流依然轻快地一路欢歌。岁月的刀锋不停地在我们的脸上雕刻,一刀一刀催人老去,而当我一脚踏进这条童年的河流时,却发现它仍是那么的清澈、透明、年轻,阳光下,它柔软的肌肤闪着耀眼的光。这么多年,我已习惯了掩饰隐藏自己,故意把自己搅成一汪浑浊的水流。可是,当我从尘世中回来,真切地走进这条记忆中的河流时,竟然被它的纯净所感动,它是那么的一览无余,那么的与世无争,顺着河床按着固有的规则自由地向前流淌。两边的山还是那么的翠绿、挺拔,两山之间的天空蓝得让人流泪,山丹丹花就开在高高的山坡上。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的这里,一群孩子从河流出发,然后向两边的山坡散开,争抢着他们的山丹丹,那条河流,那面山坡,那些红艳艳的山丹丹花只属于他们,只属于快乐且无忧无虑的他们。

站在巨石的底部,顿时被飞流溅起的水雾所笼罩,顷刻间,无数的漂浮在空中的水滴以最小最柔软的集合体沁入心脾。

而一样沁人心脾的是那一树一树的水果,当一个不到四十却貌似五十目光迟钝面容消瘦的男子,和一个七旬老翁敏捷地爬上一棵果树为我摘下一堆又圆又大的果子时,当他们说着我长的越来越像我的父亲时,我竟然呆在原地,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木讷的像一截插入地下的木桩。我努力地搜索着与眼前这两个人有关的信息,可我的大脑却是一堆无法拼凑的碎片。我猛然发现,岁月的刀口已将我尘封的往事切割成了难以连贯的残缺的肢体,但是我却感觉到了水果的味道,是那么的令人回味,一如那条记忆中的河流,不腻,淡淡的,清脆,入口后就化成了滴水。

那条日日夜夜流在村庄身旁的河流更像是梦中虚设的景象,而内心深处那条隐秘的河流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实实在在的河流,它更像一个人,不,是一群人甚或一个村庄存在的意义。

而我却将要离开,记忆中的河流只是我在尘世中喘息的一处落脚之地,我无法停下我的脚步,就像河流永无休止地向前流动。一个人更像是一条河流,永远不知道他明天流动的轨迹,只是按着自然的规律不断前行,等到他流入一片湖或一片海时,他就失去了河流的形状和面貌,以他自己的品质完成了他一生的奔波。

其实河流是有情感的,我越来越这样认为。

3、滋养生命的河流

我相信,流经村庄的那两条河流,它们的分子正奔腾在无数人的体内。它们一定变成了成千上万条河流,流淌在成千上万个人的血液里。他们不论走多远,走到哪里,都会带着故乡的河流在世界上游走,他们无法摆脱河流深深的烙印。虽然有的人带着故乡的河流长眠在地下,但河流仍会继续流淌下去,或许在另一个人的体内,仍残留着河流的分子,那是一个人无法改变的根。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在一个叫凌云口的村子里,我度过了童年的最后时光。

一千人左右的村子紧靠着山脚,流经村庄身旁的河流像一棵树的枝桠一般,用它那厚实的树干把村庄紧紧地夹裹起来,而它的两个枝桠就是两条河流柔软的身体,犹如两条飘带一般,轻轻地抚着村庄的额头。我的父亲在很远的矿井下工作,家里只有我和母亲还有年幼的弟弟,母亲患有严重的肺结核。我在村里的小学上学,放学后要帮着母亲挑水。每每到了严冬,村里水井就要冻上厚厚的冰层,说是水井,其实是从山脚下的泉眼里埋下的管道,一直通向村里。我挑起两只铁桶,向着山脚下走去。我要去的地方,其实就是那条流过村庄的河流,冬天的河流把它所有的柔情都掩藏起来,披上一层白色臃肿的外衣。村子里冬天的吃水,都要到这里来取,我瘦小的身体跟随着那些大人们,他们不时地回头看着我,有的还摸摸我的头,呵呵地发着笑声。从家里到我要到达的河流要走二里路左右,来回一趟要一个小时。我挑起舀满水的铁桶,水桶上漂着几块冰块,是为了防止走路时水的溢出,一步一步地顺着河道往上走,河流很低,要爬上一个倾角三十度长三十米的斜坡,才能到达通往村里的道路。那些大人们,挑着盛满水的水桶,哼着小曲步伐矫健,扁担被压得吱吱作响。他们很有节奏地朝着村里走着,有的还跟着一条家狗,那狗不停地绕来绕去,时而低头嗅嗅,时而抬头听听,时而一路狂奔。我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头上冒着热气,往往是满满的一桶水回家后就变成了半桶。

