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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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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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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大秧歌

一种音乐,因为喜庆而动人心弦。一种舞蹈,因为简单而流传久远。锣和鼓敲出盛世佳节,绸带加扇子舞热冬天的雪。这就是东北人人会扭,老少喜欢的东北大秧歌。

早些年,农村到了冬天的季节,农民们基本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活计不多,除了睡觉,就是走东家去西家串门唠家常,再就是看个纸牌,打扑克什么的,大多数人是实实在在地像猫一样“猫”在冬天里。那阵子,一年里最隆重,最热闹,最高兴的娱乐活动就是过年扭大秧歌,看大秧歌。

农历腊月二十五、六,过年的东西张罗差不多了,村里的人开始组织排练大秧歌了,到了大年初一就正式开扭。

敲起锣,打起鼓,唢呐吹起来了,乡村的年味从这个时候也越来越浓了。

咚咚锵,咚咚锵……

啦滴嗒,滴啦嗒……

锣鼓声,唢呐声,把乡亲们压抑一年的情绪撩拨得如颠如狂,走路也踩在鼓点上,情不自禁地扭起腰肢……

是呀!谁能禁得住这鼓点的撩拨,唢呐声的诱惑!这是喜庆的锣鼓啊!震得松枝上的雪落,震得小鸟欢跳。春夏秋冬同泥土打交道的庄稼人,望着大囤满,小囤流,肥猪欢,鸡满架的日子,是该好好地乐呵乐呵了。红男绿女的青年人不约而同地加入了扭大秧歌的队伍,他们扭得倾心,浪得尽兴,完全沉浸入一个欢乐的世界里。

憨哥靓嫂们芳心未泯,在锣鼓声中,一个“上装包头”,一个“下装斗丑”,爱情又一次将冬天温暖。还有那好乐呵大妈,扮刁泼的老太太,手拿两根棒棰,耳戴红辣椒,耍着大烟袋。长胡须的大爷扮滑稽的老头,驼背,拄拐杖,尽情地扭,忘情地逗,好像年轻到十七、八。谁也不害羞,谁也不取笑谁,什么忧愁,什么烦恼,在咚咚锵,啦滴嗒鼓乐中,都烟消云散,脸上开的都是春天的花。

大年初一是冬季最冷的时候,西北风扯着嗓子不停地“呜—呜—”吼叫,刮得大树“吱—吱—”直响。枝头的麻雀冻的“叽叽喳喳”叫声不断,老母鸡冻得一个爪子站在窗户台上蹦上跳下,瑟瑟发抖。大花狗冻得直呲牙……男人们戴着狗皮帽子,叼着烟撒欢地去撵秧歌队,女人们穿着花衣服,用毛围脖把头紧紧地裹在里面,你拉我扯地跟在秧歌队后面看。

屯子里的大街塞满了人,熙熙攘攘、摩肩接踵。调皮的小孩子不时地在路边点燃小鞭炮 扔向人群,吓得人们慌忙躲闪,他们乘机而入,钻到里边,抢占到了有利地形,看个清楚。稍大一些的男孩们则不知从何处爬上了临街房顶,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骄傲的高喊着。围观的大人有的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肩头,有的扶着孩子站在墙头上。临街住户窗台上,年纪比较大老年人趴在窗户前翘首观望。好像谁少看一眼就感觉失去点什么,或者少得到一点什么似的。

秧歌队过来了。最前面打头是披着斗蓬,持大扇子的,我们都叫他“傻公子”。他是秧歌队的指挥,他手上的扇子就是指挥棒,变换队形,扭什么样式都要听他的号令。秧歌队的演员装束各异,除了有包头的女角,逗丑的,更特别的是头戴金箍手舞金箍棒的孙悟空;憨态可掬、敞胸露肚,扛钉耙的猪八戒;还有身披袈裟、念念有词、慈眉善目的唐僧、挑行李的沙僧。还有手捧花篮的“蓝采和”、手擎雨伞的“许仙”,手捧宝塔的“托塔李天王”,头佩花翎的“穆桂英”、手握龙头拐杖的“佘太君”等人物造型。 “孙悟空”不时举目远望、欲腾云驾雾; “猪八戒”气喘吁吁、逗趣着身边的“娇妻”……看热闹的人受感染了,也加入到秧歌队伍里来,没有了辈份,忘记了年龄,扭热了冬,燃烧了雪。

秧歌队一般都是正月初一在大街上扭一天,到了初二,就开始给各家各户拜年了。秧歌队扭到了谁家的院,谁家就在门口放鞭炮,拿出烟来招待大家。有的在屯里当大头小脑的人家,或者在城镇里工作吃商品粮的人家,有点趾高气扬地给一些赏钱,有了赏钱,大家扭得更欢。一家挨一家拜年,家家户户都拜到了,也到正月初五了。

五天年过完,秧歌队暂时解散,到了正月十五闹元宵的日子,秧歌队又组织起来开始闹花灯了。在这天的晚上,扭大秧歌的演员们都手持各种样式的灯笼,有的是白菜状的,荷花状的;有的是五星状的及圆形灯、还有八角灯、六角灯等,基本都是用秫秸自己扎制的纸糊灯。锣鼓打,唢呐吹,乡村沸腾了,这边扭大秧歌舞灯,那边井沿旁“滚冰”,灯光闪烁,人流如潮,多彩的灯笼把整个屯子映照得通红,把农民的心照得暖意融融。

多少年过去了,淡忘了很多的事。但是,给我带来快乐和幸福的大秧歌却是一直留在心中。现在,在城市广场和街道看见扭大秧歌人群,听见那铿锵的鼓点,悠扬婉转嘹亮的唢呐曲调,仍然会驻足观望许久。享受心里淌蜜般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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