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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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 编剧 张荣恒
第五集
5—1 黄沙村 日 外
光秃秃的山梁上，座落着一个小村庄。
男女老少纷纷钻入牛大山栽树的志杏虎峁沟，百门坪、堰塔沟。
一家人拖儿带女扶老携幼，有人背着铺盖有人背着灶具，有人带着干粮有人扛着粮食。
树林里静静的，几乎听不到一点声音。
5—2 山林中 夜外
几十个人团在一起，没一个人敢回村。
人们悄悄地在议论着。
老年甲：奶大种起这一沟树来起了大作用，没这一沟树咱到什么地方去躺藏呀。
老年乙：咱黄沙村没一棵树，在山梁上没有这树还不叫日本人给杀死。
老年丙：就是吗，当初奶大栽树人们还反对，你们看这树管用不管用，打起仗来用处可大哩。
老年丁：林子是头等火线，咱河保县都能有林子，那还怕他日本鬼子，什么地方不能躲灾，哪个林子不能避难，可惜没多少林子。
青年甲：奶大是个好人大好人，救了咱全村人的命。
青年乙：等打完仗后我也栽树，像奶大子一样到处栽，满山沟栽,遍地都是，不怕日本鬼子再打咱。
青年丙：以后谁也不能反对奶大栽树，只要有空地就让栽去，他想在什么地方栽，由他去栽。
老年丁：听说奶大昨天还见了刘县长，刘县长也让他多栽树栽好树，树是救命恩人哪。
人们在不停地议论着。
青年丁：别说话了，让日本人听见都没命了。
老年丙：日本人八成是不来了，一天也没听见个炮声，估计晚上不会来。
5—3 山梁上 深夜外
牛大山独自一人行走着。
牛大山爬到最高的一个山顶上向村里张望。
5—4 黄沙村 子夜 外
没有一点明火星，死一般的安静，全村没有一个人。
牛大山悄悄来到村里，转了一圈又走向村四周。
四周荒无人烟，一点动静也没有。
5—5 山梁上 子夜外
牛大山站在山顶上扯破铁噪门喊道：老乡们，日本鬼子没有来，你们安静休息吧，今天不会来了看明天吧，你们好好睡上一觉，不要乱跑不要高喊，我给你们通风报信。
破嗓音在山谷中回荡。
山风呼呼地吹来。
大地闭上了疲惫的眼睛，只有天上的星星在闪动着耀眼的光芒，万籁俱静。
5—6 青塘河 晨 外
一支浩浩荡荡的日本大军在石青塘河走着，向刘家台黄沙村挺进。
5—7 黄沙村 晨 外
日本人进了村，用刺刀捅开门户，窑洞里空无一人。
一个小土窑洞，门外锁着大锁，日本人一刀捅开。
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躺在炕上呻吟着。
日本鬼子问：你的，人哪儿去了。
老人摆摆手：不知道。
日本鬼子：不说实话杀了杀了的。
日本鬼子将刺刀对准老人的胸膛。大声叫喊；快说，不说杀死你。
老人哮喘如牛咳嗽几声，有气无力道：不知道，真不知道。
日本鬼子把老人拖下地来：站起来，快说人哪儿去了。
老人站起又倒下，无力站起。
日本鬼子：你这老头，看来不想说实话。
日本鬼子恨的咬呀切齿。
日本军官一挥手：杀了杀了的。
日本鬼子一刀刺进，老人倒在 地上。
另一个小平房里，几个日本鬼子翻箱倒柜，在搜寻东西。
柜内柜外空空的。
日本鬼子气急败坏，搬起一块石头朝铁锅砸去，铁锅烂了。
日本鬼子嚷叫道；人哪儿去了，东西哪儿去了，走再去别的家里搜。
门外，几个日本鬼子烧着了房。
几个日本人哈哈大笑了。
小平房火焰熊熊，直冲天空。
一个小平房内。
几个鬼子冲了进来，几刺刀捅烂一个破柜，破柜里流出糠。
日本鬼子大怒道：粮食的哪儿去了，大洋哪儿去了，鸡鸭猪哪去了。
另一个日本鬼子将锅砸烂。
门外鸡窝里的鸡大惊，叫出声来。
日本鬼子走出门来，打开鸡窝将5只鸡通通抓出。
日本鬼子大喜：有了有了，鸡杀了杀了，咪希咪希的。
5—8 村中心的平房里 日 内
一张小方桌。周围站着几个日本鬼子，一个挂大刀的小军官站在桌子边。
