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冬天（组诗）

对话冬天（组诗）

想见一场初雪

曾经，想把一些心事

埋汰在厚薄不一的雪下面

也至，对初雪的想念

随着冬天的深入

愈见急切

慢慢地，想掩盖的心事

淡化成了落叶腐烂后的泥土

而初雪，逐渐占据了它

原来的位置

记忆中存在的味道

当烤红薯的味道

从遥远的村庄的上空

从燃着旺旺火苗的回风炉里

随冷空气传来，始知

我所居住过的乡村

已远离我很久很久了

以至于，那些乡愁

那些因一只洋芋一块红署

与小伙伴反目成仇的记忆

都慢慢凝结成了思想中的冰

多少年了

未曾用真心去整理与回味

旧 照

如果不是寒冷

不会坐在开着取喛器的茶机前

翻看父亲珍藏几十年的那本

旧相册

那些在黑白照片间手足无措的幼稚

破旧衣裤包裏着的没皮没骨的开心

以及对自家花草树木无私的呵护

都一一涌现在眼前

多少年了，住在城市里

竞无心去回索一下

那些老让我雨天摔跟头的泥泞小路

以及住在村庄木瓦房里的故旧

今夜，抱着这本旧相册

我仿佛又回到了故园

回到了那株三叉苹果树下

靠着粗壮的树干

找回了自己曾经的根与家

不约而至

好似祖母黄昏隔着田坎的

深情呼唤

又如田园中牛羊下山的吆喝

那种

曾经发至内心的爽朗声音

即使是哂场上的黄豆，麦子或荞面

它们听到后都会不约而同到来

甚至是老屋里的笋子腊肉和萝卜线

亦不会缺席这初冬  思乡的盛宴

还有什么呢？

是那株从山上移植下来并未栽活的

挂着骨朵的山茶花？

还是邻居家那棵

挂满酸酸果实的大墨柑树？

不用想了   不用想了

即使所有以前遗弃在

乡村中的愚味、欢笑、温暖及愁与爱

都将在这个冬天

不约而至

对话冬天

其实我还没想好话题

甚至还没有打开装满破烂衣服的衣橱

以及衣橱衣服中那些有待整理的记忆

默然相对，我们就从最简单的问候声中

切入今天想交流的话题吧

你说你将带来寒冷，这个冬天

要让全人类都感受到

瑟瑟发抖发的味道

我确实不了解这几句话的含义

只紧了紧身上的单衣

我其实没有更多问题想对你表达

问题就始终永远是问题

好像也成为了今天人类的普遍规律

好吧，如果你果断地要带来些寒冷

我的应对方法无非是，从衣橱中找回

那些还未扔掉的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