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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听别人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会把灵魂给他，眼睛深情的样子就像下雨，若干经年灵魂留下的空洞汇聚成了一片深沉的海，有多少暗波涌动的苦楚独自守候，直到沧海桑田的倒转。但生活太薄，爱太艳，多少浓妆艳抹的情感穿透不了现实，所以人们总喜欢逃进童话里。可能我就是一个，在很多年前，一个人，一个世界；守着一种习惯一座城市，做着同样的梦，心理咨询师称这种梦为心因性精神分裂症。
她问：“你还能回忆起这四五年发生的事情吗？”我摇摇头，她说：“没关系，这是正常的现象，你就把它当成童话吧！”
“童话吗?”我满心疑惑:“我想说这是我听过对精神分裂症最好的比喻。”
她继续解释:“你应该学会接受它，你这病就像童话故事的睡美人，公主久久沉睡，直至一个真心爱慕公主的人前来献上亲吻，公主才会醒来，重要的是你现在醒了。”
我所能表达的是多少伤感，让我宁愿相信自己劫富济贫上了断头台，宁死不屈，不改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英雄形象，也不愿意相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我这种小人物的身上，小时候类似的剧情我在电视上不知看过多少遍，今天生活成为编剧，我成为主角，竟然不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浪漫，而是一出惨绝人寰的悲情。只能感叹生活太悲惨，还是跟随电影去远方，在孤独寂寞的时候，买一场爱的死去活来的片子，对着银幕痛哭流涕煞羡旁人，来安慰那恍若隔世的青春。这种疼痛，只问爱情、婚姻、爱人浮空而过，转瞬间成为一段欲盖弥彰的岁月。回眸间，我化作一条鱼，望断天涯，从此不问曾经与过去，在记忆茫茫的人海中，怅然若失的游弋在岁月山河中。我本想一个人就这样走完，一程风雨，一程歌，一个人的长河岁月，不问纷扰，冷暖自知。我本也以为能与寂寞相安太平，但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上帝的故事，她叫母亲，她一点也不煽情，剧情的发展却能让你情不自禁的掉眼泪。亲情大都这样一衣带水，难舍难分，当你深陷入困境万劫不复时，来拯救你的并非是你的白马王子盖世英雄，而是这位上帝，在水深火热时，完成自我牺牲拯救你的壮举。问情何以堪，神造福她的儿女只是为了让他们归入红尘享受世间的天伦之乐，因而生活难免要落入俗套，家人、婚姻、爱情，你希望能重演一次，复制别人的幸福人生，向她聊表心意。然后一连串的生活演员如意登场，不是他客串我的人生，就是我死的太悲惨，寄希望于这本是一场桃花运，难耐剧情常常反转成为桃花劫，此类剧本不胜枚举，比如我第一次走上这条不归路时，那位可爱的男性朋友便是如此。
男：“自我介绍一下，年龄适宜，长的像八十年代过气的老明星，既温柔又多情，但是二手货，身边跟着小公主，按现在的行情就是人贱点，虽不是朱门酒肉臭的主，但经济是又好又快的发展，该有的都有，已经奔小康。”
我：“谢谢，很高兴认识你，我也是过来人，大甩卖阶段。不爱打广告，售价便宜，不问我过去，带我看将来，十块钱的生活，要活出无价的爱。”
男：“爱情能否便宜一点，怕现实不好买单，结婚成本很高，婚姻是爱情的坟墓。”
我：“可以，但没有爱情婚姻将死无葬身之地，怕现实太过执拗生死相依。”
男：“那你有什么兴趣爱好？”
我：“收集人民币！”
男：“恩，那是生活的门票，我也乐此不疲，看来我们的共同爱好还很多，除此之外，其他的呢？”
我：“算来兴趣广泛，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结果可想而知，不是我不愿意为生活现实舍生取义，而是我们只是两条平行线，他立身于马路对立面等着BRT，我骑我的共享单车，中间没有斑马线，也没有红绿灯。可能也是太巧，彼此都是在生活中寻觅许久，拥有着不得不躲闪的无耐，因为缺失的隐隐作痛，而做妥协的隐藏，在人生这个节点各取所需的坐下来做一场漫无目的会谈。所以我一直有一种猜想，我的过去一定是一个很多情的人，常如人们所说，你所追求的必然是你所缺失的，要不我怎么会如此的坚持己见，不问高头大马，不寻达官显贵，只论情字有多深，一路红尘伴人生。或许，爱只是一种习惯，我曾经也这样深爱着别人，以至于今天面目全非后，还是没改掉这个习惯。按颜色心理学来讲，将我所有的岁月相加得出的那段对应的数字便是我生命的颜色，做为一条鱼，我的生命应该是蓝色的，那是一种爱情的颜色。有一天，我问即将远行的朋友，我丈夫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不假思索的回答，他已经死了！就在很久很久以前，我是三毛，而死去的那个人是荷西，我一直无法接受他的故去，而沉吟在沉病里。如果这是一个谎言的话，我希望这个谎言是真实的！说这话的朋友叫叶林，她喜欢跳舞，脚上总带着一对铃铛，走到哪里总能听到风铃的声音。这是她丈夫送给她的，他说，不论她走到哪里，她都会像风一样伴随在她的左右，因为他是她的声音，她的脚玲是他用同一台钢琴的音键做的……。我知道，她对我说的是她自己的故事。一个悲伤的人用自己的伤痛，来安慰另一个悲伤的人，只是为了使彼此更能大义凛然的相信生活还在坚强的挺立着，不至于因为痛失过去而怀恨在心。
那时，我刚回到这个城市，她正准备离开。她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寻找到一个新的人。那晚她收拾完所有的桌椅，准备离开自己的酒吧，一个醉醺醺的男人闯进酒吧。她郑重其事的警告，已经打烊了。他放下吉他，落座在她的对面：“我正是来喝最后一杯酒，喝完这杯酒我就离开这个城市。”
他掏出身边的车票，凌晨四点半的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发车。她默许了，为他斟上酒吧最贵的一杯酒，她以为这是酒吧最后一杯酒，他是酒吧最后一位客人。
她说：“这杯我请你，酒是上帝的眼泪，越喝越情深，没有人不醉逃的过上帝的苦楚，早点启程反而越早回家。”
她也为自己倒了一杯。他将车票，压在酒杯下说：“一千九十五天的理想有多远，听说酒能感人肺腑，我想听听自己三年来站在天桥下唱歌的心声。”
他们举起酒杯互相敬意，清脆的玻璃声好像破碎了现实，他感触道：“好烈啊！这是什么酒？”
她回答：“上帝的眼泪！”
话音刚落，他已经将剩余的一饮而尽，解下吉他，径直的走向了唱台。一阵煞有介事的和弦回荡在空旷的酒吧里，她自顾埋头擦拭着吧台，抿嘴合笑着，内心虽有赞赏，但并未触动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好似这些酒滴承载的是过去的点点滴滴，她想在离开时留一个完整的回忆。不久，一阵嘹亮的歌声响起……人生就像一首歌，多少梦破碎成河……。她惊动了，眼里含情脉脉述说着往事，重来没有谁像她丈夫的风格那样唱歌，她看到了过去那个人的影子。当晚她们谁也没离开，后来她成了他的经济人，他成了她的男伴，因为从来没有人像她一样这样欣赏他的才华，这样理解他。半年后，他们为了寻找未来离开了这座城市，而我盘下了这间酒吧，取名生命的颜色。
二
传说每个灵魂都有自己的颜色，我想上帝一定是个女人，要不这个世界怎么会如此色彩斑斓香气扑鼻。很多男人可能对这个理论嗤之以鼻，以伟男代表作西游记来说，多少男人希望自己是那位拥有着七十二变大闹天空，又为唐僧保驾护航的齐天大圣，可是每个成功男人背后都有一个伟大的女人。这句老话一点也不假，想想那八十一难心路历程中，多少绝色美妖杀身成仁为大圣书写功名。哪个女人不是精灵百变繁花似锦，却为一个成佛的愿望前扑后续，自毁圣灵。生活中总有那么一个痛点，以至于才有那不甘平凡的励志壮举。而当生活开始变的茫然若失，心灵就像鸟儿忘记迁徙的道路，生命路遇寒冬，大雪纷飞一片静白，再无其他色彩时；你想获得一点启事，就像《白雪公主》童话故事里的皇后；既带点邪恶，又带点迷茫，“魔镜魔镜谁最美丽？”；因为美好曾经就在身边，所以当你失去的时候，总是想通过一面镜子找回来。听说自然界有一种动物叫寄居蟹，总寄宿在不同的贝壳里，也许是因为它和我一样的看法，大海就像未来，生命的时间点已经到十字路口，路痴的我们总是徘徊不前，所以寄宿在别人的躯壳中想看一看来路。
酒吧就像镜子，在黑夜柔情似水的画布上，很多灵魂曾在此栖息，多少爱与恨的纠葛调和成颜料，涂抹着青春水润的红唇，流露着霓光灯的流光溢彩。人有如飞蛾，忘不断红色的烈焰，视死如归的扑向爱的祭奠，在这烟熏的色彩里既穿梭了时光的孤独，也把凡尘的生活带进自己的梦中。
有那么一条鱼，总是穿着香艳的衣服，他说：“女人是水做的，他是一条鱼，既为女人生，也为女人死。”他说，他再此守候一个女人，因为来世间一趟不容易，一定要倔强的看看心上人的模样；所以，每当有单身的女人出现，他总是会寻找机会坐在她们身边。他请她们喝酒的理由很奇怪：“世界上有一万个理由请一个人喝杯酒，但喜欢一个人却没理由，如果你不介意，我很想就坐在这里不想走开！”。这句话已成为他对不同女人的读白。
每次他从这里带走一个陌生女人，也换着从外面带进新女人。有些女人再也没出现过，有些女人偶尔会气愤的来到他身边质问他：“你说我是你的心上人，为什么还有别人？”
每次我听到有女人说这话的时候，总伴着眼泪，而他像拭去花朵的晨露内心充满着爱怜：“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可后来我发现你不是，放过我也是在放过你自己。”
但每个人总是那么的倔强，总想给自己一个内心满足的理由，好让自己全身而退。其中一个女人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就这样走开：“我知道，你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既然因为钱而相伴，也让我用钱做一个了结”，她走上舞台，抢过乐队主唱的麦克风：“朋友们，今天我非常的高兴，因为我丈夫抛弃我的时候，一个负心男来到我身边，他告诉我女人一定争取权力的自由，要活出精彩，可今天他也要抛弃我。感谢他的存在，他就在现场，我替他请大家喝杯酒，因为当初我们是因为一杯酒而认识，今天让我也用酒结束这场关系。我要他和我一起真正的来一场‘长龙’对决，如果他先倒，我要他求我放过他！”
这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发出对尊严保卫的呐喊，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喝醉，在他失魂落魄的时候，谈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时他妈妈喜欢抹一种酒红色口红，每次她涂上这种口红，总是第二天才回来，而他喜欢坐在窗前等。有一天他感到疲倦，觉得黑夜太孤独，想了个办法，还窃窃自喜，偷走了她的口红，觉得这样她就不会再离开。事实有那么几天她真的在陪他，为他买新衣，带他玩曾梦想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做对了一件事情，不用再羡慕别人曾经拥有，可以很自信让同伴显示自己的幸福，而不在感到忧愁，但那个颜色口红还是再次出现，在她香浓的双唇间游动着。口红带着了他的母亲，这一走，他再也没有等到她回来。长大后，他开始理解所有的一切，每只口红都是女人灵魂的一面，每种颜色是女人情愫的颜料，女人割舍不了自己的情愫也斩断不了七情六欲。男人既孵化了她们的伤痛，又成为她们精神的救济医生。母亲治愈不了自己生活的创伤，所以她义无反顾的抛弃了他。一个男人给了她类似狗皮膏药的安慰，来缓解心理的痛痒，她竟然轻易的相信了。他恨，既恨女人的无情，也恨自己的不懈，所以他倾其岁月的解读她们的内心，疗伤她们的情感，也剥夺她们生活的滋养。
他说他叫胡野，他翩翩起舞而来，抚慰她们的孤独，也采掘她们的花粉。那个女人叫尹尹，当晚她点了“深水炸弹”，在她迷茫的从舞台回顾酒柜时，那双眼睛有着牛一样的委屈与哀怨，洞穿着生命陨损时的透凉。调酒师薄合同情她的遭遇，将她酒中伏特加的成份换成了红茶，她赢得了这场尊严的保卫战，带着失意和复仇的快感离开了酒吧！从此另一个女人跨进了胡野的世界。
她是酒吧新来的香槟销酒师，但她却喜欢唱歌。每当一首歌结束后，他总会穿梭在客人间传酒递烟，很少有男人不被她的风情所迷倒，特别是她波浪形的红色秀发，豪饮时的热情，在迷幻的灯影下，她燃烧起来就像男人梦中的火焰，总有人想从她身上得到自己的欲望，就像美国作家爱默生说，没有魅力的美，就如同没有鱼饵的钓钩。胡野真正被自己深情所打动的是她一首《哭砂》之后，内心那份孤独又被她点燃。很早以前母亲也总是在台上唱这首歌，这是母亲最喜欢的歌。有种感觉让他不再只为利益，而只是选择那份在心底弥漫难散的情感。
他开始与她攀谈：“你今晚应该不要错过良机，看见那边吧台的那个男人吗？他今晚会要很多酒。”
女人回答：“你怎么知道？”
胡野说：“他是独自来，并且内心很寂寞，如果你发现他身上的衣服不仅起着褶皱还有一股酸咸味，你就不难发现他朋友不多，还失恋了。”
女人娇嗔的说：“很多男人都喜欢自以为是，希望你是例外的！”
他回答：“你可以试一试，喜欢卓玛龙蓝色精灵香水的女人总是善解人意的，像护士一样陪他聊聊天吧！科学上一直存在一种解释，身体的疼痛和情感的疼痛在大脑的同一个位置，心灵受伤的时候，没有吗啡，但有酒！”
女人再回来的时候，他坐原位等他，好像她知道她一定会回来，女人说：“他说自己有一个朋友，在酒吧被求婚，他想想看看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当时她有多幸福，不过，他真的要了很多香槟酒！”
他说：“因为那天庆贺时香槟一定在场，他朋友一定会喝很多香槟。”
当晚因为一个错误而开始，女人没有离开他身边，他们相谈盛欢，在纸醉金迷，光影觥筹间寻找到彼此的需求。那是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就当他吻上女人的双唇，舔舐着比利时一种带着巧克力味的MAC口红一样，也有着巧克力的浓情。以往他经常是酒吧最后一个客人，现在除了酒，他还有另一个伴侣。
