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瑞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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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奏
莫莉缓缓睁开眼——缝隙外是张模糊的人脸在晃动——随着眼睛慢慢张开，那张模糊的脸越来越清晰、越来越立体。莫莉惊吓得坐直身子，问眼前这个小女孩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小女孩站起身反问莫莉。
莫莉盯着她想了一会儿。
“我对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你是怎么到我家里来的？难道昨晚我门没有关好吗？”莫莉说，接着从沙发上站起身，往家门口走去，发现门是关着的又返回客厅。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小女孩又反问了莫莉一遍。
莫莉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着桃红色裙子的小女孩，摇了摇头。
小女孩感到既失望又委屈。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到我家里来的。”
“你自己不记得了嘛？”小女孩的失望转变成了气愤。
莫莉最近都是醉醺醺的状态，怎么可能记得这样的“小事”。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莫莉感到口干舌燥，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我也不想来找你，但你实在太讨厌了。”
看着小女孩生气的小脸蛋，莫莉笑着问：“你就是特意来告诉我你讨厌我的吗？”
“见到你，我应该非常高兴，非常喜欢，但你让我又失望又讨厌。”
莫莉的笑变成了苦笑，眼泪顺着红肿的眼眶滑落。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悲伤，趴在沙发上掩面大哭起来。后来她哭累就睡着了。
莫莉醒来发现屋子被整理过，茶几上的空酒瓶不翼而飞，只留有一杯白开水。听到厨房传来声响，她站起身，穿着人字拖鞋往厨房走去。站在厨房门口，她看到小女孩正踩在方凳上煮面条。她莞尔一笑，回到沙发上坐着，拿起桌上的水喝起来。
小女孩煮好面条，用煮面水稀释一大一小碗中的调味料成面汤，捞出面条放入碗中，再放上提前煎好的荷包蛋。接着她抱起方凳走出去。
“你醒啦，我煮了面条在厨房里。”说完，小女孩将方凳放在了沙发边上。
“我刚刚站在厨房门口看到了，但我不饿。”
“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吗？”小女孩好奇地问。
“应该吧！”莫莉紧接着问：“房间是你打扫的吗？”
“你还好意思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把屋子弄得那么乱。”小女孩紧蹙眉头，用稚嫩的声音指责莫莉。
居然被一个孩子教育，莫莉不免觉得有些可笑。
小女孩走进厨房，将面小心翼翼端出来放在茶几上，又回厨房拿了双筷子递给莫莉。莫莉接过筷子，拿来方凳坐下。接着小女孩又回去厨房将自己的面碗端出来，坐在莫莉对面。
吃了几口面，莫莉开口问小女孩，“是谁让你过来的，秦璐吗？”当她刚问出来就意识到了不可能。
“秦璐是谁？”
“没谁，你多大啦？”
“十岁，还有两个月就十一岁啦。”
“你叫什么名字？”莫莉又问。
“看来你真的把我忘的一干二净了，”小女孩语气里透着些许不开心，“我叫莫莉。”
“莫莉？”莫莉感到惊讶，“哪个莫莉？”
“莫名其妙的莫，茉莉花的莉。”
“居然和我一个名字。”
“当然啦，我来自过去，是过去的你。”
“过去的我？”莫莉嗤笑一声。
“如果你还记得十岁时候的自己，就不会忘记我。”
莫莉试着回想十岁的自己——但已经过去了二十年，除了个别事件，没有什么印象，尤其是那时的长相。而小莫莉说得太玄乎，她完全不相信。
“面做得不错，谁教你的？”吃完面莫莉问她。
“爸爸妈妈工作忙，经常不在家吃饭，我七岁开始就自己学做饭了。”
莫莉想起自己的小时候也是这样，但她不相信小女孩来自过去。
看见莫莉站起身往沙发上一躺，小莫莉有些生气地问：“难道你吃的面碗也准备让我来收拾吗？”
莫莉坐起身把面碗推给她，“我现在不想动，把碗放在水池槽里就好，我晚点再去洗。”
小莫莉白了她一眼，“真的不敢想象，我二十年后居然变成了你这样。”
莫莉耸了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小莫莉将面碗放在水池里，回客厅端去小方凳，将碗清洗干净放进橱柜，接着又将小方凳放回原处。
“不是说了放在那，我晚点过去洗。”莫莉说。
“我才不相信你，你放在水槽里前两天的碗都没有洗。”
“没办法，谁让我是一个值得讨厌的人呢？”莫莉自嘲一笑，“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
小莫莉气得脸红。
“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你家爸妈该担心了。”莫莉说。
“我不能回去，我才不想以后的自己变成你这样。”
“所以你要留下来照顾我咯？”见小莫莉点头，莫莉说：“我可什么报酬都给不了你。”
“你可以教我弹钢琴。”小莫莉指着一边的白色钢琴说，“弹钢琴是我的梦想，
