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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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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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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仨

1.

蔡小星放假回来,叫上我和萧潇一起逛街。

她听说我谈恋爱了,兴致勃勃地向萧潇打听。

我看出萧潇有些尴尬,主动接过话茬。

“你男朋友哪里人啊?”

“津海的,现在在国外。”

“什么?那么远,你们怎么认识的?”

“网上。”

“网恋啊?这么时髦?!”

蔡小星夸张的表情让我很想笑,她凑过来贼兮兮地问:“怎么认识的?他还有没有朋友啥的介绍给我啊。”

我笑而不语,眼尾的余光瞅见萧潇有些抽搐的嘴角。

“嗯,算是从朋友那儿抢的吧。”

明明是回答蔡小星的话,我却习惯性看向萧潇,微笑。

“……”

蔡小星一怔,八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疑惑地也看向萧潇。

萧潇无奈,只得耸了耸肩。我见她没说什么,继续笑着对蔡小星说:

“真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我指着身边的萧潇,示意蔡小星,呐,这位是知情人,有什么事都可以问她。

萧潇神色不虞,撇了我一眼,干巴巴地呵呵两声算作回应。

空气凝重,蔡小星只得转移话题,脸上的好奇和探究没有褪去。

“哎呀,我们去那边看看吧,我想买点头绳。”她没忘示意我和萧潇过去。

萧潇收敛笑容,抿着嘴看向我,我歪头冲她笑着眨眨眼。

或许此时她正在心里腹诽:真不要脸。

2.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感情的事能有什么对错可言?

要怪也只能怪缘分的奇妙罢了。

我和陶夏航认识快两年了,上个月刚确定了恋爱关系,现在想起来还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天只是大二学生普普通通的一天,上午听完无聊的英语课我就回家了,这可不是翘课,是那天就只有两节英语。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前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跟他吐槽我们英语老师的奇怪发音,说说最近又有什么有趣且奇葩的事。

这两天我和白小娟的关系有些微妙,我自认没做什么,她却总是阴阳怪气地怪我和陶夏航走得太近。

“你说这也能怪我吗?她自己课多没时间,我课少啊,回家也没事,你们都忙,也就只有他能陪我聊天啦。”

这就是事情的起因,我是这么对萧潇说的,我不知道她怎么想,但听了我的话,她神色轻松了不少,看来也是认可我的。

【你俩这一唱一和的,跟那什么似的,干脆你俩在一起得了!】

昨天晚上我们三人聊天群里,白小娟突然语出惊人,我和陶夏航都有些懵,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好笑。

天知道我昨天看见她发来的消息乐了多久。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遂了她愿好了,也算是“成人之美”了。】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了,是不是一点都不浪漫?每次回想起来我都会嗔怪:一点惊喜都没有,尽是惊吓。

“怎么会呢?现在你站在这里……就是最大的惊喜。”

他穿着驼色及膝大衣,我一回头他就站在人群中,冷冰冰的银框眼镜都遮不住眼底的温柔。

他紧紧地把我拥进怀里,长途跋涉的疲惫让我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周围是陌生的人流,机场广播里传出的也是陌生话语。

14个小时,1.2万公里。

我来到了他的怀里,泪水顺理成章地沾湿他衣襟,他胸膛轻颤,声音干涩,一遍遍叫着我的名字:熙熙……熙儿……

真奇怪,泪水怎么甜甜的呢?

3.

这是大二普普通通的一天,周三。手机“嗡——嗡——”的震动让我从午睡中惊醒,心脏“砰砰”跳动,我一直都挺害怕听到电话铃声的。

手机那头传来白小娟的声音,我默默预设着她将要说的话。

逛街还是看电影?或者是别的事?

窗外,午后阳光明媚,路上是三三两两的学生,我依靠在窗边,静静地等待白小娟。

“哎呀,把你觉吵了呀……哎,程熙和陶夏航在一起了,你知道吗?”

啊?这,我该知道吗?

“…还以为程熙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你呢。”

我连忙摇头,半天才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

晕乎乎地挂了电话,我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沉思。

是我错过了什么吗?程熙和陶夏航?

怎么可能!

我不确定我有没有睡醒,或许我该回到床上躺下?

“……你确定吗?没搞错?”

“确定。”

……行吧,你们开心就好。

我一脸不可思议地站在窗口,眉头紧锁。

“萧潇?”

听见舍友在叫我,我下意识地应声:“嗯?”

“你、你怎么啦?”

我这才意识到我在窗口发呆了半晌,连忙笑着摆摆手:

“没事没事,我朋友找我有点事。”

“哦,失恋啦?”