每晚，女人总会唱起那首《哭砂》，一天一天的重复着。每次当她下台后，他总会为她点一杯“甜美之梦”，这以成为彼此心照不宣的约定。他像一只牛任劳任怨的老牛，在酒、时光和歌声中穿梭着情感，此刻他明白了尹尹说自己是一只牛，因为爱，内心和身躯背负起的沉重，但他不明白她说，自然界的水牛在遭到狮子进犯后，它们会依据狮子出逃留下的气味，找到狮子栖息地，杀掉幼狮，斩草除根！可能每个女人都害怕失去，所以恐吓理所当然的成为挽救爱情的福音。他并不为此纠结，反而很享受与那个女人相伴的快乐。喜欢她脸颊上飘荡着SK-II滋养出来的素颜，喜欢那股亲近时散发着东方宝石沐浴露埃及艳后的香氛。
女人的所有越来越凝结进他的记忆，他也越难舍难分恋爱的情调。他开始筹划时光，花销金钱，将所有能想象中的美好来装饰她的生活。直到某一天，当他发现自己快花光积蓄时，将紧剩下的购买了一个戒指。那晚他在酒吧等待，她们相约在那里相见，然后一起要走高飞，重新开始人生，但女人没有再出现。他不相信自己被欺骗，认为世间一定有爱情，要不为什么人间还有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句，为了这场执着，他等了前半生的岁月。他坚持着等待，喝着她卖的香槟，等待着她的归来。最后，等来的却是那个要求她放过他的女人：“现在我们真正的平等了，你失去了所有的一切，我也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她向他递上了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字马三：“如果你真想再见到那个女人的话，我可以告诉你，她是他的朋友，我可以介绍你认识马三，但他是这个城市的代表。”
三
如果你在这个城市生活， 每天清晨还清醒的话，你都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声。那是一个现实而平凡的理想，它们千篇一律的在地平线的一抹火红中，迸发出旺盛的生命力。任由那股炽热的、强劲的、悲壮的激情自由奋发，不顾一切的随着旭日的挪动，穿行于低矮的房舍间、桥洞中、巷陌里、阴霾内，汇聚在四通八达的路口，高大庄严的摩天大楼外，形成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骑着各式各样的交通工具，铃声、喇叭声、发动机的轰隆声、齿轮咬合的摩擦声和噼啪作响各式各样工具的碰撞声还有那鼎沸的人声；带着不泯热情中的汗臭味，带着对未来的憧憬与理想，带着孤独的守望与利益追逐的罪恶；散落到这片水泥混合物的各个角落，融入到这片喧嚣的“城市森林”内。
如果你从远方眺望一个城市的文明，它便斑斑点点的犹如患了湿疹病般开始发作，一个疙瘩连着一片的蔓延。从这个角落零星的托起一片高楼大厦，无形中荒漠的土地撕扯开了一片街道，陈旧、矮小、斑驳的青砖黑瓦萎缩着身躯瘫倒在故土上，任由钢筋混凝土茁壮成长，把它豢养在一片牢不可破的疥疤中，为最终迈向生命归宿那一刻回光返照做停顿。或者说，对于文明来，这是时代对过去遗漏的一点过失，也是过去对工业进程创造性的一点弥补。它为那些背井离乡拖家带口的农民们，为那些与这个城市一样拥有着新鲜、冲动血液的青年男女们提供了一个临时的避难所。或者说，它的存在，就像历史拖长了一个影子，你依稀还能窥视见故去的蓝天白云、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的江南小镇。随着时光的飞逝，碧绿的阡陌种植出了林立的工厂，高耸直立的烟囱被风吹皱成一支毛笔，浓墨重彩的写意着游子们对财富的寄思。吵杂的人群、繁华的街道，横冲直撞的马路，他们共同拥挤在这片燥热的土壤里，带着生命的粗野和对自己的许诺默默的成长。
因为有了这样的城市，所以有了特定一群人的灵魂。不论他们来自哪里，生活充当了最好的导演，也为这个城市构建起了他们的哲学。他叫马三，不要问我，他是谁，因为这并不重要，叫马三的人很多，和许多明星取艺名，作家取笔名，逃犯隐姓埋名并没什么区别。只是有一天，他想换一种活法，换一套衣服，换一双鞋子，换一个莫西干似的武士头。同时某一天他想起曾经的一个朋友：“出来混，有的人混钱，有的人混女人，有的人混关系……。”所以，他叫马三。
每天，他带着照相机，独行街头，像一条狗一样，到处排泄似的拍照，无处不在的在这个城市中流连忘返，但不要以为，他是个摄影师，会热爱艺术，会为艺术而疯狂。他更不知道谁是那个叫森山大道的日本人，他对那个人的故事一点也不感到兴趣。这个狗一样的比喻，它只是某个火车站旁摄影楼面前的广告词，甚至它只是这个影楼玻璃窗里作为摆设用的一本书封面上的一句妙语摘句，只不过它被马三借用了。在他看来，一个厨师做出什么的食物，被什么样的人吃进肚子里，他并不在意。由此，远在千里之外的森山大道不会因为没有对这句话申请专利权而感到后悔。这和中国上百年前被强夺掳掠到欧洲大陆的国宝文物如出一辙，观众会兴致勃勃的跑到博物馆里参观，对他们评头论足，以提高自己的审美品位。甚至还会把旁边那些埃及文物，或者希腊文物；或者是印度文物产生联想，提出一个荒诞不经的生活原则。总之，博物馆会给你一个无法拒接的理由：我们是本着以人为本在宣传文化，与盗窃无关。因而，如果你偶尔得到一个叫马三的人的名片，你就看到一个不会拍写真集的草根再做摄影买卖，以森山大道的比喻形态生活，并且还把这个日本人提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因为他在引用这个比喻的同时，名片上还出现另一段话：“我们的任务不在于更多地观察人们尚未见到的东西，而是去思索人人可见却无人深思的东西。”而说这句话的人是伟大的哲学家叔本华。对像他一样草根的人来说，如果你能得到这样一张名片，请不要为你的烦恼而着急，它具有阿拉丁神灯的神奇。
他可以真诚的对你这样说，这张名片代表着的只是一个冷笑话而已，如果你把这个笑话当真了，那么它就会像很多魔术节目一样，在关键的环节上，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如果，你认为它和垫在你屁股底下的那张旧报纸没有什么差别，对此嗤之以鼻，那么它同样具有另一种效应，虚构故事是作家的职业，它不具备任何的法律效应，更不应该承担道德上的惩罚。
比如说，这个笑话是这样子的：一个朋友告诉爱因斯坦，你应该买件新大衣来替代你身上的这件。爱因斯坦回答说，知道我的人都知道我，不知道我的人也不知道我。这正是我要向你说的。你可以找马三，包括大大小小的一些事情和东西，比如说，如果你需要回家，那么他会给你提供一张火车票，如果你需要一些物件，不论贫贱与贵重，家具、电脑、汽车、房子、Lv、酷奇、香奈儿等等，他知道哪个商场的地下室里能够为你找到这类物美价廉的仿真品。
只要你在开口之后，能给他一个实现自身价值的前提条件，那么，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或是你梦寐以求的，或是你猝不及防的……等等。一般情况下他不会改变这样的前提，会在书写几个零的前面让你填一个阿拉伯数字，当然后面指代的单位是人民币，只要你接受，在他这里，不会让任何人改变它的存在，直到契约结束之后。请不要误会，他不是什么黄牛党。虽然，他曾经在一个旅游景区前帮助过一个老外按个清算苹果，不过不是论斤卖，而是按每个十块钱的价格计算，但是，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黄牛。谁知道那些老外前几代的爷爷姑舅们上百年前跑到中国讹多少东西往家搬，他的所作所为只是想让那些还在墓里躺着的欧洲强盗们能够有所悔恨，好让他们能早日从地狱爬升至天堂，按照中国的民间的说法，就算是替他们超度吧。
他与黄牛最大的区别在于，他们不懂得享受城市生活，而他知道，这个社会人伦几千年来并没有变，小偷、盗贼、骗子、妓女、贪污腐败、杀人越货、欺世盗名、情色交易等等，变的只是时间。时间不会告诉你如何把你的敌人变成你的朋友，但是有些法则随着这个社会人伦保留了下来。比如其中之一，按杨先生的话来说，人们在以前的日子里一直在希望得到别人的认可……只有到最后时刻才会认识到世界是自己的，与别人无关。换成欧洲人的理论，就是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按条狗的理论来说，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按他的说法，每个生活在城市中的人，都有特定的职业规则，尊重是沟通的桥梁，尊重别人首相要尊重他的职业规则。因为它的存在，他有充足的理由相信，总有人会吊死在这根绳子上，而他的职业就是帮别人擦屁股。
根据之一就是，你可能听过或看过很多英雄救美的故事，但你可能没有看过马三救英雄的故事。“马三！”打电话的这个人叫老魏，一个你随处可见但并不起眼的一个人。如果你从小区的门口经过，他可能正坐在传达室里看电视或报纸，或乘凉。如果你从地下车库出来，他可能正穿着那件警服仿制品集中精力在享受着一根烟的时刻。他是在一场嫖资纠纷中认识他。当时，他的一个老乡吃完鸡蛋后忘了犒劳下蛋的母鸡。养鸡的老鸨便不同意了。他的老乡本着“顾客是上帝的原则”向他发出了被一个婊子戏弄的求救信号。结果他带着七八个人豪气肝胆身穿着保安公司伪劣制服的人，打着以维护正义的旗帜去围剿恶劣行径。遗憾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反被老鸨雇佣军包围。其中，哪里花香就会引来蜜蜂，警察闻风后介入调查。在这般僵持的情况下，他的姘头出资聘请了马三，为他们做无罪辩护。马三通知手下一个业务员小常前往做好售后工作。
警官问道：“小常，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你啊！”
小常向他递了根烟，毕恭毕敬的替他点上回答：“陈警官真是爱开玩笑的人，我嘛！也就是一个爱凑热闹的闲人，马三哥要我问候你，前段时间你问的那个逃犯抓到了吗？”他心想，这时代混好了才能玩个性，平头百姓只能关起门来装大爷，更何况，他还是他的线人，所以一点客道便是顺水人情：“今天这场面有点乱，把你们都给请来了。”
警官提高嗓门：“哟！你也认识他们啊。”
小常赔笑着说：“这社会走到哪都有三姑六戚，这不马三哥的朋友那个徐经理叫我过来看看，他们员工是不是又把车开到那里卸油了。”他们彼此从容的笑着：“要是不明白情理的人，见你们在这，还以为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其实只不过是搬家公司日常业务而已。”
警官不屑的回答：“他们看起来，可不像搬家公司，个个身上穿着制服啊？”
小常回答：“哎，这些都是兼职的，人手不够过来搭把手，那边还有不穿制服的呢！”他指着老鸨的雇佣军：“那些才是职的。”
警官回复道：“那你过去和他们谈谈，叫他们动作利索点，别里三层外三层围着诈唬人，邻俚见了以为打架，都很揪心。也叫他们小心点，别磕破了手脚。我在边上瞧着，叫他们早点完，早点散。”他悠闲的抽着烟，在一旁观望着。小常瞅着他礼貌的笑了笑，和那位养鸡的饲养员搭讪了几句，和她谈了谈关于经销“许可证”的问题，但也明白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平常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给点“成本费”算是把这次的“搬家任务”完成了。之后老魏便认识了马三。那天老魏在电话里谈到了他另一个老乡的问题。
一个壮年的小伙子，留着锅盖头，背着布袋囊，穿着一身绿色的行军装，露着胸膛，挽着袖口，露出那黝黑、精壮、饱满的肌肉，你一见到便能很快的做出判断，这是一位刚从部队退伍训练有素的士兵。他大踏步的迈上了公交车，随后看到身后的老人，很自觉的站起来笑笑，绽露出黑瘦精干的面容，然后挎起背囊向后座移动，笔挺挺的屹立在座位旁。从他身上，你能闻到那股充满希望的青春稚气气息，很多人可能会因此回想起自己青年时期好动、热情、自信的精神活力。
汽车在公路上停停顿顿的颠簸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多。男男女女抓着扶手杠来来回回的摆动着身躯，犹如一盆溢满倾覆的水，到处都是身体的碰撞和摩擦。除了脚、手、头，黑压压的一片，你分不出有什么空间。汽车喇叭不停的按着，驾驶员发了几声牢骚：“这都成他们家造的，在这路段倒车。”刚说完，前面的路堵稍微疏通点，车辆陆陆续续的松散开来。一辆黑色的小轿车趁机从右边超车直插进来，活活的把公交车顶死在身后。司机猛拍了几下喇叭，还是不解恨，抄着河南口音骂道：“做死了！开个车要往火葬场送。”
车厢内嗡声吵吵，碰上这样的六月天，小巴内又没有空调，窗外的喇叭跟拉空袭警报似的，空气成了一锅煮沸的开水，烫的人打心眼里冒泡。就在这时，一个身背商务包的男子，把手伸进了身旁一名女性的挎包里。小伙子一眼瞄见了，一个跨步，两下就挤进到他的身旁，箍住他的脖子，死死的抓住他的手：“抓小偷……。”话音刚起，人群就闪开了一条道，丢了钱包的那位女士，打开背包：“哎呀！你偷东西。”抢回了钱包，拿背包狠狠的砸了几下小偷。冷不防，后座上一名中年男子，从后面一个飞踹，直接把小伙子蹬个四脚朝天：“妈的，让你多管闲事”从身后抽出一把折叠刀：“看你们谁还多事。”拿着刀片子在人群里晃荡。
人群越收越紧，车厢走道上空出一大片空间。小伙子在和小偷扭打中，腰下被小刀冷冷的顶住。“别动，敢动老子扎死你。”耳际传来了粗狂的声音：“司机，给老子停车……听到没有！别他妈的没事找事，老子可是流水的和尚，想拜访你山门庙口很容易。”汽车停了，他被俩个人东拉西扯的托下了车。早在路旁等候的一伙人疾步而来，一阵拳脚相加敲锣打鼓般只听声音砰砰直响，小伙子奋力挣开，抖擞着破衣褴娄，狼狈的掏出手机边打电话边还击，跌跌撞撞的抱头鼠窜。
