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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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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0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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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旧居烟雨中

/朱湘山

在青岛的那些日子,我不止一次地走进鱼山路文化名人街区,感受那里厚重的文化气息。

如果说繁华与璀璨,是属于青岛的盛世美颜,那么像鱼山路、福山路这样的巷,是青岛最为深邃的文化内心。那些幽深的小巷、古老的街区,仿佛青岛的底色与血脉,它们自由地穿行在闹市中央,化作天然去雕饰的屏障,毫不费力便将喧嚣隔在了远方。

从鱼山公园的福山支路向下走去,路不太宽,石板铺就,干净整齐,一路下坡上坎,蜿蜒曲折。道路的两旁是错落的德式别墅,那些红瓦黄墙的楼房已然老旧,大多历经两百年的沧桑仍然完好保留着铁艺铸造的护栏或木框镶嵌的窗棂。阳台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和鲜花,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能隐隐听到楼房里传出弹琴唱歌的声音。有时候,随意踱步,迎面也会遇上寥寥的行人。他们要么面带微笑徐徐而来,要么手提菜篮款款而去,给宁静的背街小巷抹上一笔最为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一切是那样静谧安详,仿佛历史尘烟中的诗意从未散去。

 

鱼山路36号,那里树木环绕,庭院寂寥。

一路拾级而上,步道的一边出现一面古老的围墙。那墙没有粉刷,在绿荫中更显风尘沧桑。墙的中间赫然立着一扇紧闭的大门,门的上方,光泽渐褪的金粉淡然地写着两行字:“冯沅君、陆侃如故居”。

冯沅君、陆侃如个近乎陌生又偶有所闻的名字,也许就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这名字突然地跃入我们的记忆,但更多的时候,他们被淹没在一大串的名家之后,成为一个依稀的、曾经的存在。

与故居隔着一条小路,有一家德式建筑的别墅小院,名叫“白玉兰”酒吧,走进小院,高大的玉兰树用硕大的树冠覆盖了整个院落,围墙上一簇簇月季和蔷薇花恣意绽放,为院内平添了生命的色彩,那曾经从历史走过的亮色温情而绵长,透过枝叶的缝隙,温柔地落在我们的身上。

我坐在树下,望着外面静静的小路,思绪仿佛被拉回到那个星光灿烂又风雨飘忽的岁月,眼前这个小院,是否有梁实秋、沈从文饮酒时坐过的椅子?有否有陆侃夫、冯沅君夫妇时常走来的身影?

微凉的风倏忽而起,如丝的夜雨从茫茫的空中落下,昏黄的路灯下,雨点是那样小,雨帘是那样密,给道路两旁的梧桐树和小鱼山的夜色披上薄如蝉翼的轻纱。

陆侃夫先生撑开一把油纸伞,挽着冯沅君的胳臂从远处雨中走来,那雨若即若离地追随着他们,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路灯把影子拉得修长。他们走进这院子,相对而坐,感受咖啡诱人的香气,他们谈人生,谈历史,谈文学,“就在这样的夜里:月瘦如眉, 星光历乱, 一切喧嚣的声音, 都被摒在别个世界了。就在这样的夜里:我们相搀扶着, 一会伫立在社稷坛的西侧, 一会散步在小河边的老柏树下,踏碎了柏子, 惊醒了宿鸦, 听得河冰夜裂的声音。”(冯婉君《隔绝》)

深情、飘逸的文字带着梦幻色彩,朦胧、典雅地充盈着空灵的精致,冯沅君用文字展示了一幅婉转伤感、美丽和忧郁着的青春画卷。

冯沅君,河南南阳唐河祁仪镇人,现代著名女作家,中国古典文学史家,中国首位大学女一级教授,是我家乡引以为傲的杰出人物。母亲的老家跟她相距很近,我小的时候,母亲不止一次地给我讲冯氏三杰的故事,讲冯沅君的父亲如何教育子女,讲她的母亲如何深明大义,讲冯友兰先生回乡后对乡亲们如何热情有礼,讲冯沅君小时候如何聪明好学。

