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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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 编剧 张荣恒
第二十六集
26-1 九梁山 日外
几十个人爬上山顶。
牛大山依然在补栽树。
中年人：老牛，我们这些人都是从西口外回来的，看到咱老家这几年变化很大，我们准备和你一样投入到全县的绿化荒山植树造林运动中，同时根据县里对我们回乡来的实际情况，在尽可能分到的土地上种植花果树，尤其是发展枣树。
牛大山惊喜地：我听张二圪蛋说了，走西口老乡返乡3000多人，把这些人全部放在造林绿化上，用不了几年河保就全部绿化了。
支书：听说县里准备成立走西口返乡绿化队，这些老乡们准备全部参加，全部上山搞绿化，你老给我们带了个好头，早干了几十年，有你的精神在，就有青山在，有青山在就有幸福在。
中年人：过几天我们上山绿化，要把你老人家请上，指导我们，传经送宝。
牛大山：我答应，只要是栽树，我贴上这把老骨头也要去，除了栽树，八台轿也请不动了。
26-2 牛大山家 日内
牛铁林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中山服，胸前挂着大红花。
铁林媳妇王翠兰穿着一身合适的结婚礼服，胸前挂着大红花。
一家人把目光投向一对新人。
牛铁林：众亲朋友们，我有个想法，今天是我们结婚吃喜的大喜日子，我是造林英雄的儿子，为了真正子承父业，完成父亲的大业，我已和翠兰说好了，今天的婚礼在九梁树林里举行，现在春暖花开了，正是植树大好季节，我们举行完婚礼仪式，每人还要栽种十棵结婚纪念树，并向大山发誓，向大树发誓，学习我爹精神，子子孙孙永远植树造林，绿化荒山。
屋内一片掌声。
牛铁林：现在动身四轮车上拉上树苗我们步行到九梁。参加结婚仪式的人坐四轮车出发。
26-3 山路上 日外
小四轮拖拉机头上戴着大红花，载着树苗和亲朋好友飞奔在山路上。
车内众亲好友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神色。
26-4 小路上 日外
牛铁林急步跑着，王翠兰紧随其后。
爬上山坡牛铁林拧回头。王翠兰甩在身后很远。
牛铁林：翠兰你来呀。
王翠兰：我脚疼走不动。
牛铁林站住耐心等待。
王翠兰缓缓走来。
牛铁林拖住王翠兰：看，我说你会后悔的，可你说不会的，这不你就没劲了。
王翠兰：谁说的，高跟鞋走不动。一定会去，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上你这栽树汉，死也不离林地边。
牛铁林：好，那咱前行吧快到了。既然你不后悔，那就走快点，去了还要栽树。
王翠兰：后悔我就不会找你。
笑声响起。
26-5 九梁山 日外
一块大红布挂在两树中间，红布上面结着一对大红花，两棵树上挂着两个大红花。
牛大山坐在正中间。
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牛铁林和王翠兰结婚仪式现在在九梁正式开始。
掌声响起来。
主持人：拜天地、拜高堂、拜父母一项接着一项进行睐。
仪式进行完毕。
主持人：今天牛铁林和王翠兰在这里举行别开生面的结婚典礼仪式，根据铁林的提议，为了表示他对植树造林子承父业坚定不移的信心，崇高的理想和信念，他要在结婚仪式后一对新人每人栽种十棵树，作为永远的纪念。除了新人外，在场的人每人栽种五棵树，植一片结婚纪念林。
牛铁林拿起锹头。
王翠兰拿起树栽。
全体在场人拿起锹头，树栽。
九梁一片欢天喜地的气氛。
牛大山拿着树栽栽树。
26-6 荒山上 日外
西口造林队的红旗在山顶上迎风飘扬。
浩浩荡荡的造林大军摆开战场。
荒山被人用树苗点缀。
歌声在山梁上响起，余音不绝。
牛大山手拿锹头站在山项。
26-7 山下 日外
几十人扛着工具正向山顶走来。
26-8 荒山上 日外
县委书记刘全，县长王芳等几十名干部挖坑，整地，栽树。
刘全手握话筒：今天84岁的造林英雄牛大山指导我们栽树，并与我们一起植树，我们对牛老的到来表示衷心的感谢。
今天在山上的人都是归乡游子，昔日他们含着眼泪忍着悲痛，到西口外求生，自从河保出了个造林英雄牛大山，自从全县开展声热浩大的全民义务植树运动以来，游子们被深深地感动了，他们纷纷踏上返乡的旅途，回到家乡的怀袍，我们张开双臂迎接他们。老乡们回来后，在老英雄的感召下，自愿绿化荒山描绘河保山川，希望他们能够继续发扬老英雄艰苦创业，无私奉献的精神，生命不息绿化不止，我代表县委县政府向他们表示感谢。下面请牛老指导栽树。
