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像
感觉像做梦一样,放下书本
我便从浅浅的困倦中
走上了一段曲折又平坦至极的道路
路上牛羊成群 且洒满碧落金辉
但那绝不是谁的异国,也非谁的他乡
沿着那段精心打磨过的道路
我进入到一片秋天的枫林
融融的阳光,从枝头照耀到地上
微风将我短短的头发
吹拂成了一个直立搞笑的西皮式
26.3℃的天空,空气弥漫着适意
除了晴朗的阳光
还不远不近地飞舞着几片金叶
梵音从天外
渐行渐近又渐行渐远
好似被西方吹过来的谎言蒙蔽
我怀疑世界其实早己实去真象
站在这条路的尽头
哲学地思考着自己的这种感觉
努力回想着 自己灵魂进入的方向
还有些长在路旁的野草
像跳跃着的灵感
跃跃欲试地想湧入我的脑海
好似它掌握着真理 而我怀疑
真理是否正在被它残戕?
走到一株花瓣缤纷的海棠树下
总有心事连着
那些漫天飞舞着的荻花?
总想回望半年前春风深处
那个流行了一年的浪漫
在每一个不成熟的夜晚
我都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成熟
因为灵魂 不愿
再在虚无的世间游荡
空了,我就想去翻越那道土墙
空了,我就想去翻越那道
藏于松林中的土墙
雨水淋透的老泥 洁净而又沧桑
它曾经矗立在老家的竹林边
麦草做成的屋顶
有麻雀时常光临
今天
岁月终于用时长 穿透了
它厚厚的土壁
一道大大的裂缝撕碎了它的躯体
空了,我就想去翻那道
藏于松林中的老墙
也许在它的夹缝中
还会找到我童年贪玩时丢失的铅笔
和写着歪歪斜斜字迹的方格本
因为它,我被一向慈祥的祖母喝斥
也第一次红着脸
向启蒙老师撒了个小谎
空了,我就想去翻越那道
藏于松林中的土墙
我怕,最后一位会筑墙的师傅
会在今年的某个时候突然离开
此刻,80多岁的他
正抱着一块夯土的夹板
沿着土墙的四周
周而复始地徘徊 又徘徊
我把抑郁藏在了书页中
我有抑郁,特严重的那种
孩提时的脆弱青春的狂暴伴随私欲
中年面对的情感、工作和生话压力
有时,抑郁让我变成
两个互相撕址的自己
值得庆幸,坚固的那个总能坚持到最后
但那怕它只输一次
抑郁都会赢得最终胜利
我终于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物体
当抑郁游离到灵魂
我便赶紧地拿出准备好的书本
把它叠放到书页中
不一会儿
那些印刷在书页上的密密麻麻的文字
如同药物克星
抑制住了那个可怕的敌人
暮色
不妨以春天的名义
邀请些鸟语花香
沿着那坡葱郁的山野
爬上那座帽子一样的山头
把孤独暂且放在夕阳低垂的帽檐边
跷上二郎腿
惬意地做一回奔放的河流
这样的时刻,我指暮色中
河边小镇其实也婉转得
再也听不见一声鸟啼
只有宋代的酒窖里的那些石甑
把酿酒的故事一写再写
今年又
酿出不同于去年的传奇
那流淌了千年的赤水河
老把暮色当披风
将刚挂上天空的星星与
汽车司机才打开的铮亮车灯
系到她婀娜的身体上
把土城古镇的古
焕发得更加现代
露珠
晨练的路上
我碰到两粒晶莹剔透的露珠
安静地躺在一片肥厚的叶片上
(野草不知名)
危险时刻降临
行人走路带出的一缕风
叶片中渗出的几个水分子
都会让它掉到地上 粉身碎骨
它却毫不介意
依旧闪烁着比珍珠更美的光彩
我小心地停下脚步
生怕自己的哪怕一丝鲁莽
会带给它灭顶之灾
我经常
与一个有趣的灵魂切换
我站立时老想问同样也站立的影子
这么大岁数了
你他妈怎么看不出有半点智慧的样儿
平时积蓄的那些社会经验都去了哪里?
我奔跑时也想问同样奔跑着的影子
生命其实才刚刚开始
你他妈不要总是气喘吁吁一付病态模样?
青春壮年时也没看出你干出些啥明堂
我的影子其实是我跳皮出窍的灵魂
他与我的身体互相依存
区别不过是
一个古板一个灵动有趣
我常在它们之间来回切换
古板的身体随年龄的增长日显苍老
有趣的灵魂却随年龄的增长愈发年轻
寻找
一直在为自己的佝偻
找个合适的理由
祖母盯着土地的样子
或许是第一个原因
那时是麦熟
那怕土地上仅剩下最后一粒麦子
她都会用皱褶和长满老茧的手
把它从土壤的缝隙中
虔诚而执著地将它抠出
一直在为自己的失败
找个合适的理由
觊觎邻居家的李子和苹果
或许是个重要的因素
满树的果子充满诱惑
我总爱在它们成熟的时节
吃力地担着半挑水从树下经过
希望掉下一只到水桶里
甚至为此放慢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