站在村庄南边高高的城墙上面,夏季的风暖暖地吹过。村庄和农田尽收眼底,一个村庄连着另一个村庄,一条河流连着另一条河流,一条道路连着另一条道路。所有与村庄息息相关的元素都围绕着甚至缠绕着那些紧紧贴在大地上的村庄,构成了滋养生命的脉络。眼前是一片片绿色的麦浪,风吹过时,后浪推着前浪,时而泛绿,时而泛白。童年的我,时常坐在那个土墩之上,望着眼前的景象出神,一种无形的向往在一个孩子内心深处不断地滋长。

我要和母亲去浇地,村子里大多数人种的农作物是小麦。我的父亲不在身边,我的弟弟尚小,只有我和母亲。我和母亲走在朦胧的夜色中,空旷的野地里,许多手电筒的光柱在夜空中闪过。人们的呐喊声划过夜空,我们来到河流的身旁,听着夜晚河流的声响,哗哗地流进那些渠道,又汩汩地涌进那些田地里。好像还听到了麦子喝水的声音,沙沙的,不断有咕噜噜的声音从地里冒出来。我和母亲坐在麦地边上,一边聊天,一边看着夜空,还不时地到麦地的四周看看有没有跑水。风吹过乡村夏日夜晚的麦地,带着几分惬意。

母亲只是需要我来作伴,我其实并不能帮她做些什么。

七月的乡村,收获的气息开始弥漫。一股股热浪开始从田间地头扫过,麦子要熟了,黄橙橙的,一浪一浪地迎风欢舞。村民们开始点豆了,他们把头埋进麦地,屁股高高撅起,一手拿着豆种一手拿着铲子,顺着麦地的沟回前进或后退。这是七月乡村最美的舞蹈,那些妇女们,她们把头严严地包裹起来,她们不得不这样,因为麦子刷过脸庞的感觉火辣辣的疼痛难忍。她们低着头,一起一落,汗水滑过脸颊,一滴一滴掉进土里。把她们的希望和无奈统统埋进土里,伴随着那些种子一起发芽。

就是这条河流,让乡村的人们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也就是这条河流,给了乡村无尽的滋养。我相信它已经化解成了无数的支流,流进了无数乡民的血液里,带着它的温情和温度,带着它欢快的歌声和天然的姿态。

那些淌过脸颊的汗水本身就是河流。

4、河流的状态

一个下午,我在网上偶尔看到了那个村庄,以及村庄旁边的那条河流。拍摄者注明是雨中的河流,远处是那熟悉的山峰,我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被那熟悉的沟渠和山峰紧紧地抓住。我仿佛就站在故乡的身旁,回到它的身边,故乡的一点一滴渐渐在我体内渗透,它的肌肤清晰可见。那条通往田间的道路已经铺上了水泥,两边的白杨显得很粗壮,当年兴修水利留下的一道道闸门还屹立在水流的中央。那些石头,水边的石头、路边的石头、田间的石头、山下的石头、村庄旁边的石头、铺在路上的石头、砌成院墙的石头、甚至厕所中的石头,仍然坚守在乡村的各个角落,自成秩序。

那些水中的石头,有的比一间房子还要大,它们是发大水从山里冲下来的,就那样半躺在河水之中。多少年了,水流从它们的身旁流过,环绕在它们的周围,不弃不离。那些少女们就坐在石头上面,洗着衣服,偶尔把耷拉下来的长辫用力甩在身后,笑声伴着水流声,一年一年流淌在山谷之中。

那些坚硬的石头,横卧在水流的中间,多数已被流水冲刷出滑滑的沟渠,成为水流前行的道路。有的爬满了青苔,在水流下显得毛茸茸的,顺着水流的方向不停地摇摆。那些乡村的少年们,就仰面躺在平滑的石头的上面,赤裸着身体,接受着阳光的抚摸。每个夏日的中午这里就是他们的天堂,他们三三两两躲在不同的水流下面,嬉戏、打闹、追逐。

雨后的河流会变得乖戾暴躁,它们一改往日的风情万种,撕下温柔的面孔,咆哮起来。两股河流从两个山口奔涌而出,像两条蟒蛇,在一个拐弯处汇合在一起,拧成极强极粗的一股。然后在一个宽阔处变得平缓、舒展,好像一个性格善变的男人,马上收起发怒暴跳的面容,脸上的青筋也渐渐消失。两条河流是有名字的,像乡村的那些孩子们的小名一样,它们只可在乡村的街区巷陌之间流传。大峪、小峪就是它们的名字,其实这样的名字太过普通,或者根本就不是名字,就像是村民家中的两个孩子,一个叫大丫,一个叫小丫一样。因为任何一条从山口流出的河流,都可以这么叫,峪其实是山谷的意思,大峪、小峪就字面意思来讲,其实是两道山谷的名字,根本没有河流的影子。是河流就应该像黄河、长江、黑龙江、怒江、雅鲁藏布江、大渡河、桑干河、钱塘江、金沙江那样的名字。流过村庄的这两条河流如果叫做大峪河和小峪河还可以称作正宗的名字,也许是当初有,最后叫惯了,省略了,就像母亲把大丫喊作丫一样。