我一直都想学钢琴，我就知道以后我一定会学钢琴的。”
莫莉望向白色钢琴，发了会儿呆，又转过头看着她，“好啊！我教你。”
小莫莉十分高兴，笑逐颜开。“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学的钢琴？”
“好像是高一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一架便宜的电钢琴。”
“那就是说我上高一就可以学钢琴了，而且还拥有一台属于自己的钢琴。”小莫莉的眼神里满是欣喜和期待。而她的眼神却让莫莉觉着变扭。
随后莫莉教小莫莉弹了一下午的琴。
见阳台外天色渐暗，莫莉让小莫莉可以回家了，不然父母该担心了。而小莫莉说她在这个时空里没有父母。
“你不会是要留在我家过夜吧？”见小莫莉点头，莫莉又问“你确定你要留在我家过夜？”
“当然啦，在我消失前，我只能留在你身边。”
“但你这样会打扰到我的生活。”
“才不会，我是为了改变你的生活才出现的。”
“那你岂不是天使？”
小莫莉想了想，“你这样说也对，自己就是自己的天使。”
莫莉扑哧一笑，这个小女孩真有意思。
“我饿了。”小莫莉抱着肚子说。
“你不会是想让我给你做饭吧？”
“当然啦。”
“不是说你来照顾我的，怎么还要我做饭？”
“改变你就是对你的照顾呀。”
莫莉无奈地笑了笑，真是被你打败了。
莫莉打开冰箱，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决定去超市买些食材。就在莫莉准备出门，小莫莉拦下了她，问她打算就这样出门吗？
“对了，得把手机带上，不然到时没法结账。”说完莫莉去找手机，小莫莉跟在身后说：“我不是问的这个，我是问你不打扮下自己再出门吗？”
“又没有人看。”
“满大街都是人，怎么会没有人看。”
莫莉将手机里放进口袋。“你想太多了，别人可没闲工夫看我。”
莫莉正预出门，小莫莉拦在门口，让她好歹洗洗脸梳梳头。莫莉回去洗漱间，简单洗了下脸，拿起木梳随意梳了几下。随后她们一起往超市去。
在超市里，莫莉要买酒，被小莫莉拦了下来。她们为此发生了几句争执。虽然内心有些不满，但莫莉还是作了让步，没有买酒。
走出超市，她们来到入口处卖去核冰糖葫芦的小店铺。莫莉给小莫莉买了一串去核冰糖葫芦和一袋糖雪球。小莫莉跟在莫莉旁边，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往家回。
到家后，莫莉将今晚要做的食材放在灶台上，剩下的食材放入冰箱，一个人在厨房忙起来。而小莫莉坐在琴凳上练钢琴。
用了一个多小时，莫莉将晚餐制作完成——两菜一汤——番茄炒鸡蛋、清蒸鲈鱼和海带排骨汤。
饭桌上，莫莉又问了一遍小莫莉是否真的确定晚上不回家。
“我都说了我来自过去，是过去的你，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
“随便你吧，如果你家人找到这里来诬陷我诱骗你什么的，我可不会承认。”
“你早晚有一天会相信我的。”小莫莉置气地说，然后端起饭碗，拿起筷子夹菜。
“你炒的番茄鸡蛋很好吃诶，有类似奶香的味道。”
“想学吗？”
“想，你明天教我吗？”
“我没说要教你啊！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你真是太讨厌了，我生气了。”
见小莫莉生气的表情，莫莉扑哧一笑。小莫莉更生气了，不想再和她说话。她们沉默下来。
莫莉吃饱放下碗筷，“一会儿你去洗碗。”
“你不可以这样，你要自己洗碗。”小莫莉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菜一边说。
“如果你洗碗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的番茄炒蛋是怎么做的。”
“你好阴险啊，为什么我长大后会变成你这样，真是太讨厌了。”
“你就说你想不想学。”
小莫莉嘟起嘴，带着些许不开心的眼神望着莫莉，“我洗碗吧。”
“那你吃完饭洗过碗我就告诉你。”莫莉说完站起身往客厅走去，打开电视往沙发上一躺。
小莫莉洗过碗来到莫莉面前。电视里正放着某个综艺节目。
“其实很简单，只要把炒菜的油换成黄油，出锅前再撒点干罗勒碎就好了。”莫莉说。
小莫莉不认识黄油和干罗勒碎。莫莉无奈地起身，带她去厨房认识了那两种调味料。接着又返回客厅。
“你平时几点睡觉？”莫莉躺在沙发上问。
“九点半呀，你难道不是吗？”
“成年人睡的比较晚。”
“为什么？爸爸妈妈不也是九点半就睡觉了嘛。”
“时代不一样，跟你讲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到点就洗漱睡觉去。”
小莫莉不屑地撇过脸去。莫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到九点半，定了九点半的闹钟。刚放下手机没一会儿，又拿起手机把闹钟改成了九点十分。
“对了，你到底叫什么名字？”莫莉突然开口。
小莫莉将脸撇向她，生气地说，“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我就是过去的你，真是气死我了。”
“莫莉？”
小莫莉生气地嘟起嘴，转过脸去，没有理睬。莫莉咧嘴一笑，这性格还真像小时候的自己。
手机闹铃突然想起，莫利拿起手机关闭闹钟，让小莫莉去洗漱睡觉。
“已经到九点半了吗？”小莫莉问。
“还没有，等你洗漱完上床就到九点半了。”
莫莉起身关掉电视，把小莫莉领到洗漱间，在洗漱柜里找出一副新的洗漱用品给她，并告诉她热水器怎么用，然后返回到沙发上坐着。
小莫莉洗漱好出来，莫莉又将她领入房间，并给她盖好被子。当莫莉起身准备离开，小莫莉问她不一起睡吗？
