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又该去成都了,票已买好,16:51的车。
我将再次离开这个家,去到那个“家”。一主一次,一买一租,也挺好的。奔赴于两座城市之间,就像是串门,串自己家的门。
过去了,手头大体理顺了,自然会和朋友聚面。感慨时光,感慨岁月,感慨磋砣,一顿酒下去,便醉了。在相聚抑或重逢的不胜喜悦的当儿,脖子一仰,再来一杯!
我对大成都的迷糊,的确不敢恭维。还好,有导航,这就帮我解决了天大的问题。我像一个迷路的人,天上的卫星便是我无往不至的明亮的眼睛。金牛区、成华区、郫都区……反正地铁票一买,几大块就几大块,辨明方向,别坐过站就成。
从没想到过,会突然去成都客居,抑或离开眼下这座早熟腻了的城市,去别的地方感受全新的生活。终究我是一个独行者,在这边是两点一线,过去了还是两点一线。习惯了,没法!
不过,终究会去一些地方,感兴趣的,或必须得去的。就像终有一些朋友要见面,终有一些物事要置办,终有一些岁月要填色。一份省刊的封面已敲定,或许就在本月的这一期,大约月底就会收到。很好的纪念吧,不错的!我不能给这世界留下什么,除却文字与真情。此后余生,便是我与自己的惜别,抑或朝着虚空中缓缓流涌的风,默默地说再见。
这一生,能够邂逅文字,是我最大的幸运。它是我唯一的灵魂知己。我可以侧卧于这世界的任何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可以吃着粗茶淡饭一粒花生掐成八牙子喝酒,甚至也不怕早餐时把小菜的残汁倒进碗里搅进稀饭里津津有味地仰起脖子喝,而引得服务生的诧异,便坐来对面微笑了核实身份,我把就餐卡从裤兜里一把掏出来伸过去,划了的!那人便不失礼貌地离开,并祝我用餐愉快。
我终究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或许风,真真实实吹拂过这世界的风,想象中的风,虚空中的风,梵冥中的风,便是我最为忠实的不离不弃的伙伴。我和它抑或它们盟约,海枯石烂、沧海桑田……
我这一生,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从这里到那里,从那里再到下一处。我竟连自己都不清楚,啥时候会在哪个地方。就像有一回,上午9点忽然想出远门,下午两点就已经登上了火车。我喜欢那样的自在与恣意。虽然不少时候,都得为了五斗米而折腰。
逐梦之旅,满怀了希冀与沧桑。我的一生,不过是为了梦想而活着。可这梦想到底是个什么东东呢?于是我就开始犯迷糊。我被重重叠叠的迷糊们,铺天盖地地淹没,抑或裹挟。在人类的意识世界里,再好使、再精准的卫星导航,都没用。我成了一个迷路的人,一直迷糊在这个世界。无论此时还是彼时,此岸还是彼岸。
要走了,要离开这个家了。我忽然就想写点文字,聊以自慰。虽然不知道会有什么用,但是除却这写,我便一无是处。我不止一次,感到这世界好空荡,即便自己,也莫过于空气,或像空气一样的存在。那个讲这话的人已然离开了我的世界,似乎有几大年了吧!或者曾经异城的一面,活生生地滋养了这些年。那么就挥挥手吧!再见了,朋友。
不知道正在盛开的牵牛花们,能不能活到我的下次回来。我不一定每个周末都回来,终究有的地方要去,有的人要见。甚至内心孤独的D,除却百忙之中腾出身来为它们浇浇水外,我也再没法三天两头地陪他一起喝酒了。连续喝了两晚,第三晚他坚决不去了,说这样接连战斗遭不住,还是需要歇一歇。要知道,这一年多来,他只跟我喝酒,平日里可滴酒不沾。
几盆新栽的百合长势正盛,兴许是我破天荒地使了底肥的缘故。不过这东西耐旱显然要比牵牛花强,加之我又放在露台的地板上,恐怕就没那么容易死吧!我不在的日子,它那寂寞的花朵,又该怎样去迎风妍放呢?或许D,终将成为第一位赏悦它的人。原本想继续而徐徐把花种下去,结果突然得去成都,我便不敢再下手。
成都那边的住处,不对,我的另一个“家”。快递们已经成堆地码在大门外的菜鸟驿站里候取了,我得匆匆地赶过去,拆开同样到货的小拉车,把它们给尽数地拖回去,然后再细心地摆进各个格子里。我颇喜欢那处房子,虽然不大,一个单间,却有许多的木格子,可以让我向来的凌乱,变得有所条理,至少不太难看。
为了租下那处房子,我自己就贴进去5000块,加之垫付就共付了上万元。那时候我就在想,有钱真好,花钱真好,有多少就花多少真好!我恨透了“存钱”的那种活计,以前上中学时也买过存钱罐,可终是存不住,或者根本无钱可存,反正后来就再也不玩那个劳什子了。更不会去对它心怀敬意,或百般珍惜。走开吧,离开我的生活,于是它就再也没有出现在过我面前。
或许将来,我的离开,云淡风轻——
挥挥手吧,再见了,那缕风,那片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