掌声响起来。
众目注视牛大山。
牛大山在众目中做示范栽树。
26-9 九梁山 日外
白雪飘飘，寒风凛冽。
牛大山同牛铁林向山上前行。
牛铁林：爹，九梁的树已经正式献给国家，你也没在家歇一歇
了，这寒冬腊月有我一人上山就好了，明天你就别上山了。
牛大山：爹要站完最后一班岗，下一岗就交给你了。
牛铁林：我理解爹的意思，不要再每天到九梁了，人老了那路上崎岖不平实在怕人哩。
牛大山：如今虽说归了国家，可有人还在作害。爹实在放心不下，爹的命在九梁。
牛铁林：爹，你咋这么不听人说，现在你缺什么？钱有粮有名有，说得实在点你成了造林英雄还要这样折腾自己，究竞想要咋哩，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牛大山：正因为爹是造林英雄，所以才不能倒下，只要活一天就要站一天。县里乡里也让爹休息，不能呀，树在爹就在，好好照看也活不了几年。
26-10 牛大山家 日内
铜林从西安回到家。
铜林：腊月二十五了，你还要到九梁？准备过年吧，把衣服换上把头剃一下，这两天谁还有时间偷你的树都在办年食。
牛大山穿好鞋：你不懂越是过年，才越有人敢偷树，因为他们知
道爹这几天不在树地，林场又放假，所以爹今年还不准备回家过年。
牛铜林难为地：爹，我十几年才回家过一个年，你就回来和我过上一个年吧，我妈也不在世了，至于说贼，谁不过个年，他们也图个吉利，还怕黑天半夜走得脚步不顺，第二年一年不顺，你放宽心别去了。
牛大山：不能听你说，前几年你们都说没事，可就是被偷了好多
树，爹活了八十几过年又不稀罕。
牛大山出了门。
26-11 林业局办公室 日内
牛大山坐在登子上。
桌上放着一台21寸的彩色电视机。电视里正播放电视片《疯人啊疯人》。
牛大山神情专注。
（闪回）
26-12 九梁山 日外
青塘大队几十号人马开上九梁毁林造地“重新安排河山”的牌子出现。
牛大山伸出双臂拦档，一人气势汹汹把他推倒。
推土机推着牛大山前进。
牛大山嚎啕大哭不止。
二女儿劝爹：一哭十多天，这可要哭坏身子哩，如今的政策就是个这，想怎么就怎么。
牛大山哭诉：政策啊政策，我不吃不喝给国家栽树是犯了哪条政策……
（闪回完）
26-13 办公室 日内
牛大山放声大哭。
人们直愣愣地盯着他。
局长眼含泪水：老牛，你别难过了，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你还哭它干啥，没有当年的艰难困苦，就成不了大事，如果没有当年的阻挠，不会有今天的辉煌成就。
牛大山打起衣袖擦着老泪：我一看到那场面就难受，就真想起了那时候，我是死也不会忘记的。
局长拍着牛大山的肩膀：老牛，你现在是“造林英雄”，全国人民都向你学习，别哭了你所走过的艰苦历程，全国人民都知道，那是时代造成的，并不是青塘人跟你过意不去。
电视剧还在播放。
牛大山脸上洋溢着兴奋，连连道：过份了太过份了，我可没这么
大的成绩，值不着拍电视剧，白花国家的钱哩，我只栽了那点点树算个啥，你们就不要在全国演了。
局长：你的成绩受到党和国家的肯定，全国栽树造林的人很多，但能有你这种精神的人不多，值得这样大力歌颂大力宣传。
26-14 九梁土窑洞 日外
小土窑洞没有门，敞开着口。
牛大山站在院内：谁把门给撬走了；撬走我安一扇，这难不住我。
农民：老牛，门也没有干脆回家吧，你还住下干啥。
牛大山：继续补栽看管树木。
农民：算了吧栽到什么时候为个够，80多岁的人了这辈子没好活一天。
牛大山：我快进土圪洞，时间不多了，啥时不会动啥时就不栽了。我要活在九梁，死在九梁，埋在九梁，永远看着九梁的变化。
26-15 九梁山 日外
几十个人正在剪树栽。
几人在打捆，几人在修剪。
牛大山站在一旁指导。
技术员：大爷，我们在你这里运了五天树栽子，你的树栽子成了西口造林队的母树林了，咱县这块不毛之地，平均每一平方公里就有38条支沟，水土流失特别严重，县里迅速把荒山荒坡承包给千家万户治理，并规定允许经营，允许继承，长期不变。
牛大山：这么好的政策，真是天宽地宽。
技术员：目前已涌现出数以万计的造林专业户，有人一次就投资上万元，有的雇请石匠打坝，人们纷纷采集种子，收购树栽育苗造林。在你的精神鼓舞下，一股方兴来艾的治理小流域浪潮席卷各村，红沟变绿沟已成为河保人民的共同誓愿。
牛大山高兴的合不上嘴。
26-16 九梁山 日外
牛铁林同牛大山护树。
一段刀棱似的小路，右边是数十米高的崖头，左边三四丈高的崖头。
