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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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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
20180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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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树圣连载

               

三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编剧  张荣恒

           第四集


4—1     老虎峁沟     日  外

两面是两条赤条条的沙土坡,像人的身体一样,中间一条深沟没有一棵树。

牛大山眼前闪过郁郁葱葱的杨柳树。

牛大山自言自语:这儿要是能栽上些树,那该有多好!

牛大山自问:这条沟梁是财主家的,能轻意给栽树吗?

牛大山环视一周自答道:能呵,栽上树又不碍他什么事,栽树是好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是在造福。

牛大山脸上掠过丝丝笑意。

4—2     堰塔沟路上       日  外

一条大深沟,两面两道梁,寸草不生。

牛大山站在山梁大声喊道:为什不能在这荒坡荒沟里栽树,这是多好的栽树地方呀,为什么不让我栽?我要栽树,我要在这儿栽树。

粗犷的声音传向远方。

4—3   老虎峁沟    黎明  外

几只灰色的猫头鹰从山崖上飞过,落到了沟崖上,呜呜呜地吼叫着。

沙尘暴顺着山沟袭来,沟里黄沙漫地。

牛大山背着杨树栽子走来。

牛大山脱下外衣挖坑、栽树。

牛大山不顾一切地栽树。

一位老农刘老汉走到他旁边。

刘老汉拾起一块土片扔到牛大山身边:哎,你咋那么专心;

牛大山一惊;我只顾栽树,还没有看见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刘老汉:我来看你栽树。

牛大山:那好吧,你就指导指导吧。

刘老汉:哪敢哪敢,你是种树能手我可不敢指导。

刘老汉绕树地转一圈问:奶大子,这地你买下了?

牛大山:没有。

刘老汉:那你随便栽树人家同意吗?

牛大山:我才不管那么多,反正栽上树是好事,这块地他们又不种,荒地上栽树不会有错吧。

刘老汉:你可别想的好,到时候人家会不让你的,你该给人家打个招呼才对。

牛大山不以为然道:打也行不打也行,反正栽起树来总比荒废了好。

刘老汉:你小子太胆大了,你知道这叫什么地方?

牛大山:知道这叫老虎峁沟。

刘老汉:那就对咧,这老虎峁沟也叫杏虎峁沟,在咱村人的心目中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因杏与猩谐音,猫头鹰的外号,保德人叫猩虎,这种飞鸟是一种不祥之物,每逢这东西吼叫时,村里总要死人,据说它的鼻子特别灵,在天空中就闻到地下人的身体有病,所以人们谁也不敢进这沟里乱挖乱种。你们年轻人不懂,进这沟里栽树,等于自入虎口,以后会生出一些不吉利的事来。

牛大山只是轻蔑地一笑:好汉还怕地名,人为地给地名罩上一层神秘的色彩,实在有点好笑了吧,我不信你别看我年轻,不信神不信鬼,不信男不信女啥都不信,就信栽树。

刘老汉;信也由你不信也由你,反正古话是这么说哩,那可说不上。使官钱吃冷饭,病在眼后看。

4—4        村中心       日  外

三人一组,五人一伙议论纷纷。

老年甲:听说牛大山在老虎峁沟乱栽树,那可不是好地方呀,上每年咱村有个人在那儿种地,最后年轻轻的就死了。

老年乙:我也是听人的这样说哩,可不是前二十多年,有人到那儿放羊,结果羊被蛇给毒着了,那人再也不敢去放。

老年丙:要不咋就叫杏虎峁沟,那儿就是猩虎常住的地方谁敢去,他奶大子要吃大亏,不信走着瞧。这百姓口中有毒哩,都这么说能好了?