“我喜欢一个人睡，我睡沙发。”
“那你几点睡？不可以睡太晚，对身体不好。”
“我等会儿就睡了，不会太晚。”
“好吧，你可不能骗我。”
“晚安。”莫莉关掉灯后又出去拉上门，往客厅走去，坐在沙发上。
等到九点五十，莫莉站起身，往房间走去。站在门口，她轻轻地扭动门把手，把门打开。确认小莫莉已睡着，她又轻轻地关上门。来到客厅，她把客厅灯关闭，打开手机，利用手机屏光照明走出房屋，往附近的便利店走去。
出了小区，走了大约一刻钟，莫莉来到便利店，在里面买了四瓶烧酒。付完钱走出便利店，她又原路折回。
在折回的过程中，莫莉突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夜空——星星零零散散、忽明忽暗，椭圆形的月亮散发着迷朦的光芒。
回到客厅，莫莉蹲下身子，轻声地将烧酒一瓶瓶从塑料袋里取出，放在茶几上，又去厨房拿来一个杯子。
借助月光，莫莉拧开一瓶烧酒，往杯子里倒满一杯，拿起来一饮而尽。一阵冰凉刺激顺着她的咽喉穿过身体，换来一点慰籍。她一边喝酒一边回想不久前失败的婚姻。想到用情深处，红肿的眼眶就会滑下滚烫的眼泪。那个值得她深爱并奋不顾身的男人，却成了伤害她最残忍的凶手。她感到讽刺极了。
醉意最浓之际，莫莉倒在沙发上不知不觉睡去，茶几上还剩下半瓶酒没有喝完。
中板
天刚刚亮，小莫莉起床理好床铺，来到客厅见到这一幕，立即变得十分气愤。她想把莫莉摇晃起来指责一番，但莫莉睡的太沉。
“你真是太讨厌了。”小莫莉气愤地望着莫莉，有些力不从心。随后带着生气的情绪把卫生收拾了一遍。
被钢琴声吵醒已是十点半，莫莉坐起身，头脑昏昏沉沉，整个身体十分疲乏。见到桌上倒了一杯凉白开，她拿起来一饮而尽，继续倒在沙发上闭上眼。
小莫莉认真练琴，不知道莫莉醒来过，直到她看到茶几上水杯里的凉白开被喝完。她走到沙发边，把莫莉摇晃起来。
“你怎么瞒着我偷偷地喝酒，你知不知道，我很生气。”
“没有瞒你啊，你不都看到了嘛。”莫莉微弱地说。
小莫莉气急败坏，“你实在太讨厌了，你不可以这样摧残我的身体。”
莫莉扑哧一笑，这小女孩真是太可爱了。
“我饿了，我想吃面。”莫莉坐起来，假惺惺地说。
“想吃自己起来烧。”
“我酒劲还没缓过来，没有力气。”
小莫莉又气又恼，抱着小方凳走去厨房煮面。莫莉则倒在沙发上又睡起来。
十几分钟过后，小莫莉将煮好的面端放在茶几上，喊莫莉起来吃面。莫莉让她把面放在那，再睡一会儿起来吃。以她的性格，才不会允许莫莉这么做。莫莉昏昏沉沉坐起身，一点食欲也没有，又说自己不饿了。
“不行，”小莫莉板起脸，“你早饭没有吃，不能午饭也不吃。”
“我没说不吃，只是晚一点再吃。”莫莉试着为自己辩解。
“我才不相信你，你长大后变得一点也不诚实了，一点儿也不像我。”
“你长大后也会变成这样的，诚实可不适合大人。”
“我才不要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所以我必须要改变你。”
看着小莫莉一副正经的样子，莫莉忍不住大笑了几声。“想要改变一个你讨厌的人可不容易，你加油。”
小莫莉不想理她，低下头去吃面。吃完面，小莫莉让莫莉去洗碗，但莫莉以下午教她钢琴为条件，让她去洗了碗。
到了天色变黑，她们一起去厨房料理晚餐。小莫莉在指导下做了昨晚的番茄炒蛋。莫莉则做了药芹炒香干和松茸菌菇汤。依旧两菜一汤。饭后还是小莫莉洗碗。大人总有办法诱惑孩子听命自己。
到了九点十分的闹钟响起，莫莉催促小莫莉去洗漱睡觉。
“你不会又背着我偷偷喝酒吧？”小莫莉躺在床上问。
“才不会，不是答应过你不喝了嘛。”
小莫莉一脸不相信的神情。
“晚安咯，莫莉小公主。”莫莉抬起手，前后晃动手指道安。
“晚安晚安。”小莫莉说完闭上了双眼。
莫莉关灯走出去拉上门，往客厅走去。听到关门声，小莫莉睁开眼，玩着手指，不让自己入睡。
像昨晚一样，过了九点五十，莫莉起身轻声地往房间走去。听到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小莫莉立即调整好睡姿，闭上双眼，假装睡着的样子。莫莉见她睡着，又悄声关门离开。她立即睁眼起床，将耳朵贴着门背，不一会儿就什么也听不见。她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发现莫莉已经出门。
肯定是出去买酒了——小莫莉感到非常生气——我就知道你骗我，害得我又白白帮你洗碗，真是气死我了。
莫莉拎着四瓶烧酒打开门，发现客厅灯亮着，关上门有所猜疑地往客厅走去。小莫莉正坐在沙发上等着，差些睡着。
“我就知道你骗我。”小莫莉生气地瞪着莫莉。
莫莉叹了口气，一脸愁容，让小莫莉去睡觉。小莫莉没有理睬，站起身去抢她手里拎着的酒。
过程中，莫莉感到十分生气，一把推开小莫莉。“你想干嘛？”
“你答应过我不喝酒的。”小莫莉恼怒地吼道。
“可你也知道我骗你的不是吗？”
小莫莉咬牙切齿地瞪着莫莉，绯红的眼眶充满愤怒。
“你没有必要这样看着我，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根本不知道也不会懂我的心里承受了多大的伤害，我只能告诉你我现在就只剩下酒可以陪着我了知道吗？而且我对你已经够容忍了知道吗？。”
小莫莉才不管莫莉说的，冲过就要抢莫莉手中的酒，又被一把推开。
“你再这样，你信不信我把你赶出去。”莫莉冲小莫莉吼道。
见小莫莉又冲上来，莫莉一边抵抗纠缠，一边把酒搁在沙发上，然后拖拽着小莫莉将她关在门外。莫莉背过身往沙发走去，身后传来响亮的敲门声。但敲门声没维持多久就消失了。
莫莉在沙发上坐了会儿，起身去厨房拿出酒杯，又返回客厅拧开一瓶烧酒。她坐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想着刚刚发生的争执。越想越觉得自己可恶，她又给自己倒满一杯，拿起来一饮而尽。没过多久，她担心起小莫莉是否还在门口，如果不在，一个女孩大半夜走在街上该多危险。
