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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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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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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负青春》

 

抚养廿年未吝金,忠言苦口到如今;

      为人鉴戒骄奢懒,处事宜为敬孝勤。

莫负青春当自立,依依身后有双亲;

常思父母千般愿,谨记家人一片心!

这首诗,是作者朱源军的儿子2010年就读大学,临别前的赠言。随后此诗在家族中流传,如今已成为朱家教导子女的家训。

话说仙桃城区何李路有户姓朱的工薪人家,老朱五十有八,独子朱俊35岁。十几年前老朱贷款买了辆“的士”,父子俩轮换开车,把每天赚来的钱交到家中“领导”手中,一家人其乐融融而成为朱家门第中的佼佼者富户。可是好日子没过几年,这朱俊不安心开车,专接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弄得后来把车也卖了,还时不时的为他还债,家里生活一下子跌到了谷底。

老朱原在家中排行老大,其下有二弟三弟和四妹。但凡家中有事,总要约在公安局工作的二叔和在文化局上班的三叔借口到家吃饭,实际就是有为难事要商量。这不,这日兄弟三人一见面,老朱急不可耐地说道:“这下如何是好,这几年我求爹爹告奶奶,好不容易帮朱俊找了点事做,可他不珍惜不安心工作,成天在外面鬼混,夜不归宿;令人震惊的是说还时常在舞厅内吸食摇头丸什么的,这有个把月又不在家,昨晚刚回来。你们都跟我说说劝劝,不然我这个家可就完了!”话音未落,就显出一脸的辛酸无奈。

二叔说:“前些年‘的士’红火,你们家生活得好,把他的心弄大了,以至现在干什么都不安心。所以,你应该把他看成废人,关在家里才是最好的办法。不要指望他赚钱,节省了钱就是赚钱。” 三叔说:“以前我常说生活在沙湖镇的小麻哥一家,那时他家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电灯。第一个小孩放学回家就在大桌上写作业,小麻哥则在旁边拿孩子的书本看。时常问这题怎么错了,现在弄没弄懂;直到4个孩子都上学,在大桌上各坐一方写作业,小麻哥仍然在一旁拿孩子们的书本看,这就是最好的督促。他的4个孩子成绩都好,都考出去了,如今个个事业有成,小麻哥也与儿子一同生活在武汉;而你家那时是收录机和黑白电视机都有,小孩只有一个。”二叔接着说:“是啊,再看看你现在这个家庭,要书没一本,要笔没一支,整天烟雾缭绕,麻将声阵阵,生活在这样环境人怎么会好?”

老朱说道:“我老大这个人都没文化,他妈妈又喜欢打麻将,只能是在家中开麻将室,赚点日常开销。”二叔说:“目前你这个家里不能再这样了,要彻底改变改变,不然还会影响下一代的。”

说着,老朱要孙子把朱俊叫下来准备吃饭,朱俊是慢慢腾腾、久久拖拖才见下楼。但看:

头发乱长,衣衫折皱。四肢粗壮,总显心慵意懒之姿;五官分明,却是暴戾凶残之相。见人白眼翻翻,说话黑瞳转转。半睡半醒,满脸毫无精神;一言一行,三生似有不愿。

二叔上前撸了朱俊的袖子,看看是否有吸食注射毒品的针眼。朱俊说:“我还没有到那个程度,我只是朋友们好玩一下。”二叔说:“那就好,说明你还有救手。毒品这个东西是贴不得、碰不得的,不仅会让你损失钱财,更重要的是还摧残自己的身体。如今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哪,还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该省点事了,要承担一个家庭的责任。你如果继续像这个样子,不仅会废了你自己,而且还会毁了整个家庭的。这样的事例我见的太多太多了……”二叔的一番训导,使得朱俊态度稍有好转,好象是听进去了。三叔说道:“这段时间,你就把自己关在家里,远离你那些朋友。只有脱离那个人群,才能摆脱这个问题。我们今天说的这些话,希望你都能听进去。”饭后关在房间里,又是一番劝慰。临别时,二叔低声对老朱说:“这个家里只有我说他才会低头不吱声,因为我是一名警察,他还不敢与我犟;如果开始是三叔说,弄不好有可能会与三叔干起来。”说完,老朱和三叔默认地点头。

