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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扬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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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贴
关于冬日,除了刺骨寒冷
冰冻、萧杀、悲苦,冷酷和无情……
我们还能知道些什么?
一
逼人寒意弥漫冬日独有的宁静
激情消退后,仰望星空的人更加清醒:
时节更替、斗转星移,宇宙神秘的旨意
岁月枯荣,缘起与缘灭——
如一场通透大雨的自由来去,如时光沐浴
放下心头纠缠的执念吧
让音乐响起,让秋天体面收场
二
草木散去,沉寂的高原空旷而安详
像一个人怡然自得的暮年时光
偎着炉火读书、打盹,做白日梦
无欲求的生命和冬日融为一体
银杏在屋外掉光它的叶子和曾经的荣耀
如释重负,如愿以偿——
金黄铺满深深的院落和倾斜的屋顶
每一片落叶安顿好自己的命运
与冬日和解,坦然地接受
——时光轮转带走的一切
三
变幻的寒风,越过峰林袭向谷底
清晰而又捉摸不定的存在
让万物停止抵抗,习惯于承受
微弱阳光透过峡谷,在河面晃动
像琴键上跳动的透明手指
荡漾的渴望如一曲无言之歌
演绎着生命的衰竭、消逝与轮回
不断找寻逃离和隐遁的出口
待风平浪静,慢慢地沉入——
包容一切败落和凋零的冬日
四
枯萎的红枫收起心中的怒火
像收剑入鞘的侠士,收起生命的闪电
收起短兵相接的最后搏杀
风中旋转的叶片,轻轻起舞
一个个飞舞梦幻在冷风中聚散
伏在生命最低处的舞蹈,悟透岁月真谛
当落叶又一次覆盖大地身体
人世间一切纷扰就此归于平静
五
寒夜挥舞霜刀,驱除多余的温存
星光暗淡,似有若无——
冷风反复吹醒高原的迷梦
长夜漫漫,没有什么不能在冬夜愈合
月光迟疑地落在冰冷枝头
树在月光中祷告,将心愿延伸到梦里
树下的秋千停止了摆动
安静地等待着,下一个春天
六
单薄的日子经不起风吹——
寂寞的人擦亮窗户,等待大雪降临
让雪花翻滚掩埋往来的路
掩埋这个冬日所有故事
当雪花在空中绽放,欢快地落下
逆风而行的旅人张开双臂
与洁白大地一起欢腾
有关冬日的谣言,你又知道多少?
七
冬日长长刀锋划过不紧不慢的时光
时已至此,你要始终保持干净和沉默
收起越写越长的诗歌和并不存在的苦难
起身迎接冬日洗礼和漫漫黑夜
让冰冷覆盖你的灵魂和伤口
迎着寒风,写一首纯粹的冬日之诗
俯身拾起时光遗留的钥匙
推开厚重心门,穿过曲曲折折走廊
坚定地迈向:漫长冬日的尽头
八
逐渐远去的日子,若蒲公英羽毛
飘舞着飞入时光的纪念册
流浪已久的太阳又开始缓缓北移
慢慢地靠近,它曾经远离的一切
天气一天天变暖,田野开始苏醒
冬日的摇篮孕育着下个春天所有希望
终会过去的冬日,终会过去的一切
即将成为一生细小而又深刻的记忆
收拾起生命行囊,向天空吹响号角
蛰伏的春天就会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