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著
下部: 黄河天骄(圆梦)
第五章
严霜烈日皆经过
爱是最伟大的,爱能化解了一切不可化解的;战胜一切可以战胜的。爱是奉献,爱是无私,爱是幸福。高树林和杨爱珍把两颗大爱之心献给了亲人,筑起了一道新的血肉长城,大孝无言,大爱无声;大道无形,大义无私。
1 无怨无悔的选择
高树林的事业能走到今天,全赖有个贤妻良母杨爱珍。
杨爱珍出生在南河沟乡丁家塔村,兄妹二人相差十二岁,家庭贫困,母亲多病,杨爱珍初中毕业就挑起了家里的重担,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那一年初中毕业,杨爱珍的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她顺利地考上了高中,那一天她拿回了通知书,高兴地递给父母亲看。
母亲很高兴,说:“爱珍,你考上了高中,能和你哥哥一样,将来考上个大学,咱杨家可算是上对得起祖宗,下对得起子孙,你准备一下,开学时,妈妈送你到县城,顺便看看你哥嫂,还有那两个可爱的孙儿。”
杨爱珍当然也很高兴,因为在杨家向来是以读书为荣,自打哥哥考上大学后,不仅在杨家,周边亲戚们里也是个榜样,为亲戚朋友带了个好头,十里八乡出了名,每当人们一提起杨家来,总是赞不绝口,说杨家出了大学生,杨家教子有方,成才有道。
她说:“妈,我也要考大学,像我哥一样,考上大学挣上钱,将来给妈妈买好吃的,好穿的,带你上飞机,下火车,到北京去上海,天南海北让你转个够。你等着那一天吧。”
父亲只是抽烟,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多少高兴,一言不发。杨爱珍突然发现妈妈的眼里含满了泪水,继而又笑了。
只有十七岁的杨爱珍,根本不知道妈妈有什么心事,为什么眼里要流泪?难道她老人家上了岁数,舍不得让自己离开她身边?
他依偎在妈妈身边,不解地问:“妈,你哭什么?人家考上高中是好事吗?”
妈妈苦笑了一下,随口答道:“是好事,是好事。”
杨爱珍知道妈妈老弱病残,积劳成疾。身体不太好,就连上学时自己还一直放心不下,每一个星期都要回家看看。
那么妈妈到底是怎么啦?杨爱珍一时摸不着头脑。
几天来,细心的她在观颜察色,注意二老的表情和神态,寻思着,然而一连好多天她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为了弄个明白,杨爱珍想试探一下两位老人,有一天中午吃过饭,她有意试探着问:“妈,我不去上学了,就在你身边,白天和我爸下地干活,晚上还能陪伴你,你们都上了年纪,身边经常没个人也不行。”
妈妈的眼睛又湿润了,但她嘴上不说心里的话:“不用你照应,你还是上学去吧,这念书就像种地一样,过了这个时节,一辈子想念也没机会了,不要误了你的前途,你才十几岁的个人,以后的路可长哩,我们迟早要死,不能让你和我们一样受一辈子罪。”
年轻的杨爱珍似乎还有点幼稚,但她立刻意识到妈妈的心事,这下她完全明白了,原来妈妈有病,本来不想让自己去上学,但又不忍心。再说父亲,这段时间从不表态,可以看出态度并不明朗,事实上他们都年岁大了,住在山村里,有个头昏脑热连个请医问药的都没有,谁来照应他们?哥嫂都在县城工作,一时半会又回不来,老人是有老人的难处,可老人又总不愿意伤害自己,更不想把自己耽误了。
想到这里,杨爱珍的眼眶一阵发热,她紧紧握住妈妈的手,说:“妈,我不上学了,留下来照看你们两个,人老了经常残病,还要种地,咱那地我爸一个人能种了?又且他也上了年纪了。”
娘们俩的泪水不约而同地滚出,妈妈给杨爱珍擦去泪水,说:“你还小,不要因为我们害了你一辈子,还是去上学吧,地能种多少种多少,你听妈说。”
其实,处于这种状态,老人确实不愿意让他去上学,怪不得父亲不表态,父亲有父亲的难处。
杨爱珍给妈妈擦去泪水,说:“妈,你们那么大的年纪了,我不忍心丢下你们去上学,我已经拿了主意,决定不去上学了,在家照应你们。”
“我想了好长时间,不行,你还是去上学吧,家里的事别管了。”父亲说。
但杨爱珍知道父亲也有心事,她说:“我知道你们的心事,又想让我去上学,又不想让去,你们的心里可难受了,我不念了,不念书的人可多哩,不止我一人,我要在家好好侍候你们,丢下你们两个,我上学能上在个心上?”
每个星期天回家,杨爱珍总要帮二老做这做那,挑水做饭,下地干农活,因为妈妈身边再没有个妹妹照应,这些活儿自然而然就落在了她肩上。
为了进一步证明自己的言行,杨爱珍干脆把录取通知书撕碎,扔到垃圾里,这下父母亲的心总算落肚了。
从那以后,杨爱珍就死了念书这条心,一心一意安安心心在家干活,白天地里晚上家里,替大人做些营生,母亲病了几年一直陪侍的她闭上了双目,直到在她与高树林定婚,两个多月后母亲就离她而去。她选择了牺牲自己。
自从来到高树林家,高树林先后自学不下八年时间,杨爱珍总揽了家里的活。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挑水,白天下地干活。
冬去春来寒来暑往,她总是闲不住。由于家里缺钱,杨爱珍从集场上买回了小猪,养起猪。
“你买这小猪干什么?又要干活又要养猪,你能做了那么多营生。”高树林怕影响他自学,一看见杨爱珍干这干那,就心烦死了,他总要去干涉。
“你不要管这些,又不用你喂养,只有我一个人。”杨爱珍说。
“你喂下我就得管,这能干成,我要自学美术,你要养猪,这都是很矛盾的,你让不让我自学?”高树林有点不高兴,在教训杨爱珍。
“我喂猪,你自学,这不干你的事,我喂下这猪卖上个钱,还不是为了你自学,要不然,你连个纸笔都买不起,咱这么大一家人,一年没个来钱处,你能坐住吗?你也不想想,我愿意喂这猪吗?”杨爱珍有点委屈,气愤地说。
高树林也感到自己说的过份了,本来人家好心好意要喂个猪,长大卖上个钱养家糊口,自己还刁难人家,所以他说:“那好,只要不影响我自学,你喂什么我都不管。”
这高树林也真是的,自己一个大男人,成天坐下来自学,何时有个出头之日,即使是考上大学,三年两年又挣不上个钱,除不能挣钱,还的家里面再赔上钱上学。
这对于养家糊口以土为生的农民来说,是否有点荒唐可笑,而又不切合实际,一味地追求好高鹜远,在常人家庭是难以接受的。
可这正是高树林的独到之处和非凡之处,他现在是不鸣则已。
一天中午,已是一点多钟了,太阳挂在中天上,地上已经像下了一场大火,烤的人连气都喘不过来。但杨爱珍还没有回来,高树林左等右等都没有等来,干啥去了,这么热的天气也不回来,难道她不怕晒吗?有什么急事,也得过了这个大中午再说。
高树林有点心急,母亲做下饭他吃了点,忙跑到地里去找爱珍。
高树林有点心急,母亲做下饭他吃了点,忙跑到地里去找爱珍,看她到底干什么去了。
他来到自家地里,只看见锄头不见杨爱珍,这人到底去哪里了?他只好放开嗓门叫“爱珍,爱珍,爱珍……”
一连叫了好几声,终于听到远处有人在答应:“我在这儿,你叫干什么?”
