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雨，穿透了许多事物

五月的雨

一直下了几天

阴冷的风

无数次石头内部发出的叹息

光坡梁子柏树林下的杂草

竖起湿漉漉的耳朵

也没能听见父亲走进石头的脚步声

那曾沉稳的声音

怎么会变成月光下

石头上会流泪的青苔

我从屋后的小路

沿山而上

想看清数百年来

光坡梁子的石头

它们成为石头之前含铁的响声

还有在阳光下寻找生活的

父亲的骨骼发出的声响

那年土灶里的火

把山里的夕阳烧红

父亲把五月的雨

含在清澈的眼睛里

喉咙发出淌水声

光坡梁子的麦芒

把月光刺得喊痛

十几年时光

从柏丫上滑过

五月的雨

下了一年又一年

在细雨朦胧的坡上

大哥带我们兄弟四人

去看石头里的父亲

他的身影

在停在柏树林旁边的大石头上

雨，还在下

淋湿了的鸟鸣声被风吹落在一朵黄花里

那么醒目的文字

让我记下了石头与火的疼痛

月光从五月的雨的暗扣的衣裳边流淌

一同流淌的

还有我怀揣石头在乡下与城市之间

那条石子路变成柏油路上奔跑时

散落在人间

五月的雨中最后的几声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