地下跪着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
日本军官走到老奶奶身边：老人家你的知道人哪儿去，说出来马上放你。
老人摇着头：我是个病人，不会走路哪能知道人在哪儿。
日本军官大喊道：你的不想说实话，杀了杀了的。
几个士兵拨出刺刀，对准了老人。
老人浑身抖成一团瘫在地上，嘴唇抖的说不出话来：我真不知道。
一个日本人给老人剥光上衣，将刺刀对准了老人的胸口。
日本军官：起来拖起来，给我打狠狠地打，看他说不说。
老人：你们饶了我吧，我病成这个样子，什么也不知道。
日本军官：你要不说，给你上大刑，看你说不说。
老人指了指心口：你们要杀就杀了我吧，杀了我也不知道。
日本军官：你不怕死。
老人：怕死早走了。
日本军官大怒：杀了杀了的。
日本兵一刀捅进老人心口，老人应声倒下。
5—9 村东 日 外
几间大平房火势冲天，烟火在空中弥漫。
一个日本鬼子站在高高的大柳树上，喇叭桶凑在嘴上喊道：老乡们，你们快出来，再不出来，把你们的房子烧掉，窑洞炸塌，鸡鸭杀尽，看你们出来不出来。
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回荡在山村中。
炮声不绝于耳。
5—10 树林里 日 外
避难的群众团在一起，纷纷议论着。
青年甲：这可昨办呀，烧了房炸塌窑，我们住什么呀。
老年乙：这时候了还能管的了那些，保住命就不错了。
青年乙：这帮日本人真狠那，我跟他们拚了，年轻人跟我来，咱们去打日本鬼子。
老年甲用劲把青年乙按住：你不能去呀，去了白白的送命，谁都不能去，年轻人别上鬼子的当，一旦暴露了目标全村人都完了。
老年丁站起来：你们听我说，我这条老命不值钱了，我去看看，有我一个人顶住了，你们谁也不能去 。
老年甲：去不得有去无回呀，谁也不能去房屋算个啥，有了命就好说。
树林里一片躁动不安。
青年人纷纷要去参战，老年人也踊跃报名，中年人更是挺身而出。
牛大山突然站起来挥了挥手：大家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好你说吧。人们一呼百应。
牛大山清了清嗓子说：日本鬼子是在骗人哩，你们千万不要上当，谁也不能回去，回去全村人都没命了，在这非常时刻，你们听我说，谁也不能动，我早就准备好了几个麻炮，我到北山村的山梁上放几个炮，把鬼子引开，别在咱村遭蹋了，你们说行不行？
行好办法，群众异口同声。
村长站起来说：奶大说得挺对，这是个好办法，我是村长我去放炮，你们谁也不能去。
青年甲：我去我跑起来快的很，一下就去了。
牛大山拍打着大腿；我这腿好使，有劲还是让我去吧，我这山沟里的路跑熟了，我去最合适。
5—11 村中心 日 外
三孔砖窑在炮声中倒塌，五间平房在大火中飞向天空。
歪脖子大柳树上，日本鬼子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刚才的话。
一片乌鸦惊的从空中掠过，几只喜鹊急忙飞走。几十只麻雀咒骂着落在了远处的大杨树上。
山那边传来了布谷鸟急促的叫声。
布谷，布谷，声声不停。
日本鬼子继续在村里烧杀掠抢。
一个平房院内，几个军官围着一锅鸡肉痛吃。
大门外站岗的士兵口水直流。
5—12 北山梁上 日 外
一座又高又大的山梁，在黄土高原上大有鹤立鸡群之感。
梁下面牛大山爬行着。
远处黄沙村的炮声又在耳边回荡。牛大山吃力地向山顶前进。
牛大山抓住一根小树苗向山梁上攀去 。
牛大山站在山顶，举目向黄沙村眺望。
黄沙村处在一片烟雾中，摸糊不清。
牛大山爬在山顶上；掏出麻炮点燃。
数声炮响回荡在高原，回荡在山谷，飘向远方。
5—13 平房院内 日 外
几个鬼子军官继续抢吃鸡肉，突然听到炮声个个惊呆了。
一军官扔下手中的鸡肉：有八路八路的在山那边。
军官乙随着炮声望去，疯狂地叫喊道：你的，八路的在北山那边，快看，声音在那儿。