“你不看现在几点钟了?还不回家,我怕你有个意外。”
“你先回去吧,我给猪挖点菜,很快就回去了,要不下午猪还没有吃的。”
这下高树林才知道杨爱珍原来是给猪挖菜去了,悬着的一颗心落了肚,但他又一想,挖菜也不能挖到这时候吧,何况又这么热。
“你快回来吧,吃了饭下午再去挖吧,这么热起了火咋办?”
高树林边叫边张望,远处杨爱珍扛着一编织袋野菜向他走来。
杨爱珍的身上早已汗如雨下,两个大脸蛋早已成了火球。
高树林赶紧跑过去,夺过杨爱珍肩上的袋子,眼里充满了感激的泪水,心里难受的哭了,他不会花言巧语说些什么,只是说了一句话:‘爱珍,我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一个大男人家,整天坐在家里,我没有一点担当,没有一点责任。”
杨爱珍非常理解自己的男人,又特别同情他,可惜那么好的才华,却成了个失了时的书生,他坚信他一定能考上大学,即使是考不上大学,他也不是个凡夫俗子,凭她几年来朝夕相处的感觉,树林是个成大器的人,所以她那么坚定而又坚强,那么始终如一无怨无悔。她说:“你不要说这些,这既是为你好,又是为我好,等你有了出息,我也不是跟上你上飞机,下火车,走南闯北享福,我知道你这人总有出头之日,眼前的困境是暂时的,咱们共同等待着那一天吧。”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回了家。吃完饭,杨爱珍又忙着切猪菜,给猪做食。天天都是这样。
2 理解万岁
高树林在县电影公司上班,攻克了酿醋技术,最后终于成功,他把这一技术传递了妻子杨爱珍,还有弟弟高俊林和妹夫王保林,让他们几人在家里办起了小作坊醋厂。
那时杨爱珍又要种地,又要养猪,又要做醋,还要卖醋,还有五岁的儿子高子杰,有时还要给自己的三叔和妹夫做饭,一个人忙的不可开交。
由于高树林工资一月才五六十元,杨爱珍只好自己去卖醋。
那一次她乘车到南河沟集场上买醋,中途下起了大雨。
那天上午,杨爱珍乘坐一辆三轮车从禅房村到南河沟,当车走到中途时,突然瓢泼大雨倾刻而下,这可咋办呀?
禅房到南河沟乡仅有20里地,沿禅房河一直向东前进,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无法找到个避雨的窑洞,司机只好把车停下来,情急之中钻进了三轮车底下,免强可以避一下雨。
这条河属于一条季节河,入口处在岢岚寨子村,离这儿有一百多里路,有时这儿是晴天,也会下来洪水。每年一到夏天,这条河里经常会山洪爆发,所以走在这条河里的人特别小心,随时都有被冲走的可能。
此时从河的上游流来一场大水,像一只巨大的黑龙,直直的向他们这个方向奔来,雨中的二人一时措手不及,只好从车底下钻出来,向河岸边走去,好在这场水并不是很大,刚好上到他们的车边,恰好没有把车冲走,非常危险。两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了。
待雨水过后,两人又朝南河沟走去了,由于下雨这一天集场上人不多,一三轮车醋没卖多少,而后两人又走村串户去卖,直到把醋卖完回到家里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了。
此刻,孩子子杰已经入睡,只是脸上挂上了泪痕,杨爱珍知道孩子是在想她,尽管奶奶给看着,可总是要娘。
可办醋厂当初并不是那么一帆风顺,由于缺乏科学技术,一开始总是做不成,做下的醋不是不酸,便是水太大上不了色,中途停下来,这不仅浪费了时间和人力,而经济损失也不小,叫人哭笑不得。
后来虽说做醋成功了,但毕竟利润不大,干了几年只好停产。
杨爱珍在家里的一点一滴,高树林早已看在眼里,记在心上。
有一年冬天,过年时高树林特意从府谷县花了二百多元给杨爱珍买了一件高档羽绒服。当高树林把这件衣服放在杨爱珍面前时,杨爱珍却大睁了眼,问:“这件衣服多少钱?”
“你先不要问多少钱?能穿就行了,问这干什么?”高树林不想把价格告给杨爱珍,他知道说了价格杨爱珍会埋怨他的。
“你不说价格我不穿,到底是多少钱买的,你告诉我。”杨爱珍又在反问。
这下高树林证明了自己的猜想是非常正确的,她越是要问多少钱,高树林越不想给她说实话。
“你别问这些了,能穿就穿买回来就穿,不要问这问那”他有意撒谎道:“你说我能买起贵衣服吗?”
“这件羽绒服肯定贱不了,一看这就是值钱的衣服,多少钱买的?”
高树林心想,我才不给你说实话哩,今天我要骗你,“一百来块钱,不贵吧。”
“胡说,你骗我,这波司登羽绒服是名牌产品,一百来块钱能买了,你肯定在骗我,少说也得二三百元。”杨爱珍看出了高树林在骗她。
高树林这个骗不了杨爱珍,他干脆直说了:“我看见你一年从春忙到冬,从早忙到黑,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实在心疼不过,有意给你买了这件衣服,让你穿起来,让人们一看说高树林老婆不穷,穿那么好的羽绒服,像个大画家的太太。”
一说到二百多元钱买的,杨爱珍有点心疼,自己的男人一月挣上五六十元,自己还舍不得吃饭,花那么多钱买这件衣服,至少也得三个多月的工资,她的眼里滚动着泪花,责备道:“谁叫你买这么贵的衣服,我是个庄户人,有件衣服穿就行了,你是个工作人员,没身像样的衣服,你给自己穿上就行了,何必给我买这么贵的衣服?”