牛铁林走在前面，牛大山拄着拐杖走在身后。
牛大山拐杖顶在坡上，拐杖滑开牛大山滑倒，摔下两米高的崖下。
牛铁林急转身跳到崖下，抱起牛大山：爹，你没事吧？伤着没有？
牛大山慢慢苏醒：没事，爹只是感觉到腿有点疼。铁林你扶爹站起。
牛大山抓住铁林的上衣，牛铁林用劲扶起。
牛大山使劲站起，又倒下：这下完了，大腿胯骨都坏了，这可咋办呀，天哪我的九梁，九梁……
牛铁林背起牛大山向山下走去。
牛大山爬在背上哭喊念叨：九梁的树怎么办呀，我还没有栽完，上天啊你太无情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我倒下，我不能倒下，永远不能倒下。
26-17 牛大山家 日内
牛大山躺在炕上。
两名医生精心诊断。
县委书记刘全，县长任年，副县长王一怀等十几人推门进屋。
刘全紧紧握住牛大山的手：老牛，我代表县四大班子向您表示感谢，你好好养病，河保的绿化大业是方兴未艾一任接着一任干，县里正在实施全面绿化河保的方案，你虽然倒了，但精神永远不会倒下精神永存，永远激励着一代又一代河保人民植树造林，绿化荒山。
牛大山点点头，露出微笑。
刘全：最近县里要给你建一个光荣碑，你看建在什么地方合适？
牛大山：我一生活在九梁，要死在九梁，埋在九梁，把光荣碑和
墓葬都修在九梁的山顶上，山上能看到整个九梁，照看地方多不要让盗贼偷走一棵树。
刘：老牛说的对，我们听老牛的，把碑就建在九梁，迅速行动，用最好的匠人，用最快的速度，让老牛看到自己的光荣碑。
26-18 同上 日内
张山林同媳妇进了屋。
张山林把一包礼品放在炕上，泪水流出。
张森林同媳妇进屋，放下礼品。
牛大山说话困难，只是摆手。
张山林：大爷，你好好养病，你的大业由我们来完成，只要我们这一代人在，河保的青山绿水定会变成现实。我已调到大沟乡任分管农业的副乡长了，我已初步拟定出了一套绿化方案马上就要实施，用不了几年我要把大沟的山山峁峁坡上绿装。
牛大山：好哇，后来者居上。
张山林：张森林也当了县林业局的副局长了，他立下了雄心壮志，绿化不了河保的山头决不罢休。
张森林：大爷，你不要伤心，你应该为全县红红火火的林业事业而高兴，等山山水水绿化了，我要接你亲自到山头上走一走看一看，你肯定会满意的。目前全县人民又投入了一场伟大的植树造林运动中，听说你摔伤以后，不知有多少人要来看你，县政府规定不许人来打扰你，让你静下身心来养伤，我是代表林业局，山林是代表大沟乡政府，向你保证。
牛大山用微笑送走几位客人。
26-19 同上 日内
牛铁林：爹，为了不让你在病中受难，为了把你照顾周到，县政府让我从今天起，专门在家侍候你，让你早日恢复健康。
牛大山：这也好也不好，好在你能侍候我我方便，不好的是你一走树又会被人偷，人们知道我病了，偷的人更多了，铁林你还是去看树吧。
牛铁林：我知道，可我暂时走不开，我走了谁侍候你。
铁林推门走了。
几个儿女进来。
牛大山唠叨：唉，我到不了九梁，几个月了不知九梁的树砍了多少，可惜我看不见，人老了没腿了这可把我难住了，一辈子没有一件事能难倒，这次真难倒了。
女儿：你病下还老想九梁的树木，死也丢不下九梁树木。
26-20 同上 日外
牛大山：铁林，你拖我再到九梁走一回，让我再看看九梁树木被被人偷了没有，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
牛铁林：爹，你放宽心，九梁的树木一苗也没人偷砍，林场照看着哩，你安心养病吧，等你病好了，我一定带你到九梁。
牛大山：铁林，爹养活你这么大，你连爹的这点要求也不答复，爹死也合不上眼，你把爹害苦了。
牛铁林：爹，县里让我去一回，我今天要到县城，你就不要爬出院外了。
牛铁林出了门。
牛大山爬着下了地，向院外爬去。
26-21 院内 日外
一辆骡子车走来。
牛大山向车夫招手。
车夫走来：大爷，什么事？
牛大山：我求你了，雇你这骡子车拉我到九梁山上走一回，让我再看一回那里的树木，我身上仅有50元钱，你就答应我这要求吧。
车夫：你老牛说了，不挣钱也能，你别给钱了我送你到九梁。
车夫把牛大山抱上小平车。
牛大山挣扎掏出钱来塞在车夫手中。车夫死活不要。
小平车轻轻启动，慢悠悠地行走在山路上。
26-22 九梁山顶 日外、
牛大山坐在小平车里，双目一动不动地瞅着林子里的树茬子，泪水像黄河水一样，飞快冲出眼眶。
牛大山什么也没说，厚厚的嘴唇在抽动。足足有半小时。
牛大山无言又万分痛苦地垂下头。
平车急速地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