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荣恒
网站用户
张荣恒 著
下部 热血医魂
救死扶伤济苍生
全票当选村委主任的你不是为
了升官发财；圆了入党梦当了村支
书绝不是要飞黄腾达；三件实事的
顺利完成是你向贫困发出总攻。然
而你却激流勇退，把精力又放在救
死扶伤上，让生命之光照亮患者的
心灵。不要说吃不上政治饭就不能
成才，不要说命运不好就无用武之
地；干什么都能有所为，只要你把
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天上也能闯
出一条路来。
1 全票当选村委会主任
王板菜的顺利回归，出乎父子俩的预料，这下白华宝那颗长久不安的心已找到了归宿，可以彻底静下来学医了。
他又打开叶剑英元帅的《攻关》诗，把目光紧紧盯在自己即兴赋诗一首上：
学医不畏难，
贵在苦钻研；
诊病细辩证，
治疗神效显。
那一天白华宝激动万分，为了让自己的宏图大志早日实现，有感而发写下了这首诗，表达了他对医学的向往和普救万民百姓的信心。
白华宝的医疗技术越来越得到村民的认可，附近邻村的人也经常来请他让他去给治病，白华宝想到桥头开门诊。
此刻是1983年，改革的春风沐浴着大地，把沉默的苏家里吹醒，农村联产承包制政策已经落实到千家万户，苏家里村群众第二次做了土地的主人，人人分到了土地，是骡子是马就要溜哒了，真正到了八仙过海各显其能的时候了。
三阳开泰，春回大地，春姑娘早早地亲吻着鹅黄色的柳树梢，含羞带笑的杏树花半遮着脸面。窗外明月被春风拉着轻轻地奔跑着。
在地里干了一天活的白华宝小两口，早早地入睡了，外面的春风吹乏了他俩的心，大有“春眠不觉晓”的感觉。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惊醒了白华宝，他睁开眼向门外张望，问：“谁？”
“我，你开门呀。”
白华宝听出了是村支书的声音，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你快开门，穿好衣服，我告诉你个事。”
白华宝同妻子穿好衣服，下了地开门。
老支书进来坐在炕上说：“我们开会研究过了，我提议让你担任村主任和团支部书记，我已和公社书记主任商量了，过两年再当支书，改变苏家里贫穷面貌的任务就落在了你身上。”
“我可胜任不了，”白华宝从来就这么谦虚，苏家里村是全镇的后进队老大难村，还是让有本事的人干吧，我怕干不好给误了大事，虽说改革开放了，可咱村百废待兴啊，下一个带头人是个举足轻重的人，咱村再不能这样穷下去了。
“是啊，正因为这样，我才特意来找你，只有你才能胜任了，这两年我们就想重用你，看到你家庭闹别扭，穷成那样一直没打算，这下老婆也回来了，你也能安下心来给村里做些事。”老支书很认真地说着。
此刻还没有入睡的父亲，在门口外面的一个小房子里睡着，这个小房子还是去年白华宝用14根椽，靠着砖窑搭了一个顶子，三面用土打起来的夹崖房子，再也不用串房檐了。
父亲干咳了两声，他睡不着也起来了，回到窑洞里说：“华宝，人家支书让你干，你就干吧，我是老了没这本事了，咱家穷成这个样子，咱村穷成这个样子，你干上了一定要让村里人富起来，只要村里人都富了，咱还能穷了？”
白华宝原本没想过当这当那，这样一来弄的他不知如何是好，他犹豫了会儿说：“我本来是立下大志要学医救万民的，这会影响我学医的，我不能丢下我的医学。”
“当村干部误不了你当赤脚医生，”老支书语重心长地说：“其实这都是为人民做好事，你还是答应了吧。”
王板菜想起了那次白华宝找自己时夸下的海口，说什么递交了入党申请书，以后要当村支书什么的，现在人家找上门来让他当，他真不当，于是便说：“华宝，你当初找我时说什么了？你不是说要入党当支书，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现在真让你当，你却不敢当，我看你还是当上吧。”
白华宝望着妻子甜甜的笑脸，有意在说：“你成天价回娘家，我怎么当？当了村干部光有找你就够了，还能干成什么？”
王板菜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别老怨怪我，放心吧，以后我肯定不用你找了，再也不住那么长时间了，你好好当你的村干部，我好好领料家。”
白华宝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敢当了，这可是你说下的话，可不要我当了你又闹麻烦了。”
“少废话，当你的吧，你以为我还是个小孩？”王板菜似乎比以前成熟了许多。
这下白华宝的信心更坚定了，他鼓足勇气说：“那好我当，既然领导还重用我，咱不能不识抬举，不当则已，要干就要干出个名堂来。”
桥头镇党委书记张智祥、镇长霍挨明宣布白华宝任苏家里村委主任。
第二天白华宝就走马上任了，当了苏家里村村民委员会主任。
这样的官在中国的干部中，几千年来谈不上个官，七品芝麻官是最小的官，能有排位，而它比七品官还要小若干倍，与其说是个官，还不如说是官手下的一根拐杖，任官随时提调。然而中国就需要千千万万这样的小不点儿，他们面对群众，面对现实，面对问题，生活工作在群众中，既是群众的朋友，又是群众的贴心办事人，可别小看这不挣一分钱的村官，他们就像一个庞大机器上的小小螺丝帽，没有他们还确实不行。