杨爱珍心想,他一月仅挣那么几个钱,能买起这么贵的衣服,便问:“你哪来的钱?买这么贵的衣服,把话你给我说清楚。”
高树林一时语塞,后又吞吞吐吐,一时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最后他实在瞒不住妻子,如实说了:“我问人借了一百元,自己打工挣了一百元,一年才过一个年,有意给你买的。”
杨爱珍一听,泪水像断线珠子一样,扑簌簌地滚落在高树林手背上,直打得高树林心里发疼,他也忍不住滚出几滴泪珠。
“以后再也不用买这衣服了,咱们现在处在非常困难时期,我理解你的处境和心情,我是个穷人家出身的人,自幼穷惯了,穿什么都一样,只要你能发展,比什么都强。等你有了钱,成了个大款,多给我买几件。”
杨爱珍哽咽的再也说不下去了。
高树林赶忙安慰道:“不要难过,买回来你穿就对了,等我有了钱,你想穿什么穿什么,我一定要满足你。”
高树林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咱家的运气很快就会好转的,我到海潮庵让老道给测了一卦,顺便看了个八字,再坚持三至五年,一定会困龙得水的。那一天正好抽了个乾卦。”
“我真的盼望着能有那么一天,让你大展宏图,如龙归沧海。”
高树林点了点头,“嗯,等着吧,咱们共同盼着那一天的早日到来。”
两人的脸上挂满了笑意,心里充满了无限的希望,会心地笑了。
电视里正在唱《夫妻双双把家还》: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
绿水青山绽笑颜;
从今再不受那奴役苦,
夫妻双双把家还。
你耕田来我织布,
我挑水来你浇园;
寒窑虽破能抵风雨,
夫妻恩爱苦也甜。
你我好比鸳鸯鸟,
比翼双飞在人间。
……
3 攻克糖尿病
任何一个男人的成功,后面肯定有一个女人在支持。
高树林的成功,自然也离不开杨爱珍的支持,从当初自学美术,一直到原来创办企业,直到今天,杨爱珍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1996年的一天,还在地里干活的杨爱珍突然感到浑身发软,一下晕倒在地。
这一天高树林正好在家,和她一起收秋。高树林感到事态不好,急忙把杨爱珍扶起来,拖回家中,让她休息几天,地里的活自己去干。
一连休息了两三天,杨爱珍还是浑身乏力,无精打采,不能下地劳动,可是还是坚持要到地里去,高树林先走了,她后面又来了,只见她脸色煞白,神色不安,高树林不让她干活,她偏要干,干了会儿又不能干了,高树林说:“爱珍,你不要干了,安静地休息,等今天把这点庄稼收完,明天我带你到县医院去检查一下吧,我怕你有了病。”
“没事,可能是上了火,吃点下火药就会好的,你不要多心。”杨爱珍不以为然道。
“你不要太不在乎,我看你这两天脸色不正常,一干活就头昏脑晕浑身无力,可能有了病,你听我说,咱明天下县城检查一下,只要没病,咱就放心了。”高树林心想,以往杨爱珍干起活来比自己还劲大,这几天说不能干就不能干,总是瘫软无力不对劲。
这天晚上,杨爱珍好说歹说不去医院,她说:“我没病,我是个受苦人出身,从小受出来了,大不过是上了火,我还不知道我有病没病,你别担心,过几天会好的。”
高树林一直磨叨了半晚上,他说:“我盼的就是你没病,怕的是你有了病,只要没病,咱吃糠咽菜都幸福,一旦有了病要早治,不能拖,最怕的是小病拖大,你明天必须到县医院,咱让大夫好好检查一下,怕什么,没病咱再回来,好好干咱的活。”
经过一夜软磨硬缠,总算给杨爱珍做通了思想工作。
第二天两人乘班车回了县城,下午去了县医院。
经过医生抽样化验检查,后来确诊为糖尿病,血糖血压都高。
糖尿病这种病,能吃能喝不长肉,越吃越瘦,不是个要命病,是个富贵病,在常人眼里,只认为它是种受罪病,说怕也不怕,说不怕也怕。
杨爱珍没有时间住下治疗,只是让医生给配了些药,和高树林匆匆回了家,吃了几天药后,又开始做些苦轻活。
这个病对于杨爱珍来说,她根本不以为然,而对于高树林来说,他愁的几晚上睡不着,这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治不好也能要了命,况且杨爱珍现在34岁,年纪那么小,这糖尿病又是终身病,治起来可费事哩,所以要及早治理,更不能掉以轻心,这结发夫妻,谁也不能离开谁,谁也不能没有谁,尽管年轻,糟糠之妻不可抛。
录音机里高树林最爱听著名歌唱家邓丽君的那首《北国之春》:
我衷心的谢谢您,
一番关怀和情意;
如果没有你给我爱的滋润,
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
我们在春风里陶醉飘逸,
仲夏夜里绵绵细雨;
聆听那秋虫它轻轻在
呢喃冰雪它飘满地。
我的平凡岁月里有了一个你,
显得充满活力。
我衷心的谢谢您,
让我忘却烦恼和忧郁;
如果没有你给我鼓励和勇气,
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
我们在春风里陶醉飘逸,
仲夏夜里绵绵细雨;
聆听那秋虫它轻轻在
呢喃冰雪它飘满地,
我的平凡岁月里有了一个你,
显得充满活力。
我衷心的谢谢您,
一番关怀和情意;
如果没有你给我爱的滋润,
我的生命将会失去意义;
我们在春风里陶醉飘逸,
仲夏夜里绵绵细雨;
聆听那秋虫它轻轻在
呢喃冰雪它飘满地,
我的平凡岁月里有了一个你,
显得充满活力。
这首歌既是唱给高树林的,又是唱给杨爱珍的,两颗心紧紧地连在一起,让他们谁也难舍难离。
……
次日他来到南河沟乡政府上班,业务时间开始研究糖尿病的治疗。这个村有许多人患了这种病,高树林便深入采访调查研究,作了大量的采访调查笔记。
他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体质,不同的生活情况,相同的病历,不同的治疗方法,进一步研究病情个性化,如何区别对待。
那时的山区,缺医少药,想着医书都找不到。为了进一步弄清病理状况,从根本上研究解决糖尿病,高树林又跑到了镇医院,与老中医进行探讨,借上一两本肤浅的中医书看看,只能是一知半解,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那一天,高树林找到村里的一位老中医,经过仔细的询问请教,终于拜他为师,从老中医这儿,他学到了好多东西,对糖尿病有了深刻的认识和了解。
高树林觉得,这还不够,只能了解皮毛,内里的东西不是很清楚,这样研究不会有明显的收效。怎样才能把糖尿病弄懂吃透?这可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情。
路是人走出来的。没有更深的知识去研究,高树林只能再去请师傅,于是他通过电话,寄信等多种方式购买资料,一到城市首先到书店,寻找这方面的医书,只要看到就不惜代价买下。
先后给各大医学院寄信,联系购买书籍,后来他给北京的医科大学去信,直接定购了一套中医课本,同时又购买了糖尿病这方面的专业课本教材,花了一千多元钱,开始攻克糖尿病这个难关。他相信再好的中医专家,也是人当的,人学的,再难的病也是人治的,只有不会看病的医生,没有不会看病的病人。不管什么病,必须因人而异,对症下药,活看活治,灵活应用。
在乡政府,高树林一有空就看这方面的书,走着站着手里常拿着中医学,就像当年学美术一样,如饥似渴,这在别人的眼里,看他是个白痴、呆子,中医大学的高材博士生,专家教授都治不了这种病,你一个高中生仅凭看上几本书,就要拿下这糖尿病?你是华佗?你是仲景?你是李时珍?
