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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永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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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杂谈
201906/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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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乡怀宁(7)

我经常婉变思美,并且觉知所想的情事,如同摇铃声清脆动人。我经常想起的美好的情事,又约略得似梦幻如流。我又有些荦荦寄怀,黄龙乡历历在目。我观树影静池,而借途草滩。我在朝晨野行,清游浮散中,而意趣满含。这里有茫昧稀疏的小树,潜隐微流的小河,都生意勃发而盎然。大自然欣悦地呈现出了美丽的饰彩,真挚动人而使人迷醉。我也顺遂忘却了,生活中许多的苦楚。我艳羡深蓝色天空中的行云,又低首望着四舒的田野。我沉没了一些悲哀和诅咒,容量了许多的喧扰和笑语。这里虽然是厌闷的村集,但是有徐缓的贫困笼罩的爽性;和激荡的水波一起,启迪着我暮霭浸润的心灵。

我揩抹了浮荡的情思,和满网皱纹的脸。晴爽的清晨里,我在晓风吹拂中苏醒。这里紫薇、红叶李,也在妙影晨光中,还有水汀幽媚而水波敛辗。白鹭、涛声,和潮余的斑痕,也都渐次环舞而消逝在天际。这里有浓厚趣味的故事,和浓烈夸扬的情感;但是都暴露着荒芜的色泽,并且不够深沉与莹澈。这里的湖深软浪,和浪花醉意,都使我的心绪感到十分的烦乱。我在伟岸而无尽的路上,领略着静纹而且秀美的风景,憬悟着生活中的哲理。虽然这里也有顺风偃倒的景物,在微纤辉芒中,佝偻倾斜着身子,而轻声地哂笑着。

我有秋雨初收的絮语,和不期然的拘挛与馁怯,都在顽钝震摇中渐渐地零碎了。这里日辉光泽荡漾,即使在残红落蕊中,我的情意也渐渐地丰满起来了。我在纡曲回泉中,优游如意,似乎又听见天际倾吐的妙乐。我想追寻亘古的讴歌,和隐映的天籁,还有栖宿天际的恍惚而弥久的时光。可是我只在吞噬的草地,和使人颤微的崖畔,听见洪亮而悠扬的牧笛声。

黄龙乡地处高河西南。东南与平山接壤,东与龙泉乡为邻,北以皖水与三桥、小市乡为界,西南与大洼乡、潜山县油坝乡为邻。乡镇府驻香瓜墩。乡以境内黄龙舌而得名。建国初分属黄龙、杨林、小畈等乡。一九五八年属龙泉乡人民公社,一九六一年划为黄龙人民公社。一九八四年改为乡。境内二一二省道贯穿而过。全乡以圩畈区为主,少数丘陵。矿藏有大理石。杨联圩是主要圩堤。以种植水稻为主。主要为用材林。另有皖河天然捕捞水面。山区为丘陵地带,东面的群山好像一道天然屏障,西区则是平坦的万顷良田。编制竹簟是圩区群众传统的手工业,规格齐全,工艺精巧,被誉为“竹簟之乡”,远销全国各地。一九五一年五月,为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三十周年,王河供销社委托梅湖乡席农戴丽生精制竹席四条(睡席与桌席各两条),敬赠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

“瀼溪环曲” 为旧志怀宁十二景之一。据民国二十六年(一九三七),怀宁县境全图对照,瀼溪实指今清河、老龙泉河(旧称瀼河)的牛行北的老河道,并依次注入珠流河,瀼溪亦即此段水系的总称。瀼溪环曲景点中心,在今黄龙乡驻地附近,旧称瀼河铺,它是石牌至三桥、雷埠至清河的交会息足之所。应有一定的规模,后因交通发展、水系改造,已经难寻旧貌。瀼河北岸石头潭,即今清河乡石潭村,为南北朝时齐、梁两国界,南齐设戍屯兵,直至唐武德八年方撤。瀼河铺北二里,清代设黄土仓,为怀宁借予潜山屯运课粮之地。当时瀼溪能行舟,船过石牛山,淤涡清浅,依山百折,船民数里歌声互和,“瀼溪环曲”由此应“声”而生。清顺治初年,知县贾壮有赞美瀼溪诗一首:“草堂何事筑瀼西,映日回流见此溪。乱曲星河支曲岸,危桥烟雨接长堤。泛杯香遂桃花运,拂钓浓看碧树齐。更喜寓公东到处,春深灌足野人畦”。《瀼溪环曲》,清,吴廷楷。“山固爱盘桓,水亦学山曲。中有素心人,永失以弗告。”

