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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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编剧 张荣恒
第十五集
15-1 县委书记办 日内
一排整齐的平房，十字大门朝东开着，院内一排新栽的垂柳，注视着各个房间。
简陋的办公室，放着一张红色办公桌，桌旁坐着县委书记李金山，正墙上挂着二幅毛泽东和朱德像。
牛大山推门进屋，李金山一眼认出，忙站起身让牛大山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李金山握住牛大山的手：牛哥，你来的好啊我正要去找你哩。
牛大山激动的站起：我早就想见你一面，汇报一下我栽树的情况，可我一直没有时间，今天也是刚从林场栽完树回来，抽空来了。
李金山：老哥，听说你栽起了好多树，到处都是我要抽空去看看，要不中午你在我家吃过饭，下午坐我的车回黄沙村。早听说你是省林业劳模，最近毛主席指示：植树造林，绿化祖国，实现大地园林化。咱河保荒山秃岭，一定要尽快绿起来，让大地披上绿装，这样才能保持水土扼制自然灾害，改善环境丰富资源，让家乡天更蓝、山更青、水更绿。
牛大山：兄弟这话你说对了，说的太好了，我就是等这一天的到来，不知等了几十年今天总算等到了，太高兴了。
李金山：现在下班了你到我家吃午饭，咱们走吧。
15-2 李金山家 日内
一孔普通的砖窑洞干净利落，正墙上挂着字画。
李金山领着牛大山进屋。
李金山：老伴，这是咱家乡人，又是个了不起的造林模范，今天你要好好招待一下，做点面条给大山哥改善一下生活，庄户人一年难得吃上一顿面条哩。
牛大山坐在凳子上连连摆手：兄弟，不用破费了，留着给贵客吃去吧，咱本乡本土的又是本家人有啥吃啥吧，我一个山坡野人从不讲究这些。
李金山拍着牛大山的肩膀：老哥，看你说到哪去了，你不讲究我讲究，你就是我家的贵客，从家族上论咱是一辈，只不过你是抱出去的，可你比我年龄大就是远了点，办红白事互相不请了，从乡土上论你黄沙村我杨树塔村相差不过一公里跟一个村一样，从社会上说你是省劳模，我这个县委书记也得向你学习，你不要见怪今天随便吃。
牛大山：兄弟，你是一县的头真够上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父母官，一点架子也没有，我见了一些当官的，官不大僚不小，真还没见过你这样的干部，和你能说上话我就觉得很高兴了，你不要客气我是家人。
李金山递给牛大山一根带嘴烟：大哥，你这几年栽树是有功劳的，我要号召全县人民向你学习。
牛大山谦虚地：兄弟，你过奖了，其实我没多大成绩，栽了几十年树可费了劲，到荒山荒坡上栽人家都不让，这几年我苦恼的是没地方栽树，真不知该往那儿栽为好，有些荒地我要栽树，人家就是不让你说我该咱办？你是县委书记你有权，得给我想想办法呀。
李金山：土地是国家的，只要有荒地或者山沟里就可以栽，黄沙村和杨树塔公社给你规划栽树地没有？
牛大山：没有明确规划，只是让我往荒地里栽。
李金山：这就对了，哪儿有荒地你就往哪儿栽，不管栽到哪块荒地上，都是为国家造林，只要我当书记我一定给你做主，义务栽树，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牛大山：可是村里一直反对我栽树，上面哪一级领导都支持，可就是老爷好见舅舅难见那。
李金山：老哥，你不要难过有我李金山在，就有你老哥栽树的地方，下午咱们去看看，我在跟公社村里勾通一下，保你有地方栽，栽好树多栽树。