想到这，莫莉立即起身跑去开门。听到开门声，小莫莉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望向莫莉。莫莉看着那双红通通的眼睛，一阵自责感袭上心头。她蹲下身子，向小莫莉抱去。小莫莉将头埋在她的肩头，号啕大哭起来。她也跟着流下泪来，喃喃地道歉。
安抚好小莫莉的情绪，莫莉将她抱上床，盖好被子。
“你不会去偷偷喝酒的对吗？”小莫莉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莫莉点了点头，“晚安。”
“晚安。”小莫莉闭上眼睛。
走出房间，莫莉来到沙发上坐着发呆。她说不清为什么，这个小女孩给她一种亲密感。过了会儿，她起身把未开的三瓶烧酒放进冰箱。那开过的一瓶，她打算喝完。喝完后她关掉灯躺在沙发上，准备睡觉。但她没有睡着，想了一夜的心事。
由于昨晚睡得比较晚，小莫莉九点才起床，走出去看到莫莉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莫莉顺着脚步声看到小莫莉向这边走来。
“饿了吗？”见小莫莉点头，莫莉说：“那你去刷牙洗脸吧，我带你去吃肯德基。”
“真的吗？”小莫莉的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真的呀，还不快点去。”
“耶～太好啦，你等等我，我只要一下下就好了。”小莫莉说完往洗漱间跑去。
出了门，莫莉带着小莫莉先去童装店里买了两套新衣服，并换上其中一套。她们接着才去肯德基。在肯德基里，小莫莉要了一份汉堡、中份薯条、一杯可乐。莫莉则只要了份鸡翅和冰咖啡。她们去二楼找了个靠窗的双人位面对面坐着。
“你下午要去游乐场玩吗？”莫莉问。
“我想练琴。”
“也好，我正好回去补个觉。”
“你没睡好吗！”小莫莉抬起头问。
“你不让我喝酒，我还不得失眠呀。”
“为什么呀？”
“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懂。”
小莫莉不屑地白了一眼。
走出肯德基，她们直接回去。回到家里，莫莉把为小莫莉买的新衣服放进房间，然后教小莫莉弹奏新的基础曲，最后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突然传来急促地敲门声，莫莉被惊醒。吐出一口粗气，莫莉站起身去开门，小莫莉依旧认真地练着琴。打开门，莫莉见到了好闺蜜秦璐，穿着一袭白色连衣裙，带着一副生气的表情。
一走进屋内，秦璐就对莫莉展开指责：“你和顾然离婚了居然不告诉我，要不是我刚出差回来听说，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告诉我？”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嘛。”莫莉很不在意地说。
“你这什么意思？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好朋友。”秦璐感到更生气。
“我就是把你当成好朋友，才不想打扰你出差。”
“你少来，如果连最基本的分担都做不了，那还叫什么狗屁朋友。”说完秦璐抓起莫莉的手腕，“走，我带你找顾然算账去。”
莫莉用力挣脱开。“如果你把我当成好朋友，就请你让我自己安静地呆一段时间。”
听到争吵，小莫莉跳下琴凳，往门口走去。
“你都窝在家里一个月了，难道还没有呆够吗？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让我怎么可能放心再让你一个人呆着。”见到小莫莉偷冒着头，秦璐指着她问莫莉那个小女孩是谁。小莫莉见自己偷看被发现，来到莫莉的身边。
莫莉看了小莫莉一眼。“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附近走丢的孩子。”
“走丢的孩子你不给人家送回去，你不怕人家父母担心吗？”秦璐说。
“我有让她回家，但她好像非赖上我不走。”
“才不是我非要赖上你，”小莫莉替自己辩解道，“明明就是你需要我，不然我才不会出现。”
秦璐对着小莫莉微微一笑，“这小女孩挺有意思。”
“就像你看到的这样，我不是一个人，一直有人照顾。”莫莉说。
“她照顾你？”秦璐半信半疑。
“是啊，还照顾的很好，卫生做饭什么都会，比我小时候还强。”
“才没有，”小莫莉又替自己辩解，“我就是你的小时候，只是你现在变得又懒又邋遢。”
莫莉耸了耸肩，一点也不在意。
“你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见莫莉肯定，秦璐说：“既然你不需要我留下了陪你，那你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有时间就过来看你。”说完又问莫莉：“你真的不和我一起去找顾然吗？”
见莫莉摇头，秦璐道别离开，准备一个人去找顾然算账。
回到客厅，小莫莉问莫莉什么时候结的婚。莫莉告诉他十个月前，但一个月前已经离婚了。
“那我老公长什么样？不对，离婚的话应该叫前夫。那我前夫长什么样？”小莫莉问。
莫莉脑海浮现出顾然的脸影，皱起眉头。“怎么形容呢……就……人模狗样吧。”
小莫莉忍不住笑了起来，莫莉白了她一眼，让她去练琴。莫莉则继续躺在沙发上睡觉，但没有睡着，思绪着乱七八糟的事。
过了五点，莫莉带着小莫莉前往超市。小莫莉晚上想吃虾，莫莉准备买点基围虾，做一份白灼基围虾。结账走出超市，莫莉给小莫莉买了一根去核冰糖葫芦。那是小莫莉最喜欢吃的零食。
回到家，她们花了约一个小时，晚餐制作完毕。这次饭后是莫莉洗的碗，小莫莉帮忙着清洁桌面和地面卫生。然后她们坐在一起看电视，选了一个动画片。