1910年,冯沅君入县立端本女子小学堂。辛亥革命时辍学,居家自修。1917年,离家赴京,考入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文科专修班。从没有受过正规教育的冯沅君第一天大学报到时,被当成了乡下姑娘,但很快在顾震福的《历代文选》第一堂课上,这位穿土布衫裤、系红头绳的河南少女便把那些城里的“洋”学生们镇住了。顾震福让同学们背诵一篇自己喜欢的三百字的名篇佳作全文,全班只有冯沅君一人接招,背诵王粲的《登楼赋》。当年女高师名家云集,先后在这里任教的有李大钊、胡适之、陈中凡、胡小石、鲁迅、周作人、陈衡哲、吴贻芳、顾震福、刘师培、黄侃等,既有传统学派打国学基础,又有新派人物传播新思想,冯沅君受革命思潮影响投入到“五四”运动中,排演反封建礼教的新编话剧《孔雀东南飞》。经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洗礼,又在同班同学黄英(女作家庐隐)的影响下,冯沅君也拿起了笔,1924年的春天,一个名为“滏女士”的作者在创造社刊物上横空出世,并受到鲁迅的关注,由此后来冯沅君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卷葹》的出版得到了鲁迅的大力帮助。冯沅君被称“五四五大女作家”之一,另外四位是苏雪林、冰心、丁玲和凌叔华。

1922年,冯沅君毕业于北京女子高等师范学校国文系并考取北京大学研究所研究生,研习中国古典文学,并于1927年毕业。其间开始小说创作,以笔名淦女士在《创造季刊》与《创造周报》上发表《旅行》《隔绝》等篇。她的小说充满了大胆的描写和反抗旧礼教的精神,在当时曾震动过许多读者。1926年出版了短篇小说集《卷葹》和《春痕》,前者是她的代表作,由鲁迅编入《乌合之众》。

冯沅君幸福的童年十分短暂,在她刚满8岁的时候,父亲冯树侯突发脑溢血病逝于崇阳县衙任中。尽管冯沅君是那么爱自己的父亲,心里充满对父亲无上崇敬、仰慕和爱戴的真情实意,但无奈人生无常,事至可悲。

冯沅君的母亲吴清芝,是位通晓诗书、思想开朗的知识分子,曾担任过当地的女子小学校长。吴夫人教子有方,除对子女亲授诗书经传外,还特聘请了一位名师严加训练,即使对年龄最小的沅君,也从不因爱而废严。这就使冯沅君从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并打下了研究古典文学的坚实基础。

可惜冯沅君从登上文坛到退出文坛只有短短的四五年时间,彼时已经在北京大学国学研究所深造的她最醉心的还是古典文学研究。1926年秋,冯沅君结识同是国学翘楚的陆侃如,才子对才女,充满“爱、自由与美”的浪漫,这在冯沅君的小说集《春痕》中可以一窥。

1929年秋天两人结为秦晋之好,生活上心心相印,学术上更是合作无间。1932年前往法国巴黎大学留学,1935年双双获文学博士,毕业后回国仍然专注于古典文学教学与研究。学术伉俪,名士风范,曾经是鱼山路36号到山大校园这段距离上一首美丽的诗篇,凝固成青岛文化星空的一抹灿烂

冯陆夫妇都是大学一级教授,都担任过山东大学的副校长,他们合著的闪耀着夺目光彩的《中国诗史》是中国唯一的一部诗歌史专著。继这部书之后,他们夫妇又合著了《中国文学史简编》,1932年由上海大江书铺出版,列为“大江百科文库”之一。此书是一部全面系统地叙述中国文学发展史的专著,是一部难得的佳作,被毛泽东当做经常翻阅的案头读物之一。此书多次再版,并译成多种文字向国外发行,在国内外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令人感叹的是,陆侃如和冯沅君在解放前曾捐款营救被捕进步学生,被山东大学地下党列为“进步教授”,但在一轮又一轮的政治运动中却难逃劫难,陆侃如被打成 “右派”,“文革”中陆侃如更是成了“死老虎”,冯沅君则成了“反动学术权威”,屡遭批斗,一级教授“坠落”成扫学校走廊和厕所的卫生员,陆侃如被撤销一切职务,从一级教授降为四级,受到诸多不公正的待遇。

