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天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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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下一场拍粮食保管员检查粮库。齐刷刷十孔窑式仓被粉刷得白光光的，亮。每个窑壁上用大红漆书写着一个大字，十个窑洞正好写了十个大字“硬流千滴汗，不坏一粒粮”。沈虹一看，很满意，说，好，这个好，正好点明主题。然后拿起摄像机逐个将十个大字拍摄下来。
保管员架起梯子打开天窗（装满粮食仓库的门大都用闸板闸着），沈虹顺着梯子爬上去看，黑古隆冬的，啥也看不清，刚要让拉电，又想起没电，见老吕也跟着爬上来，便对老吕摇摇头，说，弄不成，没电。
老吕一听说弄不成，心里很是着急，可也没啥办法，只好叹气。沈虹看了看老吕，私下里偷偷笑了笑。俩人下了梯子，沈虹对着热辣辣的太阳看。看了一阵，对老吕说，保管员检查粮库这个镜头还是非要不可的。
可是，没电。老吕摊了摊手。
沈虹拍了拍老吕的肩膀说，虽然电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你让人拿面镜子来。
老吕看了看沈虹，说不出的感激涌上心头，不由地握了握他的手，遂吩咐小安赶快拿面玻璃镜子过来。
这时，沈虹去上厕所，小石趁机凑到老吕跟前对着他的耳朵说，这你可都看见了，人那沈记者今天可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把啥法子都使上了。
老吕明白小石说的啥意思，说，你放心。话刚说完，小安已经拿了块写着“奖”字的大镜框过来了。沈虹一边系裤带一边说，小安，你拿个凳子踩上，举起镜子把太阳反射到镜子上的光线往仓库里照，我们进去拍。
小安说，行。
于是，沈虹进去拍，小安便在外面照镜子。
小安站在凳子上，沈虹说太低，小安又往大凳子上放了一个小凳子。
这时候，有些风，小安小、瘦，站在空中脚有些发抖。脚一发抖身子就不太稳，身子动，手也动；手动，镜子也动；镜子动，照进仓库里的光线也跟着动。沈虹便在里面喊，小安，照稳，别动。
小安还动。
老吕又喊，听见了吗？小安，让你别动。
跟着小石又喊，老乔又喊。越喊小安心里越紧张，越紧张越动，紧接着出了一身汗。
沈虹拍完从仓库里爬出来，脸上有些不高兴，摇着头说，这个景头取得不太理想，光线不稳，把保管员照得一半脸白，一半脸黑。
老吕也挺火气，对着小安骂道，次怂！让你照个镜子都照不稳。
小安擦着汗，感到很委屈，心里说，你也是吹哩，你试试？站在上面脚发抖，下面又没人抓，不把你个老家伙腿摔瘸了才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