紧急关头，一个年轻人出现了。骑着那辆摩托机车，大吼一声：“警察来了！”他们向周围惊恐四顾，证实被欺骗了，其中一个首当其冲的上来揪住了骑士的领着：“哪来的不要命的。”挥拳直冲脑门而来，他推开了他。“我不会告诉你，我认识你什么朋友，但是请让我为你介绍一个我的朋友。”骑士从钱包里掏出了一叠钱，搁在他的面前，为了更清楚表明它的来意，他又收了回来：“我这位朋友不喜欢用武力去解决事情，它希望你们能带着它到一个舒适的地方去，坐下来好好谈谈。”
对方一个领头的说：“我明白了，你想拿钱摆平这事，老子不吃这一套，今天就得让这小子身上留点记号，好让他一辈子记得我们哥们。”他竖起大母子向他身旁的一帮人比划：“要不下次，他还不长记性。”
骑士说道：“我倒是瞧出来了，敢情你也是个硬角色，是个有性格的人，但你说的话，我爱听。不过有一点，让我来为你解释一下，有性格的人是不会太在乎钱的，常常把钱当成婊子，婊子是女人做的，吃不到腥的男人不算有个性的男人。瞧见那路边牌子上写些什么了没有——禁止停泊，违者重罚，好像还有个特别显眼的标记，这说明，那是交警的地盘。据我所知，这里好像也是新疆人的地盘，他们要知道你们在这里做同样的营生，他们会说，你们挡了他们的道，断了他们的活路。行有行规，盗亦有道。听你们的口音，你们是江西人。在江西人中，我有一个喜欢别人称呼他白老大的朋友，他也是有性格的人，有性格的人还有一点好处，他不喜欢自找麻烦。”他把那叠钱塞到他的手里：“还是，带着我这位朋友离开这里吧，找一个逍遥快活的地方，好好和它谈谈心，至少它不会给你带来任何的麻烦。比我身后的这位不懂事的小弟兄有趣多了。如果你们非这样做，我也不拦着你，有个说法是不分天南地北的，轻伤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重伤另当别论了。在场的都是聪明人，找一个聪明的做法，会让你更加的快乐。”
那伙人走了，小伙子还怔怔的站在骑士跟前，说了声谢谢，在这个词语之后还有稀松平常的那一连串报答感恩的话。
“你不用谢我，马三叫我来的，再说谢谢代表不在谢了，世界上最便宜的就是谢谢了，它可以当礼物也可以当口实。”骑士打断了他的话：“你本来大可不必说谢谢，你身边的人肯定有人为此向马三付过钱了。马三让我给你捎句话，就算是他借你的，有一天他会还。”
小伙有点懵然：“你不走吗？”
骑士说：“不！我知道他们还会回来。”
小伙反问道：“那你还不走！”
骑士自信的回答：“是的，我不能走，因为他们还会把我的钱再送还回来。游戏有游戏的规则，裁判员不是慈善家，不会拿自己的事业做公益。”
小伙子走了，之后过不了几分钟就会有人把骑士的钱送回来。有一点他很清楚，世事沧桑，人生如棋，争得就方寸间的乾坤，利益之间的博弈。白老大会让小喽啰把钱送还给马三，马三应曾替白老大找私人贷款，白老大拿贷款做高利贷，赚利率……，之后骑士的钱又会回到他的手上。
也许你会觉得马三这人，除了钱就是钱，整个人伦道德都是钱戴上去的，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可以告诉你，你错了。有个在火车站执勤的交通协警曾经向马三诉苦，他觉得自己以后不再会有爱情，没有人会再爱上他。长时间来他一直很痛苦，很孤独。漫漫人生路，他总希望能找到那个被他包容，被他爱戴的人，茫茫人海中那个人遥遥无期。说白了，就是狗改不了吃屎，男人又开始想女人了，就是点自然规律，男人身上的荷尔蒙大神又显灵了，所以，爱情啊！马三能理解。马三会为他创造一个爱人，就像上帝为亚当创造夏娃。
那是一个早上，很长时间，马三都站在月台上等待。来往的火车充满奇迹，只要你有一个魔术师的脑袋，你就会拥有魔法的世界。火车就是那个无所不能的隧道，它缓缓的停下，人群中，那个他久久等候的人出现了，她漂亮，大方，带着乡下姑娘的质朴与纯真，拉着个行李箱疲惫的从长长的车身边穿过。是的，她和铁凝《哦，香雪》里的主人公没什么区别，也许，她也拥有着腼腆的青春和对城市美好的渴望与憧憬。你站在那里，远远的眺望，你就能望见那副白皙，让人充满情愫的脸庞。她是有那么一点姿色和美丽，美丽的让男人心中滋生出一坨屎来，远远的，你便能闻到她的臭味。
马三相信，那个协警看到她的话，会像巴普洛夫的实验，嘴里滋生出一串串黏糊糊的唾液来，并且，他敢打赌，她的证件和钱包放在一起，她的性格和她的钱包一样执拗，只愿意呆在她的口袋里，不愿意听从她家长的规劝。为了证明这件事，马三会对那个小偷说：“我说过上次你还得钱，当是我借的，这次请给我一次机会，报答对你的亏欠。”
事实会证明马三是对的，那个小姑娘坐在火车站广场的花台沿上，她什么都丢了，银行卡、身份证、钱包和那个密码箱。现在她一个人流落他乡，饥肠辘辘，举目无亲。望着那日薄西山的落日，她泣涕涟涟，无助与悔恨占据了内心，那用少女梦幻的想象编织而成的城市童话，当遇到现实时，像一个泡沫一样消失在了无形空气中。她不知道怎么办，以前她没有这样的经历，强大的自尊心更不会允许她去向陌生人求助，现住只有上帝知道她应该怎么办。这时候，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出现在她的身边，他和蔼可亲，热情好助，善良真诚，幽默大方，为她排忧解难，出谋划策，带她去吃饭，带她回住处。当晚他们畅聊人生，共享过去，欢心笑语，惺惺相惜。第二天，马三在商场见到了他们，他带她买衣服，化妆品和那些女性必需品等等，也许那个小姑娘，早于把中国传统文化形成的知恩图报以身相许的观念牢记于心。之后，那个男人陪伴着她回家，在往后他们结婚了，带着她嫁妆和娘家人送给他的小车又回到了这个城市，开始新的生活。
也许你也会和马三的那位拳击手朋友一样发顿感概：爱情真经不起折磨，充当红娘的竟是个小偷。如果你真这样想了，他会很理解。世间不会有爱情派出所，没有谁能拘捕爱情，对它进行治安处罚、刑事拘留、取保候审等等，其中的原因可以延及到婚姻，那只不过是一场开不起的玩笑，一个没有声音的嘲笑。
有一个女人和马三讲了一个故事，最近她在网聊中认识了一个男朋友，有一天，那个男人向她求婚，她犹豫了。她之所以犹豫，是因为那个男人太完美，他英俊帅气，事业有成，有房有车，又懂得善解人意。在她世界里，他就像一个外星来客，他摧毁了她对生活的信仰和理解。也许，这就像一场让你惊恐未定的梦，你渴望告别这样的梦幻，回到现实中。所以，那天在男友的戒指前面，她做了一个决定。她希望能找到一个缺点，一个能让她接受的缺点。从而她的生活中出现了另一个女人，她是一个私人侦探，一个丰满成熟、大方落落离异的女人。她希望通过这个私人侦探来证明自己的猜测，也许他是个表里不一的花花公子，或者一个有严重洁癖循规蹈矩的男人，或者一个花言巧语性情嬗变的骗子……总之，强大的安全感和自卫心里让她难于支撑对她做出正确的判断。结果，在与那个女人的信息交往中，她发现自己错了，错的那样的离谱，他确实是那个可以让她购买一生幸福保险的人。可是，人伦道德不会对婚姻强盗进行审判。那个女人在调查她的男朋友的时候，爱上了他的完美，把她所作所为倾箱倒箧的向他相诉，有那个女人从中作梗，她感觉到自己会失去了他。她想挽回，由此马三出现了。
“让我们简言扼要的谈谈，一个人可以没有明天，但绝不能没有过去，在过去每个人都有她的秘密。你是说，她偷走了你的秘密是吗？不要担心，我会帮你偷走她的秘密。”马三向她做了保证。几天之后，他找到那个女人：“我们是同行，你破坏了行业的规则，但我可以不做这个行业……。”
她打断了他的话：“我也可以不做这个行业……，我年龄大了，我只想找到我自己的幸福。”
“你的幸福和我没多大的关系，我来只是出于好意，是为了不让你浪费时间。”马三敢肯定，她绝对是一个性急的人，她又想打断他话：“请也不要浪费我时间，让我告诉你一个你的秘密，我便不会再出现。我见过你前夫，他告诉我，你在嫁给他之后，为他生了一个男孩。十年之后，你们离婚了，他才发现，那个孩子不是他的。你觉得，会有多少个男人承受的起你这样的秘密？现在，让我介绍一下这个行业的入门规矩，不要把你的秘密同别人分享。”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完了，那个离异女人主动选择了退出，出于同情，马三为她要求了一笔小小的补偿费。
胡野似乎明白了……，他沉闷的低下头。尹尹的身后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还想见一见自己的梦中情人吗？如果你想随时都可以，甚至你都花不了多少钱，因为童话故事里公主住在城堡中，而现实生活里公主住在KTV里。”尹尹安抚着胡野，抚摸着他额头，他终于明白，那份深情原来就在自己身边，这个女人用自己的所有去换回失去的爱，他们彼此相依的离开了这家酒吧。
四
马三并没有走，他是为我而来，我并不认识他，但他提出了个要求：“我想见一见叶琳，即使她离开这个城市很久，我也想当面向他打听几件事情，这些事情关系的那个人对我非常重要，即使今天拿我自己的所有去换，我也会这么做。”
我没有同意，但他向我讲起一个故事，这即是一个故事，也是最后的通牒。那时，他很贫困，也很孤独，卑贱的每天游荡在街头，整日的在各大超市串联，如果你发现货架上食物常常只剩一半，或留有口齿印，有一半是他为了填饱肚子而所为，常常他成为别人追赶的对象。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他总是会身无分文的出现在酒吧。既为免费的酒水和食物，也害怕孤独，理想和孤独总是在心中摇摆不定，他正一步步的沦陷。对他来说理想是富有的，他渴望自己能成为一名优秀的作家，有一天成为享誉世界的名人，当那个时候，他再成立一个基金会，为所有有同样理想的人买单，所以他爱这个世界胜过爱自己。可是现实中他连自己都拯救不了，生活中毕竟有太多的不公，困境让生活薄如纸，力透纸背，让他无力应对，他恨这个世界甚至恨过自己。有一天晚上，酒吧正上演一场拳赛，他照例找一张认为已是只剩下残羹冷炙的座位坐下，然后肆无忌惮的犒劳起自己的胃。
事实让他大出意外，座位的主人刚从拳台下来，坐在他面前。服务生路过身旁，看见桌子上的食物，所剩无几，大惊失色连忙道歉，他慌乱的起身想夺路而逃，但拳手按住了他的肩膀，安抚他，请他坐下，示意服务生再来一份牛排和啤酒。这位拳手的名字叫夏学，当晚他并不以他的贫贱而轻视他，也不以他的低微而怜悯他，他们以朋友相称，聊起了过去，聊起了理想，聊起了未来。他们信仰相同，执着的事业也相同，希望有一天能共同执手文学，领一代风潮。然而，面对未来的迷茫与眼下的无奈，他们都无力相对。
今天，当马三再回想当年的情境难免泪眼盈眶，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刚强的男人，一个卑贱的男人会将眼泪轻易示人。听别人说真正的男人眼泪是往心里流，之所以眼眶里还有泪滴，那是因为心里再也装不下来了，难掩内心的那份真诚相待的爱惜。
当初，夏学把他当弟弟一样看待，他们做了一个决定，一个人打工去支助另一个人成才，以七年为限，然后，另一个人再反补，他们以抛硬币为信。夏学要的是正面，他来执手。面对当初夏学抛硬币的那个江湖的小把戏，马三现在再明了不过了，只要有心操作硬币的正面回落还会是正面。为了让马三安心，他甚至连用三次，来证明是天意要他支助他开启文学的人生。过往那时候，虽然年少，但今天生活早已通透，其实，夏学比他有才华，只是他觉得才华并不算什么，生活更多的是让他感同身受。为了开启计划的第一步，他们共同找到了一个人，叫施廉。对于三个人来说，这都是一个机遇，他们两个一无所有，生活难于为炊，只有夏学已经成文的一篇小说叫《梧桐雨下风雨夕里吹》，更何谈自费出版。对于施廉来说，这篇小说成色相当好，有机会让他一举成名，他卖掉房子破釜沉舟的做了一次决定，买下了这部小说。对马三来说，当初那篇小说早已面试，夏学本可以成功，但他并没有这样选择，而是把机会首先让给他，马三也因心痛难忍放弃了文学，转而投奔社会。在那几年里他学会如何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忘记理想，忘记自己的追求，放下尊严和信仰，用平生所学努力成为曾经憎恨的那种人。当他成功时，扪心自问，他无怨无悔。他虽然失言，在这七年间夏学也从未失信过，但马三却能原谅自己。为了只是等一个时刻，七年后相见的那一时刻。他用理想为夏学换取了现实，虽付出了很多代价，但人生除了理想，还有恩义。他为夏学准备了所有，金钱的保证；人脉的助推；舒适的生活。他想告诉他，他没有辜负当年的嘱托和爱戴，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如果可以，马三希望成功的是夏学而不是他。
如今七年已过，故人却不在，他能猜想到，夏学这些年为了支助他，要经历多少生活的曲折和磨难，内心的苦苦挣扎和坚持。马三发誓今生一定要找到他，他所受的委屈，要别人加倍的补偿，以宽慰他才华横溢的青春。
“夏学”，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他是我曾经的一个爱人，我离开他的时候，记得他提到过一个人叫高小枫，那是那部小说的男主人翁，而我是那部小说的女主人翁叫白雨。今天那部小说又出现了，过去就得像影子，一直紧随其后，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又回到曾经岁月的起点。因为就在那个吧台上，另一个和胡野一样喝着同样酒的男人，他叫施廉。
他好像在此存在很久了，总有不同的女人会在他身旁落座，在酒性正浓时，他常常会向她们诉说起自己的故事，那是一个情人节，他提早下班，正装修身带着十八岁初恋的心情，精心预订了巧克力和玫瑰花，在柔白的信纸上签上著名的电影台词：“如果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我会站在你背后背叛全世界”，守候在女朋友的婚纱店前。
夜晚的灯光是那么迷离，好像天上的星辰，这注定是一个浪漫的夜晚。他怀揣着水晶项链，那是一条《红磨坊》电影中妮可基德曼佩戴的围脖仿品。他花了半年的时间，拿着照片寻找合适的匠人定做的，他相信这条璀璨的项链挂在她白皙的胸脯前，一定光彩照人。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在内心中无数次的流连这个时刻的到来，欣喜的等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他们一起哺育的爱犬“嘟嘟”的出现。
