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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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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40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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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妻记

在众多的亲人中,妻子应该是一个特殊的个体了,虽然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但却命运与共,休戚相关。

上一个世纪八十年代,在改革开放的初始阶段,虽然各种新思想、新观点层出不穷,但许多传统的东西依然根深蒂固,比如“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们在该结婚的年龄自然结婚,在该生育的时候自然生育,根本没有“独行侠”和“丁克”的时尚和盛行。

 一

1982年7月,十七岁的我跨入了教师的队伍。我1971年读小学时正赶上“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的时代,因此,一路顺风,小学读的五年,初中、高中、师范各读的两年,我当教师的年龄也就是现在初二或初三学生的年龄,开始教的也是初三,因为我学的是化学专业,从初三开始才有化学课程,当时班上有少数学生年龄还比我大。

在1982年至1987年的这五年里,教了两年书后,又去教育学院读了两年书。无论是在教书还是在读书的间隙,时常都有着一颗萌动的心,期待着另一半的蓦然出现。尽管自己除了有份正式工作外,其它的好多方面都不尽人意,但也有一个大致的标准,简单的说就是:找一个有正式工作且模样不得罪观众的。对于文化程度的高低,我并不在意。我也深知,虽然我有着一米七五的身高和清秀的仪表,但综合条件并不允许我挑挑拣拣,必须得量力而行。

这期间,我的一位亲戚给我介绍了一个县川剧团的姑娘,见面后对她的人才还是很满意的,但得知她不是正式职工后,我便打了退堂鼓。在我工作的镇上,一位供销社的女子主动向我抛出过橄榄枝,但在几次约会和看了两场电影后,双方都没有找到情投意合的感觉。一位中年男同事给我介绍过另外一所学校的女老师,接触几次后,我便再也不能接受她一米四几的身高了。我也对小镇上一个中药店的配药姑娘倾心过,由于她弟弟是我正在教的学生,因而有了认识的机会,她有着一米七左右的身高,有着我所欣赏的身材、容貌和气质,我曾勇敢地给她写过一封短信,表达了我对她的欣赏和爱慕,但并没有收到她的回信。

在教育学院学习期间,我与中专部的一位学化工(学院帮化工行业代办的一个班)的女生建立了很好的友谊,她的身高也是一米七左右,她的一张全身照被一个照像馆用成了广告照片,可想而知她的颜值了。我们常在校园里一起散步,交流各自的学习和生活情况;星期天会结伴而行,领略周边的山水风光,有时也会一起去跳交际舞,或是邀约几个要好的同学,用收录机在室内或野外举办简易的舞会。上世纪八十年代,跳交际舞很盛行,但在普及和影响方面远远不及现在的广场舞。

她的家就在城里,而且离我们学校不远,她经常带我去她家里,我与她的父母以及正在读小学的弟妹相处得都很好。有时,在没有熟人的地方,或者是在模糊的傍晚,我们会情不自禁地牵手而行。

同寝室的同学说我经常在梦中呼唤她的名字,我不知道是真有其事,还是他们在调侃我。

我与她的关系是什么关系呢?是恋人吗,不是。因为我们从来没有涉及耍男女朋友的话题,更不用说海誓山盟和谈婚论嫁了。是同学吗,好像又没有那么纯粹。是我不喜欢她或者是不敢向她表白吗,也不是。因为我知道凭我一个出生农村在乡镇教书的人,是不可能和出生于城市并在城市工作的她,最终走到一起的。如果我不是出生农村,或者是在城里工作,可能我会向她提出耍男女朋友的要求。这件事一方面说明了我,不是一个让女性讨厌的人,另一方面也说明了我,不具备一个城市姑娘托付终身的条件。当然,我们的关系也不是暗恋了,我把它定义为“校园里的青梅竹马”吧。

我们应该是同时毕业的,也记不清楚我们是如何告别的了。我保存了她的一张像片,后来被我几岁的儿子扔掉了。我问儿子,为什么要把漂亮的阿姨给扔掉呢?他理直气状的说:“她不是我的妈妈!”妻子在知道这件事后,笑着对我说:不要激动,也不要感到遗撼,我在与你结婚前,烧掉了一整箱别人写给我的情书和送给我的照片。

 二

妻子于1966年8月出生于川北广旺矿区,1982年7月在煤矿子弟校初中毕业后考上中师,1985年7月师范毕业后分回了自己上过小学和初中的子弟校,成为了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

我们当时所处的时代,由于经济落后,人才断层,初中毕业后报考中师或中专是人们的首选,没有考上中师中专的才读高中。因此,那时能考上中等专业学校的学生,在今天来看,就是985和211大学的备选人才。而那时的子弟校办得相当红火,教师的待遇也要远远高于地方学校,到子弟校当一名教师,是许多教师追求的目标。

妻子参加工作时19岁,不但风华正茂,还有着端庄的五官和苗条的身材,加之父母都是矿上的职工,良好的经济条件让其穿着打扮也很时尚,理所当然地便成为了众多男青年追求的对象。

妻子后来对我说,她当时也有一个粗略的择偶标准,不找学历低于自己的,不找农村出来的,不找教师。我个人认为,她的择偶标准虽然有失偏颇,但也有一定的道理。农村出来的人经济条件不好,而教师待遇差社会地位也不高。记得有一个笑话:镇长到一个学校去检查工作,在教师会上说,只要你们爱岗敬业努力工作,做出成绩后,组织上可以把你调进工厂或调到供销社当售货员。事实也是如此,当时的许多女教师都是选择工厂的工人结婚。

