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

 荷塘

 我对荷塘是功利的。小时候，热得受不了，自然钻入塘中享一份清凉。有时，顺着荷杆，用脚踩藕。一节雪花藕，不啻是大餐，藕又脆又甜，藕入喉肚，丝还挂在嘴上。对荷叶田田，荷花绽放，根本视而不见。

 最令人心动的是，满塘荷叶，严严实实。若从边上摘掉几个盘在水面荷叶，空着几个荷叶大的塘口。其实，隐含了我们的阴谋。水清得能见螺丝噏动，一呼一吸应着水轻移。利用了鱼对生存之需，要张嘴吸氧，个别有文艺细胞，或有志向的，要看看外面世界。本来，缩在下面，不会危及生命。可是，鱼跟人一样，多有不甘。拼死也要冒一下，看看月光下的莲动花摇。这时候，不用说莲动下渔舟，用一个篮子就会打上不少鱼，若用网子，用不着想象，那提网的手，被鱼拉动的抖抖的。也不用想什么美食，光是跳动，就让人拍手跳跃。如果恰好荷塘月色下，跳动的鱼，尾上卷时，月光扫过来。拿央视发言人的话，这没办法译成英语。

 如果风起，掀翻一塘荷叶。下雨时，雨入荷叶，满塘珠玉乱滚。雨打荷叶，咚咚之声，壮且妙不可言。一方荷塘，千样变化。藕花深处，万般禅意。

 栽了莲，就种了美好。莲分籽莲、花莲、藕莲。籽莲，荷花满塘，花落莲籽出。经济效益最好，今年亩出八千元。花莲，千姿百态，花香吸人，不产籽，也不成藕。我土老冒，喜欢莲藕，少许花，在莲叶间绽放。更多的是，所有的努力，都在水下泥中。若是冬季吃藕，那选五孔，七孔的，藕成金黄色。冬天，挖上来，煮藕稀饭，甜甜的，面面的。芜湖一名小吃，铜锅藕稀饭，迷倒好多吃男吃女。不过，我喜欢小时候的味道，九孔雪花藕。还有，那月光潜入荷塘中情境。若动静大了点，有人巡塘，就在荷叶下，屏住呼吸，待人一走，又没入手中，把腿顺着莲杆，下去，下去。最怕是，拿着魚叉的。真被发现，赶快出声，认个错，也就算了。老乡总是很纯朴，哪怕受点损失。

 关于荷塘，是清凉，是甜甜的记忆和实在的享受。今夏汛大，长江边荷花圩，黄浒河边五联圩，群众日夜巡堤，堤外稍远处荷叶田田，雨丝成幕，打在荷叶上发出咚咚声响，防汛人心头直打小鼓。离堤80米处荷塘里，巡出水的声响，原来内外压差大，水寻到薄弱处泄涌。自然是外抛石固堤，内合力围堰，除险。及至水退，晴空丽日，行在五联圩，接天莲叶，推推依依。田田叶下，泥土里藕丝正长、藕实茁壮。你看，说来说去，还是回到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