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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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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2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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椰树下的故乡

朱湘山/海南

 

相比起那些繁华绮丽的都市,文昌是用来生活的。

一旦你进入这座小巧的令人舍不得一下逛完的小城,你就仿佛成了这里的主人。即使只是偶然的相遇,文昌也会带给你毫无违和的融入感,天气再热,也不会觉得烦闷。充盈这段安逸时光的,除了当地人的慢生活外,还有清醇甘冽的椰子水。

正值落日前夕,高耸的彩绘建筑和骑楼老街雄踞在文昌河畔的建筑群中,绿色的椰林从远山淡影中一直蔓延在河边,掩映着错落有致的古老建筑。夕阳下缓缓流淌的文昌河,在骑楼脚下反射出粼粼波光,为古典、质朴、沧桑的小镇,带来了岁月光阴里永不停息的生命活力。  

文昌老街位于文昌老市区中心,始建于1920年,南北走向,沿着文昌河而建绵延数百米的灰色骑楼,跟海口的骑楼老街比起来,这里的规模相对较小,虽只短短一段,也能很好地显现出南洋风格骑楼街道的原始风情。

古朴的石板路,斑驳的南洋建筑群,浓密的藤蔓爬满咖啡馆的墙壁,花在窗台下悄然开放。砖石的墙壁摸起来粗糙有力,厚重的木门上镶嵌着带有个性标志的图案,巧妙地融合了骑楼式样与西式建筑风格,偶有行客走过,他们或驻足停留或消失在树影里,构成一幅幅岁月静好的独特风景,人们相信,经历过岁月洗礼的这座滨海名城,似乎从未摆脱自身隐含的侨乡符号,也从未走失她深厚的文化内心。

老街不远的孔庙旁边,有一处极富历史渊源的祠堂:韩氏宗祠,与韩氏宗祠有着紧密联系的是一个叫“宋氏祖居”的地方。

 

出文昌老县城,向东26公里,田野广阔,绿意盎然的椰子树如同奔跑的绿浪,一直奔向遥远的天边。笔直的沥清路上,两旁是长势良好的果树:荔枝、龙眼、菠萝、番石榴和芒果,一棵棵全都铆足了劲儿向着天空攀升,仿佛长得慢一些,就会愧对脚下这方深情的土地,高大的椰树和槟榔树永远是万绿丛中的主角。

偶尔会有一些民居,像是从天上掉落在绿浪中,砸出一个个灰白的或红白相间的坑。“宋氏祖居”,准确地说,应该是“韩氏祖居”,就坐落在这绿色的海洋中。

“韩”就是北宋范仲淹“庆历新政”领导班子里的主要成员韩琦的后裔,韩琦是河南相州(今河南安阳)人,曾在仁宗末年担任宰相,他的曾孙韩仿冑在韶州当通判,因而迁至岭南;五世孙韩显卿在廉州(今广西合浦)任知州,退休后于南宋庆元三年(公元1197年)举家渡海迁往海南文昌,成为海南韩氏一世始祖。

韩显卿的二十世孙中有一支迁徙到了今天“宋氏祖居”所在的昌洒镇古路园村,其下一代有兄弟二人,兄长韩鸿翼,弟弟韩鹏翼,因此才有了韩氏祖居的建立。

宋耀如是韩鸿翼的次子,原名韩教准——他这一辈是“准”字辈,名字首字皆含折文:哥哥叫韩政准、弟弟叫韩致准。

韩教准生于1864年,正是中国政治腐败、内战方殷、边患迭起、外敌环伺的变乱时代,而位于海南岛迎风面的文昌则飓风、洪水、蝗灾、瘟疫频乃。韩鸿翼家道中落,仅剩一亩二分地,完全不足以糊口,只得交给妻子耕种,本人外出打工贴补家用,生活十分贫苦,后来把小儿子韩致准留在家中,两个大儿子陆续送往海外打工,当时称做“过番”。

