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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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编剧 张荣恒
第十集
10-1 老爷庙里 夜内
牛大山躺在地下，急促的雨声打破了他的睡意。
隐约的声音传来。
牛大山竖起耳朵。
声音一声比一声高
牛大山一骨碌坐起来，走出庙向山林里张望。
远处火星忽明忽暗。
牛大山手捂在嘴上：银林，爹在老爷庙里，你们上来吧。
马花子气愤地：把你个死鬼你还活着，我还当你个孙子被水冲走咧，天黑了咋就不晓得回家，下这么大的雨叫人担心受怕，凭上你祖娘娘们不知受了多少罪。
母子三人朝老爷庙走去。
10-2 老爷庙里 夜内
母子三人来到庙前。
牛大山站在庙前：雨下得这么大，你们来干什么，快回庙里避一下吧。
马花子气哭了：为了寻找你，我们母子三人翻了三座大山，总算把你找到了，你害得我们好苦呀。
牛大山除情不领：谁叫你找我，我又不是个小孩，大雨来了我会避的。
马花子：你五六十岁的人了，手痴脚慢我们怕你有个闪失。
牛大山：别怨怪，进庙里避一下，雨又下大了。
花子：不去，我们不敢在庙里。
牛大山笑了：嗨，你真是迷信鬼，那庙里什么也没有，怕什么，我还在里面睡了一觉，每天中午去睡觉，啥也没有。
四口人走进庙里，围着马灯坐下。
庙外，雨下得正紧。
牛大山：这么大的雨你们还来寻我，我是个大人，又不是个小孩。
马花子嘴一扭：这么大的雨才来寻你，要是不下雨，我们还管你狠吃了还是虎吃了。
牛大山：从今往后我要晚上不回来，你们就别来寻我，我会照应自己的，不要老害你们了。
金成：爹，你再不能丢下我们和妈妈不回家啦，每天下午早点动身，看见天气不好就行动。
牛大山：你的心爹清楚，可爹一刻也不想离开树地，老爷庙就是爹的家。你们就不要管我了。
母子三人摸黑又下了山。
牛大山囫囵身子躺在地下；你们回去我趁明天墒情好，多栽几棵树。
10-3 牛大山家 日内
马花子在做饭。
院内牛大山在前面走，身后跟着十几个小孩。
小孩甲叫喊：疯老汉回来了，“野人”回来了。
牛大山浑身成了个泥人，苍白的头发里也灌满了泥浆。
马花子走出院来埋怨：看看你那身衣服，栽树栽成那个样子，你还回家干啥来啦，是个有心人你就不要回来，你爱栽树就住在树林里。
牛大山不吭声，脱下衣服在抖泥。
小孩们使劲叫喊：疯老汉疯老汉，头发成了个泥汔蛋。
马花子把衣服给全换下：你个不死的老鬼，害苦了我们娘儿，成天价你光会栽树，你住在那庙里不怕鬼吃了？
牛大山换上衣服：你别这样骂好不好，我大山子不死也害不住你们，这衣服你要洗就洗，不洗就算咧我这就到树地里，没空和你磨嘴片。
牛大山拿起特制武器，扛着树栽子怀里揣着玉米面炒面出了院。10-4 牛大山家 日内
三女和女婿坐在炕沿上。
马花子忙着做饭
三女向院外张望：妈，中午了我爹还不回来呀？
马花子憋气：别管他，上午和妈嚷了一顿，大概不回来了，平时不嚷中午也不回来，吵了架三五天不会回来。
三女：妈，你们老嚷架，到底是因为啥，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和和气气还能多活儿年，像这样老吵有啥意思。
马花子被女儿这几句话说疼了，泪珠在皱纹交错的脸上滚动：怨妈命苦，从小嫁给你爹这没出息鬼，人家一辈子有树没妈，树比妈重要，妈人老了没用了，活的连棵树都不如，不说不气说起来真能气死妈。
马花子打起衣襟擦泪。
马花子：其它啥也不因为，你爹赌气走了衣服脏成那样也不管，
我原想训骂他几句，再把衣服洗一下，可他和我闹别扭，妈这辈子受尽了气。
女儿：那我去叫他回来。
马花子：别去了，生旧的骨头长旧的肉。
10-5 山顶上 日外
骄阳似火。
女儿满脸是汗，喘着粗气。爹……
牛大山定晴细看：你怎么来了。
女儿：我专来叫你，响午了咱回家吧。
牛大山：爹每天晌午不回家，你快回去吧，爹晚上才回。
女儿：我来了你没回去，上午你和我妈吵了一架，我妈实在气的不行，你就回去吧，老俩口谁还记究谁？