军官甲：紧急集合，向北山进攻。
鬼子一声长长的哨声，全体将士整装待发。
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
鬼子齐刷刷站成五路中队。
军官甲：八路的在山那边的，出发向北山进攻。
日本大部队跑步前进。
5—14 树林里 日 外
群众的笑声传出。
村长说：这奶大别看他成天栽树，这鬼办法还多着哩，你们听鬼子都撤走了。
老年甲：是啊，要不是奶大子这办法，黄沙村真不知遭蹋成个什么样子。
青年乙：我去看看鬼子可能全走了。
老年乙：去不的说不定还有人在，在听听动静别急，千万不能暴露了目标。
牛大山匆匆返回。
人们围上来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奶大还是你有办法，你真行。
牛大妈：奶大，你咋想起这么个办法来咧？
牛大山：我早就想好了，就等鬼子来。那天我到县城，顺便买了几个麻炮。
马老汉：想不到这小子还行，几个麻炮就把鬼子给骗走了。
群众开始吃午饭。
有人给牛大山送来饭和菜，有人给递过窝头来，有人给拿来水。围着奶大一起吃饭。
5—15 黄沙村 日 外
房屋倒塌，一片片火烧过的痕迹，一孔孔破窑洞张开了嘴破烂不堪，几棵大树被伐倒，横七竖八地躺在村中，砖头石头到处可见，村里成了一片废墟。
一只刚刚杀死的大猪倒在血泊中，四只蹄在抽动。一户户家门敞开着，屋里一片狼籍。
5—16 树林里 夜 外
村民们打开铺盖入睡，小孩依偎在大人的身边，大人身上不盖被子，穿着衣服躺着。
山林中传出庄稼人疲惫的鼾声，除此再无其它声音。
牛大山悄悄起身，钻出树林。
5—17 黄沙村 夜 外
村里静悄悄的黑乎乎一片，平添了几分恐怖感。
杀气仍然凝聚在上空。
牛大山绕村中转了一圈，自言自语道：这帮鬼子太残忍了，全走光了什么动静也没有，明天乡亲们可以回村了。
5—18 牛大山家 日 内
破旧柜被砸烂，水缸也被打碎，做饭的铁锅不见影踪，炕上的烂毡撕成几块扔在地上。
马花子在哭，几个孩子在流泪。
牛大山抽着闷烟一言不发。
家中的空气异常沉重，旱烟散出的烟在空中飘散。
牛大山抽完一锅烟站起来：花子你别伤心了，家家都是这个样，有什么办法呢，日本鬼子遭蹋成这个样子，好在家中老小没伤着就够走运的，你没看见我看见那日本鬼子少说也有1000多人，咱钻进树林里没让发现，一旦发现早就没命了，你不要难过韩大妈和陈大爷不是连命也没保住，房倒窑塌的人家实在太多了。
马花子哽咽道：唉，咱这日子咋过呀，你看房子也塌了，家不成个家。
牛大山：你不要难过，我去看看其它树林有没有被破坏。
马花子：急啥哩树又不是你的命根子，先收拾家吧。
牛大山：你先收拾我去看看别的人家，比咱家更惨。
牛大山转身出门。
5—19 黄沙村 日 外
刘法成县长等几人走在村中，村长等人一同察看实情。
刘法成等七八个人钻进一孔烂土窑洞。
刘法成握住老人的手：大爷，日本鬼子进入黄沙村，你们在哪儿躲灾？
老大爷：我们在牛大山的树地里，那树长的可大哩，我们钻进去，日本鬼子找不到。
刘法成问村长：这是真的。
村长：是真的奶大那人不光栽起了树，鬼点还多着哩，那树长得挺大。
刘法成略思片刻说：我想起来了，这个人前几天还去过我的办公室，说了半天他要栽树，打起仗来他那林子咋办呀，不要让日本人给遭蹋了，咱去见见这个人。
刘法成走出街上。
牛大山正好走来。
老远刘法成就喊开了：牛大山你来一下。
牛大山一听口音很熟，细看原来是刘法成县长。他飞快地迎上去，紧紧握住刘县长的手：刘县长，你可来了我牛大山盼着你哩。
刘县长：你盼我什么？
牛大山：我想让你去看一下我栽起的树，我还想栽树。
刘法成：我也有这个意思所以找你，正巧碰上了那你就带我去你树地里吧。
牛大山说：好，咱就走吧。
牛大山带着刘法成到了老杏虎峁沟。
刘法成看着碗口粗的杨树大惊，说道：这都是你栽起来的树？