韩鸿翼长子韩政准去印尼爪哇岛谋生,后以养鸡为业,困苦一生,终身未娶。次子韩教准9岁便跟着长兄去爪哇当学徒,十分窘困。

好在此时命运给他开启了一扇天窗:韩鸿翼的弟弟韩鹏翼娶了附近昌后村的宋氏为妻,宋家有个弟弟早年被“卖猪仔”,去花旗国铺设中央太平洋铁路,就此在那里立足。此公膝下无子,专程回乡祭祖,希望从人丁兴旺的韩家收养一个男孩。韩鸿翼考虑到次子尚未成年,在南洋艰辛度日,便同意将韩教准过继给宋家,并改名叫宋耀如。

那一年,宋耀如12岁。

 

1878年的4月,腥咸的海风把宋耀如的脸吹得黝黑如铁。

接到生父韩鸿翼的信后,宋耀如就告别自己的哥哥,只身一人乘坐运茶叶的船,从东印度群岛出发,前往美国的马萨诸塞州。这一漫长而艰苦的航程,差不多要绕地球一圈,需要约半年的时间。

宋耀如的养父在波士顿开了一家叫做“北美华商先锋”的商号,经营生丝与茶叶生意,希望将来交给宋耀如打理,为此专门聘请了家庭老师教他学习英语。

西式教育不仅为宋耀如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给他带来两名终生难忘的好友:牛尚周、温秉忠——他们俩是表兄弟,是最早留学美国的学生。后来分别就读于今天的麻省理工学院和伍斯特理工学院。

与宋耀如结识时,这两位中国第一代留学生正在波士顿念中学,晚上寄宿在美国人家中,放学后常去宋家商号喝茶,因此与年龄相当、同在异乡的宋耀如成为知心好友,并促使宋耀如下定决心要在美国接受高等教育,然后回到中国报效正在堕入半殖民地深渊的祖国。

这样的抱负自然同养父对宋耀如的人生规划相去甚远,他请求再三却未获同意,16岁的少年宋耀如决定放弃宋家少爷身份,悄悄离开商号,连夜搭上一条缉私船离开了波士顿。

1879年1月7日的晚上,寒风刺骨,气温骤降。

美国海岸卫队缉私艇“加勒廷”号接到指令,从波士顿港快速驰出,到了指定的海域之后,并没有看到异常情况,却在船舱的一角发现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亚裔男孩。

没有人知道,宋耀如是什么时候偷偷溜上这条船的。理所当然,他被带到了船长的值班室。

看着男孩纯净无辜的表情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身材高大的埃尔森船长顿生恻隐之心,他没有粗暴地加以训斥,而是给了少年一些食物和水,耐心地询问他的身世。

宋耀如用并不流利的英语说出了自己的情况,恳求不要把他送回那个茶丝店里,只要能够留在船上,让他干什么他都愿意用尽全力。

这次,宋耀如遇上了贵人。

埃尔森船长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他遵循耶稣的教诲,善待命运带到身边的每一个人。他帮宋耀如剪掉受人歧视的辫子,安排他在船上当一名服务生,并将名字登记在缉私艇警员的名册上,使他成为领取美国财政工资的人员。接下来,这个亚裔男孩表现出来的聪敏、勤劳与勇敢,令船上的人都感到欢喜。

后来,经埃尔森船长介绍,宋耀如认识了当地著名牧师、身材枯瘦的托马斯·佩奇·里考德,他换上西装接受洗礼,成为一名基督教徒,获得查理·琼斯·宋的教名。这里,为了叙述的一致性,我还是称他为宋耀如。

由于宋耀如是北卡罗来纳州接受洗礼的第一个“天朝”人,其时,包括美国在内的西方基督教界,正在不断增派前往“天朝”的传教士,以拯救那里受难的灵魂。宋耀如的加入,自然纳入他们传教的计划当中。为此,里考德牧师向达勒姆圣三一学院院长做了推荐。该学院主要捐助人朱利安·卡尔答应资助宋耀如学习期间的所有生活费用,由此,宋耀如遇到他人生的另一个最重要的贵人——卡尔先生。

1881年4月,宋耀如跟着里考德来到了达勒姆城。卡尔先生的马车已经在车站等候,他给了耀如一个温暖的拥抱,并把他带进自己的家里。

在卡尔身上,宋耀如找到了慈父的感觉。

1885年毕业后,宋耀如原本希望继续攻读范德堡大学医学院,并获得了入学资格,但卫理公会要求他担任见习牧师,回国传教。

那一年,宋耀如23岁。

 