不出所料，那晚她格外的漂亮，带着西方圣女的彩妆，手里牵着“嘟嘟”，但另一只手却挽着昔日的同学。她接着他的玫瑰花，骗他说那是她表哥，然后像曾经他们恋爱的时候的样子，很从容的配合他戴上了那条项链。并给了他一个理由，今晚她家人有聚会，他们晚一点再相会。可是，当晚他同学在这个酒吧，手拿戒指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她带上了他的戒指，同场的所有人都为他们庆贺和欢呼。
每次他总是郁郁寡欢的向不同的女人重复着这个故事，好像爱情的信仰，无数个风尘女子像救死扶伤的良药，止痛他的心伤，与他一起步入一夜之欢的床笫之好！好像每一次当他醉倒时，他都会忘，再来时又恢复到那个情感受伤的男主角的身份。却唯有一个女人一直一遍遍的聆听着他身世。
她叫薄合，是一个调酒师，每次她都为他在香槟中加入不同的酒色，当他讲起自己的故事时，她会问这是什么味道，他说这是淡淡的柠檬香，那是“生命之光，欲望之火”，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图书馆，当时我正在读纳博科夫的《洛丽塔》，在235页她留下了自己的感想和联系方式。薄合脸上堆起舒缓的笑容，就像身上那件橙色连衣裙，她想告诉他那是一种阳光的色彩，所有的生活故事并不是非要那么妖媚浪漫，也无需那样惆怅失意，如果爱情真的来到，应该有着家的温暖、体贴、细腻，甜而不腻，多汁而沁人肺腑。
再往后当他与一个带着beauty babybat土色唇女人亲昵时，她为他调制了一杯含有榴莲的香槟，问他这是什么味道？他说那是爱恋的感觉，为一个热情的人洋溢了自身的芬芳，有着孤苦有着甜蜜，为了向她证明自己能为彼此带来幸福，倾尽心血，在小小的阁楼中著书立说，散尽了岁月和自己的才华。她心有所思的要他再细品一回，脸上的忧虑与身上的黄色衬衫调不尽相同，她本想直接告诉他，有多少喜怒哀乐，她用酒与他言说，既懂得他那份情怀，也理解他的情何以堪的难诉，爱是到极致时，心口难开的痛。
这些小秘密一直病藏在她心中，有一次当他独自一人醉梦在吧台上，她偷偷的凑近他的耳朵，告诉他，她喜欢他，但她知道他连家都忘记了在哪个方向。那一次她记忆深刻，陪他聊天的是一个嘴唇带着纪梵希小羊皮粉色唇膏的女生。薄合穿着粉色鱼袖的T恤就站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为他调制着一杯红芭乐的鸡尾酒，他说这味道像梦中的情迷。既思念过往，又难忍分离，是青春时的吻别，又带着无微不至关怀的回眸。说完，他转头又和身边的女士聊起大学时光。薄合很想再问一问，她是否与那纪梵希的唇色一样，但她内心却有了一丝苦闷，转身独自面对着酒柜，可酒柜上都是她镜相照应的脸。
有许久，她不再愿意为他独出心裁的调酒，一个人含着两种涩果，是蓝莓陪着橄榄的玻璃心，内心既含着那份紫色的高贵，又有着少女青涩的内敛，既有着不被理解的酸楚，又有着不愿意舍去追求的甜蜜。人世间有一种娥，她会通过自己独有的信息素传递自己的爱意，雄虫透过灵敏的嗅觉，寻找到自己同类的新娘。过了一年有余，也是一桶酒酿制完成开封的时间，那天午夜，面对老朋友，施廉向薄合做了告别：“我想明白了，我太累了，应该离开这座城市，良家少女总是心机重重，这一生我甘愿找个风尘女子，不追求情意绵绵，但凡义气为之，不至于被抛弃。”
薄合还是那份深意的微笑：“走之前，再喝我一杯酒吧！”他一饮而尽，本想来一场潇洒走一回的率性，可是却情不自禁的问：“这是什么酒，为什么这么甘洌沁人心脾？”她带着失音的鼻腔答道：“薄荷之吻！”，那是她用自己的岁月酝酿而成的酒，是她的初恋。他也无限的感伤：“往日我一遍一遍在此诉说的不再是我的故事，只是受人之托，故事的男主人叫夏学，女主人叫于悦。”他从怀中掏出一串项链和一本书：“它们属于这里，我真的要离开了，我已满足马三的要求，为曾经做的事情做出了补救。听说只有酒中才有黄金屋，酒中才有千钟树，酒中才有颜如玉，你是否愿意带着这瓶酒与我一起青灯为墙，旖旎为家，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薄合问：“没有归期吗？”
施廉回答：“如果上苍允许的话，希望是一生。”他们举酒交杯，匆匆而别，吧台上只剩下那本书和项链。
五
翻开书的开篇，扉页上赫然写着一段话：我曾经为爱倾情，以为这段情感会终其一生，相守到老；然人世间总有出人意料的转变，情感有着难于跨越的隔阂，让我更爱欲与何人说。都说文字有情，字灵通性，算起年岁它们比我还老，就用这几千年的厚重来述说我精神不能承受之重，愿用这支笔回顾往生，献给曾经让我魂牵梦绕的爱人！
——高小枫
在夏学的心中一直住着一个人，他叫高小枫。我们曾经相伴在一起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的听他说起过，有一天他要为我写一本书，那时候我总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有一天，昔日的高中情人再次述说钟情。在情感的巡回往复间，我爱上了昔日的同学，再到婚纱店门前的那场分离，我被求婚，我一直未曾见过这本书。今日我依稀还能回忆起书中记叙高小枫初见白雨见时候的情境……。
白雨那段时间一直在研读《洛丽塔》，这是英文外教弗莱克布置的这学期的课后作业，她需要写一篇三千字的读后感，为此，她正日夜发愁，同窗的好闺蜜叶琳给她出了一个主意，要不在书上留言？她左右踌躇，这不是让人误以为荡妇的举动嘛！多少男人在图书馆看见她的联系方式，会天马行空的想象出淫秽不堪的场景，这和学校告示牌上贴出召妓广告有着异曲同工之效。她苦笑不得的连忙摆摆手。虽然她白雨长的不是什么美若天仙，但也是清新小浪花一朵。多少男生殷勤相随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实在不至于要混到自我推销的地摊货地步，让人丑化她圣洁圣女的形象，沦落成校园“公交车”的工具。但年少太轻狂，她那好闺蜜叶琳，实在是男儿投错女儿胎，肚子里时刻有着翻江倒海的恶作剧，另一个馊主意紧跟其后：“要不来一场’比文招亲’。”
白雨一个白眼的瞪的她直往回缩：“请你茁壮成长好吗？别拿你幼稚园的智商送我进儿童弱智园，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怎么穿越到远古时代和你这样有着北京猿人智商的人做朋友！”
叶琳哈哈大笑，自我陶醉的说道：“主意已定，我决定来一场拍卖会，目前消息刚出，已经有一个文学系的男生愿意出一万字取得爱情所有权。”
两个姑娘在校园林荫大道上追逐起来，白雨揪着她的衣服，认真的凶道：“你敢?”叶琳嬉笑着：“为了你，这一次我豁出去了”，说完，“嗖”的一声掀起了她的裙子：“好姐姐让我看一下你今天穿的什么颜色的内裤，你不卖一点春光，我怎么搞有奖竞猜啊?”
白雨赶紧捂住小腹下的裙摆，多少男生结队从她们身旁路过的时候，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她恨不得一个五雷轰顶将这个闺蜜压在五指山下永世不得翻身，她声音突然变的柔和：“丫头，你过来，我保证不会让你生不如死！”
叶琳做了一个鬼脸戏谑的说：“我知道你会，一定会！”
对这个闺蜜白雨实在没办法，再也没有比她了解叶琳那古灵精怪的性情，总有一天她要想法设法给她找一个像雷达杀虫剂一样的男友，为民除害：“求求你放过我可以吗？你这是要我身败名裂！”
叶琳离得远远的，冲她喊道：“不可以，我要你倾城倾国，在万人中央为你挑选一个万里挑一的男人。给你两个选择，A：书上留言，B：比文招亲，这是一个多选题，AB都选也可以……，你怎么选择？”
听说校里有美女要开比文招亲，甄选良婿，很多人都想看个新鲜，那天早晨在餐厅里，白雨听见很多人在议论，心里臊的，出餐厅门时都慌不择路，一头撞进一个男生的怀里。
白雨第一次碰到夏学的时候，就在餐厅，她不知道有个男孩通过一个联系方式找到她。在远处久久的凝望着她，在他心里定格成风景，就像欣赏着百合花盛开，让人出神怀远！为了能创造一次相识的机会，他策划了一场偶然，让她故意撞进他的怀里，然后顺势倒向，嘴里吐着早已准备好的白沫豆浆，眼翻白眼，上演一出羊癫疯的抽搐喜剧。所有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周围人喊着别动他，赶集拨打120，也有人说赶集掰开他的嘴，别让他咬舌自尽，还有人附和，不对！他嘴里有白沫，别让他呛住喉咙，应该清理完之后，做人工呼吸，大家碰到这种事情都没有经验，七嘴八舌的支招着。
白雨俯身查看他的伤情，她有些慌乱，好似自己犯了莫大的过错一样造成夏学这样的结果。在她不知所措时，身边一双手搂过她白嫩的颈脖，吻上了她的双唇，整整持续了半分钟才被她奋力的挣脱开。这时校医已经过来，高小枫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向医生示意道：“不好意思，我已经好了！”周围一片人声鼎沸，嘈杂的喧闹声中伴着起哄，白雨脸上一阵红晕，她擦拭着嘴边的白色液体，一阵酸楚泛上眼睛，几滴泪花在眼睛打转。耳边传来一阵轻柔的声音：“我喜欢你，那是豆浆！”她的双手在他胸口锤了几下，被他强硬的拉着，离开了人群。
时光不解风情，今天已经年过少年，回忆起年少夏学心中的高小枫，他爱说笑，我爱闹，总是觉的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为此我常常怪叶琳给我招来了什么妖魔鬼怪。这个人整个就是“天外飞仙”，说来好笑，没事和他同学商量着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给温家宝总理写信，建议教育改革，弄得他同学妈妈去邮政局寄邮件的时候，工作人员一看落款地址是中南海，吓的直哆嗦，问：“你和温家宝是什么关系”
同学他母亲回答：“亲戚！”邮寄直接从平邮改成快件。像这类离经叛道的事情如数家珍，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王，有时候，生起气来我能闷在家里好几天不出门。谁知道他又有什么异想天开的想法，雇了几个人，租一台八抬大轿，一路放着鞭炮，吹吹打打的到我家小区，喊我下来过门。深怕别人不知道，我身边有这样一个二百五的男朋友。有时哭笑不得，处个闺密是一个疯人院逃出来的，交个男朋友做法跟外星人似的，妄为我大家闺秀的门第。
也许，那时大家都还小，我总觉的生活应该如电影，既有温情的浪漫，又有惬意的时光。理论上这样的生活，跟现实并不矛盾，可是当你碰到神经质的男友，这样的事情就变得捉摸不透。说好大家一起看一场户外电影，来一场BBQ，每个人都兴高采烈的准备着这场聚会。唯独他非要选择阵雨天出门，并且更可恨的是他为其他人都准备了雨伞，而只有我还蒙在鼓里，穿着单薄的衣服，头顶防晒帽，傻傻等这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淋成落汤鸡。他说这叫浪漫，在《天堂电影院》里，男主人公与女主人公激情相吻。在雨中他喜欢抱着我的感觉，喜欢看着我穿着他宽大的外套，弱不禁风苗条消瘦的样子。他害怕有一天这样幸运的日子不多，如果我离开他至少还能记得过去，为了不至于忘记他，他总是这样别出心裁。
可能每一个男人内心也是同样的敏锐，他内心清楚，我从未与他说过类似海誓山盟的誓言，连他热爱的拳赛，我未曾临场助威过。在我内心更有一份决绝，等待着一刀两断，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只是碍于他热情，更不想背负上负心女的形象，所以未曾直言不讳的相告。有些情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但我知道他会死磕到底。为了能创造更多的相处的独立空间，他甚至把叶琳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那个男生是音乐系的，当天没有钢琴，只有盘陀大雨和啤酒瓶。他用一双筷子在清脆的玻璃声中演奏《梦中的婚礼》。在悠扬的旋律中，我看到叶琳恋爱了，没有任何情感的预兆陷入到对方的情愁中。我不知道是惊还是喜，在童话故事里，怪兽往往被公主的善良打动，现实生活中，它又在我眼前上演了一遍，从此我可以摆脱她的魔爪了！但像这样温存、和蔼可亲的男人，我也希望生命中出现的是他，而不是高小枫似的夏学。
他真正开始在我心中有所改变的是那场大雨过后，一场山洪淹没了去路，为了寻得救援，他冒着生命危险，游过了溪涧。我以为他不会再回来，毕竟他有多种选择可以在一个暖和的地方等待。当我看到他和救援人员一起抵达时，我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非要这样做，个中的曲折原由我也未曾问过。当我站到他身边时，他已经被送上了120的急救车，为这趟户外的浪漫，他整整在医院里趟了一个月。当他从医院醒来时，我看到他脚上都是被水蛭吸食过的血洞，医生量着他的体温说：“都上四十度了，我也很奇怪你到底是怎么游过那条河的？”
他指着我痴痴的笑：“我会读河，她就是那条河！”
后来我知道，他是看到了我的恐惧，不想让我担忧，希望在我孤苦无依的时候，让我看到希望。我不想因为感谢而深爱他，更不会为这个情感而迷惑，或许我觉得应该为他能碰到更好的人找个理由。有一天，我问他：“还记得《天堂电影院》里的那个士兵与公主的故事吗？”然后往他怀里塞了一个信封，里面只有短短的一行话：人在天涯，路在远方，有事拨打114号码百事通查询。
从那天起有好几个月我都没有再理会他，在我内心做了一个决定，曾经我未曾遇到过他。我以为他会知难而退，但整整一百天他都站在我宿舍楼下。我看过他憔悴，看过他忧伤，看过他不知所措的在那里徘徊，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走开。我不知道应该用什么理由来安慰自己。直到毕业后，我一直屈服在我们的情感中，虽然我们工作不在一起，但他总是不辞辛苦的骑着自行车过来。可生活让我感觉厌烦了，工作总是无休止的进行着，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机械似的操劳。他也变的唠唠叨叨，每日总是监督着一日三餐，日夜变换的温情冷暖。