4—5     老杏虎峁沟      日  外

牛大山挥动着铁锹栽树。

一片杨树苗齐刷刷地栽在沟两旁,发出丝丝绿意。

忽然马花子跌跌撞撞走来,老远就拖出哭声叫道:奶大奶大子,你个没死鬼,还栽树家里出事了。

牛大山大吃一惊:什么你说什么,出什么事了你又在骗我我不听。

马花子喘着粗气:你快回呀,家里真出事了,三女孩从土崖上掉下去,你还要栽那两苗死树。

牛大山大惊失色:唉,你看我咋这么命苦,我的三女儿呀。

牛大山放下铁锹,一溜烟跑了。两人急匆匆朝山路奔去 。

4—6     牛大山家      日内

牛母怀里抱着三女孩,眼里大滴大滴的泪珠在滚动。

牛父守在身边默不作声。

几个小孩坐在炕下边静悄悄,一声不吭。

三女孩躺在姐姐怀中,轻轻睡着了。

牛大山风风火火进了门,猛扑到老母亲身边:娘,三女孩他怎么样,没事吧。唉呀呀,我的那天呀,这是咋啦 。

牛母双目剜了牛大山一眼:咋啦,还不是你办的好事?

牛大山:什么?我办的好事?

马花子拖出哭声:村里人早说那地方不能动,不能去更不能栽树,可你这个死犟头一点也不听,偏要在那儿栽树,这下可好了,动了土气动了邪气。

牛大山:有这么回事吗?那是谣言难道你们还相信这些。

张老汉:你看你看你,事也做下了,可你就是不信,明告你那地方不能去,你偏要去,那天人家刘老汉是怎么说着,可你就是一点也不听,你老是这么犟,唉,气死我了。

牛大山:哪有这么一说,这是他玩耍时不小心摔了的,你们老跟这杏虎峁沟扯在一块,对号入座,叫我怎说哩。

马花子:你就是不信,你听听村里人怎么说哩,人家都说你栽树犯了邪,动了土神元气,你不管初一十五就是个栽,栽、栽,再要这样栽下去不知会给家里人带来什么祸害。

牛大山抚摸着三女孩的头,三女孩慢慢的睁开眼望着牛大山牛大山把三女孩抱在怀中;孩,你没事吧。

三女孩:我有点腿疼。

一位中年郎中说:刚才我给检查了,没啥大问题,腿疼腰疼免不了。

牛大山: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马花子两眼淌泪:你以后能不去那儿栽树?

牛大山:那儿我快栽完了,栽完我不去了。

张老汉哪儿也别去了,乱栽树会动土气的,动了土气可了不得呀。

牛大山:啥是土气?土气是啥?让我看看,我不信还有这东西,有这东西我在老杏虎峁沟栽树,不早把我吃掉了,我还能活到今天,你们看我还不是好好的。

张老汉:张母摇着头:唉,跟他说话说不清楚,他就是这种人,不见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

4—7       老杏虎峁沟       日  外

牛大山又在栽树。

马花子匆匆走来,喘着粗气,双手抱住树苗使劲往起拔。

牛大山急了,扔下锹头,飞快地跑到马花子身边,用劲抱住树栽,你这是咋啦,神经病那树又不害你,你咋对他那么有仇?

