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外一首）

我的眼里带着悲悯

从窗外飞过的斑鸠影子里，我看到

他的灵魂出窍了

我说：“专心听讲，这个知识很重要！”

他的眼睛动了一下，转了一半

细了一圈的他卡住了窗缝

我说：“需要我的救赎吗？”

他没有回应，黑板高悬的部分

映出他端坐的姿势

课件上停着一双眼睛

忘

忘了父亲

头白的时间，我还未结婚

他把头发藏进月夜

归家的小路上，那顶装满

阳光的草帽

微微倾斜

忘了父亲

腰杆断后的形状，CT片子

正反都是黑白

失了血的骨骼，一个灵魂

掉进残阳的陷阱

等待天明

忘了父亲

讲过我的幼小，躺在木板上等待，

死神最后的道别。也有一些糗事

流入村里那个水库沉底

而我的学名，为什么

走不进村里的记忆

父亲不停说着

我的幼稚、莽撞和小脾气

我的媳妇、儿子和事业

关于他八十年的风霜雨雪

都已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