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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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 编剧
张荣恒
第三十四集
34-1 县委礼堂 日外
河保县植树造林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会标醒目耀眼，横挂在主席台上面。
雄壮的乐曲声中，张山林、张森林、牛铁林、王三柱等十人走上主席台，县委政府领导为他们颁奖。
十位代表手端奖牌面向台下，铜色奖牌上：“造林绿化标兵”的大红色字夺目。
台下掌声雷动，全场沸腾。
34-2 牛铁林家 日内
牛铁林在抽烟，一支接着一支。
王翠兰低头纳闷。
牛铁林：翠兰，我想和你商量件事，你听不听？
王翠兰：你说吧，什么事？
牛铁林：最近我到过一回大塔，看到那儿的树基本上没多少了，成材的被人砍了，单位也砍，个人也砍，我有个打算，重新绿化那座荒山，想把那里的山河给安排一下，光栽树什么也不干。
王翠兰：想法倒也可以，你是林业局的，局里会同意吗？
牛铁林：我想红泥沟流域已基本治理，树已经长起来了，有护林就可以了。
王翠兰：你也是你爹那贱骨头，一下也闲不住，不过你可以试试看县里是什么意见。
牛铁林：那好，我现在就写请求报告，直接写给县长、政府。
牛铁林爬在写字台前。取出纸和笔。
34-3 大林村委办 夜内
退耕还林动员会正在进行。
支书：大安静一下我说一下，根据县里和林业局的安排，在咱们村实行退耕还林，总亩数1850亩，每亩补助200斤粮20元钱，根据咱们村的情况，总耕地面积3100多亩，支委村委研究决定先把后沟那一大梁和公路两侧的全部退掉。
村民们议论纷纷。
村民甲：咱们村是产根大村，刚才听了支书的话，凡退的地在25度以上，咱这二梁地都是好地不能退呀，咱这地一亩打粮几百斤哩退不得。
村民乙：听说退地给兑现八年的钱粮，八年后我们吃什么呀，到时候钱也没有粮也没有，我们是种地的干什么去呀。
村民丙：退耕还林是好事，可地是农民的保命田，别看现在有钱有粮，以后就不行了。
村民丁：刚刚写了土地合同三十年不变，稳定土地承包责任制我们不退，坚决不退，二梁地都是好地。
村民一致同意不退。
主任：这不行退也得退，不退也得退，这党中央国务院的战略决策、从咱县的实际情况来看，早就应该退了。
村民们异口同声：不能退，退了将来我们吃什么呀？
大会不欢，而散。
34-4 同上 日内
大队办公室坐满了村民。
张森林：村民们，昨天开过动员会，大家不同意退耕，今天我来
了，我给大家算一笔帐，你们那块地一亩产400斤粮，一斤平均六角
钱是240元，化肥，牛工钱，还有其它费用差不多八十元钱，仅仅剩
下160元钱，再除了劳力能挣多少钱，你们好好细算一下。现在退耕
还林一亩地200斤粮，还有20元钱，而且还是白面占多数，一斤粮再按六角钱算，是120元钱，再加上20元钱共140元，坐下也有140元，再干什么挣不下20元钱，是不是这么回事，你们算一算？
村民惊呆了。
村民甲：这么算来，退比不退还强哩
村民乙：确实比不退强，可八年后怎么办呀？
张森林：国家要在退耕还林地里发展经济林、木材林和其林它产
业，到时候自有安排，国家现在是要被子，就是植被，你们别忘了今年春天的沙尘暴。
（闪回，一组转换镜头）
34-5 黄土高原 日外
沙尘暴卷着泥沙满天飞扬。天地连成一片。
一群绵羊向山坡走来，沙尘暴卷起，羊被刮倒掉进山沟里，羊倌爬倒在地。
高原上几棵小白杨老树，沙尘暴袭击。树枝刮断连下来。
沙梁上刚栽进的枣树连根拨起无影无踪。
黄土高坡没有围墙的院里，一个小孩被刮倒，哇啦哇啦大哭。
另一个农户小院，妇女站在大门口叫喊：狼来了，狼来了小孩子们快回家吧。