不是,他什么都不是,他是高树林,难道高树林就不能攻克糖尿病了?他在问自己。什么叫久病成医?他相信有这么一说,更相信医人医己的道理,任何一门学科,都是人学的,科学的高峰再高,但总有人能攀登上去。
高树林这个人就奇怪,学起什么来总要学成,什么他也想研究,但必须研究出结果,这是他一惯的治学态度,始终坚持不懈。
这天他回到家里,妻子见他包里背的满满的,问他:“你买那么多药?”
高树林说:“不仅仅是药,还有比药好的东西。”
“什么东西?还能比药好。”
“你猜猜看。”
“我猜不见,你快说吧,谁跟你捉迷藏。”
高树林打开提包,取出了几本中医学书,“你看这是什么?”
杨爱珍一看,问:“买这书干什么?你能看懂?你能治了我这病?”
“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吧,世界上还没有人能除了这个病的根,我肯定除不了根,但我能让你减轻痛苦,这就不错了。”高树林充满信心。
4 久病成医
夜,寂静的山村里死一般的安宁,黑色笼罩了整个空间,除了天上的星星在点灯,大自然的一切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只有高树林的窑洞里还亮灯,幽暗的台灯下,高树林还在看医书,杨爱珍在他身边躺着,大睁着双眼无法入睡,她的思想一刻也没有休息,她总在想这想那,更在想自己这病,她曾几次催高树林睡觉,明天不能再看。可高树林就是听不见,没有什么反映。
每当看到一段非常符合杨爱珍的病情的活时,他就低声念开了,他怕声音高了惊醒孩子。
不多一会儿,高树林说:“爱珍,你给我查上一个字,我又认不得了。”
杨爱珍一骨碌起身,打开新华字典,找出这个字来,高树林在书的字上面注上了拼音。
一连好几次总是这样,哎,这医书上生僻的字太多了,拦路虎一个接一个,每当遇到不认识的字时,他总要让杨爱珍给查一下字典,这样他的看书速度就加快了。他每次看书,常常到深夜。有时看到重要的地方,用红笔在书上划住,然后写到笔记本上,这期间他把看病放在了第一位,一切为看病让路。
看上几天书,他又来到了南河沟乡医院买药,自己在家中根据中草药的用途,开了几付中药,又返回家中,亲自给熬药,他要亲自实践几次。
凭他的感觉,好多老中医也是先开上一个药方,让你吃了试试看,不见效就再用另一个方子,没有足够的把握,只是投石问路,什么叫医生?实践的多了,看的病多了,就成了医生,并不是生下来念上几天书,就是个医生。
有时他把自己开下的方子拿到大医院,去请教老中医,当他把这方子拿出来,老中医被惊呆了,问他:“这方子谁开的?”
高树林故意不说,他有意试探:“你看这方子怎么样?能不能用?”
“这方子不一般,应该是一个大老中医开的吧,完全能用,只不过加减配伍得当,抛开了老汤头,灵活应用。”
“这是我本人给开的。”高树林直说了。
老中医摘下眼镜瞅着他:“难道你也是医生?会开方子?什么时候学会的?上过哪个中医学院?”
“我不是医生,什么大学也没上,只是上过社会大学,农村大学,自学大学,还没有毕业。”
“那你就能开出这方子来?中医开方子讲十八反味歌,你应该明白吧?”
“这是最基础的,”高树林说:“不懂的这些,就不能开方子,不能拿人命耍儿戏。”
“这就对了。”老中医说:“这方子能用,但不能每次都用,要根据病情变化而灵活应用。”
高树林说:“我来请教你的意思,正是这样,我老婆是糖尿病,才三十多岁,我正在实践,在应用中实践,在实践中应用,不能因噎废食,更不能讳疾忌医。”
在中草药的应用上,高树林更不敢取而代之,能搞到原药材的,他不厌其烦,找好多家医院去配这种药,他知道有的医生拿别的草药取代,他想这样代替,有时也能,也不能,真正的效果肻定达不到。
于是,他一有空还要到山上采集中草药,尽量要采到真药,用到自配的药里。起到理论和实践的统一结合。
经过老中医的点拔,再加上本人爱学,通过反复实践试验,看了几个月终于见效了。
杨爱珍越来越感觉病情有所好转,比先前轻多了,她问高树林:“你给我开的什么方子?我总觉得吃上你这药比在大医院开的药还管用,有什么妙方能对我说吗?”
“其实没有什么妙方,你的病我最清楚,全面衡量下来,能够对症下药。”高树林说。
“你可不敢胡乱来,”杨爱珍说:“不要在我身上做实验。”
“你是咱们家的高干。”高树林笑着开玩笑,“我可不敢,只要给你看病,花多少钱都不可惜,你可是家里的有功之臣。”
杨爱珍在高树林身上轻轻一扭,说:“我也不愿意当这高干、大干部,确实是由不得人,见了效就别花钱了,咱家又没那么多钱,我给你花穷了。”
高树林说:“花穷不怕,钱没了可以再挣,只要有人比有什么都好,有了人就有了钱,没人要钱干什么?你说对不对?我找你时,原本就没想过要发大财,钱多了有什么用?难道你找我就是为了发大财?”
这句话把杨爱珍早已沉淀在记忆中的往事给勾了起来,十三年前的那个新婚燕尔之夜,一下子又浮现在眼前,让杨爱珍心中涌起了波澜。
那天晚上闹过洞房的人,早已回家安息去了,洞房里只有高树林和杨爱珍,甜蜜的笑意之后,“咯叭”拉熄了灯。
正月初八的禅房村,虽然过了雨水,可门外的冷风使劲地打在窗户上,从已被人撕烂的窗户上灌进家里,好在高树林用一块被单遮住,尽管这样,但家里不免还是有点冷。
杨爱珍依偎在高树林身旁,高树林好像是一颗大树,能给她遮风挡雨,她把脸紧紧贴在高树林脸上,两颗燃烧的心跳,划破了宁静的窑洞。均匀的急促呼吸声增加了几亲热。
高树林说:“这窑洞冷不冷?”