咯噔一下,我感觉心脏漏跳了半拍,舍友一脸揶揄和好奇,玩笑的一句话,我却笑不出来,含糊地用“嗯?啊……嗯。”搪塞。

算了,随便她们吧,反正与我无关。

正这么想着,手里的手机又震起来,刚举着手机跟白小娟聊了挺久,现在手都有些麻了。

这两人还真是……

我看向来电显示,果不其然,是程潇。

唉,我叹了口气,接起来,准备听听她又要对我说什么。

对面很快传来程潇温柔悦耳的声音:“潇潇,跟你说件事,或许你已经知道了,但我觉得还是要亲自告诉你。”

“我和陶夏航在一起了。”

……

“啊?”

可能是刚才白小娟的电话来得太突然,我完全懵了,现在这通电话终于有机会让我表达情绪了。

惊讶,不解,疑惑,不可思议,加上一些恰到好处的八卦,简直完美。

“什么时候的事……你俩咋在一起了……白小娟知道吗?”

程潇一顿,“她知道,她没告诉你吗?”

“没呢呀!你们这进展太神奇了。”

“我也觉得挺突然的,我是真没想他会这么说。”听得出来程潇的心情不错。

我说着“挺好的”“脱单了呀”,脸上的笑容却并不轻松。窗台旁边就是洗脸池,墙上有一面巨大的镜子,我看向镜子里的人,眼底是道不明的冷漠。

4.

这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我记不清了。

那年是大二,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了。

我每天按部就班地做着朝九晚五的工作,做这个城市勤劳的“螺丝钉”。

“小萧,上个月的数据你汇总一下,区里面要。”

我从电脑屏幕后探出头,不解地问:“之前不是发过了吗?”

“谁知道啊,现在又要了,你那边的还算少,我这边也要弄呢,快点吧!下午四点前发过去。”

主任原先还是个每天化妆打扮的精致女人,现在却常说“唉呀,不邋遢就行了,谁看呀。”

“烦死了,上头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听见对面键盘被敲地“哗哗”响,撇撇嘴,在主任的抱怨声中打开了我无比熟悉的文件夹。

在单位一坐就是七八个小时,下班骑上小电驴,还要半个小时,每天上下班的路上就开始肩颈酸痛。生活就是这样,难受但可以忍受。

白小娟成天把辞职挂嘴上,一挂就是八年,并且我们都觉得会一直挂到退休。

程潇时常向我打听白小娟的情况,诸如:

“她最近怎么样啦?”

“她妈妈身体怎么样啦?”

“她爸爸退休了还上班吗?”

这几乎是我们每次见面的必备话题。

“我也不知道,最近没和她联系……应该还好吧……不是一直做着吗。”

我就纳闷了,这么关心她,你怎么不自己去问呢?

哦,忘记了,白小娟早把程潇的联系方式删了个干净。

啧,烦死了!

5.

我本不会出生,从小爸爸就这么告诉我。

很多年前,白家诞生了一个男孩,奶奶很高兴,那可是她的大孙子。

可惜那个孩子不到三天就夭折了,爸爸说妈妈怀孕生子遭了不少罪,一开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概两年后,我出生了,爸妈都很高兴。这次他们无比小心,然而医生却遗憾地告诉他们孩子可能要截肢。我右臂靠腋下位置有个不小的瘤子,由于太过靠近动脉,风险太大,医生没有把握。

医生语重心长地跟我妈建议,再要一个,他可以帮忙开证明。

据说我爸都同意了,截肢也好歹活着。

是我妈拦着,央着我爸到处找人托关系,最后手术交给了一个胆大的年轻医生,好在保住了我的小胳膊,也为政府省了一笔救助金。

我从小就听话,不会惹父母生气,尤其是不会惹妈妈生气,同时他们也很宠我。

萧潇和程熙都说我从小到达没吃过苦,过得太顺了,我不以为然,挺不解,难道她们不是吗?她们看着可活得比我潇洒。

这可能是我们这些普通学生对他们艺术生的共同印象了,家庭条件好,活得潇洒肆意。

不过有一点我比她们好点,即便是到了高三最紧张的时候,我爸妈也没有限制我的上网,只是提醒注意时间,他们给了我很大的信任。

我很感激这种信任,它让我认识了一群有趣的人,和一个让我心动的人。

6.