马花子痛哭:凭上你栽这几棵树,我那三女孩受了那么大的苦,我要把这些连根拔掉,看你以后还栽不栽树。

牛大山护着树栽子:你打死我可以,拔树不行,树也是命那,你不能伤害它。

两人滚打成一团。

牛大山的脸上留下了指甲刻下的印记。

马花子的嘴唇破了,流出鲜红的血。

马花子躺在树地里。

牛大山怒气冲冲坐在地上。

远处几只猫头鹰扑愣愣地扇着肢膀飞向远方。

4—8       堰塔沟         日  外

荒地里堆着好大一堆树栽子。

牛大山站在一棵刚栽上的树前,打起衣袖擦去满头的汗珠。

太阳火一般的烫,照在他的脸上他的衣服全湿透了。

周边,树苗一棵接一棵齐刷刷一片。

月儿爬在了牛大山的背上。

牛大山爬在地上栽树。

4—9    赵财主家     日  内

几个人坐在一起又嚼烂舌头。

中年甲:牛大山是好汉不识眼下火,到处乱栽树野心不小,栽起树来想发财……

中年乙:赵财主,牛大山往你地沟里栽树你咋不管?现在不管,到时候栽上你就管不了,树是大山子的,你拿不走。

赵财主摇摇头显出老谋深算的样子成竹在胸道:你让他栽吧,他栽起树我砍树,还不是我得利,谁叫他不长眼睛,咱先不声张,等栽完再和他算帐,咱准赢,哈哈哈。

中年丙:还是老赵高明,说得有理谁叫他和咱不打招呼。

赵财主:到时候这些树都成了我的,我可要发财了。你牛大山人算不如天算。

哄堂大笑。

4—10     堰塔沟      日  外

牛大山依然栽树。

一连七天过去,沟里坡上都栽满了树。

月色朦胧。

牛大山扛起工具上了路,嘴里哼着保德民歌《打樱桃》。

樱桃好吃树难栽,

朋友好为口难开。

宏亮的歌声动听

4—11        牛大山家      日 内

牛大山穿上衣服,下了地。

赵财主推门进来,站在当地黑乎着脸。

牛大山心里一惊。

赵财主双手叉在腰间,恼眉怒目地说道:牛大山,我问你,你为甚不坑气就往我那地沟里栽树?你的给我说出个一二三来,难道你想霸占我的土地,你好大的胆呀,欺负到我的头上来,你是不是看见我头皮软好欺负?瞎了你那狗眼,你说呀。

牛大山心神不安地:叔叔,我栽树没有栽处,才往你那沟里栽,前几天往老杏虎峁沟栽,谁不说那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可我实在是没有栽处,才往这沟里栽,你别发火,有话好说。

赵财主口大气粗:好个屁,我知道你会说好,是你好,不是我好,你栽树要得利,你要发财。

牛大山一块好话:叔,你别这么说,我可没那野心,你也知道我这人的脾气,栽树不要命,见地就想栽,那年当货郎时,因为栽树还挨了人家的一顿乱打。

赵财主在地上踱来踱去:你就是要发财,你这么不要脸,爱好是什么,爱好就是目的,发财目的。

牛大山进一步解释:叔,我没这个意思,发财那不知在猴年马月上,我栽树栽起瘾来了,可能我这辈子要死在栽树上,因为我已经横下了心,这么大的人了,一事无成,看来只有走这条路了。

牛大山掏了自己的心腹。

赵财主不停地摇着头连连说:好了好了,你别给我讲这些了,这都是些过场话,你栽一辈子树我不管,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单说眼下你栽在我的地沟里咋办呀,那是我二十块大洋买下的,能让你栽树吗?你不要以为你爱栽树?爱栽树就能随便栽?

牛大山一个劲地承认自己不对,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你不让,那你看咱办呀,反正栽上了,我不愿意把它拨掉,那多可惜哩。树也是一条命呀。

赵财主脸上多云见晴;你栽上的树你看咋办呀,你想拨就拨走,我不稀罕,你想留下就留下,随你的便吧。

牛大山心烦意乱直来直去道:你要真不依,一点也不原谅我,那我把这树全部给了你,反正我不拨走,因为树也是命, 况且费了那么大的劲栽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是不忍心连根拨走,就当我白受了几天苦。

赵财主点着头又给牛大山灌米汤;算你聪明,还能看开事这就对了,你要退路我让给你个退路,咱们没冤没仇的,给了我就没事了,我不再找你的后帐,你要是不给我,拨走树苗我还 要让你赔地。

