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日凌晨一点多,我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侄儿告诉我,我亲爱的五哥走了。惊闻噩耗,我心如刀绞,我恨不得从咸宁直飞洪港,飞到五哥家。但我身无双翼,只得碾转床上,于是五哥的品行,五哥的音颜笑貌如电影般一幕幕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五哥叫朱容富,是我的堂兄,他大我五岁。他的乳名叫哎五,我叫他五哥。
五哥为人忠厚,宽以待人。我从未见过或听说过他和别人打过架,吵过嘴。我记得小时候,我们几个堂兄弟常常在奶奶家玩。有一次是过年,我们在奶奶家前面的公社门口放炮竹玩。玩着,玩着,比五哥小一岁的大典哥无意将点燃的炮竹丢到他的脖子上,炸破了他的皮,炸伤了他的肉,痛得他直哭。我以为一场“大仗”在即,但他并没有找兰典哥算帐。
五哥聪明睿智,学习勤奋。年少时成为乡里考上通山五中屈指可数的几人之一。毕业后被选派到公社当话务员,他工作认真负责。一年后,当省地质队来沙店招工,他是第一个被录取的。五哥在地质队里边干边学,几年就能胜任钻井队里各工种工作。他曾被单位推荐去上大学,遗憾的是由于那时家庭生活压力大而放弃。
五哥服从分配,工作积极。有一年领导派他一个人到横石的大山里守泵房,在那个没有手机、电视的年代里,五哥以山石为伴,与溪水为邻,无怨无悔,尽职尽责,一干就是大半年。五哥在钻井队里干一行爱一行,专一行。有一次为了处理一个地表百米下异常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这样的事例举不胜举。工夫不负苦心人,五哥多年的努力,终于成为省125地质队里一名优秀的钻机机长。五哥在地质队里整整干了38年,在野外餐风露宿了38年,为祖国的煤炭事业作出了重要的贡献!
五哥敬祖尊宗,尊老爱幼。五哥退休的前几年,为不增加儿子的负担,他到处包井钻,给人装水电,风里来雨里去,一年难得休息几天。后几年,在家族众人一再推荐下,负责管理我们沙店朱氏九甲事务。几年来,我们修整了杨家山长福公夫妻墓,修理了朱家凹张氏太婆墓,修缮了慈口惠良公墓。每项工程的完工都耗费了五哥的不少心血,特别是结长福公坟坎。五哥对坎基的落实,坎的规模大小的规划,材料的选取和运送,工程质量监管都事事亲为。从洪港到杨家山三十多里山路,五哥驾着电动小汽车先后跑了几十个来回,有时还带上我或其他叔侄,他却从未报一分钱车费。
我记得前年清明,家族人聚集在五哥家里商议做文化礼堂,大家又一至推荐五哥做建堂理事会的负责人。五哥从礼堂的集资、设计,到请工匠、订合同、督促工程进度,检查工程质量都一一带头落实,为期十月,礼堂告竣。这十个月,五哥几乎每天开着电动车在沙店洪港来回跑,有时一天跑几趟。五哥又没报一分钱车费,在他的感召下,整个工程所动用私家车的都没报一分钱车费。建礼堂的艰难,五哥感受最多!文化礼堂的落成,五哥费了很多心,流了很多汗,用了很多力!
我还记得五哥退休回家的这几年,我家的水电都是他维修的,上至太阳能下到地下水管道。去年暑假,我改卫生间,五哥冒着高温整整帮我干了两天。
五哥不光帮我,左邻右舍谁家水电有个需要,只要喊一声“朱师傅”,他总是随叫随到,免费乐意帮忙。
我更记得大前年元旦过后,我被省人民医院检查出有胃间质瘤,急需动手术。三个儿子一个在国外,两个在广东,因疫情都回不了。五哥知道我的困难后,多次打电话给我,要到省医院陪护我。由于疫情原因没去成,但五哥的这份情我却收下了。五哥那恳切、动情的话语至今还在我耳边回荡。
……..
我想着忆着,不知不觉天已蒙蒙亮。我踉踉跄跄出门,上车再上车,转车再转车,终于赶到洪港,赶到五哥家。进客厅一看,只见五哥安祥地躺在冰棺里。顿时,我泪如泉涌……我再也听到五哥亲切喊我的声音了,我再也看不到五哥起身热情迎接我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