“是有一点冷。”杨爱珍回答道。
“唉,咱什么时候能住上个有暖气的家?”高树林像似在问杨爱珍,更像似在问他自己。
杨爱珍说:“暖气家我当然想住,谁也想住,但那不是咱的要求,只要咱俩个能和和美美平平安安过了日子就行了,其它过份的要求和希望我都没有。”
高树林似乎觉得杨爱珍和自己住在这普普通通的窑洞有点委屈,他说:“住这窑洞是暂时的,过上几年等我有了出息,咱要到县城,到忻州,到太原,到北京去住,你等着,总有一天咱要住上有暖气的家……”
甜言蜜语,两人说了很多,宏伟的蓝图和计划在两人的心中已经给出,黎明把黑夜早早地赶跑,一阵鸡鸣狗犬声打破黑夜。
甜蜜的新婚之夜,是那样的短暂,让人不忍离去。
……
倏忽即逝的甜蜜往事,让杨爱珍重新回到眼前,她似乎难以掩盖住痛苦的表情,说:“原本我又没指望你挣大钱,发大财,结婚时你不是说了,要住上有暖气的家,这些年我都没想过,只要咱俩个平安无事就好了。”
“那咱说正经的,你吃药吧,今天的药你还没有吃”,高树林书归正传。
看着杨爱珍将一碗汤药送下肚里,高树林这才放下心了。
经过几个月的治疗,杨爱珍的病明显好转了许多,但高树林并不知道血糖降下来没有,只好到县医院去检查。
两人带着上次的诊断书,来到县医院,医生还是用老办法,拿注射器抽上血化验。
很快,结果出来了,在原来的基础上明显下降了三个加号,这让杨爱珍很激动,高树林也喜出望外,看来这几个月书没有白读,真的久病成医了,还真有这么一说呢,这更增加了高树林攻克难病的信心和勇气。
那一年,也就是1997年,高树林从报上看到有个最新的测量血糖的血糖仪,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专程到了省城花了1200元买了一个血糖仪,当时这在全国是最先进的。
从那以后,杨爱珍就不用经常到县医院检查了,有时候在家里自己也可以查血糖。
高树林说:“只要给爱珍看病,不惜一切代价。”说完他打开了录音机,放出了《让世界充满爱》那首歌:
轻轻地捧起你的脸,
为你把眼泪擦干;
这颗心永远属于你,
告诉我不再孤单。
深深地凝望你的眼,
不需要更多的语言;
紧紧地握住你的手,
这温暖依旧未改变。
我们同欢乐,
我们同忍受;
我们怀着同样的期待,
我们共风雨我们共追求;
我们珍存同一样的爱,
无论你我可曾相识;
无论在眼前在天边,
真心的为你祝愿;
祝愿你幸福平安。
高树林含着泪水,给杨爱珍把眼泪擦干。然而,擦了流出,流出擦了,高树林紧紧握住杨爱珍的手说:“你不要难过,倾家荡产我也要给你治病,只要我高树林在,你杨爱珍就在,这个小病算不了什么,太原、北京、上海,我都能带你去治。”
渐渐的杨爱珍脸上露出了笑容。
5 感恩的心
自从有了糖尿病,杨爱珍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尤其是在饮食方面,凡是有糖的东西尽量不吃,或者少吃,要吃偏饭。
每次高树林从县城或者南河沟回来时,总要带些莜面、豆面、荞面之类的不含糖食物,他相信药补不如食补的道理,坚持治防结合,才能收到良好的效果。
这天高树林从县城回来,买了几袋莜面和荞面,这种食物属于无糖凉性食物,是糖尿病患者的首选食物。高树林还买了一些零碎小食品。
进门后,他把这些东西一分两半,给父亲送一半,给杨爱珍留一半,从不偏三向四。
这是1996年后半年,父亲已经检查出绝症了,每次给杨爱珍留下这些滋养食物时,她总是不肯要,说:“你给咱爹拿过去,我这么年轻,不需要吃这些东西,他一来年龄大,二来病不一样,你也钱不多,今后回家只给老人买,不要给我买,我吃的日子可多哩,老人时间不多了。”
高树林为有这样一个知书达理的贤内助而高兴,但一想到老人和她的病时,不免又陷入痛苦之中,看来这“严霜烈日”都来了,简直是雪上加霜,他既心疼父亲,又可怜爱珍,手心手背都是肉。
父亲每一次见到他拿的东西,也总要劝他不要破费,家大人多用钱处多,可是作为儿女的高树林不能不送,何况父亲时间不多了。
一面是父亲不让买东西,一面是妻子不让买东西,高树林心痛不过,愈是这样,他愈买的多,这是人之常情。
住了几天高树林又要走了,他到乡上去上班,顺便还要去经营自己那个早晚门市,家和乡上还有门市,一个都不能误,一个也不能少。
这一天高树林走后,杨爱珍把他买回来的东西取出来,还有自己买的东西,打点了一下,直接给二位老人拿过去。
父亲问:“这是什么?”
杨爱珍说:“零碎小吃的。”
“我有,你吃去吧。”
杨爱珍看见老人绝意不要这些东西,心想就说高树林让给他送,他们肯定会要下的。她说:
“这是树林让送给你们的,你们吃去吧。”
“树林那天给我拿来了,我们有了。”父亲不解。
“树林说让我过几天他走了,给你们送过去。”杨爱珍撒谎说。
这下两位老人信以为真,直以为是树林让给的。
打这以后,只要爱珍拿过东西来,说是树林让给的,他们都高高兴兴地收下,一连收了好几次,老人不免心多,心想树林每次回来把东西送过来,为什么他走后,爱珍又把一些东西给拿过来,什么意思,这是他有意让爱珍给咱拿过来,几年的媳妇子了,还用来这一套,不拿也是好媳妇子。
看出了破绽后,那天父亲有意问杨爱珍:“爱珍,树林让你送这送那,我看不对吧,这可能不是他让你送的吧。”
杨爱珍怕父母亲知道自己的心事,却忙说道:“是树林让送的,他不让送,我才不送哩。”她口气故意直直的,以免引起父母亲的怀疑。
“我不信,你说实话,”聪明的父亲总以为她在哄他们“他让给?为什么他当时不一起拿过来?”
杨爱珍说:“你别多心,我又不哄你们,收下就是了,人老了该吃就吃,别管他谁给不谁给的,能吃就行。”
但父亲依然看出这里面有猫腻,他再没做声,心想等下次树林回来问个明白,此事再没有提。
那天,高树林回来了,他还是买这买那,一进门总要先去看老人,他还是拿着东西去看望二位老人。
一根烟还没抽完,父亲无意识地说:“树林,你以后不要再买这么多东西了,你也挣钱不多,还要养家过日子,还要给爱珍看病,你走后还要让爱珍再把东西送过来,你有那么多钱?以后不要买了,也不要让爱珍送了。”
一提起爱珍再给他们送东西,高树林莫名其妙,爱珍给他们送什么了?自己又没让给他们送呀,他不解地问:“爱珍给你们什么东西了?”
父亲说:“你给我们的东西,她又给了,你没给的,她还给我们。”
父亲让母亲从里屋里取一袋奶粉,说:“你看,这是她给我们的。”
这下高树林彻底明白了是咋回事,他说:“这个爱珍呀,我又没有让她给你们送,这不是我的意思……”
父亲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母亲的眼眶转着泪花,高树林心里发酸,走出院来,回到自己住的那个家里,此刻杨爱珍正好在地里干活。
不多一会儿,杨爱珍回来了,待她喝了一杯水后,高树林的心里既感激又难受,这事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从何开口,想了半天,他说:“爱珍,这几天病情好转没有?”
“比你上次回来还好,你配的药可管用哩。”杨爱珍笑着说道。
“不是吧?”高树林故意在问:“我怎么没看出来呀?你是不是在骗我?你说实话。”
“我又没骗你,骗你干什么,自己的病自己还不清楚?”
“你肯定在骗我了,”高树林面带笑意,“给你买下东西你都不吃,还要送给老人,自己再买上奶粉给老人吃。”高树林一步一步进入话题,无意中有意点破了话题。
“没有啊,我自己还吃不上,哪能送他们。”杨爱珍故作镇静。
“你肯定吃不上,送了老人你能吃上?你要保养好自己的身体,不要不吃不喝把病拖大。”
这下杨爱珍心里那个秘密被高树林给捅破,她说:“你咋知道的?”