他说人就像一本书，读书就是读人，读书人就是读人的人，上帝为他创造了我，他愿意花费毕生解读我的岁月。我觉得在他如此庇护下，自己像个小孩，变的越来越虚弱。有一天我病了，总是吃一半吐一半，我觉得这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在他曾经的关怀中，总是敷衍了事，一言以蔽之。我第一次见他非常严肃的样子便是这个时候，他郑重其事的站在我面前说：早期胃癌多数患者无明显症状，只会有恶心、呕吐，并且呕吐常常会在饭后，吐量在进食的一半，并伴有疼痛与体重减轻，食欲下降，常有饱胀感，全身乏力，精神上患者会变得烦躁不安，有时候，夜晚入睡时间推迟，一般人难以引起足够的重视。随着肿瘤的生长，影响胃功能时才出现较为明显的症状，但均缺乏特异性……。
我听后越想越怕，最后让我妈陪着去医院走了一圈回来，才知道自己得的是胃下垂。那天我气急败坏的去质问，为什么要吓我，还说的振振有词。他很淡定的回答：“我所说的症状都是你平常出现的，对我来说只是换个名词而已，也知道你性格倔强，对自己的健康漫不经心，所以只能采用善意的谎言去提醒。”
生活还可以如果的话，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应对他的回答，后来我碰上了自己的高中同学，并爱上了他。今天我已不忍心再对这本书继续读下去。当初他所做的一切我已经深深的体味到，特别是那张欠条。那是一张写给上帝的欠条：都说圣灵是万能的，今天我有一个心愿愿与你交换，我愿意成为你的仆人，只要你允许，我可以经受任何的苦难，用我寿命的三十年，去换回她今后幸福的三年――高小枫
故事本应该到此就结束，但马三提出的要求是很难实现的。叶琳走时匆匆，这里毕竟有着她不愿回顾的往事。故人在，往事依旧，每个故人身后都有着过去的影子，既然选择不顾一切的离开，又怎会藕断丝连的与故人相系在一起。当马三再询问起这个要求时，我拒绝了！他并不急切的想得到想要的答案，而是向我讲起了一个笑话。他说，爱情是一场病，有个人去人民医院挂号看内科，内科医生问了问他的情况，检查一方，告诉他挂错号了，应该挂精神科，精神科医生，瞧了瞧，说这是精神衰弱。有那么两三年这个人就没爬起来过，他总是在白天睡去，午夜醒了，只做一件事，就是想着同一个女人。马三问：“你说这个人傻不傻，可这人你认识叫夏学！如果你想知道自己过去发生什么，或者想再见一见过去那些人，你告诉我，我可以满足你的要求，包括再见一面叶琳。你应该还记得最后接你回来的是叶琳，而不是别人，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很好奇的问道：“你为什么对这些事情这么感兴趣？”
马三回答：“我不知道今天夏学在何方，该用的方法我已用，可能他都不在人世间，即使他已过世，我也要找到他，我说过他所受的罪别人应该感同身受。我想试一试最后一种，但需要你的帮助，作为回报，你身上曾经发生的事情，曾经出现的人都会来到你身边。”
望着那条项链，这个提起对我来说，充满诱惑，当初我接受这条项链时，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还给它的主人，但机缘不巧合，它一直留在我身边，可是最后为什么会在这里，中间那个人是谁？
六
马三解答了这个疑惑，他叫刘堂，是一个理发师，每次我总是不经意的走过他的橱窗前，所有的面貌都汇聚成他笔下的素描。一次回眸，一个转身，在他黑色线条的交织下成为一个暗香疏影的身影。记得他说过每一种颜色都是情感的表达，每一个朴素空白的女人都寄托着一种思念。在他温情脉脉的笔触下，一卷秀发如落日流金，一双凄迷的眼神如斜阳衔水，他勾勒起每一个女人的心事。 英国作家毛姆说过:“一个漂亮女子，如金黄月光照耀下的那不勒斯海湾，以及提香的名画，在人们心中勾起的是同一种感情。
多少风雨凄凄，阴霾压抑的日子我曾路过他这条街，走的已经不在是回家的路，而是惆怅和日子的潦草。那时丈夫的昨日恍如隔夜，婚姻像冬天的鸟儿，在寒风中冻的瑟瑟发抖。刚来这个城市时的乔迁之喜，凤凰于飞的日子，早已时过境迁。往日夕阳西下，当我站在阳台，他从身后抱着我，一起执手眺望天涯的温存已不复存在。他不在觉得黑粉的文胸在我身上像舞蝶一样多彩，我们也不在拥有一起笑逐颜开的在房间追逐的热情，原来俩个人太熟悉就会变得陌生。在婚姻才子佳人神话的殿堂里，情欲已无法串联起生活的沟壑。午夜寂静下，相触的肌肤之温，不在让他血脉喷张，在我心脏上跳动的纽扣，未曾遵循他娴熟的手法剥离我的身躯。即使一段银幕上巧遇的香艳桥段，让我情不自禁的想坠落在他的怀里，他却躲开了。
相较于往昔，高中时我和梁宾曾有过一段相濡以沫的温情，那时他总是很早守候在我家门前，为我送早餐；多少日日夜夜我们一起步出小区，一起站在公交车站台上，在风和日丽中享受着甜蜜的爱恋，在懵懂的课堂上渡过我们的雨季年华。有一天当分离已成定局，即使日子开始让我们变老，他再回头，曾经那份情感一直流淌在我心间。我毅然决然的还是要跟他走。我一厢情愿的认为，从今往后我们会怀念曾经，会相伴永远。当有一天有孩子时，他会跟他们开玩笑，那时你母亲很天真，我会说那时你父亲很傻。日子本应该这样惬意的安排下去，时光不老，回忆常相伴，每当我穿起年少时那件红色格子衫，扎起马尾辫时，他都会有那初见我时候的冲动。我时刻幻想着能回到初见时候的罗曼蒂克，他有着木心笔下像粥一样温柔的情怀，我有着追逐繁星孩子的童贞，充满期待的聆听他生活的所有故事，善于猜想下一个故事的转折。
作为一个女人，我懂得，每个女人都有两个孩子，一个是她的孩子，另一个是她的丈夫。抑或是生活的压力给了他太多的负重，让他身心疲惫焦虑万分，他无心顾遐生活。我们总像出逃的孩子，初遇婚姻、家庭、事业的荒漠，需要一个时间的停顿来调解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成长必定要经过伤痛，成熟才牢不可破。每当他醉醺醺的回家躺在我身边时，我总是怜惜的看着他，深怕他在外受若大的委屈，内心的怨恨使得他一蹶不振。他的朋友访家时，即使烟酒一片狼藉，喧嚣到凌晨，我也从来未曾给过他难堪。即使那些酒徒商贾眼神里有对着你的欲望的亵渎，你也觉得一切因在丈夫的情理之中。我本想今世成为一个江湖女子，做一个爱憎分明的女人；本希翼自己找到的是侠肝义胆的大丈夫，一柄宝剑托起你一个世界，最后还是不得已做一个百结柔肠的女人。他所有事理不断的你为他操劳，哪怕是痛经难掩的深夜，你都会把他业务的账单、收据、合同和贷款的报备文件等等整理的井井有条，好像所有的生活，你乱了自己却为他不乱方寸的活着，所有女人的不如意，你要默默去承担，那怕那怨恨像种子一样埋在心底，你也要用自己的柔情去抑止他的生长。
每当他心烦意乱的时候，你成为他怒火中烧的替罪羊，你还要低下那份自尊百般去抚慰，万般去呵护。当你向别人倾诉时，不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折磨自己。比如不吃饭、哭泣、自闭、抑郁，这些都是傻瓜才做的事。当然，偶尔傻一下有必要，人生不必时时聪明。学会承受痛苦。有些话，适合烂在心里，有些痛苦，适合无声无息的忘记。当经历过，你成长了，自己知道就好。很多改变，不需要你己说，别人会看得到。
有人说你好愚蠢，生活像一把利刃，你却要这样往自己心口里戳，不要做一个自作自受的怨妇。可是你觉得自己明白，你不是大侠，不是对所有人都见义勇为；两个人的世界，当他有难时，你愿意挺身而出为他拦下所有的刀光剑影。你从不愿患得患失，总是心甘情愿的去挽回他的余地，到头来换来的是他的厌恶和嫌弃。那怕燕好时的一个动作，他以高风亮节标榜自己，觉得你是那样的淫荡而下贱，遇见你时，觉得他怎么那么幸运，当你真正和他再一起时，却成了不堪入目的罪恶。你的污点从你的身体开始上升到你的道德节操。那份为爱魂牵梦绕的长情，愁肠百结的怀情，终究抵挡不住他冰冻三尺的冷。
那年情人节时他就没有回来，我一直坐在阳台等他，直到第二天清晨，晨曦有着晚霞的落寞，他也未出现。我不伤心，听说每个男人这一生都会犯一次朝三暮四的错，只要你有耐性，他终有一天会回来。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曾和我开玩笑，枪带出去，子弹打完了，枪带回来就行。我不怨他，每个女人都有着慈母善心，只要有一天他承认错误，我依旧会语重心长的给予谅解。我学会了等，等下一个结婚纪念日时，他的长情告白，直到有一天，这个理由我自己也不信时，我遇到了刘堂。
那是一场风雨做的情分，我们彼此路过街中央。他去买烟折返中，腋下夹着画册，手里拿着火机，点着风中的混合烟草。我行色匆匆的和他撞个满怀。画册掉落在地，狂风乍起，从头到尾的将扉页连成剪影，里面是我带着虚构色彩的一颦一笑，我被自己感动到了。惠风骤雨，老天像有意让我感到凄迷，让我顿悟，我本是那样美，何必沧海难为水。我站在雨中央，仰天长望，他搂过我的肩膀，把我拥入屋檐下说：“躲躲雨吧！”那一刻起，我决定来一场怀恨在心的艳遇。我们迅速坠入了爱河，我有意让这场爱情露骨的去拯救不幸的婚姻。在一个梁宾不在的晚上，在这个家里美酒伴浪漫，我与刘堂如漆似胶的缠绵在一起。他似乎有些提心吊胆，心里不安，却又欲罢不能，深不知我内心的那份自私。
等他离开后，我没有收拾房间，就那样心满意足的等待着以自己为诱饵做下的陷阱，满怀期盼丈夫会醋意恒生，彼此泼辣的大吵一架，再心平气和的约法三章，将他从婚姻的歧路上拽回。梁宾回来后，对着那些凌乱的床单，弥漫着情欲的香水味视而不见。我终于对他的薄情寡义大彻大悟，分道扬镳各奔东西已是不争的事实。
每个女人最初的梦想，都想有一双既漂亮又合脚的高跟鞋，能陪她走遍天涯海角，到头来还是书剑飘零浮生若寄，多少对情分望眼欲穿的注重，换得是痛心疾首的形单影只。也许做一个女人，这一生终究要不平凡，即使在红尘中磕的头破血流，也要找一个意中人。
我所有情感的回落都转移到刘堂的身上。我相信这次是因为爱而在一起，不再让内心的盲点遮蔽了双眼。他很温馨，为你梳云掠月，描眉扑粉。在他眼里女人就像一件上帝精雕细琢的艺术品。他揣摩你的腮红，让你玉貌花容；看的懂你红唇的颤动，惊讶你辅靥承权的耀眼；你媚眼流波顾盼生辉时，他为你春风十里，视你秋水伊人。
有时你会感动于他纤细指间的调皮，心有灵犀的一点，你衣着得体的跃然在他纸上，像个大男孩一样坏坏的笑着说：“当你雍容华贵时，我更喜欢你衣不遮体时冰清玉洁的性感。”他又将所有的东西擦去，画上你温香艳玉时的裸色，仿佛那些风信年华又回来了。
你与他眼神对视时，他又勾起你的情欲。站在镜前他每剥落下你一件衣服，就像时光慢慢穿梭回过去，你欣赏着自己香肌玉体的青春，梦回含苞待放时的岁月。你愿意他甜言蜜语的吻上你的耳根，静静的等待着鱼水之欢的水润。每每你甜蜜睡去，又仿佛做了一场意外惊喜的梦，他兴致勃勃的凝望着你，将你的身体述说成一个故事，把你的脸庞修饰成曲眉丰颊，为你剪出甜美清新的刘海。你向他嚷嚷，瞋目竖眉装出生气的样子，内心却甜蜜听他在眼前描述，就像听孩子的朗诵，然后，在他的怂恿下一起穿上学生时代的吊带牛仔裤，背着双肩包，踩着大头鞋，循着老街的气味，吃着臭豆腐，混在学生党中，体味着豆蔻年华的青春。
他对此的追求总是乐此不疲，某一天又心血来潮，像个电影导演挑选演员似的：“别动！”一番指手画脚后：“转一圈……再转一圈”。他又看出了林黛玉的风格，轻轻松松的几剪刀，将发型改成了江南才女的复古画风，接着一个定妆，几下修饰，拿小镜子在我前面炫耀到：“看，是不是天生丽质，秋波盈盈，人比黄花瘦？”
我心里不说，嘴边抿笑，知道他又计上心头。原来过两天就是元宵节，灯火阑珊处，人约黄昏后，我说：“你把我画的这么漂亮，你就不怕把我丢了吗？”
他嗤嗤的笑：“正因为怕把你丢了，才把你画的这么漂亮，在人群中我一眼就认出你。”
我们一袭霓裳绫罗青衫长袍，唤作才子佳人，游历人间，看人世间朝闻夕改，繁华落尽，如果时间不老，我可能会陪他这样一直走下去。人生来终究难逃宿命的安排，柴米油盐的生活，他有他的想法。我问他有什么心愿，他说，想拥有一间门厅阔绰，里面富丽堂皇的理发廊。
他爱女人，爱他们风华正茂时的音容笑貌，爱他们月眉星眼的天生丽质。我知道我不是唯一，我也不想成为别人的唯一，总有一天会疲倦的。我说，我爱男人，不爱他们身后的功名利禄，不爱他们的青春年华，只问他们是否真诚相待，许我一世之尊。为此我们做了一个约定，他做一天的女人，我做一天的男人。他为我挽起云髻，画上浓眉大眼黑鬓须髯，头戴高帽，嘴叼烟卷。我为他箍起假发，扑上杏脸桃腮，画出眉如翠羽，套上晚礼长裙，装点修短合度。我们穿梭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我为他制衣购物，他为我温柔细语，我们在众口皆碑的馆舍疯狂的接吻，饱受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我们在不合时宜的角落激情做爱，备受别人的冷眼诟病；我们叛经离道，两个人的世界，我爱你，与何人相干。
很多人以为我疯了，我哈哈大笑，怆然涕下，吻着他的双唇说：“今生找不见一个像自己的男人，就做一个像你一样的女人，也不枉此生！”。他拥抱着我，让我安详的靠在他肩膀说：“川流不息的人群汇聚成了夜空，每一颗星星都代表一个故事，在我心中，你是最亮的启明星，你是我国度里的公主。”为了这个承诺，他花费大量的时间，布景置物，营造夜空中的浪漫。他为我染烫金发，编织童话仙卷，塑造麻花公主的容颜。他说公主应该踩着玫瑰，在一袭翩翩然的长裙下，走过星空物语，让人间所有的感动和幸福都尽收眼底，为此他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只为这一场风尘绝俗的浪漫。
都说女人是情感的动物，碰到一个知心爱人你又怎么不会为他所动。当他送上玫瑰与那袭红白相间的鱼尾落地长裙时，你用女人不会的仗义为之，典当完自己身边所有的积蓄，为他创下他梦想的富丽堂皇。当他走进那家店面时，他的目语眉笑，连你自己都会体会到情比价高的心语。
他说有了这家店面，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我梳妆打扮，他一直想看看我做新娘时候的样子，虽贵为东方女子，没有金发碧眼的妖艳，却是有着异国风情的优雅知性。在他央央哀求下，我说：“让我给你一个惊喜！”，我为自己梳洗着装，言笑晏晏的又回到了欧洲的中世纪，穿着圣洁灵隐的婚纱，纤腰楚楚，仪态万方；肩如削成，露出锁骨锁清秋；眼若星辰，明星荧荧；头盘麦惠发束，紫丁香点缀发梢。我将自己风情万种最美丽的一面，献给了他。
