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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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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22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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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之上

说实话,爬贵人峰挺吃力的。那个周日,我一个人去爬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平时上班,办公室坐久了,便不想动。但是内心对自己说,你早已不是那个你了,你需要改变一下自己。于是,我差不多是歇一口气就爬了上去的。

站在贵人阁上,擦擦汗,又累又困。但是兴奋感呼之即来。孔子登泰山而小鲁,所以我看到钱塘东流,西湖如翡翠般偃卧,看到南面群峰逶迤,看到满觉陇茶园层叠在峰峦之侧。我的心里已经漾满征服感和优越感。

读书的时候,我是班里的学霸。学习上喜欢追赶比自己优秀的同学。因为觉得不断征服是美丽的。登山,能帮自己找到征服感,因此要有所突破,必然要蓄力,蓄积什么,我个人的感觉,自信第一。爬上山顶这一行动,本身就是克服困难,聚集气力,然后一举实现跨越的过程。其次,实现跨越要的是突破自我缺限的过程。我们本来就有惰性。贪图安逸,不思进取有时会占据内心的这些干扰因素。我们当务之急要战胜它,以实现梦想。

有了征服的优越感,是不是就可以坐下来,宣布胜利了呢?未必如此,我们对极限的思考还停留在浅层次的征服上。

极限是什么?极限不是一个固定值。极限是数学中的分支——微积分的基础概念,广义的极限是指“无限靠近而永远不能到达”的意思。数学中的“极限”指:某一个函数中的某一个变量,此变量在变大(或者变小)的永远变化的过程中,逐渐向某一个确定的数值A不断地逼近而“永远不能够重合到A”。这个A是一个极限值。

当然了,我们人类是无法达到极限值的。也勿须强求一定要如此。我比较欣赏王守仁(号阳明)的“心本体论”。

这里有一个故事。一次,王守仁和友人一起游南镇。此时正是百花盛开的春天,一路上,只见一丛丛艳丽的花树在山间时隐时现,飘来阵阵的芳香。朋友不禁指着岩中花树问:“你说天下没有心外之物,可是这些花树在深山中总是自开自落,和我的心又有什么关系呢?”王守仁回答:“当你没有着到此般花树时,花树与你的心一样处于沉寂之中,无所谓花,也无所谓心;现在你来看此花,此花的颜色才在你心中一时明白起来,可见,这花并不在你的心外。”

世界上哪有认知能穷尽的对象呢?你问爱因斯坦,你问杨振宁教授,宇宙是谁的。杨振宁说,宇宙的存在绝对是巧妙无比的,它精致异常,所以大科学家们也相信,宇宙必然是为一种力量所操控的。爱因斯坦晚年信奉“上帝”不是他封建迷信了,而是他相信,有一种精神力量在左右宇宙的存在。这和中国神话故事里的盘古开天地,女娲造人其实是一致的。宇宙无极限,但一定有“边界”,谁来决定它,杨振宁说,他也不清楚。霍金也不清楚,霍金相信有操纵一功的“外星人”存在。

什么是你真实的世界?你能够把握的世界,才是你真实的世界。必不是越大越好,也不是越多越好,而是你把握的确定性越高越好,越高越真实。

我佩服王守仁,他说得很好。内心强大,你可以掌控一切。文学是心学,文学反应哲学、史学。李泽厚认为,作家应该认识和了解史、哲,因为三者密不可分。

回到极限上来说,我们提的超越,征服,实际上只是一个人类不断走向极限的过程,不要寄希望于你能超越极限。在群山之上,你不过是一个登山者。王富洲、贡布、屈银华在1960年登顶珠峰,算是中国人首次破纪录了。他们算是突破极限的人了吧!但你能说他们就是极限吗?理论上讲,只能算是一个极限值A。在国外,丹增,艾德蒙也算是一个极限值,他们俩1953年就登顶了!

站在240米海拔的贵人峰之上,我想到“沧海一声笑”的一句歌词,我笑自己的卑微,我同时也有王阳明的平静。因为我觉得,相对于412米海拔的北高峰来说,我不过是征服了一座山而已,我的心里是可以征服北高峰,清凉峰,甚至黄山,泰山,武当山,甚至珠峰的。虽然我嘴上说可以突破自己的极限,但我无法突破人类的极限。那要贡布,屈银华这些专业运动员去实现。

我所要做的,就是不断地超越自己的内心极限,“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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