牛大山苦笑了一下:你拿走,我说话算数,过几天我再栽一沟,大不了就是浪费了点时间和辛苦,那算不了什么。

赵财主推门走了。

马花子埋怨道:那地方不吉利,你就是不听这下你活该,当初谁叫你不听我们说。

牛大山气急地:有力不使用等死哩,过几天我又会栽起一沟树来,人不怕没机会,就怕没心计,看着吧我牛大山明天又要去栽树。

牛大山说完朝门口用劲重重唾了一口,并将一盆洗脚水使劲泼出。

4—12     百沟里       日  内

一条5公里深的沟,两面全是坡地没种一苗庄稼。

刚栽进的树苗还没有返青。

牛大山从山沟里挑着一担水向山坡走去 。

牛大山给小树苗浇水。

树坑里浇满了水。

牛大山挑着水桶又朝沟里走去。

4—13      牛大山家      日  内

牛来喜坐在炕沿上边抽旱烟边说话。

牛大山圪墩在地下低下头。

牛来喜指着牛大山教训开了:我说奶大,你成天这样栽树,栽来栽去能栽下个啥?我问你你打算活个人不咧,二十几的人了,没个主张,我不能眼看着你不管,让你一辈子一事无成。

牛大山望了一下爹森严的面孔,没敢吭声。

牛来喜清了清噪子,声音更加宏亮了:你栽树吃了多少苦,吃了多少亏,老杏虎峁沟那么多树,一句话就白给了人,费了多少劲,成天价乱碰壁,真是碰到南墙不回头,再这样执迷不悟下去,咋过日子呀,你已是养家糊口的人了,你看看你这日子过成个啥了,死马踩住一条路,栽栽栽就知道栽树,那树又不能当饭吃顶钱花?

牛大山不敢正视父亲:爹你别训我了,我已铁了心要栽一辈子树,离开树就活不成,你就不要多管我了……。

牛来喜破口大骂:胡说我能不管你,你好歹是我的儿子,我就要管教你,养不教父之过嘛,别以为你成了家就不用我管了,你看看村里面,年轻人也多哩,人家谁像你,傻乎乎的栽树。

牛大山心里自有主张,沉默不语。

沉默,屋里死一般沉默。

只有马花子在偷偷地窥视老公爹和牛大山那熊相。

牛来喜又一次克制不住憋在心里的火气:我跟你说,你就是一点也不记在心上,你爹说上个话连放个屁都不如,不知你到底打下啥主意了,这样下去几口人要吃要喝哩,你知道不知道?

牛大山似乎受了冤屈:爹你让我干什么,叫我咋说哩,我这栽树又不是栽了一天两天,小时候我栽桃杏花你要打我,现在我栽树你还要管我,叫我如何是好?

牛来喜的火气被奶大给煸起来了,他站起身来朝奶大身上一脚踢去又举起了拳头。

马花子急忙跑过去拦住牛来喜。

牛来喜:老子今天打死你,你咋这么不开窍。

4—14        牛大山家     日内

牛来喜还在教训牛大山

牛大山这才开了口:我已经不小了,家里的小日子我自有安排,至于说栽树那我选定了,我要栽一辈子树。

牛来喜又火了:你这么大的人,做个别的不 行?卖货郎也能挣几个钱,可你卖货时乱栽树,结果被大水冲走。

(闪回)

4—15      青塘河      日外

天空阴成个黑锅底,乌云向东南方向滚动,天公脸色突然骤变狂风突起。轰隆一声巨响,铜钱大的雨点密密麻麻从天上掉下来。

雨哗啦啦打在地上,雨又在加大,雷声不断暴风大作。

牛大山挑着八十多斤重的货郎担正行走在青塘河的中间。

牛大山被暴雨扑打着,

牛大山在暴雨中站着。暴雨中牛大山成了落汤鸡。

雨一刻也没停,远处洪水呜呜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高。

牛大山向后张望。

满河洪水正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朝他扑面而来,洪水的速度逐渐加快。

牛大山大惊失色措手不及。慌忙中挑起货担拼命朝山坡上扑去。

泥泞的山坡滑的就像浇上了油,牛大山滑倒货郎担摔出老远滚到河里。

此刻,黑浪已经扑来。牛大山迅速爬起,脚手落地拼命爬上山坡,紧紧抓住一棵小树向上攀登。

怒吼的洪水从他身后咆哮而过,贷郎担在洪水中飘摇,各种零碎小货在黑浪中摇摆。

牛大山正要跳到水里去抓货郎担时,前面一股汹猛的黑浪推着前浪直下,奔腾向前势不可挡。

牛大山双手抓着小树草伤心地哭了,泪水伴随着雨水流进嘴里。

牛大山哭爹叫娘大声喊道:老天呀,你咋这么无情,我货郎担被河神请走了,你叫我今后咋活呀,好在有这一棵小树,要是没有这棵小树,我的命今天早没了,天呀天无情的天,杀人的天,树是我的救命恩人。

洪水怒吼着越来越小,雨点也由大变小。

半天洪水减弱。

牛大山顿足捶胸捶胸顿足,哭得死去活来,又一次放声大吼道:天呀,你为啥要给我发这场水,我那八十多块钱的货郎担打水漂了。

牛大山双膝着地跪在雨后的太阳下面发疯般地诉说着:老天呀老天,我奶大子做过什么亏心事?为什么不让我卖货?为啥要给我难看,我有过什么对不住人的事,你还我货郎担还我银元,那里面有我几年的血汗,有我岳父的心血,你叫我怎么去给老丈人交账?