他看着我却有愁容，说：“还缺一样东西，我记得你有一条围脖项链，这样才雍容华贵！”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他在我额头轻吻了一下，递上了玫瑰，说起了那部经典的电影台词：“伊人秀发如惠，当为我心之归所。”然后故作神秘的问我：“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我摇摇头，他心潮澎湃的回答道：“我们的结婚纪念日”，说完拉着我奔向原野，在草坪中追逐，在花丛中嬉闹，在文艺清新的名宿里构建蜜月的爱巢。
此时此景让我觉得与梁宾结婚只是做了一场梦，与刘堂相遇才是现实。直到某一天，他说起那条项链时，我觉得他在蜕变。他谎称怕这么贵重的首饰会被遗落，自作主张的替我收入囊中。我知道他资金正在吃紧，店里的生意并不好，有时他隔三差五的向我要求支助，我都有求必应。年少时创下的那点积蓄已所剩无几，最后，我将自己手上的戒指都给了他去典当。本来金钱都是身外之物，本就无关爱情，更无可厚非。可是，原来他有家庭，与妻子女儿守着另一方平静，平日除与我相会外，还有其他红颜知己为他倾情。在这浪漫的糖衣下，我从未察觉到他还有那一份不成气候的懦弱。为此，我还梦想有有一天与他喜结连理，并时而断断续续的催促梁宾早日办离婚手续。梁宾早已知晓我的所作所为，本应长思短痛的做一个了解，却有意拖延，慢条斯理的将婚姻的关系做为一种惩罚。那时悔恨当初，试问自己在这光怪陆离的城市里，还有多少凄惶不可终日？我痛彻心扉的问刘堂：“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嘶哑着回答：“一切存在皆合理，人总是各取所需，又何以怪罪对方呢？”那时我已离开他，直到一个月后才知道自己怀孕了。他好言相劝希望我能打掉，自己不会为此负责，更不会承认这个孩子所有一切的存在。想来这半生我经历了这么多，往后的日子也很难再为谁哭诉衷肠陷入情网，有一个骨肉相伴不至于再离愁别绪，踽踽独行孤独终老。草木本有心，感时花溅泪，为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权力，我曾低三下四左右维和着婚姻。这是我梦寐以求对生命的祈望，我断然的拒接了他的提议。一意孤行任性的想着，大不了从头再来。我一边拖着疲惫的身躯四处求职，打着零工，另一边百感交集的孕育着怀里的新生命，希望他能早日出生。
生活上另一层面，与梁宾分居一年有余，他终于同意协议离婚，当晚他将我约至于一个KTV点，我内心虽有无奈，但为了肚里的孩子有个好的名分，勉强同意了。来到约定地点，房间一众人正在喝酒，有些人曾来过家里就坐过，有些面熟，其中一位眼神里有过对你心怀叵测的欲动。我问他：“离婚协议书在哪？”本想签了之后，立刻转身走人。
他却有意刁难，并不从犯：“听说你在外养了一个小白脸，整整一年有余，就想这样一走了之，你让我脸面何堪！我要你向我认个错？”他抓起桌上的一瓶白酒，从包里抽出几张合同，连倒三杯：“把它喝了，我才让你签。”
现今据马三所说，事情早在一个月前就已露端倪。有一个工程项目前景非常乐观，梁宾一直想从中参与，但竞标失败。他与对手的随从相识，通过这位随从，他了解到对方的资金堪忧，有机会做为股东并入其中承建。但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位随从提出了一个在男人看来是情符合理的要求，他一直对他的前妻有非分之想，所以然，经过一番的思谋，梁宾做了一个酒局。
当晚那位随从开好房间，随身携带刀具、绳子以及其他的道具，事先早已准备好。再马三的提醒下，我模糊间，回忆起了当时的情景。我知道梁宾自尊心甚强，为了使离婚事件能尽快平息，我干脆利落的接过了酒杯，将三杯白酒一饮而尽，随即在那份离婚协议书上签完了字。他接过合同，嘴角上扬露出了诡异的微笑：“以后好自为之。”接过笔，在签字处一笔了然的还给了我，转身离开了。我也想相继跟出门，却被他推了回来：“我出去结个账，去去就回，一会儿还有家里剩余的琐事找你商量。”
我本不想与他再有什么瓜葛，但肚里一阵反胃，瞬间所有的食物翻江倒海的全都吐了出来。我一人在角落里瘫软在地，却又被别人扶回了酒座。之后在一片睡意朦胧中，几次惊醒，想夺门而出，却又被人半推半就的拉了回来，迷糊间，听见有个男人在耳边说道：“我看你累了，我送你回家。”在一片好意推脱后，他强行的将我带上了车，来到了另一处地方。
看到房间里，床上摆着对女人的刑具，我立刻惊醒，似乎今晚一切都明白了。我苦苦的哀求，说明身孕之事，但他无动于衷。说道：“女人天生是说谎的动物，烈马总是要好的骑师才能被驯服。”他挥动手中的鞭子：“今晚我会让你享受到从没有过的快乐！”在一番假意顺从，他洗澡之际，我光着脚丫跑出了那家宾馆。他听到响动疾速的追出。马路上一辆车顶显示着绿灯的出租车从我身旁经过，我追赶之余，身后的身影紧随其后，幸运的是司机终于停下车了。坐在出租车上，我心有余悸的以为终于脱险了。这个社会有很多事情不是女人所擅长的，他也拦截了一辆出租车，情急万分的对司机说：“那个小姐收了我的钱，不干事，还偷了我的钱包，赶紧帮我拦下前面那辆出租车！”愚蠢的司机深不知，自己正在使别人陷入万劫不复之中，还以为是自己身负见义勇为惩恶扬善的英雄壮举，加速前进拦截了我所在的出租车。
我本想求救，却被他抢先一步，揪着头发拽出了出租车，一个重拳，正好击打在腹部，身体一阵痉挛瘫软在地。他冲着两个司机吼道：“别多管闲事，这‘小姐’不知好歹，有事我自己担。”两个司机还互相敬笑，就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抽着烟闲聊起来。他又往我身上猛抽一拳，将我拽回了房间。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马三说，清晨我是一个人，散乱着发髻，下身留着血，自言自语的走在大街上。那一夜的的诅咒，不仅摧毁了我的身心，也让我流了产，我没能逃出自己的世界，恶魔从此追随着我，精神疾病让我脱离了现实生活。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让别人这样的对我，为什么人心这样伤人。只听过动物中有性爱同种相食的称呼，并且那是发生在狼蛛身上，在交配完后会将爱人吃掉。可现实的人伦社会是怎么也和那些没有情感的动物相似。我义愤填膺的问马三：“如果我想这些人接受应有的惩罚，我会怎么做？”
他会意的一笑：“夏学曾说过，你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我除了找到他，也会去找回他的尊严。”
七、
某月某日凌晨，我突然猝死。马三做为我遗产分割的代理律师，向社会各大媒介发布了以下主要内容：某市女富豪于悦，因饮酒过量生命骤停，遵循她身前意愿，对那些曾经给他生命带来光辉色彩的人做以回报，不论曾经伤害她的旧友相识，还是恩义相待的良师益友，都将给予回报，没有他们的存在就没有她的辉煌。
在马三的操作下，各大媒体将此作为新鲜事相继给予报道。一家有着巨大影响力的娱乐杂谈网络媒体的主持人，就这样说道，这人间千奇百怪，什么事情都有。今天我们给大家讲个新鲜事。一个女富豪死后，她的做法跟别人不一样，不仅对那些曾经帮助她的人给予回报，凡事伤害她的人，她也给予回报。只要你到她灵前上柱香，到管事那里说一次曾经怎么伤害她的事情，说的有理有据，只要伤的够深，你的酬劳更高。现在的社会这可比工作强，并且这次活动的有效期还在半年以上。
其他各大报纸，也将此作为头版头条做为报道，并将此做为专篇，有记者将我描绘成张幼仪一样的女人。基本脉络是在婚姻中受伤，然后不屈不挠远渡重洋进修，学成之后涉猎金融，最后还成为一个社会慈善家，家大业大的女人。这一系列的媒体宣传使我成为当时家喻户晓的人物。马三也专门为此成立了于悦丧葬业务处理有限公司。公司还在自己的官方主页上，发布了感谢名单，名单中有夏学、叶琳、刘堂、梁宾、出租车司机和那位工程部等等……，并且还专门开了一个记者招待会。对遗产分割项目做了主要说明，其中刘堂和梁宾做为主要的遗产继承人。马三这样做，我知道是让我至于万劫不复的地位，从此我就是一个被宣告死亡的人，没有法律上的任何存在，再也无法逃脱他的掌控，但为了曾经，我甘愿冒死一回。
第一个到来的是叶琳，她在网络上看到我死讯后，隔天就赶回来了，在灵堂痛哭流涕，差点哭晕过去，至此你也明白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是谁。在酒店中，当她再一次见到我时，内心那份诧异，跟碰到鬼似的，差点尖叫起来，我说这是一个恶作剧，并向她说明了事情的原由，她情绪才稳定下来。在马三的提议一下，她说起了夏学。她最后见到夏学是在我离开这个城市后，那时他过来向叶琳询问我的地址。他们最后一次联系，离现在也有两年多，在电话里他告诉叶琳，自己要去办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并告知我那时的状况，给予了地址，拜托叶琳照顾我，再三嘱咐，等我清醒后，不要告诉我过往发生的事情，以免精神再受打击。
原来当我去了另一个城市后，他一直没有离开过我，那时，我们住的很近，只隔了一条街一条河，他在我半公里的范围内一直存在着。每天他都带着鸭舌帽，骑着送快递的电动车从我身旁路过，我竟没有认出他。当他站在我面前喊着：“于女士，你的快递！”他变了，续起胡须，留了长起了长发，刘海挡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声音也变的沙哑。时光改变了一个人，他不在像大学时我的爱人，变的更加的内敛。
情人节时他就在楼下，他数着楼层的灯，一直凝望着我的阳台，他知道我如那月色一样悲伤。有那么几次，他路过那条街，与我擦肩而过，好几次他都想叫我，但又欲言又止。我以为他只是一个陌生的熟人，像小区的保安，像送报的邮差，像送外卖的小哥。当他真站在我身后喊出那个久违的名字于悦时，我愣愣的看着他，从他身上的广告标志，我一眼认出他来，说道：“今天有我快递啊？”他低着头，慌乱的查找着储物箱，羞怯的回答道：“不好意思，看错了，于……于静的快递！”我没听出他那心痛的声音，仿佛他内心在呼喊，你未曾记得我吗？
他一次次的从我身后离别，又怅然若失的穿巡于我走过的大街小巷。他的每一次离别，每一次转身，每一次回眸，每一次深情眼波的流转都是那样的精致，在我愁山闷海时，为我送上喜欢的午餐。我记得他那故装镇静的解释：“对不起，我们只负责送午餐。”
他还记得，我喜欢的日韩料理，也记得在我百感交集的时候，喜欢牡丹花；在我悲喜交加时，吃着零食出气。我总是那么粗心大意没有问清，每一次送礼物的人，没有看清每一次和你说着谢谢，气闲若定的圆谎，却又匆匆离别的身影。我总是那么自以为是的猜想，在你生病时，有药店专门派人送上药的人一定是你丈夫，懂得关爱你，懂的你的浪漫的人，一定是你的情人理发师。
我忘了，那个爱幻想，行为标新立异的青年。当每一次，他走进理发店时，我总是对着理发师说，这个人好傻，戴着帽子却买造型水，每星期来一回，他一定以为理发店是百货商场做批发。当有一天，他解释：“我原来来过了啊，我总忘了，以为没来！”。我陪着别人一起怜悯的看着他，觉得这些人怎么这么可怜，却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时时刻刻关心你的人。我记得曾经自己对他的述说：我流泪的时候是为了让世界变的更美丽，我痛苦是为了让自己过的更好一些，我悲伤，只是不想让自己成为曾经故事里同情过的人，不想有一天，自己成为故事，被别人所阅读，被别人所同情！反而那成了他对时间许下的诺言，把你当成自己精神世界里最重要的那个人。
记得他说过，自己喜欢《平凡的世界》有一天要远走他乡，做一个漂泊的远行客，去远方看看路遥，像他笔下的孙少平一样，做个既平凡又自由的人。可到头来，你才发现，你成了他精神世界的理想，他活着一直所追寻的是你。可是你曾经是那样无所顾忌的抛弃他，他看过你的绝情，痛彻心扉的看着你牵着别人的手步入婚姻殿堂，看着你对着自己不负责耍着性子又跌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他陪你一次次走过每一次情感的经历，与你一起在情海中颠簸，却一直敞开怀抱，在原地守望着你，而你却浑然不知道，以为那只是一个路人。在你生活饱受屈辱，精神世界被人践踏的体无完肤，茕茕孑立东播西流时，是他挺身而出四处打探，在这个城市的森林里长追不弃的寻找你。今天当你在那些碰朋友的帮助下，寻找回自己，再踏上追忆过往的云烟时，不免睹物思人。
那时你就蜷缩在天桥下的角落，衣衫褴褛，袒露着半边的胸脯，裸露着乳房，眼里深藏着惊恐，沦落成调皮孩子戏弄的玩具。好似那过街的老鼠，被人嘲笑指骂，被人追撵，你成为大庭广众之下耻辱的实验对象，什么酸臭味的腐败食物，能引起尖叫的利器、石子都向你抛来，来猜测你怪异举动来获取芳心。是他背负着千里的伤心，找到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你抱起，任有你撕咬抓挠蹦出鲜血，泪湿衣襟的在你耳边轻声说道：“不要怕，我在！我知道你内心受了莫大的委屈，我带你走！”。将你带到住处，为你梳洗身上的污秽，送上你喜欢的食物，看着你狼吞虎咽的样子，无比疼惜的端茶倒水，好言安慰。他知道你的前身过往，为你检查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带你就医诊治，陪你调养生息。他深怕城市会再一次伤害你，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你，不辞辛苦带你回到乡下，寻找一片入镜如家的地方。
当我再回到那个地方的时候，裁缝阿姨还一如往常的坐在里屋做着手工加工。那条小黄狗，过来在脚边摇尾雀跃。啊姨摘下眼镜定睛的望着我，她在搜寻着记忆，并没有认出我来，对着小黄狗招手到：“嘟嘟回来！”这条小土狗，是他专门托人抱回来的，他知道我喜欢小动物，怕我有时候太孤独，让它专门陪着我。
