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仪（外一首）

他手中的水管像脐带一样

一头连着大地

一头连着干旱，等候取水的人

拉水的车排着长队

等待着哺育

他站在不远处，吸着旱烟

像是他与生俱来的习惯

吧唧吧唧两口

蹲下去在鞋边搓一搓烟灰

然后又发出一句——

小心些，不要浪费

大家都沉默地听着

水管里的水流到桶里的声音

像是陶醉在一种呼唤里

有母亲的味道

偶尔舔一舔嘴皮

有一些回忆在里面

我只是来候水的人中一员

和他们互不答语

他看到我，像是旧时相识

把他的旱烟递过来

希望我卷起，来一口，吐出

我似已失去的一种礼仪

生活

他们的背上，背着

50斤的桶，20斤的罐，10斤的壶

空矿泉水瓶……

一切能容得下他们生存的工具

都成了他们战胜这场干旱的武器

无论路途多么遥远

他们都在奔赴

从黎明到黄昏

星月的光里，我看到的

他们脸上的皱纹

在背后容器里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