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同事和他的女儿通电话,叮嘱她在学校要自己学会照顾自己,好好学习。我不禁想起了十二年前,父亲送我上学时的情景。
那时我刚考上师范,心里难免有些激动和紧张,因为自己从来没出过远门。倒是父亲安慰说:“ 有什么担心的?我陪你去。你还算争气,让我也有机会到宣威去一趟了,要不我还没机会去呢” 。入学那天,我穿上了亲人作为奖励送给我的一套崭新的西服和一双邻居送的皮鞋,这身衣服值两百多块呢!是我穿过最贵的衣服,也是最合身的了,只是穿新衣服有点别扭,临走前转着身在装有镜子的衣柜前照了好一阵子。收拾一番后,我背起装得满满的大旅行包和父亲出发了。从小就会晕车的我上初中一直都是步行上学,还没怎么坐过车,这次要到两百多里外的地方去上学,真有点紧张,担心自己晕车。一路上,父亲始终把大旅行包紧紧地抱在怀里,驾驶员劝了他好几次说:“把包放着,抱一百多公里你怎么受得了?”当时已经56岁的父亲笑着说“没事” ,下意识地把包抱得更紧了些。这一路上四个多小时的车程,父亲一直抱着这个包,当看着我脸色刷白、冒冷汗时,还要帮我捶捶背,嘴里喃喃到“你这以后一个人坐车该咋办啊?下次坐车就买点晕车药吃吧” 。长途颠簸四个多小时,中巴车终于到了到学校门口。我们刚下车就有热情的老乡帮着扛包、拿东西,领我们去报名注册、交学费,带着我们找到了宿舍和食堂,领了被子安顿好我他们才离开。到了宿舍,父亲让我坐着休息,自己却忙着打来水开始打扫宿舍的卫生,给我铺床铺。看着父亲忙碌的样子,我还好奇,以前家务活都没见他做,现在看他拖地、套被子这些活还挺麻利的。弄好这一切,打开包拿出饭盒准备去吃饭时才发现,母亲给我带的 “火腿炸酱”玻璃瓶被蹭坏了,油也流出来,我拿出已经破裂的玻璃瓶,正准备扔垃圾桶里,父亲从我手里接了过去,有些不高兴地说:“咋个要丢,我重新找一个罐头瓶装着带回去,吃不成喂猪也好啊!” 。不知父亲在哪里要了一个罐头瓶,把炸酱装好又带了回去。
当晚很多同学的家长都留在宿舍和我们一起住,班主任老师也来看望我们,和家长聊天。我晕车了躺在刚铺好的上铺,话也不说地躺着。只听见父亲和班主任陈老师重复地表达着一个意思——说我当时个头小,胆子小,年纪也还小,没出过远门,十五岁的生日都还没过,就是要麻烦陈老师多操心。陈老师走后,大家都休息了,父亲熄了灯,借着窗外的月光摸到床边,吃力地爬上了上铺,把我留给他的枕头又让给了我,脱下自己的衣服当枕头靠着睡了。可能乘车疲劳吧,那一夜大家都睡得很香。第二天六点半,父亲就起床,我和他去了离校不远的客运南站买了返回的车票,父亲回家了,我三年的师范学习开始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十二年过去了,因为上学和工作都在异地,和父亲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直到已经没机会陪父亲的时候,才责备自己没好好珍惜和父亲在一起的日子。每到九月份,看着家长送新生入学,我就想到了父亲送我上学时的情景,鼻子总会酸酸的。而现在想父亲也只能是看看那泛黄的照片,回家多陪陪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