随后的一段时间,二叔总是不停地追问朱俊的情况,老朱几次说:“自从你上次说后,这两月时间朱俊还蛮听话。”二叔说:“那好,他这个情况起码要关一年,明年了我给他找点事做。”

转年的一天,三叔与二叔在一起谈起朱俊来。二叔说:“去年开始的几个月朱俊还好,最近又不听话了,成天不着家。”三叔问:“朱俊的驾照还在不在?”二叔说:“他的驾照因为吸毒早就废了,就是不废,谁还会要他开车呢?”三叔在想,是啊,一个人只要沾染了毒品,谁还愿意与你打交道。

又过了半年,老朱再一次把二叔三叔请到家里,二叔抢先说:“我说过无数次,他就是个废人,关在家里只需一点生活费而已,放他出去你就得替他每年还上十万元的债。这下更好,搞得要判刑了。”老朱说:“我也是这样认为,可一大家子人生活,两个孙子读书三天两头要钱。他妈妈说不能老把他关在家里,哪知一出去,就又与那帮‘鬼打架’搞在一起了。这次不仅仅是吸毒的问题,还有贩毒问题。”二叔说:“我问了的,依朱俊这种情况,应该会判三到七年刑。”老朱说:“这怎么得了,他妈妈还不会疯了。” 二叔说道:“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个家已经管不了他了,让他到沙洋去改造改造也好,促使他转变转变。”三叔说道:“以前我们剧场的舒经理有个弟弟,因吸毒家里没一个人达理他。一天龙华山派出所打电话来说,要舒经理把人领回去,舒经理不领;过了几天,派出所又打电话说,人家都是说好话要我们放人,我们却跟你说好话领人,你都不领。舒经理还是不理。最后一次是法院打电话说他的弟弟要判刑,舒经理赶去时已经宣判完了。舒经理问:‘判了多少年?’法院的人说:‘判了3年。’舒经理反问道:‘怎么只判了3年,为什么不多判几年,多判几年他就可多活几年。’如此说来,朱俊到沙洋无不是最好的结局,至少你还知道他的去处。”

尽管老朱有些认同,但还是于心不忍。当朱俊妈得知判了3年后,不惜一切四处托人找关系,最后朱俊在沙洋只呆了两年。但朱俊回家后仍不知悔改,不到一年时间又被关进了看守所。二叔和三叔第三次如约来到老大屋前,但见:

六层高楼耸立,两户纵深贯接,中间天井通透,侧旁楼梯盘旋。依旧是以往的奢华,仍然有曾经的大气。不同的是,看不见过去的租户学生,听不到往日的繁杂喧嚣;异样的是,楼顶上是成群和平飞鸽,屋角里有两只凶猛恶犬。

二叔说道:“上次我说了的,不能让他回来,这次好,要判刑12年。”老朱说道:“如今我已是63岁的人了,再过12年我还不知看不看得到他了。”二叔深切地说道:“朱俊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吸毒坐牢的,造成这个问题的根本原因在朱俊自身,但与你这个家庭教育环境有很大关系。不要总说你文化低,朱家的那些大哥大姐比你更低,却没有一个这样的?事出必有因,有因必有果。说朱俊是下辈人中文化最低的,到是真的,但这是你造成的。”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一年后,在沙洋监狱服刑的朱俊给他唯一可依赖的姑父写了一封信,说:“要爸妈不要为我操心,要好好保重身体!拜托姑父照料一下两个孩子。” 接到信后,姑父约全家人见了面,所不同的是,这时的老朱与以前判若两人。但见:

昂首挺胸,行稳步健,衣装整洁,举止俊逸。往岁的忧伤落魄,不知所踪;现时的热情容光,浮于脸上。不再是昔时的旧兄,倒像是当下的新哥。

二叔说:“朱俊虽说是初中毕业,以前连个领条都写不了,现在还能写300多字的家信,这是个进步,说明那里能促使他转变。从他说的语气来说,反省得还很不够,他没考虑到今后将如何面对家人?如何面对他这一儿一女?在人生最美好的时候,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相信在这十年里,他会彻底反省、彻底的悔悟!”三叔说:“天不生无禄之人,地不长无名之草,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做马牛。看淡,心情才好,看开,日子才美!” 正是:

乍看桃花落尽时,何曾料想化春泥;
              悠人践踏红尘过,脚浸花香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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