1974年6月17日,冯沅君在病魔折磨中与世长辞,3年后,陆侃如追爱妻而去,漫漫人生路,除了因为他们的才学与品质,因为他们的经历与成就,还因为那些承载着民国记忆的人和事,那传诵在峥嵘岁月的名士风范,已经渐行渐远于这个纷繁的世界,无关乎我们的挽留和依依不舍。于是,依然生活在我们身边的,自然寄托着人们更多的珍惜与念想,期盼与希冀。

在生活上,夫妻二人节衣缩食,论文用废纸写,内衣补了又补虽著作等身,又存有相当数量的稿费,身边无一子女,但始终过着清贫、节俭的生活。冯沅君长兄冯友兰回忆道:一九六二年,乘工作之便,我曾到她们家去过一次,室内的陈设非常简陋,她喜欢买书,但书架子几乎是用几根棍子支起来的,给人的感觉是住旅馆,好像明天就要搬家的样子,去世后,却把存款、藏书悉数捐给了国家。

冯沅君逝世后,陆侃如曾写过一篇深情怀念的悼文《忆沅君》,在这篇悼文中,他深情地回忆着他们的相识、相爱与结合,以及冯沅君死前的悲惨情景。爱情犹如人生,是一本永远写不尽也读不完的书,陆侃如的这篇悼文,充满着他对爱情,亦是对人生的体味、启示……

曾经的辉煌渐渐融入民族文化的长河,滋养着后来者,他们曾经的苦难,也载入绵长的记忆,记录下属于她们的时代音符。

 

 

 

眼前的山旧址,依然简朴含蓄,但它的辉煌历史却如同浩瀚的星空,永远熠熠发光,从不褪色。无数高山仰止的名字在这里刻下足印:梁启超、蔡元培、张伯苓、黄炎培曾经是它的董事,老舍、梁实秋、闻一多、陆侃如、冯沅君、洪深、沈从文、童第周、王统照、萧涤非等文化大师曾经在这里任教。

我轻叩门环,如同叩击一段波澜壮阔的峥嵘岁月。遥想当年,山东大学在战火中几经搬迁,一直到抗日战争结束以后的1946年10月,才在青岛正式开学典礼,而今,烽烟远去,战火消散,这静立的大门倒显现出历经沧桑后的雍容与安详。仰望它,如同仰望一组文化巨人的浮雕与一个时代的壮阔与苍凉。突然,我发现那围墙墙头竟然芳草萋萋,繁花盛开。那些丰润的芳草,零落的小黄花,还有鲜嫩的爬山虎,轻柔灵动,迎风招展,竟将这古墙木门映照得翠绿葱茏,生机盎然。

脚下道路,青石铺就,上面开满了碧绿的苔。一脚踏上去,只觉那石头还是从前的石头,那苔却是今天的苔,所谓前世今生便在这脚下步步交错。再转过几道弯,便见一道红砖砌成的大门。那门光滑平整,而且干净整洁,仿佛不惹一丝尘埃,门的牌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梁实秋故居”几个字。

以小鱼山为中心的这块区域,是自然美、建筑美、艺术美的完美融合,这里山风景秀丽,紧邻碧波荡漾的汇泉海湾,曾经是很多历史文化名人居住之地:如福山支路5号的康有为故居,福山路1号洪深故居,福山路3号的沈从文故居,鱼山路7号吕美荪“寒碧山庄”,鱼山路33号梁实秋故居,鱼山路36号的冯沅君、陆侃如、童第周故居,海洋大学校园内闻一多故居,黄县路12号的老舍故居。

附近还有“王统照故居”,以及稍远些的观象一路1号的萧军、萧红等多处名人故居。当地政府已经对此进行了专门的规划保护,形成了著名“青岛小鱼山文化名人街区”,也是中国著名的历史文化名街。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在那个“荡涤旧世界一切污泥浊水”的年代,众多的旧居竟然保存完好,让人由衷敬佩青岛人民在那个特定年代所秉持的理性和冷静。

上世纪20年代,梁实秋和闻一多关系要好,共同赴美国深造。异国他乡,长夜漫漫,两人在宿舍偷偷用酒精炉炒鸡蛋,再分一瓶酒,西窗剪烛,杯酒论文,两个人硬是把异国他乡的苦寒日子,过成了“夫妻生活”,有酒有乐。