牛大山跪了很久很久。

4—16    牛大山家中       日  内

牛大山赤手空拳进了门,脸就像霜打过的茄子黑乎乎的。

马花子:你这是咋啦,看那个熊相浑身的衣服咋湿成个那,出什么事了?

牛大山少气无力道:还用问,刚才那场雨你又不是不知道下的有多大,我走到青塘河,差点被水冲走,货郎担早被水冲走了,唉,这可咋办呀,你看这丢人不丢人?

马花子:你咋那么没宝,看不见天阴成个锅底你还走,那么重的担子,唉,你真是个废物。

牛大山气恼地:我也不想这样,这是天意有什么办法,你也来教训我,我该怨谁?

马花子:我怨你没出息,做买卖的人多着哩,人家谁像你,人不人鬼不鬼。

张候 拉气得浑身筛糠:我不想活了我想死,你也骂我,这活下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一死了之,人迟早要死。

马花子:那么大的水你还要货郎担,保住性命比什么都好,人比货郎担值钱,有了人还愁挣个钱,钱是什么钱是人挣的。

牛大山默不吭声

4—17         牛大山家      日内

牛大山躺在炕上口吐白沫,三个小孩吓得直哭。

大女儿急忙走了。

牛老汉牛大妈火速踏进门。

马花子急匆匆走进院扔下锄头,推门进屋。

牛老汉牛大妈爬在牛大山身边,惊恐道:奶大子,你这是咋啦?你说话呀,你快说。

牛大山嘴角里直流白沫,白眼翻的老大。

马花子惊慌失惜道:天呀我那仇人,你到底吃上什么咧,你说话呀,别往死害我们咧。三女孩,你见你爹吃什么了?

三女孩吓呆了:我看见他在院内使劲砸杏仁子,我问他干啥他什么也不说。

牛大妈拖出哭声:把你个仇人,保准是吃上杏仁子了,快去叫医生。

牛老汉推门走了。

牛大山摆着手,不用去叫了,我不想活了你们让我死,死了比活着好。

全家人哭成一团,儿女们哭的一塌糊涂。

陈大夫推门进屋:别哭别怕,我有办法。

陈大夫望、闻、问、切,一家人忙成一团(闪回完)

4—18      牛大山家      日 内

牛大山双手抱着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

屋里空气似乎凝固了。

马花子打破这种沉闷的局面说:孩子他爷爷,奶大子你管教 的对呀,他二十几的人了不瞒你说,他已下了恒心要种一辈子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我也劝说过他不要把栽树看的太甚了,历史上也没听说有几个人靠栽树成了气候,大都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些他都清楚可他就是不听,后来我就干脆再也不打劝他了。人各有志,既然他爱上这一行,那也实在没法让他改,他是你的儿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爱钻牛角尖就让他钻去吧,你要硬逼他说不定真能逼出个事来,万一想不到又要寻死觅活,咱就怕他这样。只要他不误地里的农话,想栽树就由他吧,说不定以后还能栽出些名誉来。别的我不知道,单说这爱好只要死钻一门,说不定会有些出息的,你说呢?

牛来喜的脸上渐渐多云转睛,心里暗暗在说:我这儿媳。当初我用一头牛换来做媳妇,就是看在她人样灵活,能说会道脑瓜儿也够使唤上,人家自幼在父亲满脑子“唐宗宋祖”的故事熏陶下,懂得了不少历史故事和女中巾帼,如花木兰呀、梁红玉呀、蔡文姬呀等等。

牛来喜站起来:由他去吧,我实在也管不了他,儿女自有儿女福吗?

