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长假的第一天去张溪看望岳父母,拐进巷道,无意中瞥见顾家奶奶房子大门紧锁,心里一沉,抑郁起来……
顾家奶奶我一直认识,但因年龄差距太大,也就没说过什么话。她老人家是我初中同学的婆妈,老人家的儿子和我夫人是供销社的同事,说起来都不算陌生的。我对老人家暗暗的敬佩,一是老人家高寿,今年九十有五了;二是老人家活的有质量,儿孙都在苏州发展,只有逢年过节回来团聚,都是靠自已生活自理。今年的三月中旬突然离世也是因为器官老化走的,听老人家的几个儿女说,老人家走的从容安详,让人在惋惜中感到一丝丝安慰。我听说后赶去烧了些纸钱并在第三天和送殡的乡亲们一起送老人家最后一程,算是送上一份晚辈的尊敬。
老人家有几个儿女我不甚清楚。但我知道都对老人家孝顺,否则心不顺难百顺,也就难修近百岁之缘。听张溪街上老人们讲,老人家年轻时也是一把勤劳的好手,当年她曾在升金湖畔白笏水产站当炊事员,那时整个社会产品供不应求,生活生计坚难,虽是站在锅边的主勺却总是自已饿肚子,面黄饥瘦的,舍不得吃喝,省下来送给家里嗷嗷待育的孩子们,常常感动的街坊都以她为榜样,教化一方。老人家自已不识字却懂得给孩子们上学上进,勒紧腰带也不差孩子们上学费用。后来条件好了,却不愿拖累孩子自已在老街独立生活。随着国家供销体制改革,供销社大多数职工都是下岗再就业或自谋职业,她的儿子顺应改革的大潮在苏州谋得一份生计,而且越做越成功,一家子都到苏州帮忙,成为张溪街上富甲一方的成功人士。老人家又是顾及儿子家里的照应,从老街主动搬到儿子在新街的四层楼大房子里,看家护院的。正是这个时候,我去岳父母家经过那个巷道就多次看到老人家,而且发现她还和我岳母相处的关系不错,要么喊在一起打纸牌或麻将,要么就捧着米粑馒头啥的让岳父母品尝,我常常感叹,这么大年纪还活得这么硬朗,走路一阵风似的。
老人家很会过生活。大房子要的就是人气和热闹,她平日虽是一个人守家,但她不缺年龄相近的朋友和忘年交,每每家里不是麻将声响就品尝美食的欢笑声,对待忘年交她就凭着豪爽大气,儿孙孝敬她的她都无私的拿出来给周边邻居分享,赢得一片赞赏的好名声。
我和她正面交往恐怕就那么一次吧。去年的一个双休日,我和夫人带孙子在岳父母家玩耍,老人家来找岳母说她家电视放不出来安徽卫视电视剧频道,晚上陪伴她的阿姨想看电视剧,想叫女婿伢去帮她调试出来。岳母一口答应我就带着孙子一起去了,我还没动手调的时候,老人家就在屋里跑进跑出的找东西给我孙子吃,一会儿这个糖的,一会儿那个果的,说都是她儿孙买来的,她也吃不完的,我婉拒着,不好吃老人家的东西,她硬是叫我孙子拿着,孙子也不懂事的,两只小手都塞满了。我调了一会儿,出来了,老人家高兴坏了,一再送到门外,表示感谢。我说,您老止步,走慢点,都是街坊邻居,莫客气。她说,我不碍事的,都是熟场地,也习惯了。还记得出门时老人家还指着屋檐下两垄小白菜说是她种的,问我要不要摘点新鲜的,我说我家有,不用不用的。和孙子告别老人家,真是被她的热情和爽快打败了。
后来我只要到张溪岳父母家,总在巷子里看到老人家的身影,她步履骄健,怎么也看不出近百岁之人的老态模样。有时就和岳父母交流,一个人一条命,她老人家真是修来的福啊。
岳父母家到了,打开车门,走下车子,我的眼睛还是瞟向顾家奶奶的家门,期冀那里出现什么呢,我心头无绪,但总是惆怅……
我就想,老人家为什么就留给我这么深的印象。
下午,夫人相约岳父母一块去老街老河道公园走走,岳母爽快的应承了,因岳父每天按时徒步,一时不在家,我们没等了就开车前往。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都被政府为老百姓民生改变付出的努力不住的夸赞着,岳母是老街人,一下车就有人认识她,围过来的街邻都夸共产党好,政府办实事好。我在一旁由衷的低下了头,心里爽了起来,听到街邻说,这河边的曲道迴廊很长,直达张溪观音寺那个景点。我下意识的仰望起来,陡然间好像望到顾家奶奶还在观音寺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