“昨天晚上对不起。”莫莉突然开口说。
小莫莉将头转向莫莉。“我早就不生气了。”
“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一定很讨厌我。没什么的，我也很讨厌我自己。”
“才没有骗你，昨天晚上你把我关在门外，我真的非常非常难过，但一觉醒来就全部忘光了。我承认我是讨厌你，但我更爱你呀，才不会有哪个傻子讨厌自己胜过爱自己。”
莫莉笑了几声。
“你笑什么呀？”小莫莉问。
“没什么，就觉得挺可笑的，我都三十岁，感觉自己还不如一个十岁的孩子。”停顿片刻，莫莉又说：“其实昨晚我一晚上没有睡，我想了很多事情。我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想起了初高中时的自己，想起了大学里的自己，想起毕业后一路走过来的自己，想着我是怎么一步一步变成了讨厌的自己。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也想不明白很多事情。我好像是一个不停地想让自己变得越来越优秀，反而变得越来越糟糕的人。很多事情说了你也会不懂的。”
“不懂的就学呀，学学就懂了。”小莫莉一副天真的样子。
“有些事情是只有年龄到了才会懂。”莫莉又接着说：“昨天想起我的小时候，发现我们性格还真的挺像。”
“我都说了，我就是你的小时候，当然像啦。”
莫莉只是笑笑，才不会当真。
九点十分的手机闹钟响起，莫莉起身关掉电视，催着小莫莉去洗漱睡觉，自己也跟着一起洗漱。洗漱完来到房间，莫莉替小莫莉盖好被子。
“你不会今天晚上背着我偷偷地喝酒吧？”小莫莉问。
“不会。”
“那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睡呀，我还不知道和三十岁的自己睡在一起是什么感觉，这两天一直想着。”
莫莉微微一笑。“你不会抢被子吧？”
“才不会，我睡觉可乖了。”
莫莉关灯上床睡在了小莫莉的边上。因为昨晚没有睡觉，莫莉闭上眼睛没多久便睡着了。
过了几天，小莫莉练着琴，莫莉看着电视，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莫莉起身去开门，看到门外穿着便装的顾然，愣在了原地。
“那个…前两天秦璐去找我了，说你状态不是很好，所以…所以我过来看看。”顾然挠了挠头说。
莫莉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一定在你面前夸夸其谈了，其实你看，我过得挺好的，还长胖了几斤。”
顾然提起手里拎着的东西递给莫莉，“我来的时候路过我们常去的那家水果店，买了些你最爱吃的车厘子、黑布林和榴莲。”
莫莉犹豫了会儿，还是接过来表示感谢，并出于礼貌请顾然到屋里坐坐。
走进客厅，顾然和小莫莉对视了一眼。没等顾然开口，莫莉简单介绍了小莫莉。
“她和你长得还挺像的，尤其是那算水灵的大眼睛。”顾然对莫莉说。
这倒一直没有注意过——莫莉仔细端详了下小莫莉的眼睛——还真跟自己的眼睛很像。
莫莉本想去给顾然倒杯水，顾然让她不要麻烦，稍微坐下就走。
看到顾然眼角边有道细长的指甲划口，莫莉知道一定是秦璐抓的，便替她道歉：“你眼角边的伤口是秦璐抓的吧？她就是那样的性格，希望你不要太往心里去。”
“我知道她的性格，没有责怪她的意思，本来就是我的错。”停顿了下，顾然接着说：“我只是过来看看你，看你挺好我也就放心了。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照顾好自己。”
顾然说完就站起身，莫莉也跟着站起身，送他到门口。他们在门口作了告别。
看着顾然转身，莫莉内心涌动着让他留下来的冲动，又拼命的压抑着。看到顾源走进电梯，莫莉才失落地关门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
“刚刚那个人是谁呀？”小莫莉问。
“顾然，我的前夫。”莫莉忧愁地说。
“原来我的前夫就长这样啊？和我想像的有点不一样。”
“那你想象中是什么样？”莫莉把脸转向小莫莉。
“这么害羞的问题我怎么说得出口。你自己慢慢想吧，反正你是知道的。”小莫莉说完弹起手下的钢琴。
我知道？莫莉觉得莫名其妙，不打算多想，继续看电视。
晚饭后，莫莉问小莫莉要不要去人民广场玩。小莫莉表现得非常高兴。莫莉洗过碗就带着小莫莉前往人民广场。那是她们在一起玩得最开心的一次，并把这份快乐延续了一个多月。她们变得越来越亲密，像是母女之情，又像是闺蜜之情。而莫莉在小莫莉的陪伴下，情绪慢慢变得稳定起来，也通过每晚躺在床上的反想，越来越懂得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依旧过了五点，莫莉关掉电视，前去厨房料理晚餐。而小莫莉继续坐在琴凳上练琴。她现在偶尔才会去厨房帮忙。
“尝尝这个，”饭桌上，莫莉夹了一块鸡肉放入小莫莉的碗中，“这是我在网上新学的菜，红酒茉莉烩鸡块。”
“很好吃诶。”小莫莉尝了一口夸赞道。
“我明天要出一趟门，不在家吃午饭，到时候午饭你自己弄来吃。”
“你明天要去哪？”
“想知道啊？我偏不告诉你。”
“不告诉拉倒，我才不稀罕知道呐。”
“真的不稀罕？”莫莉故意挑逗道。
“如果你告诉我的话，说不定我还稀罕一下。”
莫莉扑哧一笑，“就不告诉你。”
“随便你，反正我也不想理你了。”
“如果你洗碗的话…说不定我还…”
“我知道啦，我洗碗。”小莫莉嘟起嘴故作生气地说。
“顾然今天给我打了一个电话，想找我聊一聊，正好我也想找他聊一聊。”
“好啦，我知道了。”
“你居然表现得这么淡然，有点失望了。”莫莉故作腔调地说。
“我知道你的套路，才不会让你得逞呐。”
莫莉笑了几声，没想到她现在学聪明了。
