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纷飞遮盖苍穹,银销满天素裹原野,风轻微拂凉意透寒!
驾车行进于回老家的路上,行人稀少,车辆寂寥,偶遇行人匆匆而过,也是厚帽遮头、双手插兜,低头缩脖佝偻身躯,踮脚哈腰步履蹒跚而行。
雪,肆意洒洒而下,车轮碾压在雪层上连着冰层的断裂声,显得格外的清脆,收了收油门、紧了紧双手、攥紧方向盘,龟速前行。看远山茫茫一片,观近路车辆绝踪,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静谧中。天空低沉,雪笼视野,尽显萧瑟,心境压抑,惆怅之意渐生。
临近村口,雪厚铺小道,田地里往日的青绿也被银白覆盖,几棵黄杨树在白色中透露出绿意越发显得接近墨色,房舍旁的女贞树藏着风骨神韵,远坡上的松柏、烟华绕枝,似乎朦胧在画景里。
在村头遇见四哥,质硬的发,黝黑的脸,素白的牙,清澈的眼,老茧分层的手,消瘦渐偻的身躯,朴素暗淡的衣着;年轻时挺拔壮硕的他也早已步入“知天命”,还是一如既往的辛勤,黯然之情愫油然而生。他爽朗的笑容、飞扬的眉头、洋溢出的幸福感又浸润心头,倍感抒怀。家乡的美不在于山与水、景与物,在于人情世故、在于血脉相连。
雪,窸窸窣窣的落,走山道踏雪而行,抬首须臾间,眉发染白,呵气成霜,寒气凛然扑面而来。道旁竹林,弱竹匍匐于道,强竹挺拔着它的孤傲;丘坡、岭涧里的杨树林枯枝展天,嶙峋的枝丫上披了一层孝白;山坡壁面峭立处,未被雪掩住的土层上露出几株青翠嫩黄来。
雪,茹花似的飘,玉絮般萦绕,精灵样顽皮,沾染着房舍,俯着在枝丫,轻贴着叶片,漫天纷纷,轻盈洁白。摔倒于玉垫之上,粘手雪层柔软之至,慵懒惬意,眯眼卧坐也是一种宁静享受,忽又童心未泯,卷起雪团,抛向山坡树丛,银粟倾泻,更是融入自然真情流露!
登上儿时过往的山坡顶,一览众山头,回首已茫然,转眸山沟小溪丛林间,物是人非苍凉无限,忧愁之意渐生。生我养我的祖籍之地已是长辈坟头茕茕,满目伤怀。
雪,遽然停歇,挑目远观,天地间一片清爽素洁,疑似白云结层洒展而成,又似凝玉万顷铺设千里。山河无音,鸟雀无声,人迹无踪。视野之内,尽显琼芳;旷野之上,华盖玉屑;植被笼于苍茫间。
独站山头,群山如睡,我心入梦,仿佛能听到山与岭的呼唤,土与地的召喊,家乡眷恋情怀已深植入血脉中!
望向老屋所在之处,一座长桥横跨两岭之间的河涧地,火车穿行于此,隐约传来鸣笛声。遥看来时公路,河道顺山岭夹缝而出,在火车长桥处汇聚;公路旁村部小广场,绿化带植被上、雪白中点缀着墨绿,彰显生命力的深沉。
山岭连绵、河道弯弯,贫瘠的坡面、滩地上也多是灌木丛、杨树林,在雪原中高低连纵、蔓延深远。丰厚的田地里雪层起伏、嶂叠有序,农作物掩盖积雪、来年定是丰收。小道村舍旁,香菇大棚林立,黑色的棚网在雪落一片白的原野上显得格外醒目耀眼。一处农舍上空蒸腾着热气,那是村民在蒸香菇料、点种吧!
重阳山区农民的勤劳是传统式的劳作,他们会把能种植的土地利用到方寸,贫瘠陡坡、河滩地栽种小苗小树;哪怕几年内没有长高长大,但看着植物依然在生长就无比欣慰。
重阳山区农民的勤劳是勤奋中的劳作,他们往往能把勤劳发挥到极致,一户两位劳动力,种植一、二万袋香菇的比比皆是,起早贪黑随着香菇的成熟、随生长随采摘,然后加工炕干,按种类分储。田地里的农活和种植香菇相比,算是清闲了。
重阳山区农民的勤劳是吃苦中的劳作,他们信奉:只要爬得起来,就得把活干。男主人往往在年后农闲时,外出打工半年,吃住在工地上。待到农忙时,尤其是香菇大批采摘时,纷纷回家汇集收成。平时田地农活、香菇棚少量采摘、赡养老人抚养后代是女主人的辛勤劳作。
家乡的眷恋,在于更新,在于活力,在于老辈人的寄托,在于同辈人的幸福美满,在于下一代的健康成长、血脉延续。
山水呜咽,留存着千年时光的遥相呼应;
四季留情,养育着一方辛勤劳作的民众!
日月更替,经年流转,旧貌不去怎换新颜,心情豁然开朗!沿山头而行,天空因眼界开阔起来。琼林玉花展现,万朵素梅点缀,千树梨花露白,大雪即丰年!此山此水此景此情,韵味出一曲壮丽的诗篇!这人这物这土地这有家乡,升腾起一股气壮山河之志向!
2024年2月24日 随笔 张小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