大雨后的河流,是一条黄色的巨蟒,在河道中翻腾着,吐着黄色的信子。乡民们开始忙了,他们奔跑在各自的田地间,把那翻腾的黄色巨蟒分出一条,放进自己的地里。这也是乡民们最急切盼望的,因为雨后发洪水浇灌田地,是不用花钱的,平时浇灌,都要等水利部门的人统一调配,按小时来收钱。而洪水来的时候,特别是那种大的洪水,每道沟渠都可以分得一定量的水流,每家每户都可以把水放进自己田地。那些洪水退后,留下了厚厚的淤泥,是很好的肥料。

还有一些人在靠近岸边的河流里观望着,牛、羊、鸡、狗、猪、木头、柜子不时地被洪水带下来,有经验的村民用带着钩子的长长木棍,在洪水里打捞着。还有那些孩子们,站在大人的身旁,围观着那些“战利品”,被捞上来的家禽抽搐着身子,不停地颤抖,但却站立不起。有的睁着圆圆的眼睛,却早已停止了呼吸。孩子们不会知道此时在河流的上游发生了什么,他们总觉得从河流里捞上那些猪、牛、羊是件好玩的事,是件不可思议的事。

乡村盛夏的河流,像舞会一样,一场接着一场,各色人轮番上演。

当冬季来临,欢快的河流收起它多情的表演,一片一片白色的冰块铺满了整个河床。站在冰层之上,可以感觉到脚底河流的温度,河流把自己隐藏在厚厚的冰层之下,继续着它的欢快。它以两种状态并存的方式展现在乡村的身旁,在它平滑的外表之上,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冰包,像长在一个人脸上的青春痘。每个冰包都是一座晶莹剔透的空心房,里面可以同时藏几个人,那些孩子们就下到冰包里,里面很静,可以听到水流的声响。有时我是一个人,躲到里面,坐在冰上,独自享受着那水流的哗哗声,那声音其实并不大,河流好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怕惊动了冰层上面的世界。要是能在这冰房子里住下来,该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我这样想。

那是一条凝固的飘带,或是一首凝固的乡村音乐。它就环绕在村庄的身旁,像一条白色的围脖,紧紧地绕着,却又那么的轻柔,那么的委婉,像母亲的手帕,像父亲的大手一样温暖,令人依恋。

童年的伙伴们,各自拿着自家的滑冰车,那平滑巨大的冰面成了他们冬日的游乐场。顺着河流的方向,他们一排排你追我赶,乡村的冬天,那些孩子们是惟一能够活跃乡村气氛的活物。而更多的时候,冰冻的河流,显得十分苍凉和广阔,那么的寂寞、寂静。站在正午的阳光下,那些巨大的冰,闪着耀眼的光芒,像母亲瓷实的面容,细细观察那肌肤,上面有无数细小的凸凹,像毛孔一样。如果把那些巨大的冰包看做是青春痘,那么这条母性的河流,说明还很年轻。

往往是伙伴们回家有点晚了,黑灯瞎火的一路往回赶,只看见远处有灯亮着,那是冬日乡村的灯光,它像母亲的目光一样,显得很温暖。记得那次,我因为回的晚,挨了母亲的打,母亲是照着我的头打的,我感觉很重很重,母亲确实是生气了(多年以后,我躲在他乡的某个角落,面对人世的种种变迁和无奈,很想再让母亲那重重的手落在我的头上,让我惊醒,让我麻木的心变得警觉起来,可一直没有,和母亲见面的机会也很少了),她让我把冰冻的鞋脱下来,把裤子脱下来,裤子冻得硬硬的。我冻得直哆嗦,她让我坐在热热的炕头上,然后给我端上热热的一碗稀饭。现在回想起来,人生幸福的事情也不过如此。

其实河流的状态就是乡民的状态,河流的情感就是乡民的情感。河流永无止尽,乡村的岁月无休无止,河流有多长,日子就有多长。乡村的河流,充满温情,充满快乐,充满故事,那些流水本身就是乡村的话语,源源不断地流着、说着,说着、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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