“父母亲对我说的,我什么都知道,奶粉还是山阴产的,你说我能不知道。”
“父亲的日子不多了,我真心疼他们。唉,那是我应该做的,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你不在家,我就得照应他们。这事别说了,我能尽个什么力,尽上个什么力。”杨爱珍的眼眶发红了。
高树林心中涌起阵阵热流,让他不知该如何感激眼前的妻子,他指着那个黑白电视机说:“你听,著名歌唱家陈红正在演唱《感恩的心》:
我来自偶然像一颗尘土,
有谁看出我的脆弱;
我来自何方我情归何处?
谁在下一刻呼唤我?
天地虽宽这条路却难走,
我看遍这人间坎坷辛苦,
我还有多少爱,我还有多少泪,
让苍天知道我不认输,
感恩的心感谢有你,
伴我一生让我有勇气作我自己,
感恩的心感谢命运,
花开花落 我一样会珍惜。
……
这歌唱的人好疼,就像针扎在心上,又把高树林和杨爱珍给唱哭了,眼珠大的泪珠在脸上不停地滚动,两颗心久久不能平静。
时光啊,请你不要伤害父亲,还有爱珍;岁月啊,请伸出你那温柔的手,牵着我的亲人慢慢地走。
6 真诚的奉献
高树林自己处在艰难困苦时期,但他从来没有忘记关爱妹妹弟兄们,每一家他都要奉献。
三妹高俊梅,他不止一次关爱过,而且在看病方面还给她花过钱。
四十多年前,早在俊梅出生几个月的时候,有一天中午,父母亲都上地干活去,家里只留下二妹和俊梅,高树林放学回来,一进门看见俊梅的脚和腿在火炉里,年幼的小妹才几个月怎么掉进火炉里,仅仅只有六岁的高树林急忙把俊梅抱出来,但她的脚和腿已经烫伤了,好在那时是柴火炉子,,做过饭的余热,如果要是今天的炭火炉子,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高树林亲眼目睹了妹妹这一遭遇,并且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伤痕,让他每每心里不安,无论走到何地,不管何时,一想到妹妹的脚和腿,让他心疼而又难受,这永远是他的一块心病,虽然他不懂事,但他却会记事,他记住了这件事。
那时的生产队,父母必须参加劳动,家里只有二妹子看着三妹子,可能是二妹子把三妹子放在炉台上,不知出外面干什么去了,让三妹子掉进了火炉。
这是俊梅的灾难;
这是高家的不幸;
这是社会的责任;
这是父母亲的终生遗憾。
没想到,这短短的一瞬间,让俊梅终身残疾,永远失去了幸福。
每每谈起或想起此事时,让高树林万分惭愧,一母所生,情同手足,这些年他总是在不断地寻找机会,来医治这颗受伤的心和那受伤的身体。
一转眼,俊梅长到十大几岁了,父母亲把她嫁给了本乡西曼里村的曹爱民,这曹爱民家并不富裕,以种地打工为生。
那一年,俊梅的脚疼病又犯了,妹夫曹爱民找到高树林让给看病,他的意思是,一来俊梅这病是小时候弄下的,家里有责任,二来自己打工忙,误不起营生。
高树林一听,二话没说,他立即回答道:“俊梅这病必须看,有钱也得治,没钱或借上钱也要给治,这是个人,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有病,我们不管,你放心做你的营生。”
父母亲知道后,心里难免有几分不高兴,俊梅已经出嫁了,是人家的人,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要看病必须他家先给看,咱当然有责任有义务,但不是主要的,你当女婿的总的跑在前面。
当时的情况谁也明白,父亲有病,爱珍也有病,高树林边上班,边开小百货门市,加上家里的经济非常困难,父母有点一时不好接受这个现实。
但作为亲生亲养的孩子,一旦对方不重视,谁来重视?
高树林挺身而出,当着父母亲的面立即表态:“俊梅最终还是咱高家的人,咱不管谁管?总不能让她受疼痛,这事我管,我必须带她去太原治病,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来。”
高树林慷慨担当,勇敢负责,挑起了这个重担,承担起了这个义务。
高树林在百忙中,牺牲了自己的小百货门市,请了假,放弃了一切,带着妹子俊梅到太原治疗。
临行前俊梅泪流满面,哭的怎么也不走。她说:“我已是出嫁了的人,再让我哥去和我看病,我又不是没男人,如果人家真不给我治病,我不治了,我不能连累我大哥。”
高树林安慰道:“俊梅,你不要难过,谁带你去治病也一样,不要说这些,咱是要治病,又不是要人,看好病是第一,没钱我花,你还怕什么?”
“我不想让你给花钱?我是有男人的人。”
“不能这样说,我给你花钱治病也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呀,我有这个责任和义务。”高树林反复给俊梅说了半天,最后两人终于出发了。
第二天他们来到了省人民医院,经检查又到了二院,在二院住了一个多月。
很明显,出门看病开支大,花费大在所难免,临走时高树林手头又没多少钱,他向别人借了一部分,自己凑了一部分,小弟高俊林又给拿了一部分,这样看病顺理成章。
医院里,好多人还以为高树林是高俊梅的女婿,住了几天,人们才知道是哥哥,哥哥带上妹子住院看病,那么长时间,确实不多见。
有一天输药时,护士长问高俊梅:“这是你的男人吧?”
高俊梅说:“不是,这是我大哥,”
“你结过婚了吧?”
“结过了。”
“那你男人为什么不来?”