1930年,梁实秋与闻一多一起应当时国立青岛大学校长之聘,回国任教。梁实秋出任外文系主任兼图书馆馆长。在青大任职的四年间,位于现今鱼山路33号的这处院落就成为了梁实秋在青岛的居所。就是在这处居所里,梁实秋开始了《莎士比亚全集》的翻译工作,直到1967年,梁实秋最终翻译完成了全部40册的《莎士比亚全集》,这成为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成就。如今的小院早已没有了当年灯影下墨香的味道,但这里却留住了梁实秋先生对于青岛的美好回忆。

“我在青岛居住的时候,那地方背山面海,风景如绘,在很多人心目中是最理想的卜居之所……”这是梁实秋在追忆青岛时所用的笔墨,不难看出他对这座美丽城市的怀念。

八关山位于中国海洋大学东侧,海拔68米。20世纪二三十年代,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批著名的作家在此聚集,八关山也因此在现代文学史上留下了足迹。著名作家、戏剧家洪琛的故居就在八关山的山脚,他在这里创作了《劫后桃花》。1931年至1933年期间,作家沈从文在青岛大学中国文学系执教,《从文自传》《记丁玲》《八骏图》等著作就是在这里创作的,加上老舍在此创作的《骆驼祥子》等作品,青岛小鱼山的上空,星光闪烁,云蒸霞蔚。 走在这样一条被文化团团环绕着的道路上内心就充满了感动和怀想。

思绪回到现实,不经意间抬头发现自己已来到黄县路老舍故居的一隅。黄县路陡峭的小街宛如几条小河,自北往南穿过这美如油画般的老街旧巷,两侧斑驳的围墙里是一座座陈旧素朴的二层小楼,那一砖一石一草一木里都秘藏着这条街这座城市里的许多扣人心弦的故事,富有诗意的马牙石路立刻就闪入我的瞳孔,凝视这一块块充满个性和灵气的的石块,再用脚心去丈量爱抚,人就仿佛来到了欧罗巴世界里富有诗意的画廊。

这里位于青岛市市南区,挨着老“山大”、老博物馆、老图书馆以及迎宾馆,顺着下坡的老马路由东迈进,前面路口的那座百年老桥跃然映入眼帘。右面街口上的一座小楼当年曾住着“山大”的杨振声校长,往前走几步左拐,名满天下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就诞生在小巷深处的一个小院里,84年前老舍一家在这里度过了他们一生中一段美好的时光。艺坛传奇的“卖艺人家”黄宗江、黄宗洛和黄宗英兄妹也曾先于老舍一家在这小院的楼上度过他们终生难忘的少年读书生涯。档案显示,民国时期岛上的许多名士文人不谋而合的在这条静谧的老街上留下过或深或浅的足迹。

1934年,老舍来到国立青岛大学中文系任教,1936年他辞去学校的教职,搬到黄县路12号这处幽静的院落中住下。在青岛,老舍度过了他一生中成为职业作家最初的两年。就在这个二层楼的院落中,老舍先生完成了其著名的长篇小说《骆驼祥子》、中篇小说《文博士》及数篇短篇小说,他成为职业作家的启航之处。抗战爆发后,老舍举家迁往了当时的陪都重庆,这处院落渐渐地被人们遗忘。新中国成立后,青岛市政府逐步修缮了老舍先生在黄县路上的这处故居,于1985年对外开放,并将纪念馆的名称改为《骆驼祥子》博物馆,这也是国内首个以一部文学作品命名的博物馆。

那天从黄县路出来,走到路口,目光顺着长长的街道延伸,因老舍作品,我对那遥远年代的感受似乎深切了许多。我想象着,当年为撰写这部作品,老舍一定不止一次走在这条路上,他缓缓而行,在历史的陈迹中沉思。

今天,他的作品和旧居,已成为某种象征,消融在文化的长河之中,构成人们精神寄托的载体。但他人生悲惨的结局,却让后人至今唏嘘感叹。

一九六六年八月二十四日,那是老舍一生中最漫长的一天。北大未名湖畔,一个老者带着那场浩劫留下的累累伤痕,带着昨天承受的人格侮辱和巨大压力,他走出了家门。最后一次出门,再也没有回来。