10-6 牛大山家 日内
牛大山坐在小凳上抽烟。
马花子：你好歹有个家，成天住在那庙里有啥好处，鬼才住那地方，有好不记，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担当不起，咋给孩子们交待。
牛大山直直地：那怕甚哩，鬼在哪里？我咋没见过？世上哪有鬼，全是怀揣鬼，再不要给我说这些鬼呀什么的话，我不爱听。
女儿;爹你这个人咋这么犟，我妈说的对不要住在庙上，那不好庙里不是人住的地方。
牛大山口气生硬：看看，你是年轻人还这么信神信鬼，过去的讨吃子谁没住过庙？薛平贵、王花都住过，但后来人家都当了皇帝，住庙有啥不好？你们要说不好，我才不相信，干脆明天我要在庙前庙后栽树，我看鬼能把我吃了，我就不信，活了五十几岁还没见过鬼，我要看看鬼是个什么样的。
马花子：你们听听，人跟他说正经话，他就这个样子，谁能跟他说成个话。
女儿责备：爹你这脑筋咋这么顽固，明明有鬼，你就说没鬼，你要不信，那我们能咋哩。
牛大山：还要说这，过两天我干脆带一捆破烂被褥，住进老爷庙，并在老爷庙的四周栽树，我要看看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真有鬼，它就把我吃了。
女儿大哭。
马花子大哭。女婿无言。
10-7 杨树塔乡政府 日内
韩书记坐在桌前。
副书记：牛大山住在老爷庙，有时候三五天晚上才回一次家，和神鬼交上了朋友。
韩书记大笑：奇怪，这是个怪人，上山栽树住了庙少见的人，干脆由他去栽吧。
10-8 打糜场 日外
火红的糜子堆成山。
人们排队分粮。
马花子拿着口袋排队等侯。
队长恼怒地：花子，你家大山子的踉不分给。
马花子惊讶：按人头分，俺家那也是一口人哪，宁灭一村还不灭一人。
队长板着面孔怒气冲冲：他不参加劳动，还要分什么粮，不分给。
马花子眼里露出乞求的神色：他载树也是劳动，不吃饭会饿死的，就给分上吧，他五十几岁的人了，全分也活不了几年，况且他栽起树来也是集体的国家的，又不是他个人的。
队长动气：分什么粮，帐户上没他的名字，他不是村里人。再说他整天栽树，给自己栽不能分。
马花子：你们就可怜可怜他吧，大人不记小人言……
队长：你别唠叨，他这人不属管理，生产队将他的名除了，开除了他的社员资格，不给分粮是对他最好惩罚，不信他的骨头不会软。
社员甲：队长要不分给吧，这好歹也是个人，是人就得吃东西哩，你手下留情吧。
队长：这是队委会研究决定的，又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不会留情的。
社员乙：不能分给，资产阶级自由化思想要严肃批判，决不能心慈手软。
马花子脸上挂着泪珠。
10-9 牛大山家 夜内
牛大山闷闷不乐。
马花子气不打一处来：人家队里分粮，不分给你口粮，你吃西北风去吧。
牛大山大吃一惊：他们为啥不给我分口粮，我栽树又没犯法，不行，我去找队长，他给我把话说清楚，凭什么不分给我，黄沙村三百多口人人人一份，难道我不是人，我是个栽树人，我的天哪，这是在要我的命。
马花子：你咋活的不跟个人一样，人家是多吃多占，你连应得的都得不到。
10-10 大队办公室 日内
队长、副队长等几个人正在开会。
牛大山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匆匆走进办公室。
副队长站起来：你先出去一下，我们正在开会，等会儿再回来。牛大山火冒钻天：队长，你凭什么不给我分口粮？难道我不是人，不是黄沙村的人？你扣下不分是不是你想吃？
队长：你大山子口气不小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见不着个面，还要分粮说的好听，还要分什么？私自栽树有什么功劳，当初叫你去劳动，你咋不去出家走了，这阵子你又来分口粮，谁给你种下咧。你有什么脸皮分粮，你又没得了大病，叫谁养活你？我们这是走多劳多得
的道路，凭你没干活这一点，就是不分给你。
