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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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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1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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疙瘩汤

    新时代,新生活,人们的味口也一天天奢侈起来。大家去饭店吃饭,一个菜单基本都是你推给我,我推给你,谁也点不出来菜品来,问谁,都是一句话:随便。饭店还真没有“随便”这个菜肴。在家里做饭,天天也不知道吃什么好。鸡鱼肉蛋,大米、白面样样不缺。衣食住行啥都不愁了,吃饭反而倒犯上愁了。

昨天晚饭前,又犯愁吃什么,开个家庭碰头会,研究了半天,妻是“掌柜地”,最后拍板决定:吃疙瘩汤,主厨是我。

小的时候住在农村,那阵子,家家生活都非常困难,吃的是清一色粗粮。生产队种的小麦,收获以后都要给国家交公粮,剩余的少部分分到社员户头上,也就没有多少斤。平时,根本吃不到白面,吃白面只能等到春节、端午节和中秋节。在平时,只有个别富裕的人家来客人才能吃上几顿,平时都是玉米面,小米饭,玉米大馇子等饭,吃一顿馒头,喝一碗疙瘩汤,那是相当幸福,相当解馋。

为了能够吃上点白面,在生产队麦收后,老百姓就开始捡小麦。我也年年参加捡小麦的队伍,捡回去小麦后,用笨碾子磨一点面,母亲纸包纸裹藏好,等家里那个人有病灾了,或者来近亲戚才能吃。家里人如果谁得了感冒,母亲先让吃两片“正痛片”,赏给她亲手做的一碗疙瘩汤,然后蒙上棉被,把炕烧滚热,发一身汗,保证感冒就好了。那个时候,人都是天养的,人人都那么皮实,抗造。过年了吃五天细粮,过了正月初五马上就换饭了,再想吃白面,只能到端午节。

我做疙瘩汤从母亲那里偷学来的,以后在实践中又发挥了一点。母亲是这样做的,她先在盆里放上一碗白面,用手指蘸些水往盆里一洒,盆里的面就卷起了几个小疙瘩,犹如雨点落在地上,砸起点点小坑。再用筷子把这小疙瘩拨到一边,再洒点水,又卷出几个小疙瘩,再拨到一边。如此这般,不一会儿盆里都是均匀、细碎的小疙瘩了。

母亲在烧热的大锅里倒上几滴平时舍不得吃的荤油,把葱花爆香后,将切好的白菜叶放在锅里煸炒,待有了香味便将锅里倒上清水烧,水开后把做好的面疙瘩撒到锅里,用筷子搅动锅里的汤,大约烧几分钟,母亲把切好的香菜放进锅里,再点上几滴香油,此时,满屋里弥漫着那扑鼻的香味,别说吃,闻到就流口水了。我感冒多少次,就吃多少次疙瘩汤。年长我十八岁的哥哥给我编了一套嗑,说我是:“一分病,二分装,七分想吃疙瘩汤。”我敢说,哥说这话是有点妒忌心的,因为他年纪比我大好多,没有享受这个特殊待遇的。农村人,一年也不见细粮,说不馋,那是骗鬼。

我从母亲那里学到了做疙瘩汤的厨技。别说,一般城市的人,还真没有我这个手艺,我也为我的绝活而高兴。中国著名作家林予老师在我家写《有情人终成眷属》一书,我就给他做过疙瘩汤吃。著名剧作家矫崇兴更是对我的厨艺赞不绝口。

香香的疙瘩汤,留给我一生不忘的眷恋,一件件沉甸甸的回忆。现在,每当看见妻和孩子吃我做的疙瘩汤那种高兴的样子,我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又看见了母亲的身影,心里总是甜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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