狂风咆哮，高原呻吟，大河哮喘。
（闪回完）
34-6 村委办 日内
张森林语重心长：你们以为国家就不知道你们要种地？整个全人
类生态环境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不退耕还林能行吗？不植树造林能行吗？不治理水土流失能行吗？
村民们脸上挂上了笑容。
支书：你们想通没有？
村民异口同声：想通了，没意见。
支书：下面报名吧。
34-7 支书家 夜内
王八子推门进来，提着两瓶汾酒放在炕上。
支书：你这是干什么？
王八子：你还不知道，不干什么我想退耕。
支书：你那地在范围内不在？
王八子：在范围内，我想全退了。
支书：这不行按规划下的退，上面要求集中连片整体治理，这几天要求退耕的人太多了，我都是这么说的，这是林业局规划下的，我那有那么大的权利随便退想退哪里退哪里？你不相信，去问一下别人就明白了。
王八子：支书，我没有劳力，种不了那么多地，你就给我退了吧，我这人身体不好经常有病确实种不了，你给林业局说一下，看能不能再宽松一下。
支书：我说也没用，林业局统一规划，不是我想怎么就怎么着。王八子：那我到林业局找张局长去，看张局长怎么说。
34-8 张森林办公室 日内
十几个农民推门进来。
张森林一看都是大林村的：你们这么多人来干什么？
王八子：我们来上访？
张森林大惊：什么事？
王八子：村里退耕还林分配不公，我们为什么不能退耕还林？
张森林：在不在规划范围内，如果不在就退不成，你们清楚不？王八子：不清楚，我们想请你给重新规划一下，把我们也规划进去吧，可怜的我们少人没手，种不了那么多地，局长你就行行好。
张森林：你们这精神和思想我很赞成，今年的规划已做好，我们已经上报了省市林业部门，并且在县林业工作会上通过，县委政府也做了安排部署，明年可以给你们多考虑一点，看到你们这种激情，我就看到了河保林业的希望，河保林业的春天，用不了几年，河保就会真正改善了环境，真正富起来，林业局的难处，你们就理解吧。
34-9 张森林家 日内
张森林：爸爸，我已经和县林业局打了招呼，我准备停薪留职，回到流域治理上，一心一意治理流域，为全县的干部带个头。
父亲：这想法倒是可以，可爹培养了你这么多年，从小学到大学费了多少劲，培养你这么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呀，你可不能白读了这十几年书，让人们听了名不正言不顺。
张森林给父亲递了一支烟：我知道各种各样的说法太多了，肯定有人会说我念书念回家来了，这种观念不太正确，现在大学生回家从事农业种植业的太多了，不足为奇，我这样做在河保至少先走一步，这是上面提倡的。
父亲长叹一声：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先不要下岗，等流域见了效再下岗。
一声闷雷传进屋里，张森林走在窗前，向外面眺望。
34-10 院内 日外
张森林站在院中抬头仰望天空。乌云在翻滚。
张森林大叫：不好雨要来了，我到大坝去。
张森林朝大坝奔去。
34-11 红泥沟流域大坝 日外
牛铁林早已穿好雨衣，站在大坝上。
一声惊天动地的闷雷在头顶响起，一道闪电划破黑锅底的天空。随即暴雨如注，雨疯狂地落下来。
山坡上的水溢满树坑后向山下流来，流向大坝。
雨中牛铁林挥动铁撅铲土垫坝。坝中的水在不断上涨。
又一声闷雷震耳欲聋。
大坝的水升到警戒线。
山沟里十几人身穿雨衣手拿工具向大坝行进。
大坝的一侧漏水，牛铁林冲过去漏水处破裂，牛铁林掉进水中。
十几人爬到坝梁。泥水中的牛铁林大叫：救人哪，快救人。
两人跳进水中，救出牛铁林。
牛铁林：快搬沙袋堵水。
雨中十几个人奋战着。
张森林奔来：铁林，大坝没事吧？
牛铁林：有点漏水快堵沙袋。
十几人不停地搬沙袋，退水处的水争先恐后排出，漏水处沙袋堆起一堵墙。
