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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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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19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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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里长路:追逐着那份孤独

 

       朱湘山/海南

 

    今年的夏天似乎格外漫长,漫长的使人对深秋有了一种强烈的向往;当白露的秋韵把额济纳的胡杨染成了金黄,凉风里传来阵阵驼铃,当秋光轻抚下的北国草原渐褪绿的丰姿,呈现出江水长秋草黄的忧伤之美,本该小有寒意的南国,骄阳依旧是懒懒的不肯离去,到了夜晚也难得些许凉爽。

    这样的时机似乎用来旅行才不愧对生命,就像心心念念的默契,就像暧昧不明的眷念,就像白天与黑夜纠缠的黄昏……一切都酝酿的恰到好处,正好适合跨越赤道,到南半球春天去,让墨尔本和阿德莱德的明媚春光轻拂面颊,让南极的海风吹彻心扉,让缤纷的花朵覆盖足履。

    深邃的夜空中,飞机越过赤道,在异国的星空中飞行,机舱外银河灿烂,星光闪烁,此时的海口,或已是灯火阑珊,路上行人寂寥。抬眼看看周围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或已渐入梦境,经过一天劳累,妻子也已熟睡,柔和的灯光映在疲惫的脸上,在这异国他乡的空中,一种孤独感在心里油然而生。世界很大,大到一个人穷极一生也难走遍,但世界又很小,小到人的一生就浓缩在方寸之间。自从退休之后,两个人朝夕相处,二人世界过得宁静而单调,二人世界也寂寞又无奈,被牵挂和呵护对于两个退休老人来说,只能是奢侈品。旅行则是排遣孤独的最好办法,在旅行中体验孤独,在旅行中忘掉孤独。我轻轻握住已经入睡的妻子的手,眼睛有些潮湿,瞬间便触动了内心深处的柔软,我调暗灯光,耳机里响起蔡琴翻唱那首德国民歌:《我怎能离开你》:

    “ 我怎能离开你,我怎能将你弃? 你常在我心底,信我莫疑。愿两情常相守,在一处永绸缪,除了你还有谁和我为偶 ……”

    飞机的颠簸将我从不甚踏实的灰色浅梦中唤醒,我打开遮光板,正好看到航班已经飞在澳大利亚的上空,绵长的的东部海岸缓慢地在我眼前铺展,如同伸出了热情的双臂拥抱我们。几分钟后,南方航空的空客330飞机平稳地降落在墨尔本国际机场上。迎接我们的华人司导赵先生早已在等候我们了。

     处境很顺利,海关官员态度很好,那位澳洲的入境检查官员还夸我英语很好,对我用汉语说“谢谢;海关很严,带了备用药品,外甥女替我准备了英文版的药品备用清单说明,走申报通道,也很顺利。  出了机场,才真正感受到我们已经站在地球的另一边了,这里紧邻南冰洋,果然是凉风清冽,天高气爽,南半球的春天恰到好处地展现在眼前,不似海南的潮湿,确有北国的寒意,用春光料峭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

    墨尔本被喻为澳大利亚最像欧洲的城市,首先维多利亚州的名字来源与英国维多利亚女皇,城市本身遗存了较多的19世纪建筑,同时墨尔本身在城市中营造了浓浓的文化气息。在城市的角落随处可见街头雕塑,路上行驶的丁丁当当的有轨电车以及街角处不经意间偶遇的咖啡馆,都时刻提醒着你这是一座小资的城市,如果说悉尼具有一种奔放的热情,那么墨尔本则有着一种阴柔之美,在怀旧的情调里多了些忧郁的色彩,微凉的晨风阵阵扑面,更唤起了我对远隔万里位于太平洋西岸的远方的海口的眷恋。

     入住的酒店是墨尔本美居迎宾酒店,离唐人街仅仅100米,门口就是免费电车站。酒店是一个城市的缩影,无论是旅行还是出差,在一座陌生的城市里,到了夜晚总要找一个栖息之地,能找到家的感觉却很少,但当我走进美爵迎宾酒店里的一瞬间,桌上放着的欢迎回家,让人心头一热,免费的咖啡、饮料,不多不少,刚好满足出行的需要,南航的安排真是贴心啊。

    在墨尔本这座充满喧嚣的城市中,到处都能看到繁花似锦的公园,在平静安逸的氛围漫步,能充分享受这座「花园城市」的美好;同样,在墨尔本这座充满文艺气质的城市,大大小小的艺术馆星罗棋布,看艺术已经成为了大家生活的一部分。甚至于墨尔本最出名的涂鸦文化,让整座城市变成了一个开放式的美术馆。如果说整个南半球的文艺气质都集中在了墨尔本,那么维多利亚国立美术馆大概就是最能感受它的地方。作为澳洲历史最久,也是最大的美术馆,丰富精彩的馆藏从殖民时期到当代澳洲艺术作品,到全世界的名家作品都一一在列。