牛大山喉咙里烧着了火，抖动着嘴唇：我成年在栽树，三百六十五天不歇一天，栽起那么多树，你能说我不劳动，简直是冤枉好人，你在脖子上卡我，我要骂娘骂你祖宗，看你分给不分给。
队长瞪大眼：看你能把我咋了。一说分粮你就活了，一说劳动你就死了，你又不是五保户，让集体养活你，你死了黄沙村不会埋你的。
牛大山：谁说我不劳动，只不过是干的活不一样，我就要分，分集体的，又不是分你的。
队长：只要我当一天队长，你就别想分粮，实话对你说了我就是专治你们这种人，看谁敢不劳动，你叫喊成个啥也不管用。
副队长：这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你别以为生产队就管不住你，今后不光不分给你口粮，不论队里分什么都没有你的。
队长：王会计，从这个月开始，布票棉花证都不分给牛大山，他心里没有生产队，生产队更没有他。
牛大山：队长，你咋这么毒辣，欺人太甚了吧，我不想活了，今天和你见个高低。
牛大山呼地扑到队长怀里：你把我杀了，我这把老骨头迟早有一死，你看见我是个害就除了吧。
队长用劲一推，牛大山倒在地上：你打人，老子让你打，打个够。
牛大山紧紧抱住队长的腿。两人滚成一团。
副队长骂道：牛大山，你咋这么不讲理；你站起来说话，为什么学死皮，你要再不听话，就让民兵把你捆起来。
副主任：牛大山，有话好好说，你这是干什么，放开快放开。
10-11 街外 日外
四个高音喇叭挂在村中心的一棵大树上。
高音喇叭里传出急促的声音：王占峰，听到广播后很快到大队办公室，有急事。
宏亮的声音重复着。
喇叭里又传出了声音：马花子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大队办公室，牛大山在闹事。
10-12 大队办公室 日内
牛大山躺在地上。
几个村官双手叉腰，你一言我一语指骂。
民兵连长王占峰和几个民兵手里握着细绳站在一旁。
马花子和金成进了门。
队长：花子，你把你家这个人看管好，别让他来大队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再这样折腾下去，我们就把他送到农场去改造，或者蹲上一年监狱再说，这简直没天了死皮赖脸的。
马花子拖了一把牛大山：起来回家吧，你不看这是什么地方，快回家，要死你回家里面死去，人家不分给你就拉倒，你不能讨吃，这么老的人了不要命了。
牛大山：命是什么，命有什么用，哎呀，活了五十多岁了，还有五十多岁活哩，你不看看人家欺负成个啥咧。
马花子：活该，回家。
牛大山：你咋吃里爬外，我跟你好歹几十年了，原来你也这么绝，情。
马花子：少废话回家。
牛大山：回什么鸟家，我不回去。
牛大山爬起来走向林地。
10-13 山地里 日外
分山药蛋，人来人往。
马花子排在人后面。
马花子：给分上点吧，你看他这人，因为个分东西还吵闹，队长你就高抬贵手吧。他栽树也是给国家栽哩，又不是他自己的。
队长铁面无情：你别花言巧语，他完全是为了个人利益，你们这种人，没有一点集体观念，坚决不分给。
社员甲：队长快分给吧，五十多岁的老汉，栽树不容易，况且还是给集体哩，咱们这么个村全不够吃也不在乎他一个人身上呀，饿不死咱就饿不死他，分给我们不眼红。
社员乙：牛大山这个人本质不坏，精神可好哩，虽然不参加劳动，但人家栽树谁也比不上，分给我们没意见。
社员丙：我同意分给他，那怕咱少分一点也不能让老汉饿肚子呀，有打罪骂罪，没有个饿罪。
队长不加思索，严肃地：你们别求情好不好，这些我们都知道，对于他这种人绝不能心慈手软，都要像他那样我们黄沙村不都讨了吃。他上次说了，他不分了不信能饿死他，不分给口粮可以，要叫他不栽树办不到。
社员甲：说归说但总得吃饭呀，不吃饭不行。
10-14 老爷庙 日内
牛大山跪在地上，自言自语：老爷庙，你是最好的见证人，我牛大山出了多少力，流了多少汗，只有你最清楚，栽不起树誓不罢休。
庙内的佛像似乎在点头。
10-15 牛大山家 日内
一家人围在炕上吃饭，面前摆着一大盆苦菜，还有红薯干窝头。牛大山拿起一块窝头。