还记得大学时，我们一起养的那条小狗，那时他问我，叫什么名字好呢？我说，看它胖乎乎的样子，要不叫嘟嘟吧！当小黄狗再来时，他依旧给它起名嘟嘟，希望有一天，我还能想起过去。我笑着摘下墨镜，蹲下身向小黄狗招了招手：“嘟嘟过来！”它还记得我，灰溜溜的跑了过来。阿姨认出了我，惊喜的说道：“原来是你啊，于悦！你好了！”她热情的上来拥抱：“夏学呢，没和你一起来吗？他说有一天一定会回来领嘟嘟的！”
我说：“我也是专门回来找他的？”
啊姨哀叹道：“真是一个好人呢！”我默不作声，不知应该怎么回答。她说，夏学那天走的时候，肯定碰到了什么事情，临走的时候希望还能将这个房间保持原样，如果还能回来，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在此住下去。他提到一个女人会过来安顿我，然后将我的药品和生活用品移交给她……，就消失在暮色中。我记得大学时，他曾说过，有一天当彼此老去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有一片湖，一所老旧的房子，一片可以遮蔽阳光的乔木林，我们彼此在那里读书栖息到老，携手守岁夕阳。当初我总认为他太天真，而自己很老成，外面花花的世界娇艳欲滴，不好好的享受时代的奢侈繁华，偏落在角落看破红尘，以后我们一定不会走在一起。现在看来还是他对了，如果他还在，我一定会在这个地方温良谦恭的陪他渡过余生，不享受世间的荣华富贵，只做一个贤妻良母与他一起朝朝暮暮。
在我的请求下，阿姨打开了那扇房门，房间里的情景历历在目的出现在我眼前。长河落日，人极近悲时，多少往事都化作相思雨。那张床上他曾陪我渡过多少不眠之夜，在一次次恶梦惊醒时，他搂着我述说多少往日的我，紧紧的想从虚无的世界把我拽回。当我哭闹撕破他的脖颈，把房间当成地狱，毁灭所有的家庭舍件，视他如仇人，举刀欲杀之，闹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劝告他，早日将我送入精神病院，找个女人重新来过。有一天，连医生都对他说，这病遥遥无期，但他不舍，觉得自己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不愿就此抛弃我，他能背负起我超越人伦常理。身上的刀伤，他自己拿着缝线剪刀，一针针的缝合，却从不叫疼，愁眉善感的告诉我：“以后不要这样了，看多疼！”。我颤巍巍的躲藏在角落，将他视做一只怪兽，深不知自己罪形累累，碰都不让他碰。他牵起我的手，手上连着他绑了一根红线说道：“别人不会像我这样对你这么好！不要离开我。”将我抱上床，放着轻缓的音乐，唱着我熟悉的歌谣伴我入睡。
大多时间，我吃了药都很安静，目光呆滞的望着他，他觉得我脸上好像缺了什么，他说：“你要永远的保持美丽，每当我看到你邋遢的样子，我就难受，你是公主。”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女人们平常不用毛巾，都用化妆棉。他开始向周围的女人们学习各种女性事物，小到一只眉笔的选择，大到一件衣服的选色。他慢慢驾轻就熟，每天早起为你上装整容，记得你的月事，记得你的生日。他用一个男人的细致架起了生活，不在像当初一样，看到我月事来临时，大祸临头不知所措；不知道买内衣时，为我量尺度身；一次失败后，便直接购回一手码，造成碰到周围大姐大嫂，便问胸围尺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要耍流氓，殊不知他觉得扔了可惜，只能将错就错，别人听了原因后都贻笑大方。在这些事情中，对他来说最难学的唯有做饭，一直以来他都心有余而力不足，一方面他总是担心，在他背对我的时候，我会干出对别人伤天害理的事情，或对自己自惭形秽的事情。有几次我真是这样做，乘他不注意的时候，一个人溜出了房间，等他发现时，我已经在田野里撒着脚丫狂奔了几回。还有一次，我觉得自己能飞，爬上窗棂纵身要跃下，幸亏阿姨及时发现，大声疾呼他才被制止。另一方面，他记忆力好像一直在减退，有时候常常忘了放油盐调料，开始变的丢三落四，所以他身边一直带着一个记事本，任何事情总是记录在上。还好他人缘比较好，经常乡下每季都会产作物，邻里看他可伶，常常会端来烹饪好的佳肴，互相分享。
边上的孩子也很喜欢他，常常会过来串门。他天性本来就是个大男孩，经常喜欢和他们逗着玩，时不时的说是变魔术，从我零食堆里捡上一个藏在袖口，一拍手啪的一声，一个美味出现在他手里，顿时逗的孩子们乐呵呵，小孩们总以为他有魔力。他便带着小孩们一起玩起了西方的万圣节，把我打扮的像女巫一样，一同敲着各家门户，索要花生瓜果。孩子们有一个秘密的集会地点，他为他们建了树屋，常常他会在这里为他们讲历史故事，然后一起分享收集来的食物。这些孩子们总视他如偶像，好似他有独特本领，总纠缠着他做各种好玩的“神器”。比如：一个弹弓、一把鱼竿、一只风筝等等……。
他和他们一起上天入地抓鸟捕鱼，有一次，他组织他们一起掏干一个水塘，哗的一盆水溅的我满身污泥，我像孩子一下嚎啕大哭起来。他抹着嘴边的泥巴，指着我和孩子们一起哈哈大笑。见我没有收敛的意思，才想起我怕脏，怕虫子，怕打雷。孩子们也很灵慧，好像我们都是已经很熟悉的朋友一样，知道我的生活习惯，几个争先恐后的跑回家拿毛巾，一个说我去，另一个说我来！他哈哈大笑，最后用剪刀石头布决定。所以，每当下雨打雷的时候，他们就跑来写作业。每当家里有蟑螂，把我吓的到处乱蹿时，他一声令下，一个抓蟑螂比赛就启动了，把家里掀的个底朝天，但他却倾注于这样的生活乐此不疲。
其中一个孩子，一遇没事便总往家里嫌逛，他总是走到那双手套前，问这个打着疼吗？摸着护齿这是什么？拿着绷带把玩，套着搏击腰带，问这个是怎么来的等等……。他总是兴致勃勃和他们讲拳场各种轶事，各种人生大道，他说：“搏击教会他两件事情。一件就是磨练他的意志，让他时刻保持斗志。另一件，生活就是一项运动，社会就像擂台，在擂台上争的就是方寸之间的乾坤。擂台上的对手不能把他击倒，生活中生存这个对手也不可能会把他击倒。”孩子摇摇头，说自己听不懂，他却意犹未尽。
那时，生活总是举步维艰，一边要生活成本，另一边要医药费，他除了对自己很节省之外，闲暇时就出去打零工，将我一整天托付给啊姨照看。经常有时候，他晚上不在家，大部分靠每星期的拳赛来支撑起我们的生活。有时候一整夜不见，第二天他再回来，脸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那时在他的细心照顾和药物的作用下，我的病情开始渐渐的回转，时好时坏。有时候连他都分不清，但我能感受到自己的伤心，摸着他脸上隆起的伤口说：“你好幸苦，看着你这样，我心里在滴血。”他以为我好了，紧紧的把我抱住，激动之余喜极而泣：“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回答：“你是我孩子小雨，下次不要再和别人抢玩具了，他妈妈很坏。”他默不作声，眯着眼灿烂的微笑着，温馨的亲着我的脸颊，似乎抱的更紧说道：“一切都会变的更好的！”。
说这番话的那会儿，他认为近期的一场冠军头衔争夺战，会给他生活带来巨大的改变。只要赢得这一战，他的名气就会飙升，到时候能找到相关的投资人开一家俱乐部。他觉得是时候，开始生活的一项事业，使以后日子不需要这样颠沛流离，各方面都会有着落。他也感觉自己老了，腰腿的的老伤正使他每天早晨起来隐隐作痛，为了这一战，他厉兵秣马已经很久了，他对此充满信心，憧憬着胜利曙光的到来。那个孩子一直将他视为英雄，希望自己长大以后，能像他一样威风凛凛带上拳套，争霸擂台，希望他能带他一起出赛，在他的苦苦央求下，夏学同意了。
那天也是我第一次看他比赛，看他英姿飒爽，充满自信，神采奕奕的步入拳场。他很厉害，刚开场没几回合就将对手击倒，一直占据着赛场的主动权。第二回合时他稳步推进，继续扩大战果，形式正在向好的一面发展。如果不出意外，赢取胜利已成定局。场下我和孩子一直座在看台观望着。他一直记得夏学的嘱托，不要轻易的放开我的手，如果碰到什么事情，就将我拉回休息室。可能孩子太激动了，加油之余太过投入，将邻座一位女士的饮料杯子碰翻在地，将对方洒的满身都是。那位女士勃然大怒，指着我咒骂道：“怎么管教孩子的？真是的！”
我一下子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凶恶吓的支支吾吾，孩子也连忙道歉。那位女士的丈夫见自己的爱人受了气，对方却没有以礼赔罪的意思。揪着孩子的衣领子，将他提到身后，俯身上前冲我义正言辞的诘问道：“咋呢？孩子犯了错，大人也不知道说个不是，拿包纸巾擦一擦，有你这样做大人的吗？”
女士又将丈夫拉了回来安慰说：“算了，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孩子见我受了欺辱，小手只往那位男士身上摔，一把抓住他的手咬了一口。那位女士一见这种情况，更加气氛，一巴掌往孩子脸上抽了过去，说：“你这孩子还来劲了，这么野，没家教，大人不管，我来管。”我见孩子被打，出于本能，上前尖叫着撕扯对方。场下这里乱成了一片。
孩子看着我又发病了，被这一对男女按在座位上一通乱舞。大哭起来：“你们这些坏蛋，不要欺负她，她有病！夏学你快救救她？”
夏学在台上听到了孩子的哭喊声，他举手向对手示意比赛暂停，摔掉拳套，翻出围绳，冲到了我身边。在与对方拉扯中，你一拳我一腿，顿时这里乱成了一锅粥。有人报了警，后来警察来了，在两方分开之时，一位警官不知道我的事因，准备将我强行带走。我以为那是伤害我的人，狠狠的咬住了他的手，从他身边抢夺配枪。几个随从而来的警员，一看事态严重，都奋不顾身的扑了过来，几个粗鲁致伤的动作，让夏学以为我会受伤，好无顾忌的挣脱了押解，没几下就将我前面几个警员放倒在地。场面又一度的失控，在一片混战中，他被身后的一个电棒击中，直挺挺扑倒的那一刻，还向我伸着手，努力的想把我拽在身边，眼里却有着莫名的无耐，昏厥过去了。
当晚当他清醒时，孩子已经被他家长接走。他看我一人独自被关在对面的铁牢，怕我孤独，眼里噙着眼泪，笑眯眯的趴在铁栏杆上，一个人唠叨着讲起了大学时光。他问我记得叶琳吗？就是那个天天嘴里鼓捣着整蛊的疯丫头。有一次她来他们宿舍看她丈夫，那两天天气阴霾，窗户上挂着一排内裤。窗外微风徐徐，那个壮观场面，就像锦旗飘扬一样，飒飒作响，她看到之后满脸害臊，他的丈夫平常是个内心人，那天不知什么神仙附体，突然妙语连珠，指着他怪罪道：“你怎么也不知道收敛，明明知道有女生来参观我们宿舍，也不知道把你的存货收起来。”
其实那些内件全部是叶琳丈夫的，他是富家子弟出身，在家不需要亲力亲为，来学校后一个月洗一次衣服。说到难为处，夏学一个人乐哈哈的靠在墙壁上，怀想惊叹，整整三十条，最后叶琳丈夫把责任全推到他身上了。听说后来他们结婚，他丈夫还经常帮他洗内件。人这一生不免让人匪夷所思，喜欢一个人连自己都会改变。后来他们没有孩子真是太可惜了，他们是那样的相亲相爱。
那回叶琳生病了躺在宿舍没去上课，她丈夫又按耐不住情愫，买了一大堆水果非要去看她，可宿管明文规定又严，最后求助于他的时候，他想了一个办法。他趁宿管阿姨背对着身看电视的时候，从后面蒙住了她的眼睛：“你猜猜我是谁？”，她丈夫才有机会一股脑的溜进叶琳宿舍……。
夏学就这样靠着墙壁感想了一夜叶琳和他丈夫逸闻趣事，不知道他是在感念自己，还是为了帮助我更好的去回忆，缓解病情。第二天一个体育经济人将我们保释了出来，但向他提出了很苛刻的条件，因为袭警，其中一个警员头部鉴定为轻伤，对方两人也将以轻伤的罪名起诉他，并且以夏学当时情景，情节属于恶劣形式，可能要面临三年的有期徒刑。不过有个好消息是，昨晚赛场上夏学表现非凡，很多人下注在他身上，因为比赛未能圆满的进行，赌局已经封盘，如果夏学能配合，明晚重赛时，以被KO的方式出局，他愿意从中调解进行私了，并给予夏学一定的补偿金。对夏学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抉择，但事实又没有给他选择出路，毕竟还有我在，最后他接受了对方的条件。那一场之后，因为胸口软骨骨折，他整整修整了一个月，身体才稍微恢复。之后，他退役再也没有参加比赛，但生活总还是要继续，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站在擂台上。
按他所说，生意还不错，有很多人愿意为他投资这门生计。如果当时，你正好在酒吧看到他，你可以花个小钱，追打他五分钟，并且任何受伤都不需要付法律责任。他最出彩的时候是一晚上拿过上万倍。当时有两位财大气粗的客人，他们各自带着一名保镖，在这里取乐。听说这是与哪位冠军对决的选手，他们都来了兴致，因为当晚他们都输了很多钱，所以当可以看到大快人心复仇的场面时，他们都开始加注。身旁的两位保镖轮换上阵，从一开始一场五分钟开始打起，时间随着酬劳成倍的上涨，一步步往后推。其中一位拿着一踏钱开口说：“我赌他五分钟后倒地不起！”另一位拿出更厚的一踏钱回应：“只需要三分钟！”，战况一直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夏学一直屹立不倒。
生活上他确实为了生活低下了尊严，但精神上他依旧昂着高傲的头颅，不屈不挠的站着。底下两个使钱的嘀咕了一会，一个率性说道：“我看不惯这种打假拳的人，还在上面耀武扬威，要不我们再来几回合，试一试看我们俩谁运气更好？”另一位欣然同意了。最后，夏学醒来的时候，那两位客人都已经走了，他顶着晕乎乎的身体去商场正好赶上店员下班，买了一块女士手表，订了一个蛋糕和玫瑰花。
当天是我的生日，他一直默念在心，见到我时，即使身体受着很重的伤，他也面带着微笑：“记得你说要看烟花，外面夜空中那些轰轰烈烈的闪耀，就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那是星星的银河。你说一定要找一个值得人一起看，一个是牛郎，一个是织女，不知道有一天你醒来，我够不够资格？不论是不是，今天暂时让我成为那个人吧！”说完，吻了我一下，哆嗦着从精致的包装盒中拿出手表和玫瑰花。他的手好像拿不起来了，努力了好几次才将手表套在我的手腕上。那时，我感觉到自己渐渐恢复了，模糊中，我似乎明白坐在我对面的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当他教我许愿，在烛光中是否有看到我的泪珠。