谁也明白,哥哥带妹子住院,肯定有诸多不便,首先大小便上就不自然,好在她能自理。
高俊梅含着泪水没有回答。
高树林说:“她女婿在外面干活,营生忙走不开,我带她来了。”
护士长点了点头:“也行,到了医院谁也一样,哥哥比女婿还着心哩。”
高俊梅点着头说:“我大哥可亲我哩,不仅给我看病,他还得给我贴上钱看病哩。”
“这是应该的,嫁出去的闺女也是自家的人,姊妹们比什么都亲,毕竟是同胞姊妹。”高树林说。
“是这样,但也少见。”护士长又说:“一世的爷娘,半世的姊妹。”
高树林忙接着说:“是的,我们这姊妹们都亲哩,都一样,父母亲有病,又且上了年纪,今年不能来,那次还是我父亲带她来看的脚。”
经他这么一说,一个病房,一个科室,甚至一层楼的人都知道了。
那时的高树林不仅仅给妹子治病,一有空就帮医生护士或护士长干这干那,业余时还要请教看糖尿病的知识,见缝插针地学习医学知识,尤其对糖尿病倍加重视。这对于他来说,又是一次学习的好机会。
晚上高树林翻来复去怎么也睡不着,新病勾起旧病来,家中父亲和妻子的病像瀑布一样又一次在眼前倾泻出来,历历在目。
那一次父亲带着妹妹也是来这儿看病,父亲的胃有点不舒服,后到省人民医院一检查,才知道患了不治之症。
那一次妻子杨爱珍,下到县城检查病,她对县医院的医生不熟,想让哥哥杨耀忠和她一起去检查病,他在县城工作多年,又且在宣传部是个领导,肯定认识的人比较多,让找上个好医生,给自己做出准确的判断。
从传统的角度来讲,常人的依赖性特别强,每逢办什么事,总想找个熟人,有熟人好办事,有熟人能办大事。所以她想让哥哥和她一起去。
然而哥哥身兼重任公务繁忙,和她一同走到去医院的路上时,扔下她忙着向宣传部走去。杨爱珍只能用理解的目光望着哥哥远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高树林长叹一声,人在病中最需要人,特别是亲人,有个亲人在身边跑前跑后,病人心里就踏实,像似有了靠山,他理解妹妹,更心疼妹妹。
次日天明,他早早地醒来,去了街上买了些好吃的,奶粉之类的东西,拿回来时,俊梅还一个劲地埋怨他,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自己是个大人,又不是三岁小孩,什么也能吃。
“你不要这样,咱在太原看病,举目无亲,没有人来看你,这东西就像咱父母给你买的一样,就当他们看你,好好治病吧,哥一定要给你把病治好,再回家。”高树林安慰道。
“你那门市也没个人照看,我嫂子又有病,还要伺候咱爸妈,已经住了院,过两天你回去吧,我自己住院治疗。”高俊梅心里很内疚。
“既然到了医院,就不要想别的。”高树林说:“咱一心一意治病,我就是你的主子,有什么事我担当。”
“听医生说十天半月出不了院,少说也得住一个多月,你能等上?”
“不要怕,什么时候治好,什么时候回家,医院就是家,到了医院比在家里还放心。”
姊妹两人的话,让护士长听见,护士长同情地说:“你也不能回,”她又看了一眼高俊梅:“你也要安心治病,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或有什么困难对我说,我可以尽力而为。”
护士长的眼里流露出了感动和同情,白色的长大褂掩饰不住内心的善良和白大褂一样洁白的心,直让哥妹两人感到亲人一般。
高树林的心再次被感动,他说:“有护士长这句话,比什么都好,你是我们的亲姐姐。?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升温,一股暖流弥漫在上空,温暖了兄妹两人的心。
那时医院住院部有些楼层还没有电梯,一有空高树林就去帮护士和护士长抬东西,从没有让自己闲过。
年轻的护士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劳累陪同病人的家属,曾几次不用他去抬,但高树树林执意要去。
有时候本室和其它家的病人需要他帮助的时候,他都义不容辞。时间一长病人之间住熟了,有人建议让他回家几天,他们给照看妹妹,高树林却不愿意回去,他不是不放心,而是要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由于他与一般伺候病人的人不同,不仅全楼层的患者家属另眼看他,就连医生、护士长、护士也高看他一眼,说这个家属让他们着实感动了,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一个多月,四十来天过的是那么快,对于病人和家属来说,医院的时间最长,但对于高树林兄妹来说,一晃就过去了,不觉得难捱。
到了出院时,该出院了,护士长说:“实在不想让你们走,但又不能不走,说一句不好听的话,还想让你们再住着。”护士长自己笑了,“医院里谁想多住哩。”
高树林说:“心情可以理解,我们也不想回了,确实没留下个长住,虽然回去,但你们医护人员永远在我们心中。”
护士长点了点头,说:“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高树林跟着护士长到了办公室,明天要出院,护士长把住院的费用清单拿出来,结算了一下,按最低标准,能减则减能免则免,总共算下2000多元,然而护士长还是觉得多了,再次给他压价,一直到最后压到1800元,说:“再不能少了,就这我们也觉得还是多了,实在无法再少了。”
护士长总是觉得不好意思,难为情似的。
高树林说:“不要为难护士长了,这就算够意思了,给我少了那么多,让我感恩不尽了,我不知道怎样谢你们才对。”
这让他又想起了在忻州地区医院那次住院,也许是人长天也长的缘故,每到一处他总能遇到好人。那一次他带着妹妹去忻州地区人民医院治病,医生和护士长护士们也非常感动,临走时也是恋恋不舍,在住院费上同样也是明照顾了暗照顾,为什么自己总能遇到好人?看来天下还是好人多,这不又遇到了。
兄妹两人在笑声中出了院,那段住院生活至今还回味无穷。
7 大爱无声
高俊梅的脚疼自那次看好后,再也没有去大医院看过,这让高树林放了心,作为长子顶半父的他,谁家有事他总要走在前面。姊妹越多,麻烦事就越多,这不姊妹们又有了麻烦事,这一次是四妹子高林梅家又有了事,而是大事。
高林梅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妹子,今年才44岁,由于家贫从小没多上学,二十来岁上就嫁到离禅房村三里地的庄果塔村,找了个种地女婿,然而不幸的事偏偏发生在他身上。
这个小妹子家,一开始高树林就特别关注,每逢有什么好买卖或好生意,总是首先就想到她和弟弟高俊林,那次建焦化厂,高树林首先就想到高俊林和四妹夫王保林,起初的出发点并不是自己要创业,而是给他俩人找活干,所以才想起建焦化厂,然而到后来由于他们缺乏科学的决策和管理,重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高树林的肩上,他不得不挂起帅来,使焦化厂迅速起死回生。
后来挣了钱后,高树林和高俊林来到东关县城,养起了运输车,二次起步,而王保林却没有参与。
高树林内蒙达树旗有个大姐叫高彩梅,早年间出嫁到那儿。
前几年高俊林就到内蒙那一带打过工,那儿有个姐姐姐夫,去了有个落脚点。
而失业后的妹子高林梅和妹夫王保林,来到了内蒙临河市打工,两人住在临河市,东三天西两天,没有一个固定活干,一年下来挣不了多少钱。天下打工者都一样,不会挣大钱。
一晃二年过去了,钱没有挣下,妹夫却落下了一身病。
那一天高林梅突然给高树林打来电话,高树林接起电话,却没人说话,他从来电显示中明明看见是四妹子高林梅,为什么不说话呀,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正要挂机时,突然听到手机里传来了嚎啕大哭声,越哭越高,只能听到在叫到“哥”之后,再也说不下去了,哭声悲天恸地。
高树林一下也不明白,但从哭声中他猜想不是好事,他安慰道:“林梅,你不要哭,有什么事你说,咱姊妹那么多,共同想办法。”
一阵哭声过后,高林梅便哽咽着说:“保林检查出是绝症,你说我怎过呀……”又是放声大哭。
高树林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如铁刀搅心,自己的小妹才30多岁,怎么遇上这么大的打击?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尽量装作镇静道:“你不要哭,我想不会是这种病,怕是误诊了。他那么好的身体,那么精神,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高树林一口否定病情,让妹妹稳定情绪,控制痛苦的心情。
然而,电话的那一面,高林梅还是哭声连天,“哥,人家临河市医院化验检查,就是这种病,不会误诊的,你说我这老不老小不小的咋办呀?我的天……”
高树林并不是华佗,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能安慰:“你不要哭,我很快去你那儿,咱引上保林到北京等大医院看,也不要太难过,做好思想准备,等我着,我安排一下最迟后天去了,知道你花得没钱了,顺便再准备几个钱。到北京大医院费钱哩。”
……
两人说了足足的半个多小时,直到挂电话时,高树林还能听到高林梅的痛哭声。
高树林冷静下来,苦苦思索了半天,老天呀,这是怎么了?你咋不让人活了?