在静偃秋阳下,鲜花也显得有些轻薄。小桥显得有些倦懒,随意地铺陈在潮润中。在勤谨的风雨里,山峦也显得有些憨愣。这里暮霭飘绕,雾蒙着半崖的村落。这里有山洼、沟壑,野鸽、白鹭,还有滔滔的皖河水。它们就这样流转和谐着,在洒洒不绝的风雨中,鲜丽着黄龙乡。我对景色幼稚的感愤,总是绵延不已。即使它们是朴素闲适的茂叶繁花。其实他们在香草树馨里,都有欢畅的韵味,或是怨慕的狂歌。这里曾经河水流沙沉重,山歌言辞贫瘠。那些缠绵辽远的过去早已离去。现在这里,只有层层的绿荫。我背手田岸,四望村树,空翠而清明。我又阖眼玄想着,在索摸的隐伏中,似乎看见了草窠逃遁的巨蟒,宛若黄龙。我这些难堪苦趣的奇思异想,往往会招邀别人的嘲笑与奚落。

对生活解悟的申泄里,我往往充满着枯寂的新痕。我有满腔的兴致,和无拘无束的所悟,以至于对身边的事物揣想无限。我有时会叛离昔日的期程,或者虚愿着康适,这些念头,也会令人匪夷所思。我有时,在愁闷的沉思之后,甚至嫌恨欲决绝于现实生活。我觉得对美感的察悉,决难和赏鉴,都需要乘风破浪的勇气。黄龙乡人有一路缠绵的情调,和满承希望的露酿,却萎谢了自己的解脱与超越。沧田晚霞,光阴流沙;他们内蕴的灵性,迷醉或消散在梦醒的边缘。

那条皖水,在潜山就经历了,陡崖峭壁,至黄龙乡则宽阔而雄伟。琐碎的世事规矩,兴奋和热闹,感动和悲伤,都卑贱在浓浓的乡思里,和滚滚的心灵水程中。人们在秀逸景霭的红尘中,也慢慢地解脱着,淡看着余音尘寰。这里土路通遥,村落荒凉,令人费解而散漫无边。农村就是拙劣,我如果欲盖弥彰,不久定会在人们唏嘘声中败露。那时,我也会因自己艰困的处境,抱愧而厌弃自己不敢说真言。这里有我浮浅的经历,和轻淡的感染,也有野草的焦灼与踌躇。我盼望有启程想像的佳境,而现实也许空洞异常。但是它们可能刚劲内染,这些使我提撕了它们而感到有无尽的光明。

庙会与黄龙乡。庙会,又称“庙市”或“节场”,是指在寺庙附近聚会,进行祭神、娱乐和购物等活动,是中华文化传统的节日风俗,也是汉族民间宗教及岁时风俗,一般在春节,元宵节等节日举行。也是我国集市贸易形式之一,其形成与发展和地庙的宗教活动有关,在寺庙的节日或规定的日期举行,多设在庙内及其附近,进行祭神、娱乐和购物等活动。庙会流行于全国广大地区。庙会是中国民间广为流传的一种传统民俗活动。民俗是一个国家或民族中被广大民众所创造、享用和传承的生活文化,庙会就是这种生活文化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它的产生、存在和演变都与老百姓的生活息息相关。据《怀宁县志》记载:庙会,起源不可考,或系傩戏之发展,目的在于“春祈秋报”,祈求人旺年丰。每年春三、四月,秋八、九月,农隙中举行。其形式:每自然村出一名目,叫一班,大村多至二三班。由各庙祝联系,愿助会者先挂号编队。所历村皆设案接驾,行程多者连日举行。班数自数十可达百余,绵延数里。节目专一不变,故能愈演愈精。高跷是庙会最高、最精技艺。双拐八尺至一丈,少数一丈二尺,持粗竹篙保护人一比二三。所扮故事极广泛,常见者:唐僧取经,唐僧双手合十,难度最大;悟空须做些猴动作表演。太白观表,须做醉态,辨认难字态,技最熟者能突然身向后倾,摇头作欲吐状。贵妃醉酒,突出女性娇憨美。八仙过海,多不足八人,唱道情,下以锣鼓配合。黄梅戏则重在唱。“翻天蜃”在高空做蚌壳亮扇、渔人撒网等动作;有的甚至退步倒行,保卫人竹篙不离左右。最惊险者为舞狮:两人套一狮皮,动作配合稍一失当,则两人同时倾倒,狮皮又不可脱,故狮舞跷腿多只七八尺。极精妙者敢于双足同时拔地,如跳跃状,观众为之吐舌。故民间有谚语说:“踩高跷舞狮子--险极了(好险)”。现高跷以黄龙乡最多。