这期间白华宝仍然没有放弃了学医，只要一有空，一头扑到医书里，锐气不减当年，还是那样认真，那样刻苦，还是和七十年代一样，只要有好医书，费尽精力也要抄下来。
其实抄医书这一说，早在七十年代，上朔到六十年代这都是他的老规矩啦。
记得有一次，他从桥头借来傅青主编的男女科偏方汇集，还有一本中医学概论，两本书那么厚，自己一个人又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和时间，急切中他找来本村和自己要好的朋友白治义等几个人人不分白昼，有时一抄就是一天一夜，一星期后十几二十万字的医书就抄完了，由于没有本子，正面抄了反而抄，直到抄完为止。
除了白治义之外，还有别的朋友白春莲、白佳女等也给他抄过多次，那时候他根本买不起书，而书店里也很少有这种书，只能用这种办法学习。
几个月过后，白华宝的工作成绩得到了桥头镇人民政府的肯定，受到了党委政府的表彰，镇政府的广播里连续不断地播出他的先进事迹，还有他写的宣传报道。
沉默多年后，白华宝又浮出水面，这才是仅仅露出了冰山一角。
那一次也是这个广播，只不过是播音的人不同，那是前几年的事了，白华宝代别人写的长篇入伍申请书，全篇播了。大体内容是看到美帝国主义磨刀霍霍，台湾还没有解放硝烟弥漫，恨不得插翅飞到部队消灭一切侵略者和反动派，解放全中国和全人类。如果入不了伍回到村里，还是一名基干民兵，要时刻提高警惕，随时上前线保卫祖国，继续为家乡的社会主义建设贡献力量。
此时正赶上换届选举，镇政府发现了他这个苗子，要及时培养他，把他作为苏家里村村委主任后选人，让他挑起大梁，为全村人谋利益。
在选举大会上，全村人全票把他选成村委主任，这下白华宝可以大展宏图了。
过了一段时间，白华宝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崇高的理想第二次终于实现了。
在就职大会上，白华宝回首过去展望未来，心情无比激动，发表了长篇发言，他讲到1973年参加公社团代会，公社主任郝忠秀在闭幕会上说，团代会将要散，同志们回去应该怎么办？人人表态谈打算，希望大家都发言。我没做好充分准备，郝主任点了我的名，我随口就说，团代会议今日散，主任提出怎么办，空喊口号不全算，实际行动是答卷。我要用实际行动做回答。同时还回忆了1976年莺歌燕舞我编的演唱材料。
我的计划是：党支部做了新规划，主攻目标大沟塔；乱石沟变成米粮川，千年的荒山造良田；人畜吃水不远走，大车小车转村跑；粮食满仓衣不愁，新石窑洞家家有；高音喇叭传喜讯，电祀机旁看新闻；尊师重教修学校，荒山荒坡多植树；农林牧副齐发展，多为国家做贡献。这是我起草编的，配音唱的，过去我想到写到，今天我当主任我要做到，我宣誓：“全体村民以百分之百的信任，把我选成村委主任，我要以百分之百的信心报答父老乡亲的信任。长期以来咱苏家里村一直摆脱不了贫困，主要原因是没有路，没有水，没有电，我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团结其他村干部，紧紧依靠三百多村民的共同支持，用三年的时间，第一年修通路，第二年通电，第三年解决人畜的吃水的困难，请父老乡亲们相信我，如果完不成自己的目标，立即辞职，请广大群众监督我。”
掌声响起来。
“别的我不准备多说，空话大话更不想多说，还是让我的实际行动来兑现我的承诺吧。”
也就是从上任的这一天开始，白华宝就有了自己的宏伟理想。刚刚上任便立即投入了工作。
2 通路通电通水
上任屁股还没有坐稳，他就到县交通局，请来了技术员，测量规划从白家庄到苏家里这段公路，同时得到了桥头镇党委政府的大力支持。通过上面给一点，乡镇帮一点，群众集资的办法，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有工的投工，一场修通苏家里致富路的宏大工程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宣告正式破土动工了。
苏家里村村民盼望已久的通路就要在他这一任主任身上实现了，这怎能叫人不激动呢？
清晨，东方还没有露出鱼肚白，白华宝就来到了工地。
傍晚，如血的残阳悄无声息地落进了黄河里，波浪如无数猛兽张开喷血的大口，要把它的余辉吞没。白华宝每天都是在夜幕夺走喧嚣的白天之后，他才最后一个离开工地。
吃罢晚饭，白华宝又同村干部研究商量解决遇到的问题，然后再和工程队的工头共同探讨公路质量等需要办的事。几个月来几乎天天都是这样，这已经成为他工作的一个规律。
王板菜看到白华宝每天忙成这个样子，有时连饭也顾不上吃，便说：“你刚当了干部就忙成这个样子，人家别的干部一年也没你忙，是你没本事，还是你好管事？”
白华宝说：“我和别的干部不一样，我当干部是要给群众办好事，不是混干部，如果我要抱上个不做事的态度，得过且过，我比谁都自在，你不干事不做事，群众要你干什么，与其不办事，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干脆不当干部，别把群众的事给误了。”
经过几个月的紧张工作，辛勤的汗水终于换来了丰硕成果。