到了九点十分闹钟响起，莫莉起身关掉电视，和小莫莉一起去洗漱间洗漱。洗漱完，莫莉躺在沙发上敷了一块面膜，然后才回房间。
“明天我学什么曲子呀？”小莫莉问刚躺在身边的莫莉。
“学小星星吧！你不是一直想学小星星嘛。”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
“太好啦！”小莫莉侧过身子抱住莫莉，表现得很高兴。
莫莉笑了笑，用手推开小莫莉，让她早些睡。
小莫莉立即躺平调整睡姿。“晚安啦，莫莉小姐。”
“晚安，莫莉小公主。”
主旋律
莫莉推开玻璃门走进餐厅，喇叭里播放着《For Your Heart Only》。站在吧台的老板娘向她打了招呼，说她好久没来了，并客套地夸她又变漂亮了。她礼貌地给予相对的回应。
“你老公在老位置等着你呢。”老板娘说。
“我和他已经离婚了。”
老板娘一脸惊讶，但没有多问，只是堆笑随便说了两句不着边的话。
顾然看到莫莉走来，举起手向她示意，并站起身拉开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她坐下后出于礼貌地向顾然道谢。
“还记得这家餐厅吗？里面承载了我们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顾然刚坐下来就说。
“距离上次我们一起来这边才半年而已，我忘得没有那么快。但不管如何，回忆总归只是回忆。”
“我昨天给你打电话，以为你会拒绝我。”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伤害了你。”
“你会感到愧疚吗？”
“会，从我们决定离婚那天开始，我就对你一直愧疚。”
“是吗？”莫莉冷笑了一下，“但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也挺开心的不是吗？而且离婚那天从民政局走出来，你离开的也挺心安理得的不是吗？”
“不是的，因为伤害了你，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所以才会假装走的坦荡，其实内心一点也不好受。”
“其实你没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什么，有时多余的解释反而破绽百出。”
“我知道你很难相信我，但那都是真的。”
为什么有些人说起违心的话来完全可以面不改色呢？莫莉厌嫌地望着对面的顾然。
“还是说说看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吧。”
“我们复婚吧！”顾然诚恳地望着莫莉。
“那你的小女朋友怎么办？”
“我和她已经分手。”
“因为你被甩了，所以才跑来找我复合咯？”莫莉更厌嫌了。
“不是，是我提出的分手。”
“怎么会？你不是爱她爱得挺奋不顾身的吗？”
“都怪我不够了解她，和她在一起久了我才发现她根本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那是她伪装出来的错觉。”
“所以说如果她和你预想当中的那个人一样，你才不会想起我，更不可能像现在这样面对面坐着。”
“在你的心里就这么想我吗？”
“不然该怎么想？”
“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我就没有你值得留恋的地方吗？”
“怎么留恋？留恋你在结婚后半年后就出轨的光荣战绩吗？”莫莉有些情绪失控，“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们男生是不是都觉得只要结婚了，就可以把女生栓得死死的，然后就可以放肆地出轨。”
“我知道是我的错，可是人都会犯错呀，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吗？”
“是，人都会犯错，你也不例外，但凭什么你犯的错要让我去承受，就因为这几年我为你牺牲了这么多、放弃了那么多，所以你觉得我去承受你犯错而带来伤害是理所应当的对吗？”
“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去伤害你，更不会觉得理所当然，我承认是我鬼迷心窍，是我玷污了我们的感情，但现在我已经知道错了，我想去弥补我的过错，我……”
“请问这边可以上菜了吗？”幸好服务员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他们一下子冷静下来。顾然告诉服务员可以上菜了。服务员在他们后面的谈话中断断续续上完了菜。
“我点了些你最爱吃菜。”顾然说。
“谢谢。刚才有点失态，对不起。”莫莉调整好情绪说。
“你说得对，你和我在一起，从恋爱到结婚这几年牺牲了那么多，最后却因为我犯的错而误毁于一旦，我却还要来博得你的原谅。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停顿了下，顾然又说：“你说，如果我们结婚后立刻要孩子，你对我会不会还抱有可能。”
“我们该庆幸我们没有结婚后立刻要孩子，不然孩子该多可怜。”莫莉苦笑了一下，“在婚姻里，争吵可以原谅，矛盾可以化解，生活习惯可以迁就，但出轨了，真的就没有再维系的必要。出轨接受了一次，就有可能接受第二次，往后会变得越来越没有选择。”
顾然低下头重叹了声鼻息，又抬起头望向莫莉。“我懂了，本来就是我的错，我该为我犯的错付出应有的代价。”停顿了下，顾然又说：“我现在不奢求你能再次接受我，我只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错误而去否定些什么，希望你可以变得像原来一样开心，希望你能够过得更好。”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答应来见你吗？”