陶夏航是在我高三的时候跟着父母出国的,那时候我们几乎无话不谈。

那时候晚自习回家已经快接近十点了,我仍然每晚抽空和他说两句话,哪怕仅仅是“我回来了”和“早点休息”这样的一来一往,我也觉得很安心。

整个高三,我是在他的一声声“晚安”中安眠的。

越是临近高考,越是紧张的时候,我就越想听听他说话。

北方人特有的咬字清晰的普通话,从他略带磁性的嗓中说出来,可以抚平我的所有焦虑。

即便高考考砸了,我也没有后悔那些有他陪着的深夜。

只是看着我爸为我的学业发愁叹气的样子,心里有些抱歉。

妈妈倒是一如既往地宽慰我:没关系,怎么都有学上。

我常常羡慕我妈的通透,她好像什么事都很看很开。她说我刚出生那会儿,周围人都劝她放弃,趁着年轻再生一个,她坚决不肯,说哪怕手术失败这个也没保住,她也不会再生了。

我也很羡慕程熙,她也什么都不在乎,哪怕是我跟她四年的情份,跟她自己的未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倒是有些对不起萧潇了,无端让她夹在我和程熙之间,恐怕不太好受。不过她是个乐天派,万事随意,像棵墙头草,风往哪吹,她就往哪倒。我常好奇,到底有什么人或事能让她真正在乎。

7.

晚上九点,路边的一家咖啡厅,萧潇和白小娟各自点了杯喝的临窗而坐。

白小娟看萧潇又穿了件米白色的粗针线衫,不由笑道:“你还是真是喜欢穿针织衫啊,差不多的款式,这都第几件了?”

闻言,萧潇挽起起过长的袖子,忍不住摸了摸柔软的毛线,感叹:“谁让它穿得舒服呢?不好看吗?”

“好看呀。”

萧潇皮肤白,骨架小,套在宽松的针织衫里,像个小动物,灵动又温柔。

“可再好看,也要换换呀,你也不显单调,以后工作还这么穿呐?”

萧潇搅动手里的咖啡,不以为然,“还行吧,工作之后就再说呗,谁也没规定上班不能穿的休闲吧。”

白小娟喝了口手中的焦糖玛奇朵,甜丝丝的糖浆在嘴里散开,唉,她就知道。

不管说什么,萧潇都是这副无所谓,到时候再说的样子。有时候问她意见,她都是还行,还好,都行,怎么都有种游离生活之外的“世外高人”感。

“对了,你最近和程熙怎么样了?”

白小娟一愣,拿起刚刚放下的杯子,“就那样呗。”

没想到萧潇会开口问这个,白小娟寻思对方的用意,是无心的随口一问,还是想来劝和的?

她最近和程熙真的就像她说的:就那样。

程熙是常常主动找她的,她明白她的意思,她和陶夏航谈恋爱是既定事实,白小娟也无法改变什么,索性接受,程熙也一直主动传递善意,白小娟没法拒绝,心里却总有道坎儿。

“嗯……”

萧潇沉吟不语,看着窗外渐渐安静下来的街道,昏黄的路灯下树影婆娑,像是黑暗中有未知的活物在窃窃私语。

白小娟半天没等到身边人的回应,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向外看,没发现什么异常,正想询问。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应该告诉你……”

萧潇看着白小娟幽幽地说,眼底有她不曾见过的晦暗深意。

8.

萧潇有时候会想,白小娟和程熙彻底闹掰是不是有她一份“功劳”。

白小娟说是功劳,大大的功劳。

“我得谢谢你呢,帮我下了决心,我本来就不想应付她,现在好了,省心!”

萧潇对此不予置评。

“你是省心了,我呢?”

萧潇一直在心里发问,她也不知道该问谁,谁都没有义务顾及她的感受,她知道。

大概是怕萧潇真的有心理负担,白小娟特意发了条朋友圈,大意是她跟她妈妈说了一些事,她妈妈开导了她,能就此认清一个人也是收获,能早点看清及时止损,挺好的。

程熙似乎不太开心,她和萧潇抱怨白小娟居然把她的联系方式都删了,她打电话过去质问,白小娟也很平淡: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想再跟你虚情假意了。

“我做了什么我?她干嘛把我的号码都删了!”

萧潇有些心虚,敷衍地“嗯嗯”了两声。

“你也觉得她不可理喻吧,我告诉你她还把我们的事告诉她妈妈了,有必要嘛你说?!”

“呃……她一直什么事都会跟她妈妈说的呀,咳。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萧潇有意加重了语气,让她的话更有说服力。

电话那头的程熙果然一愣,随即小声嘟囔:“有什么好说的。”

9.