黄龙舌遗址,玉环珍品,是新石器时代的波纹。影青执壶,陶品三级,宋朝徽记。久远而朦胧,残破而留存。这里冰屑小溪,簇木平野,沾满了历史的印痕。这里荒原山川的琴弦,解释着久久不息的戏惑。这里强悍智慧的魅力,纤巧而气概;激烈满怀的情歌,挥洒啼啭,舒漫真诚。这里的文物在沾染剥蚀,风霜雨雪中,光彩更溢。

在燃烧中飘游,欲望中跳跃,不需要微薄的施舍。珠流河为境内河,是清河乡、黄龙乡、三桥乡的分界河流。上至小市乡茅庵村,下至黄龙乡联合桥下与皖水汇合。在黄龙乡由北往南,无所容心的潮流不息。浮溢笑意的吕家墩,还有金狮,是歇泊的港湾。千年古河,无名小闸,河湾摇曳飘荡而舒适甜蜜。细雨霏霏的胡屋,树枝细密如烟,鸟儿寥寥落落,纵情欢唱;过联合桥湿润淡淡,更精致了水脉。再往南就入皖水,风尘仆仆,也开始了梦景与幻象的真正交织,暖和而缥缈着。

在欢喜和愉悦中,我观瞻史缀的俗痕。他们步履绵软,但是在温驯的水波里,也能倒映出靓影。我带着缠绵的醇思,独自支颐,想着那怆心的往迹。机缘巧合,生活梦流;我在探险的趣味里,不预期发见了许多的民俗。我认为黄龙乡是显扬清高的,会卖弄聪明,但是目光有些戏谑而鄙夷。但是这里的枝枝叶叶,都适意而快乐着。亘古的日月年轮里,有渐行渐远的历史,黄龙乡还是那么稚嫩羞涩而明艳。

激流萍叶,忘不了香草薰风的温软笑响。我清浅的飘泊,在须臾思缘中惆怅。我踪迹难忘,舞意轻凉;在际遇的霞光里,声影都很凌乱。我也有满心怡悦的童真梦魂,也有异样地留恋。我曾因美丽景色,私衷温存而清秀,丰韵聪慧而迷醉。我曾抱怨势利,与虚伪卑鄙;但是在苦海沉沦中,却情网颠连。我曾有辛辣的情网幻灭,也许这就是天然的美妙,和无意的真心。我曾泪眼望穿,追寻留恋,在苦难的春天里。我曾经芳韵无限,晚风抚遍;在深院夕照里,彩云无绪;最终云飞天涯而失去了惊艳。黄龙乡的清荷热情奔放,绿茵如痴如醉。这里的昨日辰星,魅力十足,使我的心扉不再沉寂于憔悴。这里有遥远的故事,有既往的靓影印痕令人感动,也有些许山风残云,令人伤怀。

