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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旭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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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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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记忆:拉钩上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要”,这是早些年孩子们玩耍时,互相赠与什么东西或者玩赌什么时候,相互间做出来最庄严的承诺方式。假如谁反悔,谁就是最不讲究的孩子,大家嘲笑他“玩赖”,其他孩子以后就很少和他再玩了。

诚然,对于不守信用的孩子,没有人陪他玩是最痛苦的事。

农村孩子生下来就与土打交道,挣开眼睛是土坯房,睡的是土炕,开始蹒跚走路,也是在坑坑洼洼的土院子里,玩的东西都是与土有关的游戏。

那时候,在村里的大街上,经常会看见在一块大石头旁,一群孩子搬来几块大黄土块,用小脚使劲踹碎。然后,用喂鸡鸭的盆子从小臭水沟里舀上半盆水,七手八脚开始和大泥。特别淘气的孩子还会边和泥边往里面撒泼尿,弄不好就打起架来。

摔泥炮要赌输赢的,赢的也是大泥,谁摔出来的窟窿大,对方就要给补上同样多的泥,一般是两个以上孩子一起玩这个游戏。

在比赛前,为了兑现承诺,不耍赖,两个孩子伸出来胖乎乎的小手,把小手指勾在一起,大拇指上扬相对,开始一起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要(变)”。说了三遍以后,开始摔泥炮比赛,玩得不亦乐乎。男孩子玩摔泥炮,女孩子玩跳花口袋,或者翻花绳。不管玩什么,很多时候怕对方变卦,都是用“拉钩上吊”来约束对方,“拉钩上吊”说出来了,就是板上钉钉,谁都必须遵守,是无字的契约。

“拉钩上吊”的由来,有很多说法,一种是:“吊”是以前的“钱串子”的量,如:一吊钱. 古时铜钱不好保管, 就用绳子串起来,就不会掉了.,这个上吊就是比喻把某件事说定了,不能再改了的意思。另一种说法,是说拉勾“上吊”是真的上吊。亚洲自古就有断指,即通过自残明志的行为。日本犯错的武士会自断手指,也有妇女会送自己的断指送给意中人,表示诚心诚意。“拉勾”在日语中叫“指切拳万”,在日语中的本意是未能守约的人要切掉手指、被打万拳。由此可见,这种习俗原本是有手指起誓,毁约者断指;那么小指相绕就象征着断指,而“拉勾”对“断指”的表达在传播的过程中被有意淡化,转变成了一种更为委婉的表达。如果“拉勾”来源于断指这种惩罚,那么“上吊”同样指惩罚,也就是自缢。

“拉钩上吊”不仅是孩子们之间的承诺,也是大人们遵守规矩。假如,有的人说话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大家都会说这个人,说话不如狗放屁,听见和没听见一个样,村里的人都会离他远远的。我记得,那个时候我家生活困难,经常向亲戚邻居借一点钱。父亲借钱的时候,说什么时候还,就什么时候还,一天也没有推迟过时间,说腊八还,腊七准时送到。一次,父亲在漂河东一个亲戚家借的钱,马上到还钱的日子了,差一部分没有凑够,父亲把准备过年的年猪卖了,半夜把钱送到亲戚家。亲戚非常感动,过年的时候给父亲送来很多肉来。有一次,我中学的时候,答应给屯西头一个学生补课,那天偏赶上下倾盆大雨,我不想去了,父亲说:“你答应人家的事,一定要去!”。我披着麻袋片冒雨给那个孩子补了课,孩子的父亲说我是个讲究人。

“拉钩上吊”这个孩子们最庄严的承诺方式,伴随我们长大。它一直告诫我们:说话要算数,诚信最重要。许了诺,就要兑现。

现在,当年的孩子们都已经变老了,这些年“诚信”两个字,也不知道在哪里弄丢,谁捡去了也不还。欠钱是大爷,借别人的钱花理所当然,甚至还理直气壮,搞的社会上的很多人都不敢往外借钱。

有人说,“要想和谁掰交,就向对方借钱”,准不?没有试过!劝那些不守信用人再做一下“拉钩上吊”这个游戏,唱这样一首歌吧:“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诚开两扇门,信种一片春,诚铺阳光路,信誉林成荫,老话一个理,厚道一个真,说话算数,一诺千金,做人有分寸,诚信人,讲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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