而许多男教师只能和农村姑娘或和没有工作的城镇姑娘结婚。

在1985年至1987年的三年里,给妻子介绍男朋友的人络绎不绝,所介绍的人有地方上的公务员、城里的教师,有本矿的科室干部和专业技术人员。也有直接向她表白的人,有一位工人主动提出要和妻子耍朋友,在遭到妻子的委婉拒绝后,仍强行坚持在学校门口等她下班,在她上班时跟在她的后面送她到校,严重地影响了妻子的生活。后来,军人出身的岳父找到了该青年,严肃地批评他不能自作多情和胡搅蛮缠,该青年才偃旗息鼓。其实,我倒是很佩服该青年的勇气和执著的,只是,爱情和婚姻并不是一厢情愿的事情。

 三

我与妻子相识于1987年9月,我是从另一个市的一所区镇高完中调入妻子所在的子弟校的。

那一个时段,各个学校都差教师。我的一位在子弟校任教的同学给我来信,问我想不想调入子弟校,这真是天上掉陷饼的事情,我毫不犹豫地回信,想!很快,我又收到了同学的来信:商调函已寄发你们教育局,你自己写好调动申请后找教育局办调动手续。

我兴高采烈地来到教育局,但却被相关人员告之,你大专毕业后工作还不到一年,必须要工作满五年后方可调动。后来,我还是离开了原单位,“三不要”(不要调动手续,不要人事关系,不要户口迁移。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不合规的一种人才流动方式。)调到了与我同学所在学校相邻的一所子弟校。大约五年后,在补交了一定费用后,才将我的人事档案从原主管部门提取到了子弟校的主管部门,也算是完善了工作调动的程序。

到了子弟校后,我才真正地感受到了诸多的好处,不但定级工资比地方教师高,而且每月还有奖金,我在地方学校每月工资大约70多元,在子弟校每月工资加奖金可达110多元,还有不定期发放的一些生活用物品。犹其让我兴奋的是许多人主动给我介绍女朋友,妻子便是介绍人之一。

事前妻子曾告诉我,要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当时以为是她和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一天下午放学后,她真的带了一个女子到我的住处,并给我们双方做了介绍。女子是她的小学和初中的同学,现在是矿上的工人,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父亲是矿上的副矿级干部,母亲是矿上的职工。见面后也就没有了后文,我想应该是没有看中农村出身的我吧,当然,我也没有对她同学一见倾心。

这以后,妻子会主动找我聊天,聊教育教学上的一些事,当时,我教初中数学,她教小学数学,还是有许多共同的话题的。也聊各自的家庭情况,我亳无保留地告诉她,除了父母外,我还有三个哥哥二个姐姐,他们都是农民且都已成家离业(后来我三哥以民师的身份考起了师校,毕业后成了公办教师),我的父母单独在过。有时,当我们男教师在下午第三课打男球时,她会和几位女教师站在球场外,边聊天边看我们打球。那时,学校规定,下午第三节课没课的教师可以自主参加文体活动,包括打球、跳绳(女)、下像棋、在阅览室读书等,第三节下课就放学了,根本没有课后延时服务的说法和行为。

  四

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放学时,妻子走到我的面前说:“钟老师,明天下午我到你哪儿来玩,欢迎吗?”我说:热烈欢迎!

我虽然回答得爽快,但心里并不坦然。因为前几天有人给我介绍了一个女子,该女子也是矿上的子弟,在我们同一个矿务局的电厂工作,我和她在介绍人家里见了一次面,我对该女子还是有好感的,她也说周六下午要找我。

我想,当时的妻子仅是我的同事,我与介绍的女子也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我也就不存在脚踏两支船了。当然,我也有点怀疑妻子是喜欢上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周六下午,我们三人在一起共同交流一下,对大家都应该是有好处的。

我刚调来,学校还没给我落实寝室,我暂时免费住在矿上的招待所里。星期六下午十二点半左右,妻子便来到了招待所,是她正在读高中的弟弟陪她一起来的,也不知道聊了些什么,我们三人便用扑克打起了争上游。大约两点左右,在电厂工作的女子也来到了这里,我热情地邀请她加入我们争上游的队伍,她拒绝了,看了一会儿我们玩牌,便告辞离开了。

这以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妻子很快便邀请我去她家与其父母见面,然后正式确定了恋爱关系。

当我与妻子已经开始恋爱后,还收到了电厂女子给我的一封来信,叫我去电厂找她,她想和我再见一面。我并没有去和她见面,但给她回了信,表达了我的歉意,并祝愿她获得幸福而美满的爱情。

我与妻子相识在九月,相恋于深秋,在度过一个短暂的冬天后,在第二年的春天,便走入了结婚的殿堂。从相识、相知到相恋和结婚,还不到一年的时间,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今天,都是闪婚了。但我并不认为我与妻子的婚姻是闪婚,我认为应该是真正的一见钟情。

婚后,我曾对妻子说:你没有把你的同学给我介绍成功,倒是把更优秀的自己介绍给我了。妻子笑着说:都是被你的“马是皮面光”给诱惑了。由此我想到,凡是自已都还没有恋爱的女子,却忙着给你介绍对象,多半是靠近你的一个理由。

我还问过妻子,我就是你当初择偶时“三不找”的人呢,妻子回答得更有水平:“你是破格入选呀。”

不管是破格还是运气,今年的三月初二,我和妻子婚后已经度过了整整三十六个春秋,而且儿孙满堂(一个儿子,两个孙子),现在正无怨无悔地向着“红宝石婚”幸福地前行。

   2024.04.18于四川省广元市旺苍县静乐寺社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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