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清晨,小村庄恬静的连树稍儿都不摇,风儿也在贪春梦。
这样的天气,拍照炊烟是最出片。可惜,站在高岗处望家家户户,没有一家的烟囱冒出烟的,很是纳闷。
我是带任务来的,有个单位准备办国庆75周年图片展览,约我拍一些反映新农村的图片。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拍农家的那缕缕升腾的炊烟。因为,炊烟自古以来就具有诗情画意,是农村生活的典型符号。
村口稀稀拉拉走来一群懒洋洋黄牛,老牛倌穿戴很时兴,一手拿着手机听音乐,一手拎着鞭子,不时地在空中甩几下。
“老哥,怎么又是你,还打更啊?”憨憨的大嗓门,惊动了路边人家的狗叫。
我想起来了,春节期间,我在这过年,有个人把我误成了“更倌”,当时,记不住模样了,原来是这个养牛的人啊!
“冬天打更,春天照相,改行了........”,我大笑,他也笑,他那笑里好像含有一点歉意。
我忙让他解疑团:“村里怎么没有一家烧火做饭?”
“老哥,都啥年月了,还烧火做饭?现在我们都是用煤气罐或者用电器做饭,只有冬天才烧火取暖!”
不了解农村的变化我,老了,成了近视眼了,我是应该用放大镜来看今天的农村了。农村再也找不到我孩提时的“窗户纸糊在外,大姑娘叼烟袋,养活孩子吊起来,反穿皮袄毛朝外”的情景了。
我这个老农村人遇见新农村人,唠嗑对撇了,话越唠越多,身边的老伴有些急了,非拉我去挖菜不可。
老牛倌很热情,告诉我们村子周围能够挖到野菜的地方。
拐弯抹角地钻胡同,走过房山头子,来到村外。穿过一片大杨树趟子,是一批稻田地,稻田里去年留下的稻茬子还没有搅碎,白茬子一片。有一条很长的池梗子通向远处,池梗子有半米宽,上面是一片绿色。
在农村小时候经常挖野菜的我,比在城市里长大的老伴有经验,知道这上面是野菜喜欢生长的地方。
迈上池梗,果不其然,上面的蒿子有很多,荠荠菜、婆婆丁也多。老伴乐了,不动地方专心致志挖起来。
我是个“挑肥拣瘦”的人,对普普通通的荠荠菜没有兴趣,打算挖点苣荬菜或者小根蒜什么的,增加一下餐桌上的品种。
奇怪了,我发现池梗上怎么有这么多绿油油的韭菜,真是喜欢人,站在那里我开始琢磨?是种稻田的人种的吗?还是乳生出来的,或者这里是以前的韭菜地,改了稻田,池梗上的韭菜留下了?
大清早,四处不见人,我的结论:过去这里是韭菜地,韭菜是乳生的,没有多想,一墩挨一墩,越割越开心,不一会儿,大塑料袋装满了。
老伴望着塑料袋里的韭菜,怀疑我当了“小偷”。她一怀疑,我也拿不准了,感觉自己是不是真偷菜了。
四周,有一个人影,想投案自首都找不到人。
走在回村的路上,感觉自己也不丢人,想当年,我多次骑自行车来这里下乡蹲点,帮助农民搞副业生产,其中有一项就是发展韭菜生产,果然,这个村,成为了远近闻名的“韭菜屯”,今天,我割这些韭菜,也许就是对我当年付出的回报。我暗自笑了。
在村口,一位妇女看见我们,热情地打招呼,告诉我们,前街有一户人家房子卖了,那院里的“大脑瓜子”可多了。
“大脑瓜子”,我头一次听说,追问才知道:“大脑瓜子”就是“小根蒜”,没有想到,在这个村小根蒜还叫这个名,把我这个老农民也弄朦了。
匆匆忙忙赶到有“大脑瓜子”的菜园子,“大脑瓜子”真多,我们却傻了眼。这里地皮太硬,我们带的刀根本挖不动。
挖“大脑瓜子”,必须用铁锹来挖,“大脑瓜子”根扎的深,挖浅了,就会挖折,见不着蒜脑袋。我们的刀根本无能为力,眼巴巴望它兴叹。
这一天早上很忙禄,不知不觉到了吃早饭的时间,恋恋不舍地挥手与那“大脑瓜子”告别,留下一句话:一会见,我扛铁锹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