本来自己这阵子没有钱,汽修汽配门市还亏本着哩,情急之中,他想起了借钱,向朋友们先借上几万块钱,回来再说。
第二天高树林跑了好几家,总算借到了几万块钱,第三天就能出发了。
第三天早上高树林到了府谷县汽车站,乘坐府谷到临河的汽车,于下午四点多钟就到了临河市人民医院。高树林又找到了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看了片子和化验单,说法是一样的,就是那种病,实在没有什么办法,只能维持,延迟时间。
这下高树林也被击晕了,看完医生后,兄妹两人没有回病房,走出医院外面,高林梅又是一阵惊天动地的痛哭,兄妹两人哭成一团,但哭又解决不了问题,只能是发泄痛苦的一种手法,表达痛苦的一种办法,除此还能咋办?
高树林下意识地克制住自己,又在下意识地给妹子高林梅松绑,让她从苦海中解脱出来。
他说:“这个病看来在临河也没什么好办法了,过两天咱出院到北京,让北京大医院的专家看看,到底是不是这个病,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治疗,你也不要过份地伤心,人走到哪一步说哪一步,做好一切准备,到了那儿如果检查的不是这种病,那是咱的心愿,假如说还是这种病,那也没有办法,你千万要挺住,别把自己也弄垮。”
过了会儿,兄妹两人回到病房,在妹夫面前,没有露出特别的难受,尽量保持平静。
几天后,高树林给妹夫王保林办了转院手续。他们三人来到北京301医院,再找专家进一步诊断。
高树林带着片子和诊断书、化验单,找到了专家,经专家检查,化验等,再对照临河的片子、化验单,结果一致认为,就是那种病,毫无疑问,只好住到这个医院治疗。
可是住了好长时间,疗效并不明显,医生也说让回家慢慢养着,住下来一来开支太大,二来也没多大意思。这次两人把所带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后来回了家。
一年多的时间里,断断续续又到大医院看了几次,每次都离不开高树林,他把所有的办法都想尽了,该去的大医院都去了,该做的都做了。
然而,恶病不留情,两年后妹夫王保林最终人财两空,永远也没有治好这个病,离开了人间。
高林梅走到绝地,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身边还有两个小孩,天不留地不收,年纪轻轻的就失去了丈夫,这叫她欲死不能,欲生更难,谁来拯救这个家庭?天塌下来,谁来顶?
高树林在给妹夫办完后事之后,立即决定将妹子从临河市接回来,吃住在自己家里。
几天后便安排高林梅到服务站做饭,同时又把两个孩子从老家奶奶那儿接来,娘们三人吃住在自己家里,每月再给她挣上一千多元工资,让这个破碎的家庭,逐步走向圆满。
做了两三年饭后,现在又把高林梅安排到泽民汽车配件门市上班,每月工资2000多元,两个孩子安排的入了学,一家人安居乐业,暂时的生活困难基本解决。
高树林常对亲友们说:“这个妹子最可怜,自己有钱没钱,一定要把她照应好,别让她四处飘荡,又只要自己有饭吃,高林梅就有饭吃,不能让她受了制。”
8 扶贫款雪中送炭
对于任何一个亲戚,高树林都一视同仁,从不目中无人,这是她一惯的原则,只要妹妹亲戚有困难,他都主动积极支持。
大姐高彩梅给儿问下媳妇,手头又拿不出钱来,找到高树林让他给想办法。
高树林了解了情况后,自己手头紧张,第二天他到了南河沟信用社找到主任说:“给我贷上一点款吧。”
主任不解问:“你从来也不贷款,贷款要干什么?”
高树林说:“我给姐姐贷,他家给儿定了婚,手头没钱,娶不回媳妇来。”
按理说应该让姐姐、姐夫去贷,可姐夫孙田贵是个农民,信用社没有熟人,他户口不在这儿怕人家不给他贷给,所以他没去。
主任问他:“你要贷多少?”
高树林说:“多至五万,少至三万,你看行不行?”
主任想了想说:“本来现在不放贷款,看在你给外甥贷款娶媳妇,今天就破了这个格,给你贷上五万元行吧。但还的有相关手续,乡上批了才行。”
高树林一听说:“好,太好了,只要能贷上就好,让他把这个媳妇娶回来。”
仅靠这三两万元恐怕娶不回媳妇来,在保德这一带,十万八万娶媳妇的人不是少数。
高树林又在想别的办法了,这段时间他听人说有部分扶贫款,还没有发放,这可是个机会,不要错过。
于是他找到了乡长,说明来意,要求弄一部分扶贫款,这种款一般是低息贷款。
可是这种款是用来扶持种养殖业的,其它项目不贷给。
了解了情况后,高树林又在种养殖上动脑子了,他想以种养殖为名,争取扶贫袋款,然后用到娶媳妇上。
经过多次跑乡上,县里,以及有关部门,他终于打通了关系,争取到了这笔资金,但必须是以他的名义,他的户口在禅房村,他是乡上的工作人员,可不是在编的。
又经过多次报项目办手续审批,终于走通了这条路,时间不长这五万元贷款终于弄下来了,高树林把这笔钱如数给了大姐夫孙田贵,这可给姐夫解了危,不仅如此,他还又四处给借钱,并广泛动员亲友们积极支持,自己又给借了好几千块钱,一下子外甥娶媳妇就不用再难了。
除了二妹妹高青梅过的可以,其他亲友们,他都不同程度都支持过,表现出了一种大度和慷慨。
作者简介: 张荣恒,笔名张大作,当代作家、诗人,剧作家。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作家签约作家。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山西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八部长篇作品。先后出版全国劳模三部曲长篇报告文学,《全国造林英雄张候拉》,《黄河魂》,《沙海绿魂牛玉琴》等,其处女作、代表作《张候拉》荣获首届梁希林业图书一等奖,首届梁希林业文学艺术奖,另一报告文学《绿龙腾飞偏头关》同时获得首届梁希林业文学艺奖。平凡人三部曲长篇报告文学《当代保尔张茂成》,《热血医魂》,《黄河骄子》,《张荣恒文选,民族魂》,三十六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及各类作品二百多万字。各类体裁诗歌一百余首。其代表作《沁园春 雨》,《沁园春 黄河》,《沁园春 虎》,《沁园春 汨罗江》,《沁园春 长征颂》,《沁园春 韶山毛泽东故居》,《沁园春 贺长征胜利八十周年》,《北京,你这座古城》,《东方之星组诗》,《回家吧,过年!》,《人生三部曲》,《故乡情三部曲》,《黄土地三曲》,《神奇陕北三部曲》,《永远的黄土魂》,《月亮最圆韶山神土最灵》,长篇抒情诗《梁家河颂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