马花子：要是靠你，我们母子几人连肚子也填不饱，你分不来口粮，还要吃我们的，咱一年做不下多少工，按工分粮咱更分不多，五个人的口粮六个人吃，这哪够呀，这年头粮食是人的命根子，你干脆回来参加队里劳动吧，只要你参加劳动，人家队里就分给咱口粮。
牛大山把吃了几口的窝头扔下：是我不好，我连累了你们，你们再别怪我了，如果连你们的肚子也填不饱，那我以后就不吃了，我…
银林：爹，不是我们嫌你，你听错了话，我们是盼你能回到队里参加劳动，这样可少受点气。
牛大山眼里滚出泪珠，从炕上下到地：队里把我的名都除了，粮票布票棉花证也不分给，我已经不是黄沙村的人了，我回干什么来，算啦算啦，以后再别给我讲这一套了，讲了几十年了。
牛大山摇摇头摆摆手：是我一个人害苦了你们，我知道我不会给你们带来福，你们就当没我这个爹吧……
牛大山走出院来站在门口自言自语：儿女们，你们为什么总是反对我，我的出路就是栽树，除了栽树我就是死路一条。为了栽树我能不顾一切，哪怕讨吃要饭，上刀山入火海，我都心甘情愿。为了栽树，我可以离开这个家，真的，不要这个家，既然我已选定这条出路，那么为什么要让你们跟着我受苦，我走，我离开这个家，我流浪出去照样可以生活。
马花子追出院：我说你几句你就接受不了，你好好想想，跟上你没享过一天福，孩子们更不用说，说你两句你还记究。
屋里饭已凉了，但无人动手。
10-16 山路上 晨外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火红的朝霞点燃大地。徐徐的清风吹得牛大山脸上开了花。
山路上，牛大山身背小口袋，“特制武器”支撑着那沉重的身子，疲惫不堪摇晃着。
10-17 黄土高原 日外
绵软的沙土地里，留下一串串深深的脚印儿。
远处，摇晃的身影在茫茫原野上闪动。
10-18 小河 日外
清清的河水里映出一张干枯的、皱纹交错沟壑纵横的古铜色脸来，顺着流淌的河水飘向远方。
牛大山爬在河边，双手掬起甘甜的河水，大口痛饮。
河对岸几只小鸟爬在水边嘻戏饮水。
牛大山神情专注地望着小鸟。
10-19 河边 日外
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杨树，就像河的守护神，直直的伸向蓝天，清清的河水从它身旁淌过。
老远处牛大山急急地向大树走去。
杨树安静地为小河站着岗。
牛大山站在树前，仔细打量恋恋不舍。
几个行路人走来。
青年甲：老汉，你在看什么哩。
牛大山：我在看那树。
青年乙：嗨，那树有什么好看的。
牛大山指着树：你不懂，树这东西可有意思哩，其它不说了单说这树叶掉下来能生肥，改变土质。其它好处就更多了。
青年丙：你一个叫花子还懂这些，讲大道理有什么用。
牛大山：胡说，我不是叫花子，我是栽树能手，因为栽树生产队不分给我口粮，我只好暂时讨点吃的，回去再栽树。讨饭是为了生存，生存是为了更好的栽树，而栽树又是为了永远不讨吃。
儿个青年惊讶。
10-20 岚漪河畔 日外
一片钻天杨树傲然挺立，就像亭亭玉立的仙女，齐刷刷五六丈高，枝叶在风儿的吹动下，翩翩起舞摆动自如。
牛大山站在树前踌躇满志神情专注地欣赏。
牛大山把讨到东西的口袋挂在树枝上，左右观察情不自禁：好树好树，实在太好了，直的就像竹杆那么高，我那树地里能有这树该多好哩。
牛大山抱住树，显出非常亲热的样子，而又过份不很正常。
几个民兵站在身后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民兵突然地：老汉，你想干什么。
牛大山古板的动态被惊的目瞪口呆：我……我……，什么也不做，这些树长得好，我只是随便看看。那么直那么高好树啊。
民兵甲追问：看什么？简直是胡说，这是一片树林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看你这身打份不像个好人。
牛大山急了结巴：我是好人呀，我爱栽树，从小就是个栽树的。民兵甲：不对，假话，抓起来看他老实交待不交待。
牛大山向民兵投去乞求的目光：我真的是好人，你们别误会，我是好人啊，我栽了一辈子树，我没一点不良之心，我……
民兵乙：你再说的好听，我们不会相信，走，到大队办公室好好审查你一下。
10-21 大队办公室 日内