牛大山说：是都是我栽起来的，那天你给我讲了栽树的好处，我信心更大了，我想栽一辈子树。
刘法成：那好，听说前几天避难躲灾就在你的树林子里面，你救了全村人的命，真了不起呀。
5-20 黄沙村群众大会场 日内
一孔破旧的大石窑内，一张简易的小木桌，两旁坐满了人，大门敞开着，院内坐满了人。
刘县长坐在桌子旁，身边区政府赵区长，县安委会主任，村公所负责人等。
刘县长说：大家安静了，今天我们在黄沙村召开全体村民大会，前两天日本鬼子侵略了黄沙村，给我们的生活生产带来很大的损失，只要我们大家团结一心，共同抗日，一定能把日本鬼子打垮。
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刘县长继续讲话：日本鬼子给黄沙村带来的损失是沉重的，我们黄沙村人民团结起来，恢复生产重建家园，一个美好的黄沙村一定会在不远的将来建成。
掌声又一次响起。
牛大山使劲拍着巴掌。牛大爷使劲拍着巴掌。牛大妈使劲拍着巴掌。
刘县长说：刚才我去了牛大山的树地里走了走，看了看，大山确实栽起不少树来，要是没有他这几沟林子，这次日本人来了恐怕黄沙村人没好躲身的地方，所以我们要感谢牛大山救了全村人的命，牛大山是全村人学习的榜样，今后你们要向他学习，多栽树栽好树，树的好处太多了。
刘县长伸出手扳着指头：一能抵御自然灾害；二是头等火线；三能防风固沙，保持水土不流失；四能改善环境，还有好多等等。孙中山先生曾多次倡导多栽树，历史上好多皇帝对栽树都特别重视，如朱元璋，秦始皇等等，牛大山刚才对我讲了，他要从长梁沟一直栽到石塔子，再栽到枣树梁，这是好事，大家要支持他。
牛大山站起来拍着大手。
会场里一片掌声。
会散了。
5-21 长梁沟 日外
牛大山站在山坡上挖坑。
山沟里堆放着一捆杨树苗，
牛大山一棵一棵插进地里。
黄沙旋风又从山沟里滚进来，使劲拔着牛大山的树苗。风呼呼呼地嚎叫着。
5-22 黄沙村 日外
几十户人家正在收拾被鬼子炸塌的窑和房屋，准备重新盖房。
5-23 牛大山家 日内
牛大山在巴嗒巴嗒抽旱烟。
牛大山：上午再去栽树，长梁沟快栽完呀，再到石塔子，最后栽枣树梁。
马花子打断他的话：你还栽什么树，少栽吧？
牛大山不解地问：为什么？
马花子：为什么？你不看看别的人家在干什么，你那房塌了盖不？
牛大山略思片刻，暂时不盖，等我把树栽完再盖。
马花子：为什么？等你栽树什么时候才能完了，我不让你去栽。 牛大山：人家王县长还让我栽树，你有什么权力和理由反对我我偏要栽不可。
马花子：那不行，你说成个啥也得先盖房。
牛大山气火了：不行，我得先栽树，节令不等人，现在正是栽树的好时节，过了春天就不能栽了，还得等到秋天，等到秋天不就迟了。
马花子：我不管这节令不节令，盖房最要紧。
牛大山站起身来，推门要走，马花子拦住他，把门推住。
牛大山：你走开我要去栽树，走开快走开。
马花子：拦住你，你不能走。
牛大山火了，用劲一推将马花子推倒在地，马花子倒在地上，口
里流出了血。
几个孩子哭了。
大女儿叫道：爹，你别走了，妈把牙也碰破，你不能走呀。
牛大山出了院：管他呢，我要去种树，谁也不能拦档我。
马花子破口大骂：牛大山，你死了今天不要回来，去种树让狼吃了你。
牛大山头也不回走了。
马花子爬在地上边哭边骂：天哪，我怎遇上这么个不开窍的东西，我好命苦呀，咋就不和人一样。
马花子鼻涕一把泪一把。
大女儿哭着说：妈妈呀你快起来喝口水洗洗嘴，嘴里那么多血，快起来呀。
马花子边哭边说。
大女儿爬在花子身边，拉着花子的手使劲往起拉。
马花子哭得比刚才似乎更加厉害，伤心到极点。
牛大妈听到哭声，推门进来。
牛大妈扶着马花子：快起来吧，哭死你也没人知道，牛大山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哭死你他也不会不栽树。
马花子擦去鼻泪，诉说着刚才的情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