1984年秋天，历时半年的苏家里致富路全线贯通，封闭已久的小山村终于洞开了改革开放的大门。从此闭塞的小山村终于活跃起来，各种大小车辆可以畅通无阻来往苏家里，穿往在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上。这不仅仅是八一条公路，还是苏家里村民的一条致富大路，从此苏家里村打开了致富大门走上了致富路。
那条令白华宝既刻骨铭心，又知识来源于此的盘路弯山路，今天却在白华宝手上，变成了车水马龙的阳光大道。可当初这条路是他学习文化的第二课堂，也是他遭灾遇难的地方，可以说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盘路弯，你可以昂首挺胸自豪了。
第一年初见成效的白华宝，接着开始实施第二套方案，给村里人通电。
这个被誉为光明天使的眼睛工程，不知照亮了多少人的致富前程，而在苏家里村，直到1984年人们居然还是睁眼瞎子，在“黑暗”中徘徊。
电是人的眼睛，人不能没有眼睛。白华宝深深地认识到这一点，如同以往修致富路一样，他又在跑电业局，请技术员测量计划，还是采用以往的办法，先争取上面的投资。
在万事俱备，只欠资金的时候，白华宝并没有被钱所吓倒，千方百计想尽一切办法还是欠12000多元无法解决，但决不能因为这12000多元，架电工程流了产，他横下了心一咬牙：“以我个人的名义货款也要架电。”
果然他找到在桥头信用社上班的白红狗，营业所康永说明原因后，凭自己的信用度，给他货了12000元，架电工程终于顺利实施，向“黑暗”打响了第一炮。
1984年3月3日，72岁的父亲没有亲眼目睹儿子办完三件惠民实事，没有看到电的光明，更没有吃上儿子亲手打下幸福井吃上幸福水，含着对贫困的愤恨，历尽千辛万苦，长期积劳成疾，终于离开了这个美好的人间，永远走了。
对于这个不幸的到来，白华宝也许比自己死了还要难受，父亲一生吃尽了苦头，拖着残废的躯体，把一个贫困潦倒的家庭支撑到今天，自己的大业还没有完全成功，他怎么能丢下自己居然永远不回来呢？面对着百废待兴的苏家里，白华宝心如刀绞，父亲，你难道不能再多活两年了？我的大业还没有实现，脱贫致富我不能没有你啊，为人民谋利益更不能没有你的出谋划策啊，然而父亲真的走了，没能看到他成就的大业，这让他永远遗憾终身。
他永远不会忘记父亲临终时曾千叮咛万嘱咐他：“华宝，父亲看不到你要干的大事了，但你要把给村民办的那三件事大事办好，路通了，电要尽快通上，水一定要打出来，让村民吃上幸福水，这是一，二是要把自己当一个医生救万民百姓的理想实现了；三是要和板菜团结好，把小家庭搞好，把小日子过好，不要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白华宝把父亲的话一直刻到心上，尽管贫穷但他并没有改变对父亲的孝心，货款一千元厚葬了父亲。他要对起父亲，让父亲合上眼安息。
父亲的去世，并没有让白华宝倒下去，反而更加激起了他立志报答父老，实现宏图大志的勇气和信心，好让父亲的灵魂看到自己成就的大业。
1985年3月，白华宝被镇党委提名为苏家里村党支部书记，在随后的党员会上，他又以全票当选为村党支部书记。
也就在这年的八月十五中秋节这天晚上，苏家里村家家户户灯火辉煌，光明第一次亲临这个村，千百年来的黑暗终于结束。
从此这个小山村终于走向光明。
从此这个封闭落后的村子终于有了照亮辉煌前程的明灯。
从此这里的人们终于可以理直气壮地奔小康了。
苏家里一改往日的容颜，与世人同步，与改革开放共进。
苏家里村被评为先进党支部，白华宝被评为先进工作者，得到双奖。
白华宝乘胜前进，又在筹备打井的事，从根本上解决人畜吃水难的问题。
有了第一步，就有第二步，有了第二步这第三步是势在必行的事情，还是用以往的老步子老办法，还是以往的老精神老作风；还是以往的老干劲老勇气，白华宝把身心全部投入到打井上。他在给水利局的申请报告中这样写道：苏家里四面四条沟，有泉眼水不流，跑断担水的腿，吃水贵如油。因为水村干部给村民上瓢分，因为水打过架，因为水好多人守在井跟前一夜不回家，因为没水洗脸用洗山药洗菜水，因为没水乡干部不愿来，媳妇不好娶，所以村容要改变，吃水是关键，村民要发财，把水引上来。解决吃水工程只争朝夕，马上动工。
1986年，村民吃上了渴望已久的幸福水，再也不用为没水吃吃水困难四处找水吃了。
为此白华宝给水房特意写了一副对联：
上联：春光永驻文明村
下联：富水常流幸福家
横批：饮水记党
如果说路是人的腿和脚，电是人的眼睛，那么水就成了人的动脉，这三者唯其水最重要，没有动脉一切都谈不上。而苏家里村一年一层楼，三年三层天，让一个古老的山村，彻底改变了面貌，把贫穷落后的帽子永远摘掉。
集体的三件大事顺利完成，带来了村民们家家户户的喜事不断。买下了四轮车，光棍堂引来金凤凰，彩色电视放眼全世界。据当时全镇调查统计，苏家里村户均彩电全镇第一。这下白华宝这个大才子又有用武之地了，他即兴赋诗一首：
昔日吃水贵如油，山路崎岖摔死牛；
万家昏暗无盼头，大龄光棍家家有。
要想成亲迁外走，老少长叹愁上愁。
今日家家修新楼，大车小车绕村跑。
姑舅两姨一长溜，亲姊热妹几对有。
致富路上明灯亮，城里姑娘坐炕头。
桥头镇里一颗星，再展宏图奔富路。
这首诗一时间村里人广泛背诵，城里的姑娘还踢破了门槛。
苏家里，你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苏家里，你成了桥头镇第一个文明村，先进党支部，受到县镇的多次表彰。