1886年1月上旬的一天。

烟波浩茫的太平洋上,一艘远洋客轮无声地行驶在黎明的曙色中,大洋下面跃动的红日已经把它的第一缕曙光挂到了高高的桅杆顶上,并且照出了站在甲板上像雕像一样凝望远方的一个青年人的身影。

他就是赴美10年一朝归来的海外游子宋耀如。

宋耀如无心欣赏眼前的风光,他把目光投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是他的祖国,还有那个椰林环绕的故乡。想到故乡,想到烈日下年迈的父母,他泪流满面。

虽然名校毕业,科班出身,英语流利,但宋耀如的中文只会说文昌土话。被派到江苏昆山传教,与当地的吴语区信徒难以沟通,他受到上司的歧视和排挤,生活很不适应……好在他的好友牛尚周专程从上海前来看他,安慰一颗孤独的心。

牛尚周原本在麻省理工学院攻读本科,毕业前一年清政府悍然终止了幼童留美计划,留美幼童全部归国,牛尚周只得同表兄温秉忠放弃学业回到中国,牛尚周在上海电报局翻译电报,温秉忠则去了镇江当口译。他们俩都出身于基督徒家庭,后来分别娶了上海传教士倪韫山牧师的两个女儿倪桂清、倪桂姝。

那一天的见面,仿佛就是上天的安排。阔别十余年之后,在国内重逢,二人十分感慨,有了说不完的话语。或许是因为谈得投机,牛尚周主动提出,他想把妻子的大妹妹倪桂珍介绍给宋耀如,这样他们就能成为亲戚,亲上加亲。

刚满十八岁的倪桂珍正在教会的培文中学当教员,是当时罕见的天足女性,有着一张端庄而洁净的脸庞,第一次见面,两个人就有了感应,三四个月下来,他们携手走进婚姻的殿堂。

成为丈夫之后,宋查理不能不考虑经济问题,特别是1889年女儿宋霭龄出生以后,他开始寻找可能的生财之道,他说服妻子拿出嫁妆,再从亲友间筹措钱款,在法租界租赁房子,购买印刷设备,成立华美书馆。他印刷出版的《圣经》等宗教读物,尽管比原先的要便宜许多,但还是有盈利的余地。

后来,华美书馆开始秘密印刷革命党的宣传资料,从宗教涉入到政治领域。

宋耀如和倪桂珍结婚后搬到了川沙镇(上海浦东北部),一住就是十五年。在这里,生下了他们的三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宋耀如也在这里挖到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宋耀如在川沙生意越做越大,成为上海滩跨华洋两界的巨贾。三十岁那年,他结识广东同乡陆皓东,又通过陆皓东认识了孙文。后来孙文创办兴中会,《兴中会章程》便是这三个广东人在宋耀如的书房里讨论起草的。宋耀如捐助了兴中会的第一笔经费,此后又担任同盟会总司库,不断将自己的收入无条件地贡献给孙文的革命事业,乃至在危急关头不惜以资产为抵押从银行贷款襄助革命,还给自己的第一个儿子起名“子文”,借此表达对孙文的敬仰。

椰子树下的少年,从文昌出发,在南洋磨砺,在北美成长,再回到川沙,投身实业,一步一个脚印地默默支持革命事业,推动祖国进步。

 

1886年的下半年,令宋耀如终生难忘,这一天,他终于辗转回到文昌古路园村。

浓烈的阳光在椰林的上方画出壮阔的鹅黄,为绿色镶上金色羽翼,阳光射进茂密的树林,如同金丝银线在林间移动,流溢着亲切又陌然的气息。时间仿佛变慢,忙碌的人们停下了脚步。

正在院子里忙活的韩鸿翼夫妇,看到来了个戴着礼帽、西装革履的生人,脸上满是疑惑。耀如喊了几声“伯爹”之后,他们才从声音里听出是自己的儿子阿虎。这让一家人喜出望外,忙着做白切文昌鸡。

宋耀如的目光却投向高挂在树上的椰子,他想喝的是椰子水。

那一天,古路园村的老老少少都涌进韩家低矮的小院。耀如把带回来的洋饼干分发给了乡亲,他的故事听起来如天方夜谭。宋耀如在家乡没有停留多久,几天后,一家人洒泪离别,从此天各一方

