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位70后,家里排行老三,大家都叫他三哥。在他还在读书的年纪,一场大火把寨子里的许多人家的房子都烧毁了,父亲一家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生活就此变得十分拮据。奶奶每天上坡干活,赚钱供几兄弟读书。父亲起早贪黑,在日复一日的知识积累中,在用手在锅底画画的柴米油盐中,慢慢成长,考上师范学院,在国家分配下成为了一名小学语文教师。
父亲不喜表达,但“阴天”还是“晴天”都能看得出来,小时我与父亲说话总是“针尖对麦芒”,在争吵中我慢慢长大,也明白了父亲隐晦的爱。都说父爱如山,又沉又稳,我却觉得父亲的爱像暗流一样,潜伏于地下,即使汹涌也很难察觉。
父亲是莫名其妙的,幼时家里用炉子烤火,就需要把柴劈开,父亲一斧头下去,柴火上的木块一下弹起,弄破额头流了好多血,我在一旁哇哇大哭,父亲却一下子笑出声,脸上挂着泪珠的我不知所云,这笑声却融化了幼时的我目睹父亲额头伤口的恐惧和担心。
父亲是“神经质”的,只要开始一件事,就会非常的认真,以至于到了疯狂的程度。记得父亲去报考驾照时,空闲时间就去练车,晚上回来我同父亲一起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父亲就把手举起来,模拟握着方向盘开车的样子,手在空中不停地旋转,就像坐在一个隐形的车内一样。再后来父亲参加歌咏比赛,我们一家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在寂静的客厅内,父亲又突然放下手机莫名其妙的“啊啊啊啊啊”的唱起来,给一旁的母亲吓得半死。后来每每聊起这件事,母亲都会调侃到“当时,我以为他的脑袋出问题了。”
父亲是少言的,但如果聊起“诗歌”“散文”等话题,他马上可以滔滔不绝的输出很多东西,父亲会因为一篇写景文,三番五次前往景区寻找灵感。我在父亲的带领下,也开始写作,发表以后更是有了兴趣,有什么好的诗歌,父亲都会与我分享,走在路上更是会提醒我注意观察生活,实谓言传身教。
父亲是手巧的,灯泡坏了可以修,桌子坏了可以改。记得家里饮水机坏掉的时候,母亲已经买了一个新的回来,父亲愣是一个人在客厅修了几个小时给他修好了,还埋怨母亲买新的下手太快。母亲做事总是毛毛躁躁,总是“犯错”,父亲却是小心翼翼,求得稳妥。
我和父亲平时的交流相比于母亲来说,少了太多,但是他总能在我受挫时,给予我诸多力量。临近高考时,因为疫情原因,食堂开的很少,一天一个鸡蛋已经成了奢侈,父亲便驱车两个小时给我送来了十多个鸡蛋,门卫不给家长靠近,我拿着鸡蛋,还没顾得上说几句话,父亲便走了。高三压力过大边打电话边哭着回家,父亲便发了长长的“小作文”,对考倒数的我给予鼓励。我总想快些变得优秀,变成“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我的节奏却总是比别人慢,学什么东西好像都要慢一点懂,考什么试也要慢一点过。考研期间我不断的怀疑自己,考研失败后更是难掩情绪,的确有些“习得性无助”。可是父亲却肯定我的努力,尊重我的选择,体谅作为学生的压力,让我好好吃饭,因为“粮草先行”。
父亲的爱好像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都始不出来。但他会在我受挫时鼓励我,父亲的文字能给予我很大的力量,让我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失败;他会在我出去西藏旅游时,三天两头打钱给我,向妈妈说“在家没钱有饭吃,在外面没钱就要饿肚子了”。他会一次又一次的提醒我注意锻炼身体,身体薄弱,学习效率也会降低。
生活把我推着踉跄着往前走,我有些害怕,父亲却拉着我,一脚脚的踏稳每一步,在爱的港湾里找寻自己的节奏,或许慢一点也没关系,只要在走就好了,这是父亲给我的底气,这是父爱给我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