紧接着，白华宝又开始了整修学校，解决“一无两有”的问题。
紧接着，还修了两座骨干坝。铲平了南方平、崔家圪达。 紧接着，又解决了多少年来村里的遗留问题……
……
白华宝创造了苏家里村史无前列的灿烂和辉煌。
苏家里村村民把这个时代称为“白华宝时代”。
3 烧掉医书烧不掉志
尽管白华宝身兼数职，既要忙村里面的，还要顾及家里面的，然而就在这种非常时期，几乎每天有人来找他看病，不是白天便是深夜，不是雨天便是雪天；有时不是工作方面的叫便是病人叫。
现在是早上八点多钟，忙了一早上的白华宝正好赶到离村5华里远的地头，刚刚拿起锄头准备锄地，对面山头上有人在高喊：“白医生，你赶快回来，我家孩子病的厉害，让你给去看看。”
白华宝无可奈何，只好放下锄头，回到家里背起医箱，同病人家属步行到十华里外的小山村去看病，看完病又步行返回来，有时连口饭都不吃。
白天怎么也好说，就怕深更半夜大雨天，假如遇上那样的天，那样的情况他该怎样？
这不，此刻外面正下着大雨，白华宝刚刚睡下，干了一天活看了一晚上医书，让他身子骨早已散了架，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在敲门。
白华宝知道是有人又来请自己看病，问：“谁？”
“我，请你去给我娘看病，八十多岁的人了，遇上这天气，我只能冒雨来请你。”门外的人说着说着便哽咽的说不下去了。
白华宝赶忙拉着灯，穿好衣服，问明病情准备了一下，打着雨伞冒着大雨走了，要到十里外的村子出诊。
山路上高一脚低一脚，泥泞的路上，他滑倒三次，浑身成了个泥人，但仍然蹑手蹑脚地走着。
当他看了病返回村里时，天亮了也晴了，人们问他：“看你背着医药箱，这天气你又出诊去了？”
“是的，昨天晚十二点多钟走的。”白华宝全身都是泥，一双眼里布满了血丝，面容憔悴，显出了疲惫不堪的样子。
那人像在同情他，看到这情形怪可怜的，便随口说道：“这些天气，下那么大的雨，走那么远的路，况且还是黑夜山路，尿冲他们呀，给他们看病，你成天那么忙，让他们到县医院去看吧。”
村民们当然是好意，但白华宝可不这么看，他说：“咱是个医生，医生讲的是医德，讲的是救死扶伤，他请你去往往是非常需要你的时候，你必须去，看了看不了病是另一回事，不去那就是最大的昧了良心，如果做不到这一点，那就干脆别当医生了，人家也不会来请你。”
“这么说，你就干脆别当医生了，免得半夜三更出诊看病。”
白华宝笑了笑：“如果都不当医生谁来给人看病？这当医生是我今生今世立下的大志，我已经认定了。我家大人小孩受尽了病魔的折磨，所有的穷老百姓也受尽了病魔的鞭打，再说这也是我父亲的遗愿，不管有多难，我要学到底当到底。”
村民无话可说。
白华宝就这形象回到了家，没想到却遭到了王板菜的大骂：“你看病成了这个样子，能挣下个啥？整天不好好干活，脱死卖活怕劳动，干脆拉倒算咧，不用败你老子的兴了，地那么多你又不帮我锄，全放了白。”
白华宝耐心地解释道：“当医生目的是要治病，不要老想挣钱，想挣钱就别当医生，你不要这么说，咱给人看病本身就是积德的一个事情。”
白华宝边说边换下那身泥衣服。妻子唠唠叨叨道：“上下衣全是泥，你自己去洗吧，这次我不会给你洗了，每次成了这样都是我给你洗，有人请你看病，就没有人给你洗衣服？”
白华宝用默不作声来对付妻子的胡言乱语，他想这是最好的办法。于是他决定自己洗衣服，过两天还要出门买药去。
父亲早逝，儿女们的不断出生，妻子住月子，着实让白华宝忙不过来，每次生孩子，本家七婶娘就像亲娘一样，早早地守在跟前，直到顺顺利利生下，还要熬三天稀饭，才能离开。为了以后照顾孩子和妻子方便，白华宝决定把母亲从李家焉接回来，让她照应家，后来把哥哥也接过来，母子俩的户全部迁到苏家里。
在他的感染下，哥哥也很早就学成了医生，以前是在李家焉现在是苏家里村的乡村医生。
兄弟二人都是用医来拯救万民，振兴中华民族。
这天他来到朔州办事，一下车首先问书店在哪里，问明后直直地向图书大厦走去。其实他每次到城里，上至省城，下至县城，总是先往书店里钻，从不光顾大商场和名胜古迹。进去书店后一看就是一天，直到关门时才把他撵走。
他在朔州书店看了一天书，买了一本内科学医书，在候车室等车立即翻看，晚上回到旅店里，又连夜翻看，难以克住了激动兴奋的心情，于是即兴赋藏头诗一首：
一到城市找书店，
心里常想购医典；
学成一手神医术，
医治难症四方传。
回到家后，他更是一头钻进书本里，就像陈景润研究《歌德巴赫猜想》一样，有一种忘我的感觉，更有一种超凡脱俗的境界，只要一看书，一切都不存在。
清未文人王国维说过一段论人才成功的名言：
古今之成大事业，大学问者，必须经过三种之境界，“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尽天涯路。”（北宋晏殊词）此第一境也。“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北宋柳永词）此第二境也。“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南宋辛弃疾词）此第三境也。
白华宝可以说是从这三种境界中走过来的，唯其如此才能成就大事。
两千多年前，中国的伟大先贤孟轲曾就非凡之人的精神熔铸说过这样一段传之久远的名言：