从此,椰树环抱的所在,不仅是难离的故乡,更是一处人性漂流的回首之港……

 

沐浴着椰子树摇曳的绿荫,沿着旧时光缓缓前行的足迹,在一个春日的中午,我来到“宋氏祖居”。

祖居坐落在昌洒镇的一侧,它的花草树木和古朴建筑,似乎要比旁边的生活多了一份凝重与诗意,在渐渐移动的正午的日光中,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我甚至觉得,那个椰林中的少年才刚刚离去,甚至,他从未离开过这里。

当年韩氏家族选择在这样一个地方生活,的确是有眼光的。如今,门前的那块田地上种满了果树和庄稼,它们在二月的春风中,依旧保持着动人的青翠。

宋氏祖居面积不大,是文昌传统的两进单横屋,共有两间正屋,三间横屋,用本地青砖砌墙,灰浆抹缝,十分朴素,门楣上是邓小平题写的“宋氏祖居”四个金字。另一边,是“宋庆龄纪念馆”,门前广场上,立着宋庆龄端庄慈祥的雕像。

站在高处远望,山脚下就是浩瀚的南中国海,洁白的沙滩,强烈的日光,恰好与青翠的林木形成色彩鲜明的组合。航天城向着大海延伸,连接太平洋不绝的涛声,一如灼热的时光,飞入海洋的深处,山坡下分布着密集的楼盘,它们在高大的航天发射塔映衬下,显出了矮小的身份。

稍远一点,是像彩虹一般的铜鼓岭,它的下面,有一处妈祖庙,渔民出海远行,都会去祈求浪里平安,亲人未归,家人会去烧香许愿,更会登山眺望远方,那里有梦里春闺的眼泪,也有白发双亲的守望。

我想,在眺望大海的人群中,也一定会有宋耀如父母苍老的背影。

 

1895年10月,广州街头枪声骤起,革命党人策划的暴动,由于准备仓促,行动泄密,很快归于沉寂。宋耀如和孙中山失去了他们共同的战友陆皓东,革命流下了第一滴血。

在此后长达十六年的时间里,孙中山都在海外流亡,其间七次潜回上海,有时就住在宋耀如的家里。那时的宋家,已是儿女成行。

1905年,宋耀如再次登上了前往美利坚的轮船为的是给处境艰难的孙中山筹集资金。

在风光旖旎的德勒姆小镇,宋耀如见到了自己一生的恩人卡尔先生。

义子的到来令老卡尔十分高兴,已经是美国大富豪的他,把耀如当年结识的老师同学都召集起来。他们看到,当年那个青涩的东方少年,如今已是富态十足的商人,并且投身到一场国家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当中,为推翻腐朽的王朝不懈努力,他的故事听起来是那样激动人心。

此次美国之行,宋耀如为同盟会募集了两百万美元的款项,其中相当大的部分来自于慷慨的卡尔先生。

1911年的武昌起义,孙中山毫无悬念地当选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并于第二年元旦宣誓就职。作为隐者的宋耀如,也走向革命的前台。百日之后,革命进入低潮,孙中山不得不将大总统之位拱手相让。

1913年8月,孙宋两家人一同流亡日本。也就是这个时候,宋家的二女儿庆龄乘船从美国来到日本,与他们相聚。不久,宋霭龄嫁给孔子的第七十五代孙孔祥熙,宋庆龄接替姐姐的位置,成为孙中山的秘书。

再后来,宋庆龄成了孙中山的夫人和战友。

 

帝制废除,曙光初现,流亡海外的革命党人纷纷返回国内,但民国的草创十分艰难,此时的宋耀如已是力不从心。他的身体出了严重的状况,他得了肾病,出现了明显的糖尿病症状,高血压,经常头疼,右眼几乎完全失明,感觉自己十分虚弱。

病愁之时,宋耀如常常拄着拐杖,在院子里转悠。他想起了如烟的往事,海南岛的童年,椰子树下的故居、田野上空的炊烟、漂泊南洋和北美的日子。对过去时光的回忆与咀嚼,成为射入宋耀如余生的一道光芒。海南生父已经逝世多年,义父卡尔先生也已垂垂老矣,并且刚刚失去亲密的伴侣。