牛大山脸上溢满笑容，紧紧握住书记的大手：兄弟，不，现在我叫你李书记，有你这话就行了，我什么也不需要，就要你县委书记的一句话。你让我栽树我一定要栽到死，绿化不了咱杨树塔黄沙不算事，你看着吧我这人是不会说假话的，说到就能做到。
李金山笑了：老哥，我是相信你的，更相信你的信心，你是个成事人，你会栽起很多很多的树来，到时候河保人是不会忘记你的。
15-3 山路上 日外
一辆北京吉普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飞奔，车后卷起一片沙尘，车内前排上坐着县委书记李金山，后排上坐着牛大山和农林局局长。
车外：闪过一个个村庄，一道道山梁，一条条山沟。
李金山：牛哥，你看这山梁上光秃秃的，河保人都能像你一样，荒山再也不会秃了。
牛大山：是的，河保太需要树了，河保再不能没有树。
农林局长点着头：就是就是，一个没有树木的国家，注定会被风沙吃掉的，一位哲人说的这句话我非常相信。
蜿蜒曲折的土路上，吉普车不停地颠簸着。
15-4 老爷庙山坡上 日外
大小不等的杨树布满山坡，远看层次分明，近看高低不同。
牛大山领着李金山和农林局长钻进树林里。
李金山吃惊地打量着一棵棵钻天杨：老哥，这全是你栽的？
牛大山：是的。
李金山：用了多少年的时间。
牛大山：前后十几年。
农村局长站在旁边飞快地记录。
李金山：我记得十几年前我到县城露过这儿，一棵树也没有现在长下这么多树， 了不起了不起你确实是个榜样。
农林局长走过来。
李金山：你看，这个典型值得在全县宣传，这种做法更值得在全县推广，回去迅速召开会议掀起高潮，广泛开展植树造林绿化荒山的群众运动。
农林局长：是…… 是……是。
李金山：这种典型我们却一直没有发现，真是遗憾哪。县委要尽快做出决定，号召全县人民学习牛大山，义务植树造林。
牛大山的脸上笑开了花。
吉普车奔跑在曲折的山路上。
牛大山用手挡在眉前向远去的小车眺望。
15-5 牛大山家 日内
牛大山：老婆子，我跟你说件大好事，金山子请我去他家作客，人家给我吃了白面条，还表扬夸奖了我一番，最后小车又拉上我到老爷庙看了树，让全县人民向我学习哩，并对我说哪里有荒地就往哪里栽树。
马花子：好，好，好，你说的我全听见了，这就是你几十年栽树的功劳，共产党就会哄你们这傻大头二百五。
牛大山：哎，看你，说你聪明你到糊涂成个这，你才是二百五。
马花子：这阵子可忙了，过几天我到包头大闺女那儿走几天，你就别栽树去了看管好这个家。
牛大山眼一挤风趣地：没人能把这个家背走，你放心走吧。
马花子：少了东西回来跟你算帐。
牛大山：知道了。
15-6 张山林家 日 内
张山林背着书包进了门。
张大妈：山村你回来了这么早？
张山林：妈，今天学校不上课，我趁有空到黄沙牛大山爷爷那儿看看，听老师说金山子书记前几天来过。
张大妈：你要去别在路上玩耍，早去早回免得我们去找你。
张山林：可近哩，天黑我就回来了，你们别担心。
张山林一溜眼走了。
15-7 山坡上 日外
张山林一头钻进树林，新奇地打量着每一棵树木。
牛大山放下镢头走过来：小孩，你来这儿干什么？
张山林：听我妈说，你就是黄沙的牛大山吧！
牛大山点着头：哎，正是，你……。
张山林：我妈说你是个栽树能手， 栽起好多树来让我向你学习哩，今天我是特意来看你的树，要向你学习。
牛大山惊奇地：咦，你上几年级？咋这么懂事哩？你也想栽树？
张山林点着头，五年级。我听老师说李金山书记来过你这儿，看过你这树。爷爷，我想栽树你说栽活栽不活？
牛大山拉住小孩的手：只要有辛苦就能栽活，你人小就有这么大的志气，为什么要栽树？你知道栽树有什么好处？
张山林：听爸爸和妈妈说，栽树可以保持水土不流失，防风固沙，减少灾害造福后代……很多很多，我也全说不出来，你说哪。