舜是由尧从种田人拔举而出，殷朝的贤人传说被武丁从筑墙的工人中挑出来，胶鬲由周文王从贩鱼盐的商人中发现；管仲原来是个主管狱囚的法官，孙叔傲原来是个住在海滨的隐士，百里奚是被秦穆公用五张羊皮赎回来的。由此可见“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如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
按照雨果先生的话说：“人在逆境里比在顺境里更能坚持不屈。交厄运时比交好运时更能磨炼人的意志。”一个人必须经过一番刻苦奋斗的生活，才会有些成就。所以唐宋“八大家”苏轼一语道破人才成功的真谛：“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华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真正之才智乃刚毅之志向。自学和在逆境中奋斗被认为是任何人才成功的重要因素。
白华宝不正是这种人吗，目标一贯，精力集中。
中国伟大的先圣孔子曾说过：
有才智的人都能被任用吗？那么王子比干为什么被纣王剖心而死呢？忠义的人都能见用吗？那介子推为什么抱木焚死？君子博学深谋而不遇的多着呢？难道只我仲尼一人？贤与不肖素质不同，遇与不遇时机不同，生不逢时贤才无用武之地。姜太公八十才遇文王，当了周的军师，管仲囚于监车，遇到齐桓公才为相，芷兰在深山之中，人不见也就不知道它的芬芳，所以君子好学，修身端行，以待其时。
坚强和执着，往往是希望的催化剂。
从此白华宝又订了好几种医学方面的杂志，《中西医结合》、《中医临床》、《妇科杂志》、《 药物与人》等。
立秋节刚过, 种地人还在忙着搭锄大秋作物, 干了一天活的白华宝每天晚上仍然坚持看书.这天深夜两点钟，白华宝还在看书做笔记，熟睡中的老婆突然醒了，睁开眼睛看见他还在看书说：“这么晚了，你也不看看几点钟了，还在看书。”
白华宝抬起了头，望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已指向二点，分针指向十二上，：“呀，到两点了，我一点也没觉得时间长。”
“那你还不睡？”妻子眼睛在问他。
“马上就睡，抄完这一节就睡，不管你的事，你先睡好了。”白华宝依然自己在抄写。
过了半个多小时，妻子睁开眼看见他还在抄写，火了大骂道：“你看上你老子那头旦子有完没完了？”
白华宝头也没抬，随便回答道：“你别乱骂，过一会我就睡，别急时间还早哩。”
妻子早就不耐烦了，一个鹞子翻身爬起来，趁白华宝没有防备，把书和笔记本夺走，扔进还没有熄灭的炉子里，火焰在熊熊燃烧。
白华宝急了，急忙伸进手去抢，结果除没有抢到，还把手烧得生疼。
完了，这是他十几晚上的心血，那本书是十几元钱买的，他又气又火把妻子摔倒在炕上，在屁股上擂了两拳头。
妻子不但没有和他打闹，反而高兴的大笑了。
“气死你，气死你，看你睡不睡？”
白华宝气得一言不发，躺在床上长叹一声随口念出:
读书近寅夜, 秋雨沾沾滴；
雨露禾苗壮, 苦读知识广。
妻子听了虽不大理解, 但懂得含意, 只有苦读才能有知识将来有用。
第二天他还是这样，一到晚上妻子看电视他看书，两人各看各的，谁也不能干涉谁。
桥头镇党委政府为了照顾他，同时也是提拔他，把他调到镇办炭素厂当工人，这在当时也是热门工作，有的人抢都抢不上。
白华宝身挑支书重担，来到炭素厂当了一名工人，然而柜子里放满了医书，平时一有空就看医书，引起了全厂人的关注。
厂长当然对他这种看书或多或少有点反感，专门跑到他住的车间去看他，并问他：“华宝听人说你老在看书，看的是什么书？”
“我看的全是医书，别的书还顾不上看，一有时间我就看医书。”白华宝觉得自己理直气壮，说话直来直去。
厂长一听有点反感，心想你是个工人，干好本职工作是第一，怎么能在上班时间一有空就看书呢？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像话了。
厂长讲求的是生产效率和经济效益，除此之外，你看什么书他都不欢迎，对他说：“你看医书我不反对，把本职工作做好，如果你真要有才，厂办和镇企业办也需要人才，你可去那里发挥你的大秀才才能。”
白华宝说：“我立志学医，当不了干事秘书，还是请别人干吧。”他谢绝了厂长的好意，他明白厂长实际上是嫌自己“不务正业”，于是他打算到适当的时候，“辞官不做，本家为民”，干了几个月便正式辞掉工作，回村一心一意当自己的乡村医生。
4 白华宝出山
白华宝回到村里，周边村子里的人知道后，专门上门请他或找他给看病，尽管是业余的，却比专业医生都忙。他开出的中药方子越来越多，人们拿着这些方子到桥头医院和府谷县、桥头药材公司抓药。用当时人们的话说：“白华宝的药方子满天飞。”尽管他不是个在编医生，但却人人都知道有个白华宝，而且开的方子特别精特别多。
1990年春天，张喜亮和赵五儿决定要在桥头街上开医疗门诊，但一时很难找到合适的医生坐诊，一时间两人陷入了踌躇中。
心计多端的张喜亮原是药材公司职工,了解白华宝开的方子最多，同时打问同行人更了解到他的医疗技术和文化知识和为人。 赵五儿不大相信, 专去打问有名的老中医, 脾气古怪的王开珠一提白华宝, 说不仅中医学的全面扎实, 而且西医也很好, 并竭力推荐白华宝。