低篷船,石阑干,槐树枝,晨光桥头;黄龙乡微薄的轮廓漫衍。这些活泼的风景,淡妆浓抹总相宜。我荡浆,散步,没有什么高妙与神秘,只剩一味玩耍的心思。温柔真际,丽林轻涧,又在我梦魂缭绕。自然妖艳的滴翠,轻沾着流露的韶光,都随着我的怨愫而款舒冉卷。我在红潮中憬悟着岁月,无论丘壑林谷,沧海桑田。俦伴渺渺的人生,我的意趣只能在蔓草中消遣。这里有摇乱的魅力,萎缩的空旷,无比的诱惑,和我无奈的憔悴而纵情。

石埠。石子路。烟囱和一排瓦房。这里微淡松爽,安适而清静。河埠声浪,微笑细语;周而复始,算不得声响。稀贵与通俗的枝叶,在缭绕灰暗中,索性浑成了一团。夕阳恓惶,稀疏星星,晚夜灯光。坦率的纯情和畅快的淋漓,在夜里,都会发生俗不可耐而露骨的情事。男人体会软弱,女人转而娇媚,缥缈而漫无边际。这滑向濒死的诱惑,在温柔中颠簸,混合着痉挛幽香。他们肆无忌惮,也枯萎了美丽花朵。午夜细细的风雨,又无数次惊醒轻柔的落花;隐入花丛,又默默重逢。在无尽缠绵而又充满盼望的时间里,呻吟着长夜。

黄龙乡南,二一二省道由北往南,贯穿而过,形似雀鸟。赵家塘,金黄稻穗,明绿槐柳枝条。赵家岭,皱额垂睫,闲情松樟。官塘、桃园、黄龙舌,腾散着烟雾弥漫,石级青山犹画屏。花山春意,杨湾雾情。微波漪纹,山麓轮廓;都触摸着远古的思念。由西往东,花车和葫芦潭,长相很是冒昧。难堪中,透着几分清纯。在此珠流河,经联合桥而入皖水。杨柳绿芽,桃花红蕊,压抑的情怀怒放而无顾忌。温情世故的赵下楼,秀丽端庄的王屋,清澈透逸的刘屋;傅冲依稀,婆娑树影,南遥看一路奇峰艳丽而骄纵。黄龙乡北,珠流河与皖水环抱。东有金狮,苍苔斑驳,骄纵临河。古河树影神彩,木栅而古色。大畈艳丽黄昏,看良田万顷。北有植福,桥静凝影;陈圩波纹石阑,橘绿轻柔;扬林树坪青翠,草丛恣蔓。西南有小畈,荡散缓缓,垂柳槐林,歌咏轻盈。大坦樟香,朝霞晚照,潮润夜露溶溶。板桥舟横,点缀和缓铃声。朝阳榆阴里,麦田农舍,锦带清浅。这里野性纵情动荡,良田铺展徐徐,柔韧轻灵,流溢着幽香而飘然。

散散漫漫的原野,是黄龙乡北部的主要风景。悄然游憩的南部风光,倒也潇洒繁华。遥远的路,安静的石墩,我胆怯而羞愧地坐下来。我想着纯情美妙的岁月,幼稚骄狂的愿望,都在漫不经心地离去。遥远的断石残街,落日苍茫余晖里,东隅荒草蓬生。甜蜜柔媚时光,也在花枝招展中无声地消散着。但是槐香漂浮,会挑逗起小鱼。这里有殷勤的花香流水,轻淡的婆娑树影,还有白鹭新声,柳条沾润。湖边树丛,卷扬荡开而散落。云稀天苍,雾霭渐渐,富丽而温柔。一脉远山,起伏跌宕,千姿百态而荒莽。劈柴塌塌,炊烟飘拂,这里絮聒鄙夷而辛酸忧虑的生活,细微得令我讨厌。