牛大山：小孩你说对了，爷爷再给你说一点，栽树造林，世代不穷这栽树可受大苦哩，你年轻轻的学点别的有什么不好，为什么要栽树？
张山林：我爷爷的爷爷就是被洪水冲走的，那还不是因为没有树而山洪暴发的吗？要是有树的话，山洪也不暴发洪水也冲不走他，即使是山洪暴发，他也能拽住一棵树活下来，可惜没有树。
牛大山：你咋知道这些？
张山林：我听爸爸妈妈说的，他们常常给我讲咱这地方的苦和难，十年九旱，男人走口外，女人挖苦菜的故事。
牛大山拍着小山林的肩膀：小孩，你长大了一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好好读书读会书考上林业大学，毕了业当了干部带领全县全省全国人民栽树造林，好好治理治理咱这黄土山沟吧。
张山林：爷爷，你说的太好了，我也正在这么想，也有这个愿望，长大了跟你一样栽树造林。
牛大山：你看我倒忘了问你哪个村的了。
张山林：前塔的。
牛大山：叫什么名字？
张山林：我叫张山林。
15-8 牛大山家 日内
牛大山放下饭碗：铁林，你也十来岁的孩子了，今天跟爹去栽树吧，这段时间学校正好放假，好好跟着爹学学栽树。
铁林嘴一呶：我不去栽树太受罪了，谁和你一样，栽一辈子树。
牛大山：你以为栽树就不好，栽树比干什么都好，咱这地方要好过，只有多栽树，快吃饭吃了就走。
15-9 山坡上 日 外
牛大山爷儿俩扛着树栽向山坡走去。
山坡上爷儿俩挥镢下栽。
火热的太阳高照大地，黄土高原一片枯干。
牛铁林汗流如雨。
牛大山浑身是汗。
牛铁林：爹，回家吧渴死人了，快回家吧。
牛大山：还早着哩，回家干啥？
牛铁林：快把人渴死了。
牛铁林干脆坐在地上。
牛大山：快起来，起来给我栽。
牛铁林：人家渴死了，不栽咧。
牛大山大怒：你起来快起来，再不起来老子打死你。
牛铁林：我不起来，你打吧。
牛大山一脚踢过去。
牛铁林哇哇大哭。
15-10 山坡上 日 外
张山林挟着小包走来。
牛大山停下手中的镢头定睛细看。张山林走近牛大山。
牛大山：你……你……你又来了！
张山林：爷爷，我给你送吃的东西来了。
张山林将小包递到牛大山手中。
牛大山接过小包细看：这是什么东西？
张山林：是月饼，还有馒头，土豆，爷爷你快趁热吃吧。
牛大山解开小包：月饼？哪来的呀？
张山林：我哥在省城工作，给我们买的。
牛大山：给我拿这干啥，你快吃去吧，你吃去吧我不吃，平白无顾吃人的东西不好。
张山林：我听我爸爸说，生产队不给你分粮你还讨过吃，所以我把这东西给你送来，你快吃别多心。
牛大山：谁叫你送来的？
张山林：是我自己要送的，那次我看见你栽树怪可怜的，我把家里给我分下的这些东西全给你带来。
牛大山：你家大人知道不知道？
张山林：不知道，我趁他们都到地里干活去，我拿走的。
牛大山：事要这样那我更不吃了，我问你你为啥要给我吃这些好吃的？你那么爱吃。
张山林：因为你是省林业劳模，还因为你栽起那么多树来，自己却没挣一分钱，再就是因为我太尊敬你了。
牛大山：你这么一说我更咽不下去了，你先吃你快吃，你还没有吃我怎么能吃哩。
张山林：我知道你吃不上这些好东西专程送来，你要是不吃我可就不走了，我要看着你吃下肚里。
牛大山：那你到底是为什么？
张山林：说白了就是因为我太爱树了，看到树就想起了你。
牛大山：这么说我就吃了，你以后常来我这儿，不要带任何东西来，我有好多栽树故事要讲给你听。
张山林：我不光要听你讲故事，而且还要学你怎样栽树，以后有空了还要跟你学栽树。
牛大山大口大口地啃着。
15-11 牛大山家 日 内
牛大山凝神静思，巴嗒巴嗒抽烟。
马花子面带喜悦，颠着三寸金莲进了门；老鬼，你看我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你猜。