都说三角形是世界上最牢固的,数学上也许是吧,我不知道,但人与人之间我倒是确定不是。

我们以为可以老了一起手拉手跳广场舞,谁知却在人生的真正开始前就散了。

我很少说些矫情的话,白小娟和程熙喜欢,她们常常说以后有孩子要订娃娃亲,说以后买房子也要买在一起做邻居,说以后老了可以一起结伴去养老院……

我总是在一旁笑着看她们说得眉飞色舞,跟真的似的。

后来我问过白小娟,如果没有陶夏航,她和程熙会不会一直是朋友,她想了想,半天没说话。见我一直盯着她,她耸耸肩,轻飘飘地回答:“也许吧,可谁知道会不会发生其他什么事呢。”

确实是发生了。

那天我和程熙约好了去我们常去的店吃晚饭,临了她告诉我在路上遇到了杨瑞,于是两人的晚饭变成了三人。

我无所谓,杨瑞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我跟他不熟,同班两年也没说过什么话。杨瑞长相帅气,性格也好,听程熙说他在他们学校很受欢迎。

是的,他们在一个学校,一个系。

晚饭平平无奇,我和杨瑞多年未见,彼此聊了聊近况,算是就此熟络了起来。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约好以后常联系。

我本以为就是一句客套话,谁知道当天晚上杨瑞就找上了我。

他给我讲了个“睡前故事”,害我一整晚没睡好。

程熙和杨瑞在大学时常常一同上下课,两人朝夕相处,渐渐变得无话不谈,“友情之上,恋人未满”,杨瑞是这么形容的。

他说程熙向他许诺了很多个“以后”,为了她,杨瑞放弃了外地的工作,拒绝了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回到故乡,只为了兑现和程熙承诺。

他甚至是知道程熙和陶夏航的事,但他觉得两人相隔甚远,陶夏航对程熙也不见得有多真诚,他说程熙总是对他倾诉很多她在和陶夏航的相处中受到的种种委屈,他觉得程熙太傻,他觉得心疼。

我看着手机屏幕里一段又一段的文字,陷入怀疑,这确定不是什么异世界发生的事吗?程熙不是前两天才和她说陶夏航给她发消息道歉,说之前忙着毕业论文实在抽不出空回她消息吗?

杨瑞说他们曾许下山盟海誓,约定白头偕老,他信了,所以他一直在等,等他处理好和陶夏航的关系,而现在……

10.

我的脑中唯有“荒唐”二字,杨瑞说的这些让我觉得荒唐,我忍不住想仔细探究,手在手机键盘上敲敲打打半天,又删掉,来来回回了好几遍,终究只能平淡地告诉他我知道的“事实”——程熙和陶夏航之间有过波折,但感情依旧维持得很好。

一夜的辗转无眠,我想了很多:程熙有一阵子总说她和杨瑞在学校的种种趣事,她说她和陶夏航在一起很累,她说她对和陶夏航的以后没有信心,她说她想分手。如此种种,一切都有迹可循。

呵,所以呢?所以她说的那些能是什么理由吗?

明明是和我毫无瓜葛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觉得愤怒,不可理喻。我一直试着做个旁观者,不参与,自以为能独善其身,却不想到头来我早就身在局中。

程熙出国前我们都没有个像样的告别。

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是商场,一个周末,似乎是我约她看电影,

下行的扶梯上我俩并排站着,程熙侧头漫不经心又语调轻快地说:“跟你说件事儿,我出国的时间定了,就下个月16号。”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电梯扶手,此时我们正在扶梯的中段,前方空无一人,我站在电梯台阶上,恍惚间感到了失重般的心悸,商场的吵杂突然离我远去。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又有些绵长,好似经历了一场浩劫。

程熙看着我,眼睛亮闪闪的。

我顺着本能回应她:“是嘛……那挺好的。”出奇的平淡,仿佛早就知晓。

她好像停顿了一下,转而抱怨:“好什么呀!我就是先去看看,万一不适应还不是要回来。”

是吗?不好吗?怎么会不好,多年夙愿,一朝得偿,真是太好不过。

“挺好的呀,哪里不好了?”

我终于能好好控制住表情,笑着看向她。

“嗯,说不好,心里有点没底,人生地不熟的……”

程熙话里话外透露着担忧,我朝她笑笑,不在意道,“习惯就好了。”

“人生地不熟”吗?但是有陶夏航呀。

从三楼的电影院,到达商场的一楼,要下一层扶梯,再转个弯,再下一层扶梯,曲曲折折,就像我们行径的道路,一段又一段,

对于程熙的离开我很高兴,今年是她和陶夏航相爱的第十年,去年他们已经办了婚礼,也算是修成正果,这些年我也算是他们爱情爱情长跑的见证者了。现在终于要结束了吗?我感到浑身上下轻快了很多,有种无力的解脱感涌上来,是的,解脱,我长吁一口气,心想:

终于走了,这些年我也累了,总算是可以轻松点了。

一个月后,陶夏航发了一条动态:曾经不知道彼岸在哪里,而今方才感怀——是拥你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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