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瓦羊肚子包肉

雅瓦的羊肚子包肉

春天来了，各种树木和农作物都在孕育中，柳树泛绿，清新得让人生出无限的怜爱。新疆杨的苞，一夜之间裂开。杏树开得素花满枝。一路走过，满眼乡村风光。间或一两声乌啼。我们一路穿过墨玉县城，途经桑皮纸一条街，来到雅瓦乡，沙漠中的一片水塘。

沙堆上架起的木柴正燃烧着，噼叭作响，散发出原木的香味。买买提老人，赤足，面部黝黑，略显沧桑，花白的胡子，有力地翘起，正在准备传统的美食——羊肚子包肉。他拿出一只羊肚子，到水塘边处理，并不用水洗，发出阵阵腥臊气味，一只整羊被切成等方碎块。看着老乡熟练地翻着肚子，把蒜头大小的羊肉块，拌上盐和孜然、皮芽子，塞进肚子，用羊肠把羊肚子的口捆扎好，一个小小肚子竟包容了一整只羊。老人熟练地把肚包羊放入用红柳枝烧热的沙子里，炽热的沙子催发这道古老的美食。这时，电视切入乐曲，老人跳了起来。那身板，那合着节奏的舞姿，一举手一投足，十分投入。场面顿时热烈起来，老人跳了一曲又一曲。快乐地等待着这道美食上桌。我也跟着跳了一曲，舞动时似乎跟老乡们有了一种交流、信任和默契。

正热烈时，高潮来了。羊肚子烤肉上来。老乡们一个个发出赞叹之声，他们说，现在没多少人会做了。有老乡把刀放入我手中，意味着我要剪彩。我从肚子中间横切开来，肚裂肉爆，一股鲜香之气喷出。我先取出一块献给买买提。老人双手捧过，放入口中，满足之情油然。我一一切送大家。最后掏出一块，放入嘴中，生鲜。又切一块，是叉肠子上的，好吃极了。可能是我们等待之心不够，或者是我们享受得不够专注，这次的羊肚子烤肉还算不上完美，再有半小时就更好了。就是如此，我们也心满意足了。我的心思不能躲过老乡，老乡的眼神仿佛春风轻拂，又似温暖而善解人意的拥抱包围而来。塔克拉玛干纯净的沙子，红柳枝烬的赤热，催发着这旷世的美食，也炙烤着我有些晦暗的魂灵。我在羊肚包肉的余香里苏醒，在买买提老人温热的眼光里洞见人性，自足和慷慨。后来，我在宾馆吃过一种改良的羊肚子包肉。用一小片羊肚子，包着肉，拿牙签封口。没有了沙子和红柳混合的气味，像少了灵魂。此时的灵魂，就是人间烟火，此刻此在的心息。

致敬这充满古意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