“为什么？”
“我最近想了很多，明白了很多事情，尤其是对我们之间的感情，所以我想说给你听听。”
“好啊，正好菜都上齐了，我们边吃边说吧。”顾然说完用筷子夹了一块话梅小排放进嘴里。
莫莉端起水杯，一口喝完杯中剩下的白开水，又把杯子放回桌面。她来时就没有吃饭的打算，所以没有动筷。
“来之前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包括为什么大学没有选择钢琴而是行政管理，为什么毕业后选择留在这座城市，为什么离开了原来的公司等等，”停顿了下，莫莉接着说：“但仔细想了一下，好像那些都和你没有多大关系，所以我就只讲讲我们之间的事。你第一次向我告白的时候，就像我当时说得那样，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那时我以为拒绝你之后就会放弃，但你没有。在你追我的那一年里，你给我写了56封信，送了我18束玫瑰花，在公司楼下等我下班等了258次，送给我39个泰迪公仔。那时我想如果你说够了一百次你喜欢我，我就答应和你在一起。但没有等到你说满一百次，我就忍不住和你在了一起。所以有时我会自责，是不是因为当初我没有矜持住，所以才会得到现在的惩罚。三年前有次升职机会，但是要去北京的总公司工作，你说你不舍得我一个人去一个陌生的城市，你恳求我留下来。为了你，我放弃了那次升职机会。我觉得为了一份职业而和你分隔两地不值得，我舍不得你。一年多前，你向我求婚，说无论发生任何事，无论我变成什么样，你一辈子都只会爱我一个人。那时我那么爱你，才会感觉自己实在太幸福了，被感动地潸然泪下。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觉得幼稚极了。结婚后，你希望我辞职下来做全职太太。我挣扎了很久，但为了你，我还是妥协了。当我作了这决定，秦璐包括一些同事都劝我不能因为婚姻而放弃自我，但我自信满满地以为我一定不会把日子过成普通家庭主妇的样子。我每天精心地打扮家庭、花心思地料理晚餐，每天读书练琴修养自己，我抛弃一切去相信你，毫无顾忌地去爱你，可是最后结果呢？我还不是一样被出轨、被伤害、被抛弃。大概就是我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感情，为你牺牲了那么多人生心血时间，最后才会被你伤得那么深。”莫莉伸手抽了两张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虽然我非常恨你，但经过这段失败的婚姻，我明白了很多事情，所以我不打算再责怪你。因为和你计较太多，痛苦的不过是自己。一路以来，我只知道在生活里浮沉，一直被周围的世界改变却不自知，弄丢了太多太多自己喜欢的事情和保持初心的自己。我不是一个坦荡的人，但我会尽力去做一个坦荡的人。所以我准备找回最初的自己，抛弃过去一切重新生活，去做我喜欢的事，去爱我值得爱的人，不再轻易地动摇我的人生，不再让别人轻易介入我的生活。我知道以现在的我还不能做到，我还有很多情绪需要安抚，但我相信早晚有天我一定会做到。如果不是经历这次打击，也许我只会在迷失的路上越走越远。我很庆幸我没有在悲伤中继续沉沦下去，庆幸我能在这个年龄段醒悟过来。虽然已经三十岁了，还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但我却看到了未来无限的可能。今天告诉你这些，就是想站在一个理智的角度，谢谢你，谢谢你出现过，但也不遗憾你离开。”
顾然擦了擦眼泪，苦笑了一声，“如果我没有认识你该多好，那我就不会去伤害到我最爱的人了吧！”
“男生就是说话太好听了，所以女生总是难以怀疑。”
“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谢谢你曾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是我辜负了你，对不起。”
“你的道歉我收下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好，我答应你，今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
“那再见了。”莫莉说着站起身。
顾然抬头深情地望向莫莉，“我会想你的。”
“谢谢。”莫莉说完转身离开。
走出餐厅，明媚的阳光瞬间笼罩着莫莉。她抬头看了眼刺眼的太阳，然后抬起脚步，将过往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回旋曲
莫莉醒来发现小莫莉不在旁边，以为她先起床了。但莫莉来到客厅没有发现她的身影，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莫莉焦急起来，找遍所有房间也没有找到。小莫莉消失了。
焦急的莫莉坐在沙发上，大脑快转旋转着。她实在想不出来小莫莉一个人能去哪里。她起身出门，准备去她们曾一起去过的地方寻找，连脸都没有洗。
一上午过去，莫莉没有找到一点线索。百愁莫展之际，她想起小莫莉爱吃冰糖葫芦，立即打车往超市去。来到卖冰糖葫芦的门口，她问老板有没有见到平时常来买冰糖葫芦时陪在身边的小女孩。
“什么小女孩？你平时都是一个人来买冰糖葫芦的呀，还说你最喜欢吃我家的冰糖葫芦。”
“怎么可能，你还夸过那小女孩活泼呢。”
“是吗？”冰糖葫芦店老板一脸疑惑，“我怎么不记得了。”
“你怎么可能不记得呢，我们经常一起来的呀。”
“你是经常来买冰糖葫芦，但每次你来都是一个人，身边没有跟着什么小女孩啊。”