暗淡朴素的美丽,单纯神妙的情愫;黄龙乡烂漫而稚气。这里沃腴良田,山岭绵延;娉婷楼阁,莲馨窈窕。这里有飘转流动的纤纤脚步,轻柔优雅的朦朦身影;她们悠荡旋回,舒卷缠绵。漫不经心的悦目落日,走在荒凉偏僻的深山野林,走在人迹罕至的碧水绿荫。寂寥空蒙而飘浮的光芒中,只留下了婆娑的痕迹:波边水洌,清风徐徐,湖光潋滟;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错错落落,细细碎碎,又空空荡荡,真真切切。月影湖面,月月如是;春种秋收,人们在平淡中走过了祖祖辈辈。女人与多情善感,发生关系,总是会缠绵不已。她浪漫的稚气,优雅的姿态;在深秋阳光里,碎影摇曳在梅树下。她深情散漫,而无比旷阔。她曾年轻风韵,垂挂而飘摆,但随钟声朗朗而淡尽。她曾是漂浮的树叶,在蜂飞蝶舞中,追赶潮流,熙来攘往。她曾在琳琳琅琅的橱窗,神韵贪婪,飘落着异彩。女人多美梦,但是醒来已黄昏。堤岸。炊烟。还有陌生的激流。这里仿佛只留下了传说与残断的碑文。

葛冰如与黄龙镇。葛冰如(1897或1901?-1984),名世洁,笔名凌寒。黄龙葛家湾(今黄龙乡小畈村)人,女诗人。一九一六年,工女红,知琴,善画,能作诗词。一九三八年,参加二十六集团军妇女救亡工作团,随军入川。一九四五年,自印《凌寒阁诗选》一百份,分赠亲友。一九四六年后,其任教于安庆高中。一九八四年病逝于安庆,享年八十七岁。葛冰如多才多艺,擅长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现存的《凌寒阁吟草》,共收诗六百零二首,不用生词僻典,以常见语汇力求写出丽句。《安徽名嫒诗词征略》收录她的诗三首。她事教一生,执教之暇,大量写诗,诗中充满悼亡、思母与忧国的深情。她生于清末乱世怀宁,甚至日军水陆空三面围攻安庆之时,她应召担任第二十七集团军司令部秘书,兼妇女抗敌救亡工作团团长。如她自己所说“是个体质衰弱而身世伶仃的女子,却具有倔强的个性”。十岁时成了无父的孤女,后又尝哭姑离鸾殇子之悲哀。命运于她太不平静,所以要用凛冽的“冰、凌、寒”来尘封,欲止住无尽的伤痛。但事实上,她是个静谧若青梅的女子,毕生执教鞭,一只粉笔写春秋。她一个人独自诉说着命运的纹理,那些被遗忘的手稿,在梅雨季节也散发着青梅的香馨。

响水闸的故事。(方言故事)皖河大坝哇,原来没得这个闸。遇到大旱的年头,老百姓的庄稼也种不起来。官府呢,还是照样的要粮,老百姓叫苦连天。后来呢,感动了这个皖河里头的红鲤鱼。红鲤鱼很同情老百姓的疾苦,就变个年轻的姑娘,好看的死,起个名字叫小红。小红姑娘呢,就跟土地老爷商量,让佢呢,出面做个媒,要嫁把王石匠。在成婚的这个晚上呢,小红跟王石匠讲,讲佢呢,想在皖河上造个闸。王石匠呢,也有这个想法,两人就决定哪要造那个闸。回头的,就请哆几十个石匠,跑哆百把里路,花哆三十多天的功夫,把石头呢,搬回来哆。就动手造闸,将将把闸造好,闸就倒哆。后来听老人家讲,皖河要造这个闸的话哩,非要用峨眉山上的宝石来镇这个闸。小红听讲了这个话哩,就一个人连夜飞到峨眉山,偷来哆峨眉山的镇山宝石,为造闸做基石。将将把那个宝石放到闸里去一下子哩,那个看峨眉山宝石的山神就撵来哆,就跟小红打起来哆,从地上打到半天空。土地老爷也出来帮小红的忙。结果呢,小红的背脊骨受了伤,嘴里吐血,现出了原形。小红呢又回到水里头,去守那一块镇山宝石。这个样子闸就建成哆。后来呢,一遇到干旱年头,老百姓就开闸放水。小红呢,在水里头拍打着尾巴,欢喜的要命,发出拍拍的响声,百里以外都能听得到,这个响水闸哇,就是这样得名的。