求贤若渴的张喜亮专门到苏家里找到白华宝，请他出山，说明来意后白华宝却丢不下苏家里，丢不下这里的父老乡亲，他说：“小兄弟，我可坐不了诊，不能到桥头，我小时候读书很穷，儿时看到一种极不科学的求神设鬼治病方法，亲戚好友深受其害，我是相信科学文化知识，为了报答党和人民政府，还有父老乡亲的养育之恩，用一颗感恩的心来回报社会，回报人民，回报这块黄土地，所以才学起了医，根本没有什么成名成家升官发财的想法，当好医生造福人民普救难中的人们，你还是另请别人吧，我不能把苏家里村人灭了，苏家里村养育了我，我要为他们方便服务。”
成竹在胸的张喜亮还以为白华宝在摆大架子，说：“你不要给我摆谱了，请你到桥头出诊我已经选定了，非你莫属，除了你我再不请别人，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桥头开门诊我是铁板上钉钢钉，做死了。”
“照你这么说，我是去定了？”
“你以为呢？桥头镇那么多医生，我首选就是你，你赶快准备，三两天内到桥头。”
白华宝听到话中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好去桥头坐堂。
过了几天桥头门诊部顺利开业了，白华宝成了堂而皇之的坐堂医生。
这个门诊部是由张喜亮和赵五儿两人合伙办起来的。红红火火经营了几个月，每天就诊的人不断，一下子在桥头站住了脚。
1992年夏天, 白华宝以良好的成绩考上了医师证, 此后又考取了中医合格证。 行医证等相关证件, 在卫生局领导下大胆地开设了个体诊所, 从此他的行医同全省一样, 步入正规化的行列。从此，他成了一名专业医生专业行医。他行医的春天终于到来了。
在不懂得地方, 不同的观点, 他从不隐瞒, 敢大胆提出.1982年北京武警部队医生周重庆在桥头为镇政府一家属治病, 诊断为脾虚带下, 可最后加龙胆草. 白华宝一看便说按病情此方不该加龙胆草, 除非肝胆火大有点湿热.。他这么一说当场就遭到别人的指责, 说你比起周重庆大夫来算啥, 居然敢指缺点。 然而周大夫说这提的相当对, 单看处方绝对不能用此药, 此女人肝胆火特别大, 好发脾气甩盆打罐的, 用此药泄火较合适, 这么一说在场的人很惊讶。 白华宝得到了周大夫的特别称赞, 同时政府干部郭占魁. 高际林等人发现了白华宝对中医学的还是不错, 大有发展前途。
那天晚上，他翻开毛泽东的诗词阅读，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读了毛泽东的《咏梅》诗后，结合自己的行医实践，有感而发，写下了下面这首诗：
费一腔心血，
把医学钻研；
已是难症治愈时，
赞誉四方传。
少收医药费，
拒送酬谢物，
救死扶伤是天职，
康复心才安。
一九九四年四月于桥头
1994年6月，白华宝正式辞去了苏家里村党支部书记一职，一心一意行医，全心全意为人民治病，尽心尽力服务于患者。
这年冬天，在行医上和内弟出现了一些风波，平息后自己一人撑起了门诊部。
今天是大年三十下午五点钟，白华宝正准备回家过春节，老婆孩子都在苏家里村，只有他一人在桥头，他要回家中团圆。就在这时一位患者来了，白华宝一诊断，病情严重，说：“你们到县城去看，输点药就没事了。”
患者家属一听，到了县城今天也是过年，医生都回家了，况且这里到县城40里，一时半会去不了，眼看太阳也回家过年了。用乞求的口气说：“白大夫，我们求你了，就在你这儿给治吧。”
白华宝说：“你们没看见我要回家了，太阳还要回家过年，你说我一年一个年能不回去吗？”
患者家属一脸的难为情：“你就行行好吧，全当救人不过了。”
白华宝犹豫了一下，心一下被救人二字给打动了，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要救人，失去了救人那行医还有什么意义呢？良心在不停地责问他，他终于放下了手中准备好的东西，给病人吊上了药瓶，这个年就过在了自己的门诊部。
其实，他有好几个年都是过在外面的，记得在村当赤脚医生时，病人叫他去了，一输液就是一个晚上，也往往就是过年，有的人偏偏在这时候病了，有什么办法呢？只好给治病。因为这几天人们忙成一团，有的是累着了，有的是吃着了，还有的是活多不注意感冒了，各种各样的病都会在这时候出现。所以发火笼还是主家到他家给发，窗不能糊年食不能办坟不能上，这不是一次两次了。看来今天的火笼自己是不能发了。
输完药已是凌晨五点钟了，接新神的炮声不绝于耳，回荡在桥头的上空，千家万户的炮声响成一片。
一夜没有合眼的白华宝背着包回了苏家里，他必须的回去，听到炮声他才想起自己包里还装着买好的爆竹，如果不送回去，家里孩子肯定没有炮放，等的很急。
好在这儿离村仅有五华里，只见他一路小跑步，上气不接下气，五点三十分准时回到家，一进门就发火笼就放炮。放完炮以后他一头睡到上午八点钟，才吃了一点饭。
下午他又要到桥头门诊部给病人输药，因为这吊瓶一挂就三天，最好不能中断。
妻子说他：“过年你还看什么病？一年再没个时间看病了。”
“你还不知道？这不是我要看，是病人需要看，他来到你门诊部，你不给看行吗?你到忘了那几年在村里当医生，一到过年就不能在家了，有好几个年我都不能回来呀。”
妻子没话说了。
白华宝又说：“咱做上这个营生，本来就是个服务行业，救命跟服务是咱的天职，一旦丢了这两点，你就寸步难行啊。”
