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啸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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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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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归森林


 

我真的爱上他了,这个看上去显得非常孤傲的家伙,爱得我都有些心疼的感觉了。

我也说不出他有什么好,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了我?我怎么也说不出来,反正我真的是爱上他了。虽然我们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的,彼此在此之前完全不了解,可是几次见面与来往之后,我就被他吸引了,由见面认识,到一般交往,到产生好感,到无由头的思念,到爱得我心疼,这个过程居然这么不知不觉地完成了。

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除了个头高一些,好象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地方,长相算不上英俊,当然也不是难看的那种;文化水平嘛,也不比我高,都是大学专科毕业,我学计算机,他学林业;说岗位嘛,恐怕我的岗位还要比他强,我在县人民医院从事网络管理,他只不过是个乡下林场的护林员。在我的一些闺密看来,我爱上他,简直就是天鹅爱上的癞蛤蟆,如果我会嫁给他,那简直就是“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是,我却没有顾及这些,不知不觉中就爱上他了,爱上这个让我在父母、亲戚乃至朋友面前都显得有些被动的家伙了。

现在,他就站在我面前,不,准确的说,是我站在他面前。面对突然造访的我,这个时候他居然沉默无语。而对着他那简易至极的护林棚,我的眼泪已经把脸洗过一遍了。这哪里是人能够安身的地方啊?在一个几乎人迹罕至的山窝窝里,木头搭起来的“人”字棚,木头架成的单人床;床上堆着的被窝卷,零乱不堪,很是狼狈的样子;床下胡乱扔着几双穿破了解放鞋,脏得不成样子;茅棚进口处,架着用树皮搭成的桌面,胡乱摆着盘碗酒瓶等一些日常用品,懒于收拾的样子。这就是他的家吗?这就是他呆了七八年的家么?我想象不出,他居然在这样一个“家”(如果还能叫做家的话)里,安心地呆了那么多年!

他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现在他的这个“家”里。他正坐在床沿干嚼着方便面,突然见到我,一阵惊愕之后是一脸惊喜,呼地从棚里冲出来。我想叫他一声,可我居然没有发出声音来,刚想对他笑一下,我居然双腿无力地往地上倒去。

我亲眼看见他惊喜的表情变成了惊吓的表情,疯了一般跑过来,抱住我。躺在他怀里,我有了安全的感觉。

他把我放在他那不像床的床上,拿过他的军用水壶给我喂水。我感觉自己的迷糊中清醒过来,只是力气还很微弱。是啊,你想想看,我一个弱女子,从他们林场的场部徒步走到他这个护林的“家”,在山路上就花了四个多小时。何况,我竟然是穿着自己心爱的高跟鞋徒步进来的,累了这么久,力气能不微弱吗?

见我睁开了眼睛,他焦急地问: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啊?

这个傻瓜,这个家伙,他当然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我来之前,根本就没有告诉他,我就是要给他一个惊喜。我到他们场部时,才知道他在这个山场上;于是,我就下决心要亲眼看看他守护的这个山场究竟是什么样子,他为什么对这个山场会如此眷恋!转身离开他们场部时,没有人知道我会来这里,当时好象有人问了一句:姑娘,他不在,你要去哪里呀?我没有回答他。

其实我也真是傻,居然不知道穿着高跟鞋是不要走山路的,而我居然傻乎乎地穿着我最心爱的高跟鞋走了二十多里山路。走这么远,只是为了看一下他这个不能称为家的“家”。走到半途的时候,我很后悔,后悔没有给他打电话,我掏出手机想拨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信号;我也很后悔没有对他们场里的人说,要是说了,说不定他们会派车子送我一下。可后悔归后悔,我还是咬牙坚持走到了他这个“家”里,尽管我的脚已经非常疼痛了,我就是要让他看看,我对他的爱有多么坚定!

这个家伙,肯定知道我的心意。他帮我脱了鞋子,双手把我的双脚捧在他的怀里,轻轻地抚摸。我很受用,疼痛的感觉立刻减轻了许多。我抬起头看他,他的脸湿了,泪水在他脸上纵横呢。我轻轻了唤他:森林――

他抬起头来,眼里依然是泪水,在盈盈闪动。

于是,我又对他说起了那曾经跟他说过好几遍的那句话:你离――离开这里吧。

他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又在我的脚上抚摸着。我估计他听进了我的话,要不,他不会有这么一下停顿。我是真心希望他离开这个地方的,现实的景况比我的想象要糟糕若干倍,要恶劣若干倍,他不能把自己的一辈子就这么耗在这里。我对他的要求不高,只是要求他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浪费他美好青春、浪费他聪明智慧的岗位。曾经,我说过:只要不护林,其他什么岗位都行

他终于开口了:你,还没有吃午饭吧?

我点点头。他起身,从他那挂在树杈上的黄色帆布挎包里,悉悉索索地掏出一包方便面,迟疑地递给我:吃点吧,我这里,只有这个。

接过方便面,我对着它看了许久,看得我眼睛都模糊了,模糊到眼眶留不住它们了。

他居然慌了:你别哭啊,我、我这里真、真的只有这、这个!

我想说,想说我不是为吃这包方便面哭,可是我说不出来,我只好把方便面塞到嘴里,咬一口,嚼起来。他把他的水壶递给我,于是,我就着冷开水,吃起了他几乎每天都吃的方便面。方便面虽然很干涩,但有了水,味道还是挺好的,正应了那句老话:肚饥好吃。

我送你下山吧。在我吃完东西后,他说。

我缓步走到棚外,日头已经偏西了。回头看他的护林棚,倒是有了一些亲切感,毕竟,在刮风下雨的日子,他可以在里面躲避安身。再看他的脸,写满了凝重与坚毅。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他仍然是迟疑,仍然是无语。

我知道,我同样要不到明确的答案了,于是,回身踏上了来时的山路。

等等!他急切地大声说着,人就闪到我身前。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他强势地背到了背上。此刻,我又一次忍不住泪水,干脆任由它如江河一般地流泻,双手紧紧地箍住了他的脖颈……他的脊背好宽好厚啊!

等他把我放到地上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出了大山,而他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了。要分手了,他对我说:我,我恐怕配、配不上你!

我急了,冲他大声喊:为什么?为什么?

他显得十分冷静,但我看得出,他的冷静中隐藏着万分的不舍,隐藏着万分的伤痛:知道我为什么叫森林吗?因为,这片大山,过去就是我爸爸守护的,他为了守护这片大山,把命也留在了这里……

说完,他毅然转身,向着大山,毫不犹豫地走去。

 我被震惊了,一时间有些懵。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我泪水滂沱,却依然竭力呼喊: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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