牛来喜推门走了。

牛大山一跳三尺高连连说:花子你帮了我的大忙,要不是你开口,我今天的“训面”不知要吃几碗。

牛大山抱住花子,用劲亲了一口。

马花子推了一把:走开你吧香三臭四,用着抱在怀,用不着推到崖。

两人大笑。

4—19     黄土高原       日  外

(画外音 解说词)

1937年7月7日,芦沟桥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开始对我国进行全面扫荡,蒋介石口喊和平,实际上继续打内战,战争的硝烟在全国各地到处弥漫,各个省的大小城市在不断地响着枪声,燃着烽火从华北平原传来的枪声也越来越响,让人感到枪声就在头顶,脑袋随时都有掉下的可能。

随画外音出现了一组镜头。

日本鬼子侵略的大背景。

芦沟桥的场面。

南京大屠杀的悲壮场面。

华北平原杀光抢光烧光的叠画场面。

滚滚的浓烟铺天盖地。

熊熊的战火扑面而来。

4—20    同上     日  外

西北风卷着凋叶挟着沙尘,呜呜地吼叫着从偏头关滚过来。

断壁残垣的古长城、城墙、台墩、烽火台、黄沙风滚过。

黄河水面上卷起层层巨浪,晋秦峡谷两岸灰朦朦一片。

风使劲地吹着,枯黄的树叶在空中旋转。

4—21     县城      日  外

狂风在小货摊上肆虐,卷着街上的尘土飞扬。

行人抱着上衣裹着身子匆匆奔跑,树叶声和滚滚的黄河流水声溶在一起。

4—22      黄沙村      日  外

家家户户挖地窑,藏粮、藏钱、藏东西忙成一团。

老人收拾东西,小孩随着大人抬土、挖坑、扛粮。

牛大山慢悠悠地走到一户人家门前,站住惊奇地问:你们这是干什么?

老头:干什么你不知道?

牛大山: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老头:你还在栽树,日本人已经打到五寨县,有的说打了岢岚县,还有的说打到了河曲、偏关县,这些县都离咱这儿很近,用不了几天就打到咱村。

牛大山问:有这事吗?

老头:这是真的。

牛大山:日本人真要来了,你们这东西能藏了?

老头:那你那东西不藏?

牛大山:我还没行动。

老头:你还不去藏干什么呀?

牛大山:我问你,日本人来了你们到什么地方去躲?

老头:下地道。

牛大山:那不行,地道里不安全,树林里最安全。

老头:为什么?

牛大山:到时你就知道了。

4—23     牛大山家    日 内

马花子正在往口袋里装粮,几个孩子忙成一团。

牛大山推开门。

马花子一个劲地咒骂他:你这榆木脑袋,不看现在到了啥时候了,你还老往树地里跑,日本人快来了,家家户户都在藏钱藏粮,要让日本人抢去你吃什么呀?还不快点藏起来,把你个愣头青。

牛大山:真有这事?

马花子白了他一眼:你没看村里人都在做甚哩,这我还骗你,快点帮我把这一口袋粮食藏起来,藏到窑后那个山药窑里。

牛大山扛起一口袋粮走向窑后,吊到窑里。

牛大山从小柜下面取出银元来,又把水瓮挪开,在下面挖了一个一米深的小坑把白洋藏到下面,上面盖上土,然后又把水瓮挪回去

4—24       同上     夜    内

夜漆黑而又宁静。

牛大山大睁着眼,

突然雄鸡一声啼鸣。

接着几声狗吠打破了寂静的夜。

牛大山摸黑穿上衣服出了门。

马花子问:这么早你干啥去呀。

牛大山说:我到县城去呀。

马花子:小心碰上鬼子把你给打死。

牛大山:你放心吧。

4—25      河保县城    晨    外

大街小巷行人稀少,家家户户大门紧关,花园街上偶尔走来三两个人,面色匆匆。大店小铺都关上门听不到一点说话的声音。

牛大山直直地走在街上,朝县政府走去。他飞快地走进花园衍的一个楼院里。

迎面走出一个衣冠整齐的青年人。

牛大山迎上去问:县长在不在家?

青年人上下打量了他半天,你找刘县长有啥事?

牛大山:我想向县长汇报自己的栽树情况,打起仗来也不要给我把树毁了。

青年人有点好笑:在家,中间第三个家。

牛大山风风火火爬上楼梯推开一间房的门问:县长在家吗?