牛大山沉着地：你能带什么好吃理的我不用猜？
马花子：什么？你咋不高兴，咋咧你说是不是受了气，你说呀，死心塌地是那是咋咧。
牛大山：唉，一言难尽哪。
（闪回）
15-12 县委会议室 日内
一间宽敞明亮的大房放满了桌凳，墙上挂着各种字画，正墙上毛主席和朱德巨幅画像悬挂在正中。
台下坐满了人，有各公社的书记革委主任，还有县级各机关主要负责人，共80多人。
台上坐着县革委主任副书记副主任等十余人。
县委书记李金山主持会议。
李金山：今天我们召开一个植树造林动员大会，目前全国各地掀起了植树造林的热潮，我们县也要积极行动起来，尽快投入到这场伟大的战役中，咱县黄沙村的省林业劳模牛大山已经先走一步，他栽树已经几十年了，栽起了很多树，确实是个典型，我们要尽快在全县掀起一个学习牛大山植林造林的高潮，全党动员全民动手齐心协力，通力合作把河保的山山水水美画成绿色之洲……
县革委主任张主任：刚才张书记说了，我再强调一遍，散会后尽快掀起高潮，造成声势，形成群众性的植树造林运动……。
15-13 村街道墙上 日 外
醒目的黑体大字：植树造林，绿化祖国，实现大地园林化。
15-14 大路两侧 日外
斗的美术体字：植树造林，绿化祖国，实现大地园林化。
15-15 木头公社 日 外
四个高音喇叭背对背挂在电杆上，高音喇叭整天不住气地吼叫。
喇叭里传出刺耳的声音：
社员同志们，下面播报河保县委，河保县革委会关于开展全民义务植树，学习牛大山同志的决定……。中共河保县委关于开展全民义务植树的通知……
15-16 北京天安门 日外
雄伟的天安门城楼庄严肃目，宽阔的广场人山人海，数百万红卫兵站在广场，背膀上的红袖章上红卫兵三个大字，在金色的太阳光芒照耀下闪闪放光。
毛泽东主席同中央其他领导人登上天安门城楼。
毛泽东主席摘下军帽挥动着。
广场上红卫兵高呼：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毛泽东挥动着军帽:人民万岁。
雷鸣般的掌声同时响起来。
15-17 县城 日外
窄窄的县城街上人潮涌动，数千名红卫兵打着红旗呼着口号。
县委书记李金山被捆绑着游街。
红卫兵高呼：打倒当权派；打例修正主义；文化大革命万岁；无产阶级专政万岁；战无不胜的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万岁。
随同李金山身后还有数十人游街批斗。
红卫兵拧住李金山的胳膊。
另一派人砸李金山的腿。
红士兵高喊：李金山低下狗头。
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转在县城的大街小巷。
（闪回完）
15-18 牛大山家 日 内
马花子：李金山怎么啦？
牛大山：后来李金山被打断了胳膊和腿，真惨哪……
马花子：这段时间我不在你干啥去了？是不是又去载树了？
牛大山苦叹：唉，靠山倒了不栽树还能做个啥哩，我看栽树也好栽不成。
马花子：你呀，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栽树栽树六十六岁了还要栽什么树哩？
牛大山：现在全国开始文化大革命，到处一片混乱你咋回来了，为啥不多住几个月再回来？
马花子：住的时间长了，还怕你这人瞎折腾哩，你这人呀我真有点不放心哩，时间长了真不知你会出什么洋相，这几天我就心急的坐不住了，我还估计家里出什么事了。
牛大山：这你还用多担心，没事我又不是外人，你老把我当外人看待，咱老夫老妻的几十年了，谁还不知道谁的个脾气，我是那种人吗？你坐车累了好好休息休息，我到山上选“战场”。
15-19 山梁上 晨 外
大山梁上，朝阳冉冉升起，雾霭缓缓撕开，稀薄、隐退、消失。