往后的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在过，直到那一天，他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洗澡了，医生说你思维被插入和剥夺感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少了，预计过不了几个月，你就像我们初见时那么楚楚动人。”
听说他走时，向阿姨交代了很多。説我怕黑，夜晚来临的时候，一定屋里要点一盏灯；说我生性高贵，见不得生命阴损的死亡，屋里不能有任何生物的尸体；说我生来一直在城市里，怕虫子，屋里一定要保持整洁；对我来说，我的病有一天可能会复发，经受不了刺激，离开后，永远不要在保持联系；不要在乎钱，这段时间一定要让她过的好，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来接。走时他再三的嘱咐，最后阿姨复述了一遍他才心安理得，留下了一笔钱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其实，只有一件事他说错了，今天的我不会再踏进精神的泥沼，我早已学会情感上的自愈。
后来，叶琳带着母亲将我接离了这里，回去几个月后，我突然有一天头重脚轻的醒来，我告诉母亲，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她只淡淡解释道：“有一天你丈夫发生了一场意外，结果你受不了精神刺激，就生病了！”，而对这段岁月，她却只字不提。今天距离我死讯的日期过去已经两个多月了，却一点也没有夏学的消息。我痛心疾首的等待着，希望能从他的过去获得一点一丝的痕迹。我拿着他的照片走访很多的故人，很多人都说再也没见过他，后来在他打拳卖艺的酒吧里听起一个客人说起他的蛛丝马迹。
他端详了一下这个照片说：“见过，以前记忆很深刻，他以前是这边一个高手，因打假拳害了不少人，我就为他输过很多钱，后来他在这个酒吧！经常卖打，有一次他从拳台冲下来，跟别人起了争执，对方也不是善茬，边上跟着个东北人，唰唰两刀就倒了。一刀扎在肚子上，另一刀更要命扎在腿上，估计是扎到静脉大血管了，一直血流不止。虽然是用衣服扎住了，他爬出去的时候，拖着满地的血，边上也没人给打急救电话，也没人报警。你想啊！这里的人，除了玩，就是被他坑过的，对他都是恨之入骨，专门来耍他玩的，谁会操那心多管闲事啊！我估计后来是活不成了。”
我问道：“那是那年几月份的事情了？”
他略微思索的说道：“前两年四月份的事情，那会儿社会上出了一个很大的新闻，江湾体育场那边的一栋房子塌了，跟那事是同一天。”
为此，我查询了那起事故的日期，是当年的四月十二号。在确认日期后，我去各大医院查询了当天接诊来客的名单，也未曾发现夏学的名字。同时，在辖区警局里，我调取了当天接警的档案卷宗，也未有相关的当事人名字与他相符，更没有这起斗殴接警记录。最后，我惴惴不安的来到殡仪馆，工作人员翻开档案查询得知，当天确实有一具相仿的男性尸体被火化，但是是因溺水而亡，登记名不详，记录为流浪人员。
听到这个消息后，我心里的情感真的是难以名状，遥遥无期的等待中，我们始终无法找到他，都认为他死了。叶琳还安慰我不要伤心，说好人一生平安，自己却哭的跟泪人似的。我想起他曾经说的一个故事。自己上辈子是一只猫，听说猫都有九条命，他如痴如醉修炼几百年，帮人渡化前程，救死扶伤，造化幸福也只修到了八条命。有一天他遇到一名书生，他们上世结缘，他愿意为他实现一个愿望。书生留恋红尘，与一个女子相知相惜，那女子却深染重病，最后撒手人寰。书生相思成疾，向天疾呼，许下了今生若能让那女子重生，必定做一番感天动地造福万生的诺言。人间万事万物的生命只有一次，即使修行百年的猫，也无力挽回生死轮回天数。为了满足这个愿望，它用自己的一世换取那女子的一生。他说那书生就是我，他因为对我完成了生死相惜的承诺，而修为成别的猫所不具有的第九条命，不论他碰到什么困境，都能安然的渡劫，也希望我以后能相守承诺，好好活着。希望他的话一点也不假，如果还尚在人间的话，一切安好！
八、
这段时间，社会上活动有点乱，各个大报纸八卦新闻层出不穷。听说一个知名体育经济人被人爆料，事业上的风声水起一直靠的是博彩业，更是现场确认与朋友聚众吸毒。
两个煤老板本是一介暴发户，更是被塑造成斗士。年少白手起家，在煤矿业折戟沉浮又否极泰来。当钢铁业路遇寒冬，煤矿业一蹶不振。他们做出敢为人选的壮举，跳槽苗木业，却被中间人甩道，政府又拖欠苗木款，赔的血本无归。但他们依旧斗志昂扬，豪言壮语，大不了重新起家。
中间又穿插许多市井小人物，比如倒霉出租车司机的心路历程。有个司机幸运中要接受一笔遗产，因此要开始重新绸缪未来，刚从4S店贷款买了一辆车，进入朋友的修理厂做手保。不知哪个倒霉的维修工做手保的时候，没将机油箱的螺丝拧紧，结果当他一路在高速飞奔时，车子耍了脾气，发动机绞死，新车一路变报废。他查查保险，发现自己只交了最低保，上门索赔只是杯水车薪，那份遗产又因为种种严文要求，不了了之。他欲哭无泪，只能重操旧业，偿还贷款。可是出车没多久，就是碰到几个顽劣青年，上车之后往他嘴里灌白酒，车没走多远就被一组交警查酒驾给扣走了，自己还蹲了半个月的号子。刚出拘留所没多久，他闲的无耐，用着别人的运营牌照挣点生活费，可又是出车不久，另一伙青年估计重演，这次他还加上了无证驾驶，警察看他运气不佳直接送了一副银手镯给他，好宽慰他喝水也塞牙的伤心。
在这类事系列中，唯有其他几件事特别有意思，它让我想起了马三的名言。自然界中唯水最珍贵，不论什么动物都需要生存，要生存就离不开水源。当你守住水源时，这些动物就其聚而来。
比如那位理发师，技能在业界评论一直不错，前几年还有女人专门给他开了一间倍有面子的发廊工作室。家庭上娇妻撩人，儿女双全，但他却不满足。听说有一笔意外收获的遗产，他便兴致冲冲的跑去了。那边的亲朋好友又乐意款待，刚去不久就带他去了一个好玩的地方，那地方宽敞，三层楼高。第一层他见他们玩个钱都是用硬币出入，觉得太小儿科。在朋友的鼓动下，他赢了不少，结果发现这硬币不一般，背面有防伪码在，一个就代表着不少人民币。那天把玩过后，他心惊胆战。一方面觉得自己运气不错，另一方面心有余悸。但一阵子下来他总是赢多输少，渐渐也就麻木了！到第二层，他发现这些人玩的也并不比他大，还是用硬币往来，后来他发现这些钱对应的是成倍的美元，但几趟下来，他又是一堆丰收，觉得自己时来运转了，也不计在心。一直如此，他玩到第三层，对应的筹码是成倍的英镑，一开始他一直延续着自己的好运气，后来情况就发生了转变……。
他让我想起了马三说一种鱼，就是那种在公园里很普遍见到的观赏鲤鱼。每次你投面包屑或其他食物他们就会聚集过来，长此以往，这些鱼也就失去警觉性的习惯，认为这一切只是理所当然。某一天，某个人照此带着面包屑，操着网将它们带回家，成为桌子上的美味佳肴。那位理发师和这鱼如出一辙，后来，背起了高利贷。总有一伙人时不时的对他进行骚扰，他也因此身败名裂，家庭离散。
另一位男士故事版本跟他有点相似，都是为遗产来的，但情节发展稍微曲折耐人寻味点。那段时间，社会上总出现一些关于艾滋病的负面传言。听说有个人一不小心感染了艾滋病，他怀恨在心。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跑到田间地头，将自己的血液储存在针管里对着西瓜挨着个猛戳。别人谈起来时，更是盛传，谁知道他对什么瓜果蔬菜有兴趣，总之，搞的人心惶惶。哪怕坐公交车，都有人在开玩笑。如果你一不小心坐上位置，发现屁股上粘着一个大头钉，那么请你远离我赶紧去医院。不幸的是，那位男士也就是我前夫，在接受我的遗产时，同时也接受我们指定医院的体检要求。体检报告出来后，医生发现他的血常规有问题，又复检一遍，不幸的是他的HIV成阳性。这可把他弄着急了，他是打死也不信。医生为了得到求证，将他介绍到自己同窗好友所在的上级医院，结果竟然如出一辙。
他还是不信，觉得机缘巧合下工作人员出错，仪器出错……一切皆有可能。医生为了求证，又将他介绍到同窗好友的同窗好友上一级医院进行检查，以此类推，熟人就像催化剂，同窗好友的同窗好友的同窗好友……。听说得这种病的人，会经历震惊与否认阶段；愤怒与压力阶段，渴望与期待阶段；忧郁与沮丧阶段，面对现实阶段。估计他在马三的关照下，没有几年是走不出来了。
以前听马三说起过一个实验，一个叫沃尔普的人，将一只猫关进实验室的实验笼里，先响铃声，后电击它。这样次数多了，猫变得非常焦虑恐惧。如果在人类的社会中，一种疾病的恐吓和电击相似，我想我那可怜的前夫有一天会得抑郁症。
还有一个人更有意思，他叫什么来着，我不知道，只知道他从前是给人跑腿办事的随从。以前做事心狠手辣，凭自己这一手狠心，事业上也是风声水起。某年某月，他碰到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某人愿意送一份巨额遗产给他。他星月兼程的赶到目的地，为了平复心中那份喜从天降的高兴劲，他那风月无边的本性又崭露头角。恰巧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喜欢投怀送抱，当晚他在酒店里那是喜不自胜啊！可后来他发现自己真是倒霉透顶，本以为一场两厢情愿的桃花运开启了人生得意，却谁知风雨过后，一队警员就来敲门，声称这里有人报警实施强奸。在好不知情的情况下，他就被人以莫须有的罪行给逮捕了。人在他乡出处处不便，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好不容易，一个兄弟打探到他的情况，可是那女的硬是不改口，给钱加价也不行，最终他不得以只能伏法。
据传一个好的猎人从来不怕没有猎物，他会遵循猎物的习惯，在它们必经之路，做下陷阱放上诱饵，然后等待丰收。马三就是这样的人，他在代我去看望这个可伶的人时候，不免的问他：“你知道着了谁的道吗？”他却轻蔑的笑着，就像那些猎物被抓后激烈的反抗一样：“我以前得罪的人多了，不知道是何方神圣，这么受的起他待见？”
马三回答：“我替梁宾的前妻问候你！”
他气愤的回答：“那个骚娘们让我得不偿失，前两年一个傻小子就为她作死，让我在重症监护室躺了好几个月，不过我让他在牢里待了好几年。”
那时候马三才知道，夏学还活着，原来被关进牢里了。他在告别我之后，并没有走多远，之前他在拳台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与一班人前呼后拥的走进酒吧，仪表堂堂的与那些名流绅士坐在一起。那时，他早已改头换面。看到他，夏学内心充满了仇恨，他很想来一场痛快淋漓的复仇。理智隐忍了冲动，他暂时不能这样不顾后果的去实施报复，不过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这样做，这个给我造成罪大恶极的人必将受到惩罚。他在等待时机。
有一天医生告诉他，我的病情恢复指日可待时，他告别了。在酒吧日日夜夜里，他一直静候着，等待那个人形单影孤的时候，至少不至于让夏学祸及无辜，或祸不单行，得罪权贵罪加一等。再往后就有那一次斗殴的邂逅，他是拖着鲜血爬出酒吧的，本以为自己就会这样微不足道的死去，幸运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一个诊所的医生路过门口，他检查了伤势果断将夏学搀扶回自己的诊室。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他的伤势已经基本不会重大妨碍到他的生活，他向医生做了告别。医生告知他伤势的情况，极力想挽留，但他执意要走。内心对心爱人的疼惜，让他对惩罚充满了欲望。他不停的到处打听那位随从的下落，追踪他朋友们的行踪。在一个郊外的三合院里夏学发现了他的藏身之所，原来经过上次酒吧事件后，他也认为夏学活不成，惹上人命官司，便在此避避风头，探听消息。
当时的情况，夏学都已经很明了，他找了一辆出租车，与司机商议之后，单枪匹马的闯入院落中。那时正值冬天，大家都围着炉子喝酒聊天烤火。没有人注意到，一个陌生人正掀开帘子一个个房间的找人，都以为是新来的兄弟，瞅了一眼便没多搭理。在一个角落的房间里，夏学发现了他，他正背对着门与自己对面的酒友吹着自己青春年华的风月时光。夏学退了出去，顺手从烧炉房内操起一把铲煤的铁锹，再次进入房间一把将那个随从掀翻在地，又是几个猛击，鲜血直流。周围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的景象给惊呆住了，好半会才反应过来。对坐的几个大汉，冲着酒意，一把扑上来要抓住夏学，他眼疾手快一脚将对方蹬翻在地，转身撒腿就跑。
身后黑压压的一片人呐喊着在追逐，前方出租车发动机已经发出轰鸣声，热气腾腾的尾气正警告后方，如果赶不上就来不急了。司机已经挂起挡，行驶着车辆前进，并打开副驾驶座的门，留着一线希望。在对方临近危险时刻，夏学几个大蹿步，一个跃进，钻入了副驾驶室，逃脱了这次冒险的活动，但法律还是找上了他。制裁和惩罚是非常严重的，就像最初他所意料的那样，所以向我做了告别。马三是在省人民监狱中找到他的。他们相见那一刻，马三泪眼婆娑的说道：“哥哥！好久不见。对不起！我食言了，我一直想告诉你，总是没有机会，不过为了有一天你能从事我们彼此的梦想，我在社会中奋斗了许久，今天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一切，就等着你重振旗鼓，像我们曾经述说那样，英雄再次归来。”
夏学淡淡的微笑着：“遗憾的是我们两个人都没有成功，今天我已经很难再回到那个梦想中。我的手已拿不动笔，它会这样一直在抖下去，记忆力也让我和以前换了一个人，也许我明天就忘了你来过。好在当我们学会生活的时候，生活也让我们看到了它。”
马三回答道：“哥哥你是我心中的英雄，不论什么时候，英雄都不会轻易的倒下去……。”他擦拭着自己的眼泪：“你知道吗？我见到她了，她真的像你曾经说的那样美丽！”马三推开门，示意我进去，然后转身离开了。见到自己亲密的爱人，我难掩心中的激动，我们相拥在一起，他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我贴着他的耳根，就像我们俩人的秘密，轻轻说道：“下次我们再相见时，就不要再分离。”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失声疾哭，也是我这半生最幸福的时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