雨渐渐变小。
十几人的脸上挂着微笑。
牛铁林：今天不是这些人们来了，我这条命没了，是他们给救上来的。
34-12 县委会议室 日内
台下几百人在静听书记讲话：目前全县的治理小流域已经铺开局面，进展较快，下一步我们针对过去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的现状在县城及公路两旁重点绿化栽植大树，经研究管护任务由牛铁林负责。
台下拍手。
县委梁书记：牛铁林对工作特别负责，去年红泥沟大坝就是他同十几个工人保住的，对此我们给予表彰奖励，并要立即行动，尽快绿化，保质保量完成此项任务。
34-13 公路两侧 日外
一棵大柏树入了坑，几百人在公路两侧栽树，三步一人五步三人。
人们抬着大树向树坑走去。
牛铁林指挥着，汗珠挂满额头。
一辆辆车从人们的身旁穿过，车厢内有人伸出头来张望。
一排排大树站在路两旁，就像一个个站岗的卫士，守候着公路。
34-14 牛铁林家 夜内
两个孩子熟睡，微若的电灯光下，王翠兰睁开眼：铁林，你还不
睡快九点钟，今天雨天你就别去路上了。
牛铁林：不行，这几天我一天也不能误了上路，县里让我护公路两旁的树，要我护活哩不是要我护死，我要给河保这些大柏树做主，一棵投资一万多元不说，单说这是门面工程形象工程，我还得去。
王翠兰：白天你护树就够累了，还要把晚上也贴进去，晚上没有人破坏，你就别去了。
牛铁林：晚上正是人们破坏树的好机会，你倒忘了当年九梁人们偷砍树都在半夜三更，这也一样晚上闯倒树就走了，前天晚上我就给抓住一人。
王翠兰：那你要去就早点去吧，早去早回别在路上呆的时间长了，看看就回来。
34-15 公路上 夜外
牛铁林骑着自行车慢慢行走，边走边看。
前面一束刺眼的汽车灯光射来，射在牛铁林脸上，牛铁林睁不开眼，一辆接一辆的车川流不息。
前方一辆大卡车急速行驶，大卡车急速超车：正前面驶来一辆小车，卡车来不及躲闪，开在了两棵大柏树上让开了路，小车急速前行。
牛铁林飞快走过去站在卡车前面，仲出手喊：停车，快停车。
卡车停住，从车里钻出一个人来：什么事这么急，叫喊的这么高。
牛铁林站在车前：你的车把柏树压倒了，一棵、两棵、三棵……车主：压倒树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想怎么样。
牛铁林耐心地：我是这儿的护林员，你压倒树……
车主打断牛铁林的话：护林员你想咋，这是公家的树，这么晚了你别狗逮老鼠，多管闲事。
车主抽出一支烟：来先抽支烟吧，压倒几棵树没啥大不了的，我给你栽上不就好了。
牛铁林：不抽烟，你看这压倒树怎么办呀？
车主：算啦算啦，才几棵树不是压死几个人，没啥了不起的。
牛铁林：你以为压死树就这么简单？压死人顶命，压死树赔树。车主瞪大眼：你别把事办的太绝了，留点后路好不好。
牛铁林：这是规定，不是我跟你过意不去，按规定一棵树150元，你三棵树你自己看吧。
车主上到车上，牛铁林拦住车：别走，不赔树别想走。车主火了手拿铁棍走下去气势汹汹，：你真不想让走？
牛铁林：赔了树才能走。
两人撕打在一起。
车主四下张望，没有一个车，慌忙中朝牛铁林头上一铁棍打来，牛铁林啊一声倒在路旁。
车主钻进车里快速驶走。
牛铁林倒在地上，鲜血流下一滩。
34-16 医院急救室 夜内
牛铁林昏迷不醒躺在病床上，口里输着氧气，药水从血管中注入。
几个医生护士不停地诊断护理。
王翠兰泪如雨下：医生，救救铁林吧，想尽办法救救他吧，他是个好人，晚上还要去护树，唉，我说他别去，他非去不可，你看弄下这，这怎么办呀。
医生：你别哭，也别怕，据我们初步诊断，没啥大问题，很可能是外伤，目前因流血过多还在昏迷中，愉上药和血就会苏醒的。
牛铁林的头部包着白沙布，被血打红手掌大一片。
王翠兰止住哭欲言又止，站在牛铁林面前专注地盯着。
王翠兰还是说话了：医生，你们要让他尽快醒醒，让他说说