一位中年人很快站起身来,迎接牛大山:我就是,你是谁?

牛大山进了门:我叫牛大山黄沙村村的。

刘县长:你有什么事,这么早就来到县城?快坐下。

牛大山站在地上,背靠着窗台:我想请问刘县长些问题。

刘县长指了下凳子,让牛大山坐下,牛大山推辞一番后便坐下。

牛大山掏出旱烟袋,巴嗒巴嗒地抽起来,火苗一闪一闪。

牛大山抽完一锅烟说:刘县长,听说快打仗呀是不是?

刘法成点了点头一本正经:是的日本人正开始大扫荡,听说在宁武县一带,用不了几天就打回来了,你问这……

牛大山一颗不安的心终于落肚了:其实我也没什么大事,刘县长你说这咋办呀,日本人来了打起仗来,我栽起那么多树,你们千万不要让这些鬼家伙给毁了,这比什么都重要,这全是我的心血和汗水呀!

刘法成哈哈大笑。

牛大山大睁了眼。

刘法成:日本人听咱说吗?既然咱能管住那就打不起仗来。日本人不光是要毁林,还要烧光杀光抢光。

牛大山:刘县长你是县长,我就为这事来找你,你要给我做主,我这几年把力量全用在栽树上了。

刘法成:你栽起多少树了?

牛大山:有好几条沟,几十亩几万株吧。

刘法成大吃一惊:咦,真不少哩,用了多长时间?

牛大山:十几年的时间,一有空就栽。

列法成脸上露出笑意点着头:好,栽树是好事吗。

牛大山:刘县长我还想栽树,可就是要打仗,害的我好栽不成,你说我该咋办呀,我这人一天不栽树就难受的不行。

刘法成站起身来走到牛大山身边,你好好栽吧这树林的作用太大了,眼看日本鬼子要向咱河保县进攻,可惜咱河保的树林实在太少了,栽不起树来打不成日本鬼子,有了树林子兵勇藏在树林里头,花果吃了能解饥,遇上干柴还能熬汤喝,树叶子也能当饭吃,鬼子看不见咱,咱能看见鬼子能打住他,林子是头等火线……

牛大山:树的好处这么多,我原来可没想到。

刘法成:不止这些,种起树来水土不流失,环境好了风沙少了,风景好了空气净了,水也清了,好处太多了,还有栽树造林,后代不穷,你看古人都知道栽树,大凡有钱的人家就有树,有了钱就要栽树,栽起树来就有钱。

牛大山感动的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地上来回走动着,又坐下。

刘法成:我们对你这种做法是很赞赏的,种树造林到什么时候也没错,只要你能坚持下去必有好处。

牛大山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兴奋的再也坐不住了:要是头等火线,要是有这么多好处,那我就栽一辈子树,栽到死永远不变……

4—26   黄沙村山路上     日  外

风沙弥漫。

牛大山急匆匆地行走着,风沙打在他脸上。

远处一座大山光光秃秃,山后面一棵小老树摇曳。

4—27       牛大山       日  内

牛老汉牛大妈马花子一家人唉声叹气。

牛大山推门进来。

牛大妈: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还乱跑啥呀,一旦要碰上日本鬼子你就没命了。

牛大山兴奋地:我见到了刘县长人家让我多栽树,栽起树来可以打鬼子。

牛老汉:真是这样?

牛大山:真是这样,你们别小看我了,我这栽树肯定是好事。

一家人大笑。

4—28     华北平原    日  外

数十架日本飞机排着队伍,穷凶极恶地沿着华北平原向晋西北飞去,隆隆的叫 声和炮弹声在平原上炸响。震惊了春寒抖峭的原野,正在锄田的农民抬起头张望。

远处一支全副武装的日本军人向西北地区大兵压进,一路前进。

几十辆汽车挺进西北地区,车水马龙滚滚如潮。

日军进入一个小山村,烧、杀、掠、抢,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死在刀下,一片片鲜血染红了大地,杀得鸡犬不留。

日本鬼子进入了黄土高原,从偏头关来到河曲,黄河岸边枪声大作,杀声连天战火纷飞硝烟滚滚。

日本鬼子向河保县一步一步逼来,山路上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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