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天空

文/秋天的风

夏风

卑微的吹着松散的余热

荒芜之上的月光

有没有凉着一碗新沏的花茶

妩媚应是秋瘦的毒药

岁月的良方从不眷恋遥远的故乡

饮下的无奈吞嗤父辈的苍生

作茧的思念幻化蝶梦的彼岸

山坳里藏不住春的色彩

鲜艳礼祀不了潮夕潮落的海岸

隐忍被母亲的手磨成一把双刃剑

异乡

以信守执念的姿态

抹杀一切不与

大地同谋的

孤影

日落

以同一种姿势挽回人间茶暖

新旧更替的意义

总是被摁在黎明的告白语上

默许

被泼染成一束花环

不献来年

——题记

一

美好的事物总是以另一种方式展示自己的全部。

越真实越接近真相，越是感觉幻化的虚无。当然这里不存在欺骗，因为美是最朴实的底色。

小城四月的蔷薇花开满了整个山坡，淡白淡黄的花朵团团簇簇的惹人怜爱。当面对这些花朵的时候，心事全无。

葛依是去年来这家公司上班的，一路上她都想着如何回复王灿昨晚的微信。这么多年来，经历过太多的感情伤害，从小被亲生父母抛弃，被养父嫌弃，遭婚姻变故，这一连串的打击，她都挺过来了，唯独这次，她不敢轻易就下定论。这不是她所想要的答案。其实生活，就是换种方式承受。对王灿来说，葛依是一段熟悉的过往，象盛夏的百合，像曾经的初恋。一起吃饭，一起听音乐，一起压马路，很多在一起有意思的事情，是那个时候的青春所能够给予的全部的浪漫。在上个世纪，浪漫比较纯情，像四月的花朵，像春天的湛蓝。不像现在，浪漫显得有些泛滥，比如五月的诱惑，比如夏天的炽热。在一起久了总会有种透不出气来的感觉。

下午老地方见。回复完这条信息后，葛依如释负重。王灿是精心谋划了这场约会的。吃完还有一场更精彩的表演，私奔。被抛弃和被伤害的，携着一个爱的名义，远离一切。早已买好两个人向南的车票。火车是晚上11点的，怀揣辛苦积攒的2000元钱，就这样开启了南方之旅。

葛依被火车的轰鸣声惊醒了，王灿说去上厕所，但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有半个小时了，快要到站了，但王灿还没有回来，以为是在车厢连接处吸烟，挨个找，都没有找到。打电话也是没有人接。整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下了火车，手机依然打不通。说好的， 一起去A城的，但人呢。茫茫人海，没有一个落脚点。该何去何从，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急哭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从两人变成孤身一人，一切都太突然了，这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本来说好一起来投奔他的一个朋友，打工的。但这也实在是太糟糕了。手机打不通。人找不到。

你是王灿的女朋友吧，我是廖一凡。葛依被眼前这个突如其来的瘦削男人吓了一跳，细长脸，一头黑硬的寸头。黝黑的脸上一双细眼像欣赏一件物件，从上到下打量着自己，很难识别真假，笑起来的表情堆在整个长脸上，褶皱的样子像是从夏天里晒透的干瘪的蚂蟥。但好在笑是坦诚的。

王灿失联了，你知道他去哪了，说好的.....说着说着，呜咽的不知所云。

现在是早上5点多，走，我带你先吃点早餐。一会告诉你情况。

信任是把双刃剑，越是信任，反到刺你最深。根本就吃不下饭，继续盯着手机屏幕，希望有奇迹出现。但是徒然的。为了弄清真相，她跟着一凡来到了一幢住宅楼。

你暂时先住这里，这是我家，还有这是王灿给你的信。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呯！门关了，此刻如同坠入一个黑洞，无助与孤独感袭来，外面阳光很暖，但耀眼的光总是显得廉价而自做多情。

二

“依，看到这封信时，我已先走一步。原谅我不能与你在一起。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把你带出来，是想成全你跟一凡两个人。尽管我很爱你，但我必须走，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都是我心里永远抹不去的一束光。别了，我没有告诉过你，在遇到你之前，那是15年前的一个晚上，我曾经犯过一件很严重的刑事案件，因我的失手，将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男子打死。后来我和那个女人在一起，这不是什么情杀，眼看那个女人就要被打死，原来她一直生活恐怖中。生不如死。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救她，但就因为我帮了她，后来我们就渐渐走在了一起。但没成想，她后来得了癌症，那年，我的心也死了。直到遇见你。说不出来为什么，也许是冥冥中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我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重的代价。王灿是我的假名，我叫廖凯。廖一凡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也许是相同的身世把我们连在了一起，我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本以为会和你永远在一起就这样隐性埋名的生活下去。但不可能了。刚才在火车上，我的身份被警察识别了。我不想拖累你，我弟弟人很好，他比你小一岁。以后你就会慢慢的了解到。别了，不用等我。”

为什么会是这样。遇到这种情况，相信每一个人都很难保持淡定自若。回忆总能在你出其不意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大半生过去了，人生突然无任何收获。一切都似乎只是在昨天。人们变的越来越遥远。有没有这样一种时刻，当你特别的在意一个人，往往内心所期待的事情并非如你所想的那样，在某种特定的情景下，会滋生恨意与厌恶。就像马乐克思在《百年孤独》里说过的那样：“生命中曾经有过的所有灿烂，原来终究，都需要寂寞来偿还。”

