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光束中纷飞的微尘
如你眼中相似的神采
藏匿着不可预知的结局
譬如露珠表面精致的纹理
铭刻着雨水冲刷不掉的情感
挥霍不了狂风肆虐不动的忧伤
初识记忆犹新,像久旱的禾苗
迎着细雨吐露心声
我以之滋养,一行行无用的泪滴
担忧爱被积尘覆盖失去光泽
恐惧内心疾病被脂肪层遮蔽
谁用废弃的玉米叶,包裹善良
我想将忧郁传递给尘世
用多余的人间忧愁
抚慰心中不时涌现的惊悚
若尚存一丝哀伤
便任它流向干涸的泪腺
化作一剂,调和人生百味的药引
若生命开始以小时倒数
我将怀念远方,遥不可及的戈壁
那里有历经千年苦涩而不死的胡杨
若我孤独,我会细数草原上的牛羊
将闪耀着光芒的泪珠
抛向野狼无法触及的沙漠
若我悲伤,我会想起大海
借来海风的离愁
在月色皎洁的沙滩上,堆出你的轮廓
此刻,我饮用着代替香茶的木叶水
静坐在一根木头前
等待,答案在泪光中显现
自言自语
没有一个可爱的听众
更不用说人群
山坡上仅有两只麻羊,低头
吃着浅草,它们偶尔抬头
只为确认彼此的距离
牧羊人低头坐在远处的山丘上
如果他不是偶尔挥动一下
手中的羊鞭,便如同一块
半截埋于地下的石头,沉默寡言
我的语无伦次,令深秋
冷至极限,枯草与群山
默默对峙。地洞中的田鼠
借此发泄,对气候突变
的强烈不满
月亮在天空奔走,它越跑越瘦
最终,变成一把
瘦骨嶙峋的银钩
孤零零地,挂在天边
而我,从腹腔到大脑皮层
被声音感动得汗流浃背
宛如冬日火堆上,一把冒着热气
的茶壶,“嘶嘶”的声音
正如我,正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万事皆宜与万事不宜
我认识两位先生
其中一位叫“万事皆宜”
他最大的特点
是遇事无主张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无论你咨询什么
他的回答总是
同一个词:都行
另一位名为“万事不宜”
他忠实于自己的固执
做任何事都过于认真
结果是什么都做不成
虽然,它们俩个性迥异
却有一个共同点
是都缺乏行动力
万事皆宜先生
因为没有主张而停滞不前
万事不宜先生
因为过于固执而错失良机
情绪中透出寒意
寒梅盛开,我用冰雪
搅拌冬日的情绪,它们
轻柔地挤压、触碰。寒光
从冬日的缝隙中悄然渗出
梅蕊也随之微微颤动
冰凌倒是从容不迫,它们
悬挂在水走的路上,用晶莹
混合成寒冷,于是
我用十月的泪水汇聚成湖泊
写出一段,雪的前世今生
对立
影子暗自忐忑,担忧失去自我
如镜秋水,倒映岸上景致
影子与影子相互凝视
却未探究,影子的阴影本质
用秋草的柔和减轻恐惧
我的笑意突然凝固在,湖中的
一张边缘泛黄的莲叶上
同一念头,意外地
赋予池塘双重面孔
恰好成为,时间不严肃的见证
未察觉影子的惊恐
蜡烛的泪珠如琥珀般晶莹
悄然滴落,于素笺之上
凝结成霜,静静躺倒
一片未被牛羊踏足的草地,一池秋水
映照我的面容,也映射出
岸上狗牙根草的枯萎
晚景沉于群山,风携疑虑之眸
悼念往昔,我坐在沙发旁
一边欣赏风景,一边阅读童话
我想用秋水洗净自己
向某个镜像致敬!
无论距离多远,我与水中
那个虚幻的镜像,其实对立
与自然对话
一生的惊奇用尽
后来的奇迹,被冬天
拉成一根长长的屌丝
它的无言以对,把思念割断
一段留待明年春天
在油菜花中,孕育成
新的期待
启动睡眠模式
木棉或迷失于光影
小屋逐渐被秋声包围
体内过量的酒精与火锅底料
捣腾起胃炎的疼痛来
畏惧体内多余的水分
化作令人厌恶的唾液
无论向谁喷洒
都足以让我悔恨整个冬季
又怕它变成泪水
使一种悲伤屈服于另一种
启动休眠模式,数小时后苏醒
将体液转化为植物的养分
若要发挥水的功效
前往菜园或大树之下
——放松身心
水葫芦
想我用上一个更美的名字
水葫芦自认为它有底气
但我仍用它的俗称入诗
漂亮的外衣并不能遮掩内心的丑恶
美丽的名字并不能把陋习包装完美
何必费尽脑汁找几个无用的词汇?
茎叶垂悬在水面上
即便没有攀爬的能力
也无净化水质的本领
水葫芦蔓延能力为何得天独厚?
越富营养污染的水体
它越泛滥
水葫芦一门心思不上岸
是想让污水更加浑浊
把根扎得更深,把腰身变得更粗
水葫芦为自己,汲够水中的养分
满湖的水葫芦生机浩荡
却窒息了一条河流的生机
风滚草
一别数年,记忆中的风滚草
以特殊的方式回归,相思把
沙漠中的残垣包围
你突如其来的电话让我眩晕
面对熟悉的号码我无所适从
来不及探究柠檬的酸涩本质
我端起桌上的水杯
想用一杯水来稀释惶恐
却勾起,一大串掩饰不住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