也许是预感来日无多,宋耀如致信卡尔,邀请他到中国来看看。

1917年,在宋耀如的邀请下,卡尔爷爷乘船来到上海,得到了子孙们热情的迎接。他们像对待一位皇帝那样隆重地款待了这位老人,这使他万分开心。孙中山以孙女婿的身份出席了欢迎的宴会,还两次做东宴请了卡尔老人。三十多年恩情似海,终于有了感人泪下的结局。

以后并不漫长的时光中,宋耀如和卡尔老人再也没有相见,每一次隔海眺望,都是惆怅与伤感,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他们唯有在各自的记忆里,深深铭记对方。

1918年5月3日,宋耀如在病痛中撒手人寰,曾经付出的善行和悲悯,最终没能挽留住夕阳下最后一缕余温,却留下一个如日中天的宋氏家族。

三女儿宋美龄1927年12月嫁给了蒋介石,成了第一夫人。她长袖善舞,凭借才情和美貌,与蒋介石一起参与了不同历史时期的各种活动,在西安事变与抗日战争时期均有不俗的表现,甚至影响了历史的进程。

大儿子宋子文,曾先后担任财政部部长、行政院副院长、中国银行董事长、最高经济委员会委员长等职务,长期执掌国家经济命脉。大女婿孔祥熙,历任国民党政府实业部长、财政部部长、行政院长、中央银行总裁和中国银行总裁等职。

宋氏家族是民国最为显赫的四大家族之一,而宋氏三姐妹,更成为中国现代史上星光灿烂的明星。

宋子文与宋子良兄弟,曾于抗日战争前的1936年12月2日乘专机降临海口。环岛视察一圈之后,在军政要员的簇拥下,回到祖居地文昌古路园村,给韩家祖坟上香。在与家乡父老的讲话中,气度不凡的宋子文,宣称自己是遵照父亲的遗嘱回来的,他考察了海南岛的交通建设,计划3年内投资1000万元铺设海南环岛铁路,让海南的经济水平超越被日本占据的台湾。

话音甫落,他的妹夫遭到扣押,宋子文急急赶往西安斡旋,此后战云密布,日寇入侵,海南铁路之梦终为泡影。

海南铁路的起航始于解放之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让百年梦想变为现实,世界第一条环岛高铁纵贯于琼州热土,2010年12月30日,一声高铁的鸣笛穿越莽莽椰林直达天涯海角,从海口到文昌,仅需20分钟时间。

 

1907年,13岁的宋庆龄和7岁的宋美龄一起远涉重洋,去到美国,在美国佐治亚州梅肯市威斯里安女子学院留学。

同一年,文昌头苑上僚村的椰林中走出一个15岁的少年。后来,少年参加过同盟会,参加了黄花岗起义、辛亥革命、护国战争和北伐战争、再后来担任过新四军参谋长和第三支队司令、副军长兼二师师长、华东野战军副司令兼山东军区司令,1955年,作为开国将军,被授予大将军衔,是唯一享受元帅级别的特殊待遇,这个人就是张云逸。

1949年9月27日,北京,香山红叶已经显露出淡淡的嫣红。天空晴朗,阳光和暖。全国政治协商会议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代表们互相握手、致候,互认同乡。

这一天,宋庆龄身穿一件黑色旗袍,格外庄重、典雅、秀丽。她与来自故乡的张云逸座位恰好安排在一起,互报年龄后,张云逸亲切地说:“按辈分你应叫我哥哥哦,庆龄妹妹!”

宋庆龄可乐了,风趣地说:“好呀,好呀,云逸哥。”

张云逸伸出右手与宋庆龄握手问候,宋庆龄微笑着对张云逸说,“我为有这样的哥哥而感到荣幸!”

“谢谢你,妹妹!”张云逸回应道,那一刻,他们的眼里满含热泪。

两个海南文昌籍人,都是新中国的缔造者,当他们站在天安门上,聆听《义勇军进行曲》响起的那一刻,不知他们有没有忆起那位出生于古路园村只会说海南话和英语的宋耀如,想起他风尘仆仆的背影和他奔走呼号的容。

远方,高大的椰子树正深情地摇曳,海水逐着洁白的沙滩,椰林里到处是鸟语花香,椰树下的故乡,将迎来一个崭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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