这算什么，这不是真的。但却是真相。

起身回乡吗？可没有退路了，回去和继父他们一起生活，过着谩骂与卑微的日子吗？长期在一种没有尊言的状况下苟且生活，带来的不仅仅是自卑，一种连狗都不如的日子，卑微啊卑微，原来你的名字戝到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敏感而多疑，无亦于慢性自杀。回不去了，又能去哪呢？留在这里吗？手里的积蓄已经不起更多的折腾。投奔的意义原来是绑架了一场生死离别，在现实面前，生存显得那么卑微。当爱是场预谋，当情被转换成商品的筹码，这就是生活的真相。人生被别人掌控，像母亲那样苟活吗，还是义无反顾的逃离所有。

廖凯和王灿，究竟是哪一个真实，已不重要。此时的葛依又何尝不是被宣判了死缓，等待监收她的是另一个廖一凡。

三

当葛依在做晚饭的时候，廖一凡感觉又找到了最初回归家庭的那种状态。初秋的天气显得有点燥热，夏的余热还在。外面下着小雨，天空似灰白的碗底，底下是多少人间的悲欢离合。安详而多疑的天空里氤氲着破碎的气息。就像是王安忆在《长恨歌》里写的那样:美是凛然的东西，有拒绝的意思，还有打击的意思；好看却是温和的，厚道的，还有一点善解的。最怕这种美携着善的幸福，被婉拒的另一种真实打击的措手不急。那不敢与隐忍的快乐在这短暂的幸福中显得如此珍贵。

一切如常。该怎样结束这样一种生活，自始至终都是如此的狼狈。简单的寒暄都装作是一本正经，感觉自己的内心变得特别的龌蹉。是的，葛依此刻就是这样的一种感觉。与其说是生活，不如说是一个租客与待价而沽的商品。一凡从起初试探到后来的狂妄，与葛依的自卑与怯懦是分不开的。当一个人嗅到你的弱点，在现实面前，会暴露出狼的真面目。

他说他人很好。直到现在，她还相信信里的话。她还在等他归来。她偿试从一凡嘴里能得到一点关于王灿的消息，但都是徒然。终于在一次晚饭的酒后，被再一次抗拒后的一凡终于爆发了，你别痴心妄想了，我哥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一年了，就是一块冰，也该融化了吧。我受够了，你心里一直有他，如果不是当年我收留你，就你那样子，谁会收留你，你得感谢我，房租很贵，要不是我哥当初在信里留了一张十万的银行卡，我才懒得理你，你算什么，被我哥玩剩的一个烂人而已。

这一句声撕力吼，葛依被彻底击垮了。

那恐怖，狰狞，愤怒以异常可怕的面目呈现在那种黑瘦的脸上时，她畏惧了。那双细眼变得像一只凶鹰，在围剿猎物的时候才能击发兽性。极力的伪装原来就是为了得到一具诱惑的肉体与廉价的唯命适从。当初的那张带着诚意的笑沾污了她的善良，他似乎掌握了她的这个致命弱点，善良是恶人的武器，是庸人的毒药。

不是没有想过逃离，但当她的善良寄于王灿归来的希望，寄予一个有王灿所说的城市，寄予一个与王灿有同根的亲人时，显得是何等的弥足珍贵。而现实竟然连这点珍贵也一起毁灭。有时击垮一个人，不用拳头，仅靠出卖一次真相就足已。

此时，她想到了母亲，逃离到回归到麻木再到慢慢变成习惯，这是经历了怎样的炼狱。也许生活也是体制式的复制粘贴，活着的意义就是苟且的将就。一想到这里，葛依下定了决心，这次一定要走的彻底。要么被抛弃，要么抛弃别人。

收拾好行囊，看了最后一眼喝的烂醉如泥的一凡，轻轻地关上了门。

四

叫了一辆出租车，去哪？向北，一路向北。坐在车上，感觉无比的轻松。谁都不能给她这次的选择下任何定义，她想找到那个叫廖凯的王灿，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反观这一年多的变故，王灿被抓，竟让他的弟弟照顾自己，可他的弟弟看上的是信里的银行卡。那张卡原本属于自己，但被一凡掌握在手里。钱比人重要，一凡又凭什么这样对自己，不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貌。这一切都是一场预谋，哪有这么巧的事，她想亲自问问他，为什么？

北边哪里？

去火车站。

葛依的包里还保留着当年那张来A城的火车票。不知哪来的勇气，她去了车站派出所，经过一番询问，得知当年乘坐火车持虚假身份证的王灿被关押在北方D城牧场的一所监狱。

廖凯从未想过，葛依会来看他。

他请她离开，这不是葛依想要的答案。

她等他出狱。

经历了这一场场的变故后，被这眼前的牧场深深的吸引了。天空如此清澈净蓝，在一家牧场，葛依当了一名饲养员。

       吽！

葛依，快来看小牛犊学会站立走了。

欢愉的心情，像明媚的阳光，看着一群可爱的小牛犊，仰望天空，希望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