浓重的夜色里,没有人发现老舍做出最后选择。

老舍留给亲人心目中的最后一幕,将伴随他们走过一生,他为后人奉献了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却把屈辱、困惑、自责、痛苦留给了自己,也把一个悲剧留给了历史,留给了不断关注它解说它的后人,没有看到他告别这个世界时留下什么文字,我们无法得知,在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刻,他是如何回望人生,是如何向往身后的世界。

在离开青岛之后的风雨之程中,意图采取同样方式结束自己生命并最终被挽回的人,还有被称为中国现代话剧和电影奠基人之一的洪深和著名作家沈从文,前者是在四十年代因生活拮据而为之,后者是五十年代初不堪政治上的压力而选择,比起老舍来,他们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个被鲁迅称为“丧家的资本家的乏走狗”的梁实秋,如果不是解放前就浪迹海外,恐怕也难免在运动中被打翻在地,再踏上一万只脚,闻一多教授倒在了国民党特务的枪口之下,至于那个特立独行的萧军,则被排斥到创作队伍之外,湮没长达三十年之久,直到“文革”之后才恢复名誉。

作为读者,我们是多么地喜爱这些文学大师的作品,如果真的有遗憾,我们只能为那个时代的悲剧遗憾。思想和观念,常常只是一片云,一束阳光,一簇树影,点缀着文学大师们的人生景象,使其显得婀娜多姿,但奔涌不息蔚成大观的是时代的烟云,是爱憎、美丑、善恶交错的庞杂,是时代的风声雨声。

 

 

 

北依莱阳路,南临汇泉湾,东接第一海水浴场,西临小青岛,这里就是被称作汇泉景区第一景的鲁迅公园。公园沿狭长的海岸向东西展开,长达1千米,占地面积约4万平方米。公园里有红礁、碧浪、青松幽径,水光山色,淡雅清新,景色十分迷人。这里曾多次入选“青岛市十佳旅游风景点”和“市民最喜爱的旅游景点”。

公园始建于1929年,经过多次修缮。1950年,为纪念鲁迅先生,公园更名为“鲁迅公园”。穿过牌坊沿正门的石阶而下,近3米高的花岗岩鲁迅先生站姿雕像矗立在圆形的花畦之中,雕像两侧青松成排,更衬托出雕像的庄重、肃穆。绕过雕像,迎面就是赭红的岩礁和碧蓝的大海。岩礁间坚硬的牡蛎和沙汀内散落的各种贝壳,使游人流连忘返。园中曲径回环曲折,高低起伏。沿曲径漫步,在凉亭小歇,看浪花飞舞、鸥鸟竞翔,听涛声拍岸,令人徜徉许久,陶醉其中。

相比于鲁迅公园与八大关的名声显赫与游人如织,同处一条沿海游览线的小鱼山文化名人街区如今却显得格外冷清与寂寞。来此探访的,仅有一些文学爱好者而已。唯其如此,在喧嚣的现代化的大都市里,这里才保留一份难得的清高与孤傲,仿佛那些曾旅居于此的文人学者,于闹市中独享属于自己的孤寂与清闲的空间。

“陶令不知何处去”,那些曾在小鱼山的大街小巷悠闲散步、在海风吹拂的院落或窗口凝神思考并留下深深浅浅足迹的大师们,都永远回不来了,海风如斯,夕阳依旧,紫陌红尘湮没了多少历史的一声长叹。当然,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自然没有必要去了解过往历史中那些难以置信不可思议的事情,也没有必要让快乐的情绪里,飘过历史的阴影。

然而,暮雨潇潇的傍晚,晓风轻拂的黎明,当我驻足于鱼山路与大学路的交叉口,向小鱼山的历史纵深处投向深情一望时,却又分明看见老舍、冯婉君、陆侃如、沈从文、梁实秋、闻一多等大师的款款身影。

大师的身影渐渐淡去,但那些或悲或喜、或柔或刚的文字,依然像是充满哲学感的宿命那样,留在尘世间,不断触动着我们。它让我们一次次受到震撼、折磨,为之呐喊、哭泣,让我们忘记了时间的轮回,又看清了现实的真谛。

经典的碎片交织成割裂不断的网,笼罩在所有热爱文学的人们头上。那些我们走过的路,看过的云,读过的书,凝视过的花,都会在未来某一刻化为联结情意的通感,写成点点滴滴的文字。

人一生的故事扛得住时间的任何风霜利刃,因为文学不朽,历史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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