牛大山阔步走在树林地里，春风满面兴致勃勃。
太阳把金光洒遍山山峁峁沟沟岔岔。
遍地的树木向主人牛大山致敬，牛大山像在检阅这些树木。走走看看看看走走。
停停走走，走走停停。
牛大山站在山顶上远眺。
雾霭中青塘河对面的九梁大山隐约可见。
牛大山直奔九梁大山，翻过一座又一座大山，爬上一道又一道的陡坡，九梁山就出现在前面。
牛大山自言自语惊喜地：嗬，九梁山你真高哩，也真大哩，你那光秃秃的山头就像五台山庙里那和尚的脑袋，这难道不是栽树的好地方？可惜自己这些年来没有发现，九梁你多像一位被遗忘的孤儿？多少年来你却孤单单地冷落在那儿。
牛大山翻下大沟，呼哧哧地喘着粗气，还着颤悠悠的步子直奔九梁。
山顶上牛大山喉咙里像拉锯，他左右转了一圈高喊道：九梁山真是好地方，过去我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啊？这真是打上灯笼也找不到的好地方呀，牛大山呀牛大山，过去你干什么去了，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不来？
牛大山心里充满快感。
15-20 牛大山家 日内
马花子一阵嚎啕。
牛大山推门走进。
马花子转身揪住牛大山的衣扣：你个没死鬼办下好事咧，给祖娘娘把那八十块大洋（银元）藏到哪里去了？祖娘娘几十年苦一点汗一点，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攒下这两个白洋准备百年之后防老，你又拿去做了甚咧？你给祖娘娘说呀？
马花子痛哭流涕，声音越来越高。
院内站满了人侧耳细听，垴畔上还有人走动。
牛大山故作正经地：我不知道呀，是不是又叫小偷给偷去了，你不要骂我，你在慢慢找一下，看到底有没有，先别急，越急越找不见。
马花子自言自语：这老鬼一点也不慌不忙，说不准他捣了鬼，要不我这么一说他能不吃惊？准是这老家伙没办好事。
马花子追问：你快说话呀，到底干什么用了？是不是又买了树苗子，我看你准是买了树苗子咧？要不是我就到公安局报案去。
马花子放声大哭：我好命苦呀，一辈子咋就嫁给这么个活牲口，家里连一块钱也不能放，一放下就买树苗子，我咋就活得这么难哪？我不活了……祖娘娘今天给你往下死。
马花子走到水缸边，欲爬水缸。
牛大山大惊，赶快拉住：你不能这样，千万不能这样，几十块大洋送上一条命，多不值哩，慢慢找找看，你这样逼是不是让我死？
马花子：死就死吧，这活下有什么意思哩，还不如死了，你看，你要不给祖娘娘说下个一二三，祖娘娘真给你往下死，是不是买了树苗子咧你说呀！
牛大山：你咋知道我买了树苗子？谁告诉你的？你对我说呀！
马花子暂停哭泣：原来你个没死鬼买了树苗，你自己就露了馅，还用我告你，你给祖娘娘说呀，到底买了多少树苗子，你说呀别老瞒祖娘娘了。
牛大山心神不安，自言自语：树已全部栽进地里，事已至此还不如全部给她实说了，反正迟早要告诉她，弄不好闹出人命来那可就鼻子比脸大了，还不如早点说了她能咋哩？不就是由她随便乱骂一顿就完了。
牛大山：你不要哭了，也不要再闹了，我就给你直说吧，撕了龙袍，打了太子一样了。
马花子立即停住哭：你说，你说呀。
牛大山：我说了你可不能再这样哭闹了，五六十岁的人了，这样哭闹起来跟个小孩一样实在难听哩，让院内的人听了笑话哩。实话对你说你打我吧，那白洋我全部买了树苗子，现在已经全部栽进地里，事已经做下了你看咋办呀……。
马花子突然从炕上跳起来，随手拾起扫帚朝牛大山的肩膀上头上打来，牛大山迟钝一下还没回过神来，只是觉得肩膀上生疼，但他没有躲闪，心里在说：由她打吧，你能打多久哩，谁叫自己不吭声就买了树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