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之交

 一面之交

                  文/张新贵

     一大早出门办完事，不知不觉八点了，阴凉的地方阴凉着，热乎的地方越来越热乎。部分晨练的人们，差不多和我一样，没吃早饭呢。一番运动过后，胃口应该特别的好。我，欣欣然，向一家面馆走去。

     面馆门朝南，入口处有碗筷消毒柜，靠墙的一排桌子上摆满了各式小菜和辣酱、醋等调料。墙面上张贴着醒目的价格表，再往里走，便看见了收银的老板娘，付了钱，领个有号码的牌子，找位置坐下。西北角有一台空调柜机开放着，正下方坐着一位老妇，她可能注视门口好久了，竖起右手，满脸笑容地示意我，坐到她对面。坐她对面，就是和她面对面共用一张餐桌，空调的风迎面而来，应该求之不得吧? 待我走到位置时，老妇又是一笑，我忙把椅子尽快扶正，可是空间不够了，背对我而坐的是一名年轻美女，她为了宽敞，几乎将椅子占领空档的三分之二，还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我勉强将椅子调转90度，又将餐桌向老妇方向挤了挤，老妇也很灵动，起身挪了挪，依旧会心一笑。  

     我坐下来，习惯性地掏出手机，边查看朋友圈边等面来。老妇像是这里的常客，认识不少人，总是在和这和那的点头打招呼，我便开始注意她，应该在六十来岁，黑发，杠杠的；牙齿，白白的；一双饱经风霜的手和一脸刀刻的皱纹，如同她面前的馄饨面的汤色。她一会儿用筷子挑起一根面条往嘴里吸，一会儿从桌子上拿起一只条羹舀碗里的馄饨或汤汁，像是走程序似的，又仿佛在边吃边消遣。我好不容易看到她刚要把碗里的一只油煎鸡蛋往嘴里送时，咬了一半停在嘴边了。原来坐在我背后的美女，伸长了手过来拿抽纸，老妇一把麻利地抢先夺了回来，然后又伸手放回原处，只是用手摁住抽纸的外包装，示意美女可以抽几张纸用用，不可以整包拿走。

     一碗面，我很快吃完。老妇人连忙将餐巾纸推到我跟前，我起身说谢谢时，她一如既往地憨笑，并用筷子在碗边不停地敲打，这大概是她惯用的与人礼貌告别的方式。

     一面之交，有些人会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老妇是个用心的人，她虽没有言语，我却能感知她内心释放的热情。其实，她是一位聋哑人，我们没有必要回避她们，她们何尝不渴望有人贴近她们，彼此能理解和交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