响水闸,一个美丽的传说,催人泪下。水雾中飘幻的姑娘,纤柔滚动,宁和淑娴。茫茫雨雾中,充满着激情信念;浑然缥缈中,无私地奉献。不畏风尘千万里,重担峨眉它山石。幸福苍生,不畏强暴;用生命,点然了理想;却粉身碎骨,飘摇化烟。红鲤鱼,红姑娘。你艳红迷眩,隐忧无限。你和王石匠的爱恋,撼动沧海桑田,又斜倚软草田间。你也曾同情柔顺,相知贫寒,荆棘况味。你有千年的等待,却不奢华人间。你用真情一世,呼唤丰衣足食。清澈冰水中,你却感受着霞光无限。风雨洗濯的响水闸,依稀清越而歌唱,思流着千古而震荡。

忽晴忽雨,日晕淡清,风凉而潮湿。故事蔫萎,渐渐凋残。涡旋翻卷中的响水闸,斑驳绿苔,疏映野花。红鲤鱼幻化的红姑娘,早已乘风而去。闸旁的合欢树,清清寂寂,情思在苦热暮霭中流漫,在湖岸残山。这里夕阳微风,薄幕朦胧,吹拂而飘然。远古的曾经,给黄龙乡增添了神秘与憧憬。

这里许多甘脆的生命,浪漫于茅棚船篷,庸流浅俗而鲜活。迟缓而遮蔽风雨的日子,黄龙乡人趣味着深浅,无论离愁凄婉与丰满清朗。在清白的暖和里,他们怀着薄弱的贪恋,挑拣着自然的恩惠。他们在焦渴中搂抱亲吻,减慢了时间的流速。他们在晴朗明快的迷离里,又可闻快乐地呻吟着。这里没有痴恋,只有一缕美丽的生活云彩。没有浩荡洪流,只有蛮憨的古闸流水。

儿歌浮游,在兴兴勃勃脚步声中,忘记了回家的路。轻摇的枝影,那里有黄鹂、山雀。野花地坡,沼泽小河,还有飘忽的蝴蝶。宕空的生活中,童心安舒着,又似在攀岩援壁。幽沉气馁中,却增添了妈妈的皱纹。只有忘怀胆怯的苦楝树,糟弄而不恐慌,清白无碍,疏疏密密。黄龙乡,冷静依然地幻想着,称心浓厚,忘却了不满足的空虚。

这里有静静地回忆,素性的勤劳,而非生活所迫。如故而悠远的劳作,真切在平凡的日子。尘世纯正的旋律,应酬着渐渐逝去的青春。河面鲜艳夺目的漂浮,公路上无数的车辙脚印,都留下曾经年少的故事。蜂飞蝉鸣,你如果读得懂它,就是没有遗憾的歌谣。这里有孤单华丽的涌荡,它是叹息运行的轨迹。这里简洁兴漾的山水,使人沉思阑珊,有些冷落在心坎。

阶石演说的历史,那是昨天的故事,静默的语言。风景总是清秀收歇,拂风哀酸。在风色颓唐中,有砖石感受着沧桑的折痕。结皱厚积垢污,顾自匆匆,它们都危运于辛酸苦辣中。花墙廊下,清爽败退的月季,弛缓而终日。我曾有千百次枝叶蓝天的仰望,却只剩抚梦温馨。我在纵情的溪流原野,山谷月光中,欢快而艰辛地迁徙与跋涉着。我用愚昧跪拜秋风,嘱托美丽的灵魂。我用舞动而华丽的智慧,抖擞屹立于风卷残叶之中。我欲把窃窃私语融为秋声,欲把魂消魄荡化作落叶猩红。我自在昼夜周游不舍,猎猎不息的记载着,无论秋风大作,还是秋雨绵绵。

我赞许轻柔的花朵,就不会恨怨傲视苍天。黄龙乡曾经洪荒,现在韧性精华回旋着,豪情万丈。这里空落憔悴的辛酸,早已随风而逝。这里喜悦若狂的歌谣,飘荡在古老而年轻的天空;快活的心轮,展现和领悟着,无尽无休,花开花落的生命。

我日耽风雅,无念自己写下素事篇章。每援笔饰笺,辄劳悬怀,命蹇如斯,殊觉赧颜。我在此只是淡写生活旋律。我非倩人,亦无蓝本,信步观场,稍散郁滞,慨当以慷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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