“不可能，”莫莉灵机一闪，“我给你看她的照片。”
当莫莉打开手机相册，惊讶地发现为小莫莉的单独照全消失了，合照也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莫莉难以置信地翻看手机里的相册，但翻来覆去照片里还是只有她自己——难道你真的来自过去吗？这实在太鬼扯了，我不相信。
走出超市，莫莉拨通了秦璐的电话号码。
“喂，秦璐，你现在忙吗？”
“我有件事想问你。”
“你还记得你出差回来第一次来我家看我那次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吗？”
“怎么可能没有见到，我记得你当时还说她很有意思来着。”
“你真的确定当时只有我一个人吗？”
“我没事，我…我先挂了。”
挂完电话，莫莉还是不死心，犹豫了会儿向顾然拨去电话。
“顾然，是我，莫莉，我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还记得我们刚离婚后一个多月，有次你买了水果来看我那次吗？”
“当时家里有个练钢琴的小女孩，你说她眼睛和我很像，你还记得吗？”
“你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我知道了，我挂了。”
莫莉无力地垂下双手、红了眼眶，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回到家里，莫莉翻看橱柜、洗漱间和房间，看着小莫莉的生活痕迹明明都还在，怎么可能没有这个人呢？
难道这个家是我和小莫莉相往的通道？莫莉立即掏出手机，打开相册翻看照片，但照片里小莫莉并没有出现。
莫莉坐在沙发上发起了呆。她猜想到了小莫莉可能真的来自过去，但她始终不愿相信。
过了晚上六点，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莫莉回过神来，以为会是小莫莉，慌乱地起身去开门。而站在门外的是秦璐。
“你没事吧？顾然给打我电话了，我一下班就赶过来了，你电话里的小女孩怎么回事呀？”秦璐问。
“没什么，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觉得你的样子像没事的样子吗？”
“先进来坐吧。”
关上门，她们一起来到客厅。秦璐坐在沙发上，莫莉问她要喝什么。秦璐让她不要麻烦，来旁边坐。
莫莉刚坐下，秦璐就问：“你不打算说说你电话里的小女孩吗？”
“秦璐，你还记得自己十岁时候长什么样吗？”
“你问这个干嘛？”
“你就告诉我还记不记得。”
“都这么久了怎么会记得，除非去翻看照片。”
莫莉转过脸去，没再说什么。她似乎在想着什么。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小女孩到底怎么回事呀！”
“没什么，可能是那时酒喝多了，出现了幻觉。”
“你拉倒吧！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打算明天回家呆几天。”莫莉突然说。
“离婚的事你不打算再瞒着父母了吗？”
“他们也该知道了。”
“我挺佩服你的，遇到那么大的事，自己一个人扛着。明天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
“行吧，那你明天回家自己注意安全。”秦璐又接着说：“我肚子饿了，一起出去吃晚饭吧！”
“好。”
她们一起出去吃了晚饭，又在运河边散了散步，最后在岔路口分开，各自回家。回到家，莫莉直接洗漱上床睡觉。但一直到凌晨一点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莫莉简单收了行李，打车去了火车站。在回家的路上，她给母亲打去电话，说下午四点到火车站。母亲说到时去火车站接她，平淡的语气暗涌着喜悦的洪流。
回到家，莫莉帮着母亲一起料理晚饭，等着父亲五点半下班，六点钟到家。父亲回到家看到女儿，内心的高兴不言于表。
饭桌上，父亲问莫莉回来准备待几天，顾然怎么没有跟着一起过来。
“我和顾然离婚了。”见父母惊诧的表情，莫莉又说：“关于我和顾然的事，有什么想问的你们明天再问，今天我不想聊这件事。”
莫莉父母相互看了一眼，相互示意。
过了会儿，莫莉父亲开口问：“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想去报考音乐学校，”莫莉认真地望向父亲，“爸，这次让我去走我自己选择的路好吗？”
莫莉父亲讶然几秒，接着抿上嘴沉下脸低下头什么也没说，拿着微颤的筷子去夹盘里的茄丁。
“对了妈，我们家里的相册本放在那了？”
“在我房间的床头柜里，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
吃过饭，莫莉去了父母房间，在床头柜里找出相册本，拿去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床边，她打开相册，一页页的翻看起来。看到了某几张自己幼童时的照片，她忍不住被逗笑。当她翻看到十岁时的照片时，立即红了眼眶。那张穿着桃红色裙子的照片和她第一次见小莫莉时一模一样。一滴眼泪在她的下眼睫毛聚集，最后滴落在那张照片的脸上，模糊了那张脸。
耳边突然传来琴声，莫莉立即坐直身子仔细地听——钢琴曲是从客厅传来，演奏的是小星星。
莫莉立即起身往客厅走去，看到小莫莉正坐在琴凳上弹钢琴。小莫莉突然转过头，她们相视而笑。
每天黑夜都会降临，莫莉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星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