公社工作队的人坐在凳子上，墙上挂着几张奖状，落款是中共靖县瓦塔公社党委会。
下乡干部：老汉，你要老实交待，哪里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听明白了吗？
牛大山扑通跪在地上发疯磕头：我叫牛大山，河保县杨树塔公社黄沙村人，从小就爱栽树，我真格是好人，因为我栽树队里不分给我口粮，我才被逼得走上讨吃要饭这条路，看到那一片杨树，实在爱的不行，你们放了我吧，我回去要栽这种杨树。
下乡干部转动着大眼：你对那树爱得不行，难道你想偷树？是不是？
牛大山不停地磕头：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是河保人，离这一百多里路，这么远偷它干啥，你们不相信我讨吃，那就请你们看我这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吧。
牛大山打开口袋，放到工作队员面前：你们看看，这是什么呀。工作队员打开口袋，从里面取出两块发了霉的玉米面窝窝。
一股霉烂的腐臭扑面而来，散发在屋里。
工作队员：是个讨吃要饭的，看这些东西全都坏了。
工作队长摆着手：讨吃子也不是个好讨吃子，这么热的天气，要那些东西干啥，快走开快走。
10-22 农户院内 日外
牛大山放下口袋，擦了擦满脸的汗水。
牛大山：请你打发上点吧。
一个老年人从屋里走出盘问：你是什么地方的？
牛大山：河保县黄沙村的。
老人：为啥要讨吃？
牛大山长叹一声因为我是个栽树的，生产队不分给我口粮，我只好讨吃，有了吃的再栽树。
老人：这么说你会栽树。
牛大山：我栽树是好手，保栽保活，不信你院内那么大的地方，我给你栽栽，你看。
老人：你挣钱吗？
牛大山：不挣，给点吃的也行。如果队里给我分上口粮，我连吃的也不要。
老人：那行，你进我们家吃饭，吃了饭再说。
牛大山兴奋地：我下午给你砍些树栽子，你给我弄点黄莲来，我要泡进水里，泡好了再栽。
老人站在一排整齐的树栽前细看。
老人惊奇地：咦，真发出了芽，客人你看，这一棵也发了。
牛大山爬在一棵小栽前：看见了这一棵也活了，那一棵也活了。老人：我数了一下二十棵树里面有十七棵基本上都活了，你真会栽树哩，把你这技术给我们教教吧。
牛大山：行，下午把全村人都叫来，先让他们看，看完后我再给他们讲，谁不信可以做试验，树要活不了，我不离开这个村。
老人握住牛大山的手：那好，我和儿子去通知，让村里的人都来，你先回屋里休息吃饭。像你这种栽树能人，我们请都请不来。快进屋里吧。
10-23 农户院内 晨外
几十个人挤满小院，大门外有人走来。
小孩从人群中钻来钻去。
牛大山站在人群中指手画脚：你们听着，这栽树很简单，我栽了一辈子树了，这讨吃要饭是暂时的，我栽树不参加集体劳动，生产队不分给我口粮，我只好讨上点吃的我树。
人有大笑。
中年人问：队里不给你分粮，你还给集体栽树？
牛大山：我给共产党栽树，给国家栽树，只要我有口饭吃就要栽树。你们看过前几天栽下的树了吧，我给你们讲讲具体栽法。你们不要把这栽树看得太神秘了，人人可以栽树，人人能学会栽树，把树栽
子泡在黄莲水里，等根部长出白泡来栽进去就好活。你们每家都砍好树栽，照我说的这办法去栽，肯定能活。
青年甲：你能不能再给我们栽栽，我们亲眼看看。
牛大山：行，只要把栽子泡好，我就可以栽。
青年甲：那好，我们请客人给咱栽树，都把树栽泡好。
牛大山：那我就住下等几天再说，栽好树长出芽来我走，行吧？青年甲：社员们，每家拿来二升米，送给客人，让客人给咱栽树，这几天轮流在各家吃饭，人家老汉也不容易，实在是为了点口粮，咱不能白用老汉呀。
人们异口同声：行。
中年人：老牛，你到我家吃饭吧。
老年人：老牛在我家吃吧，今天我给你吃好饭，油糕粉汤。
青年人：明天上我家吃饭，吃大莜西哩，莜面油糕粉条子，毛主席吧吃甚呀，这是咱庄户人最好的饭了。
青年乙：你们光嘴说，快去拿来，给老牛拿来，有糜米拿糜米，没有拿小米也成，少至二升，多者不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