年在白华宝的心中有了深刻的含义。
5 “曹操”省城考“华佗”
这些年来，白华宝由于没有书，抄过《中医内科学》（傅青主编）《男女科》等好几本砖头厚的书，只要能借到的，全部抄不惜一切辛苦，被患者誉为“抄医书大王”。
那次他到省城一大医院求师，七十多岁的老中医看到他对医学这样虔诚，听他说了半天中医的理论，决定收他为徒，于是便给他出了一道题，让他给出方子。
老先生给他出了这样一副贴子：
胸中荷花，西湖秋英。晴空夜珠，初入其境。
长生不老，永远康宁。老娘获利，警惕家人。
五除三十，假满期临。胸有大略，军师难混。
医生接骨，老实忠诚。无能缺技，药店关门。
这是一些什么方子？白华宝从来没有听过，看来自己确实是才疏学浅了。但作为医生，怎么能不懂的这些文字的含意呢？他苦苦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灵机一动，胸中荷花不就是穿心莲吗？于是一路想来，便找到了家门，细细分析思索，便顺理成章，于是拿起了笔写下了16种药名：
穿心莲、杭菊、满天星、生地、万年青、千年健、益母、防己、商陆、当归、远志、苦参、续断、厚朴、白术、没药。
老先生看后大吃一惊，白华宝把这十六位药名一字不错写出来，居然没用多大时间，真是奇怪。于是他拍着白华宝的肩膀高兴地说：“我这副贴子是曹操当年初见华佗，想一探虚实在军中考华佗出的一道题，实际上是一首四言谜语诗，而白华宝一下就给答出来了，真是奇才。”
片刻后老先生觉得这白华宝是不是看了这个故事了，问他：“你什么学校毕业？”
“保德中学高中毕业。”
老先生顿生怀疑，一个高中生居然这么有才，不可能，自己接识过好多农村来的土医生，也曾给他们出过这道题，可大部分人一时半会答不出来，有的人从事中医十几年，一些医科大学生也没他这么快，不行，我还的给他出一道题，如果他能把这道题也答上来，那说明他真的有才。
于是老先生思索半天，又给他开了个方子：
唯他不死3钱，通晓老娘事2钱，心怀宏图3钱，铺都关门3钱，刘关张结义3钱，枉评先进2钱，骨科医生3钱，全家开会3钱，无能缺技5钱，谨慎行事0.6钱。
白华宝看后，心想这和刚才那个方子是一样的解法，还是没离了意思。心想老先生，你又输了，我会给你个准确的回答。他在纸上写下了：
独活3钱、知母2钱、远志3钱、全蝎3钱、桃仁3钱、白前2钱、骨碎补3钱、合欢3钱、白术3钱、细辛0.6钱。
老先生拿来一看，满脸堆笑说：“你这个徒弟我收定了，这两道题你都一字不错做对了，可见你有深厚的中药知识功底，是个学中医的料。”
白华宝提了很多问题，老先生都一一解答。老先生说：“中医治病，活学活用，学用结合，加减乘除，灵活应用。”
……
白华宝每次带着病人到市医院和省医院治病，总要细心听讲，注意观察医生开药方，并把一些好的方子抄录下来。他相信古话说：“学艺不如偷艺”。
在本地县医院，他拜西医顾大夫、高大夫为师，跟了一年左右，还有桥头医院徐新欣荣中医，中医主要老师是桥头王开珠、郭三喜，地区的石大夫、毛大夫、儿科的赵大夫，这是他最崇拜的一个老中医，他同样跟上学了一年左右，把老先生的治病精髓全部掌握了。后来终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白华宝在给患者治病时，常常是治中学，学中治，病人就是老师，老师就是病人，遇到一些疑难病，诊断后有时下不了结论，不管病人在与否，他便及时查阅资料，从好多古今资料中寻找病源和治疗方案，一次不行，两次三次总要拿下，在开中药方子时，常常一使两用，用一种药起到多种药的作用，反对大方重方特方，在技术上精益求精，一切为病人着想，为患者省钱，不能让群众花钱见不到效果。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在开中草药方子时，充分应用辩证法的观点，靠辩证来治病。对于灵活治病的方法，他在1977年就写下了一首治病的诗：
多读医经书，综合纳妙方；
对症灵用药，癌病也要降。
“医生的岗位，就在病人的床边”，这是欧洲医学奠基人，被西方尊为“医学之父”的古希腊著名医生，希波克拉底说过的一句名言。白华宝时刻牢记在心，他常常以“解除病人的痛苦是医生的天职”为自己行动的指南。
这是一个阴雨连绵的上午，天上的云像铅一样沉重，一嘟噜一嘟噜地往出冒。白华宝的门诊部里有好几个患者在等待着他。
突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人走进来，面带苦色愁眉不展，眼里含满泪花道：“白医生，我老婆高烧的可厉害，请你去给看看吧，我求求你了。”
面对着这么多患者，白华宝实在不忍心撇下他们走了，于是赶忙给几个患者吊上药瓶。
这个青年人有点等不急了，再次乞求道：“白医生，你快去给看看吧，她实在不能下来，那怕给吊一瓶药也行。”
作为一个医生的白华宝，患者家属第二次求他，况且一直站着不走，他能不去吗？医生的使命感和责任心再次催他去给看看。
略微安排了一下，白华宝背起药箱去了。
患者的家在涧沟渠住，这里离桥头一华里，还是上坡路，白华宝步行去了。
一般的个体医生很少出诊，即使是出诊也只能在桥头街上，没有车就更不出诊了。而白华宝一点架子也没摆。
进门一看，这个女人病的特别厉害，动都不能动，白华宝已经意识到病的严重性，他想这个病人自己拿不下来。量了一下体温，高烧到40度，他说：“你这病确实厉害，赶快到县医院看吧，我给你看不了，即使是降下温来也解决不了根子上的病。”