     被人们极力推荐的大洋路十二门徒,因为跟圣经扯上了点关系,成了去墨尔本人们的必游景点,名字起好了,确实可以产生经济效益,但我觉得,坐车往返600多公里去看海里的几个大石头,对中老年游客不太合适,目前由于海水侵蚀,十二门徒只剩下了6个,其余的都随着海水的冲击,在岁月的长河里轰然倒下,这说明圣徒也禁不起岁月的侵蚀。多少年后,剩下的这几个恐怕也不复存在,到那时人们来到大洋路的海边,恐怕就只能面朝大海,吹点海风了。倒是近郊的海滩,小火车和涂鸦一条街很值得一看。

     墨尔本的西边有一个淘金古镇,当年大批华人远渡重洋来这里淘金,他们把这里称为“新金山”,以此和美国的旧金山相呼应。 听说在这里可以亲自去淘金,淘到的黄金可以带走,在我们入住的酒店大堂里,一对刚来旅游的小夫妻坐在沙发上闲聊,女的说:要不咱们改改行程,住下几天,淘点金子带回去把房贷还了?男的说:拉倒吧,那都是一百多年的事情,早没了,咱还是去隔壁的过桥米线店里吃米线吧,今天晚上加个鸡蛋,补补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在异域的海滨看日落,太阳没有更大更圆,但是的确有种 异国他乡独有的风情,不像是国内的感觉那么亲切,这里落日的红色当然足够绚丽,但是显得没有那么温暖。

     中国城里的中国 人,大多数还是过着平凡的一生。当我们一次次从他们的店门口走过时,都会投过来希望我们进去看看的渴求。年少时背井离乡扎根在异域的土壤,我见过有些人的对话里因为想不起某个字该如何发音,而不得不用英文代替的尴尬,半遮半掩的笑里,夹杂着无奈和些许愧疚,但若你能仔细倾听,那些快要变味的乡音里,还隐藏着微不足道的深情,这是所有身在异国的 中国 人都有的,与故乡不可分割的情愫。其实我是知道答案的,生活中的优裕,并不能代替内心深处的孤独,当你在遥远的地方,希望回望故乡的那一刻,能够从别人眼中,看到来自家乡的笑容,当你在拼命奋斗解决问题的时候,答案其实被你隐藏起来,它在你心里,永远抹不去的,就是孤独。这就是为什么许多老华侨老专家在人生的暮年,终究还是踏上了归乡的旅途,寻求的就是那种叶落归根的归属感。年轻人不明白,急着排队等候移民的人也不明白。但多少年后,他们或许又会重复叶落归根的旅程。

    过去的一切对于每一个海外游子都是那么美好,回忆是一条没有归途的路,生命原本孤独,但世界一样拥挤。情感的世界是一方圣土,即使远离阳光,包裹在心的深处,也一样有温度和光亮。每个人都是一个世界,每颗心都是一座海洋。不以得为喜,不以失为忧,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放下了,你的生命才会更加完美。过往的一切春天都无法复原,即使最狂乱且坚韧的爱情,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一种瞬息即逝的现实,唯有孤独永恒。导游说的更精辟,说他们的澳洲生活是“好山好水好寂寞”。

   《百年孤独》里有这样一段话: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用寂寞来偿还。百年一参透,百年一孤独。人的一生注定是孤独而来,孤独而终。这样的事情或许就发生在午夜或者更远的多少个夜晚,和李白、杜甫、苏轼、曹雪芹、纳兰性德忧郁的心情一样。“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表达的是忧愤中的孤独,“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表达的是洒脱中的孤独,“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抱病独登台”是一种无奈的孤独,“业未就,身躯倦,鬓已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表现的是伟人的暮年孤独。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孤独伴其终。艺术家在孤独的跋涉,政治家在孤独的思考……

     旅行即是人生。人生其实就是一场只有起点和终点的单程旅行,终点已经固定,重要的就是沿途的风景和收获。更重要的是在旅行中的每一处风景都当成起点。

    著名导演贾樟柯拍了一部海外的故事长片《山河故人》,取景就是在澳大利亚的大洋路。贾樟柯说:或许远在南半球,在炎热的印度洋边回望故乡的时候,才能获得那种因空间疏远而涌动起来的内心炙热。

     是的,纵然旅途孤单,但我们的内心绝不孤独,因为内心有爱,有因空间疏远而涌动的灼热,有远方的家和故人。暮色中,大洋路向天边延伸,海水一浪推着一浪冲洗沙滩,极目浩渺的太平洋远处,暮霭将海天连成灰蒙蒙一片。热闹喧嚣过后,海岸沙滩上显得特别寂静,只有从天边透出来余晖,照着余温犹在的海水,仍在轻轻摇荡,一波又一波地向沙滩诉着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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