个车主打了他。
医生：已经报了案，这是110车送来的，你别担心凶手会抓住的。
34-17 门外 夜外
站着几个人。
牛静和牛浩在痛哭。
34-18 病房里 日内
张山林站在牛铁林床前。
牛铁林慢慢睁开眼。
张山林握住牛铁林的手：老牛，我代表县委政府来看你，你不要动好好躺着，你的事迹县领导都知道了，你是一个真正的林业工作
者、护林员，说白了是一个真正的造林英雄的儿子，我们应该向你学习。
牛铁林轻轻地：山林，你别这么太夸奖我，这样我受不了，这件小事是我应该做的，可我不是个称职的护林员，让毁林者给跑了，你转告县领导，我没有出色地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我，心中有愧，等伤好了以后，我还要重返工地，继续护林……
张山林：老牛，你这种精神真叫人太感动了，听到你这话，我就想起了你父亲，就像看到你父亲一样，他老人家在说话，真是一代又一代传下去了。
牛铁林：我这醒了，我不打算多住几天，等伤好了就上工地。
张山林：你别急慢慢治，好好养伤，护林的事领导会考虑的，不要担心
王翠兰：他这个人就这么犟，碰到墙都不会回头。
张山林：好好照料老牛，吃好喝好，放宽心，县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回头再来看老牛。
牛铁林动了一下身。
张山林摆着手：不要动躺着，别起来我走了。
34-19 同上 日内
王翠兰没好气地：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这不成了这样了，疼痛自己受，谁替你，领导不是说上几句好听话就走了，谁在管你？
牛铁林：照你这么说，就没有人敢护林了，树叶子落下来还怕把头碰烂，那能栽起树来，都要向你这样，这环境改善不咧？荒山绿化不咧？我对你说点实的，这些年来造不起林栽不起树，关键在于管护上不到位，包括咱老人栽了几十年树，他栽别人砍累死吧能栽起个树来，伤好了县里批不准我到大塔绿化的话，我要到县林政上，专门治
理违法毁林的，看谁还敢毁林？
王翠兰：你还要干这，再要干这我可要和你离婚。
牛铁林：当初你不是和我立下誓，现在说变就变？
王翠兰：你不想想你成了个什么样子了，孩子凭上你送了命，你自己又成了这样，你还不觉醒？
牛铁林暗暗垂泪。
王翠兰气火交加。
门推开，王书记和王县等十几人走进病房。
王书记走到牛铁林面前，握住牛铁林的手：老牛，让你受了难受了的苦，你的事迹很感人，经过公安局的侦破，车主已经抓回来，现在正在突击审问，你为咱县的管护林工作带了个好头，全县人民向你学习，我代表县委政府向你表示衷心的感谢和慰问。
王县长握住牛铁林的手：你不愧是造林英雄的儿子，你尽职尽责管护树木，是“三个代表”的忠实实践者，是一面旗帜，县委准备以文件的形式发出，号召全县人民向你学习，好好养伤。
牛铁林欢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县领导过奖了，我没有尽到责任，没有管护好树木，我有错。
牛铁林哽咽地。
王书记：别难过，毁林者要打你，你怎么能防住，没有办法去防。这是意想不到的，不过你能昼夜管护这就很了不起。
人们向牛铁林投来敬佩的目光。
34-20 望荒梁 日外
张山林拿起锹头，同乡党委书记，乡长在整地。推土机在山梁上推着土前行。
张山林：最近县委决定，要在全县各村展开大面积的机推人修治理小流域工程，这是一项关系到全县人民脱贫致富奔小康工程，各乡镇各村一定要规划好，充分利用世行项目贷款这一千载难逢的机遇，彻底治理小流域。
乡书记：我们想多推一些，把所有山地全部推平。
张山林：机推不上要人修，尽快规划，尽快落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