那女患者哭了，而老人也泪流满面，白华宝的心里涌上了阵阵酸楚。他还是不敢动手，转身出了院。
只听的女患者大声哭了，边哭边说：“白医生，你跟我哥很惯，又且还挺好，我病成这个样子，你怎么能见死不救呢？你就救上我一命吧，我求求你了。”
一声声的哭泣，一声声的哽咽，一声声流血的声音，像一个即将灭亡的生命发出最后的呼唤，也是最后的垂死挣扎，那声音本来就是一首悲哀的歌。
走到院内的白华宝被“怎么能见死不救”这句话刺伤了心，他的心一下子流出了血，多少年来他一直把病人的痛苦视为自己的痛苦，难受在患者身上，却疼在他心上，病人的死比自己死还要难受，此刻希波克拉底的名言又回荡在他的耳边，让他又想起了南丁格尔。他按住隐隐作痛的心口，理智驱使他又折了回去。
病人的脸上蓦然间掠过一丝兴奋，但很快被万恶的病魔给罩上了一层阴云。她苦笑了一下合上了疲惫的双目，像似等待白华宝救她。
白华宝给用了一点消炎药，吊上了药瓶先让降温，待温度降下去后赶快到县医院，不可马虎。
过了一会儿，体温略有下降，病情稍有好转。白华宝再三催促必须转院，他回到了门诊部给等候的患者诊断治疗。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病人成了他的“克星”，让他遗恨终生，给他的行医史上留下了一个很大的污点。
由于主事的男人不在，其他人不在意，只以为好转，谁知下午五点左右，体温一下回升，便又叫来一个神汉给念咒祈祷，一时无人打发人去叫白华宝，病人已昏迷不醒，经抢救无效，病人就结束了她三十多岁短暂的一生，永远走了。可白华宝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她会走得这么快，也没想到病主家这么不负责任，不急时转院，更没想到这样治病病主会与自己打麻烦，居然还会不依他，这该如何是好？
死者的家人亲戚你一言我一语他一句，出主意找毛病，不管白华宝技术如何出发点怎样，亲也是你白华宝亲死的，你自己看着办。
治了病救不了命，这是医生司空见惯的事，一点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自己操了好心，竟然得到这样的回报，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而又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气愤地提笔写下了这首诗：
时运不通好怪哉，
好心救人把名坏；
仰首长叹问苍天，
再危病人谁敢救？
后来他主动给赔了一万四千元，作为对死者灵魂的一点安慰，对活着的人给一个交待，但他很清楚这个病人的死，绝不是自己造成的，而是命该如此。
死者家属的良心得到强烈的谴责，显出了一种不安的神情。白华宝问明情况，知道此前他们在忻州市人民医院住院治疗过，便让他们拿出诊断书。原来这个病人是忻州市人民医院判了死刑，不治之症的患者，难怪白华宝却救不了她的命，她是回家等死的人，即使是神医华佗在世，也不会让她死里逃生的。
这个沉痛的教训，让白华宝一失足成千古恨，其实责任并不在他身上，只不过是他的心太软，好心有时候往往得不到好报啊，从古到今历来都是这样的。
由于他救死扶伤，实行的是革命的人道主义精神，所以这次事故不但没有给他造成特别坏的影响，反而却让他在桥头地区出了名，人道主义精神在这里找到了价值，良心再次得到了升值。
这是他从医几十年来，出人意料而又在情理之中的一次事故。这个事故说明有价的一万四千元背后，却是无价的良心。
作者简介: 张荣恒，笔名张大作，当代作家、诗人，剧作家。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中国作家签约作家。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山西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山西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八部长篇作品。先后出版全国劳模三部曲长篇报告文学，《全国造林英雄张候拉》，《黄河魂》，《沙海绿魂牛玉琴》等，其处女作、代表作《张候拉》荣获首届梁希林业图书一等奖，首届梁希林业文学艺术奖，另一报告文学《绿龙腾飞偏头关》同时获得首届梁希林业文学艺奖。平凡人三部曲长篇报告文学《当代保尔张茂成》，《热血医魂》，《黄河骄子》，《张荣恒文选，民族魂》，三十六集长篇电视连续剧《疯狂树圣》及各类作品二百多万字。各类体裁诗歌一百余首。其代表作《沁园春 雨》，《沁园春 黄河》，《沁园春 虎》，《沁园春 汨罗江》，《沁园春 长征颂》，《沁园春 韶山毛泽东故居》，《沁园春 贺长征胜利八十周年》，《北京，你这座古城》，《东方之星组诗》，《回家吧，过年！》，《人生三部曲》，《故乡情三部曲》，《黄土地三曲》，《神奇陕北三部曲》，《永远的黄土魂》，《月亮最圆韶山神土最灵》，长篇抒情诗《梁家河颂歌》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