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父亲的黎明

1

启明星还没停稳

父亲就用竹签的扁担

把打满褶皱的沟坡

串成一串

桶中的月亮

就直勾勾地

盯着清冷的苍穹

最惊悚，桶底的两个黑洞

暗中使坏，想把月亮

拽到地心去

2

嗅到男佣的气息

圈中的牲口

声音又高了八度

但乐感

明显

一天不如一天

3

先一天被火焰烧伤的

两半截木头

被火焰重新救活

它们吐出

白昼的第一口寒气

流落民间的罐罐茶

淌出了幸福的眼泪

4

快收场了

父亲从肺瓣中

拆割出一些旱烟叶子

精深加工一番，然后

以激光照排的方式

排版在肺部更显著的位置

5

草木陆续睁眼了

天空哗地一下，拉开帷幕

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