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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祖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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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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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吟

秋风微起。

萤火虫轻摇手中的诺亚杯,玫瑰红的石榴酒在杯中荡漾,它不顾及青萍和紫燕聊天。他们有一句没一句聊了很久了,按照萤火虫的寿命,九条命已经聊走了一条命。

青萍,在这个季节,那新绿和嫩绿都变成黄绿,那紫色的花也在变淡,触须仍在水面下伸展,青萍不在意石榴酒,还是茅台酒,雅的时候,一杯玫瑰红石榴酒荡漾一天时间,狠的时候,二两一杯的口子窖照炸。似乎闻到桂花的幽香,嫣然一笑。

紫燕的心思在天空,在江在湖。它呢喃徘徊,终不肯决然远去。它不顾青萍,怜爱地看一眼萤火虫,又把眼光飘向远方。猛喝一口,离座。

窗外秋风似乎紧了一点。

青萍随波逐流,无挂碍。萤火虫似叹息又有几分羡慕,你没有羁绊,没在县区干过,没有利害,少纷扰。上无求于人,下无越于事。我这个微不足道的主事者,把搞得遍体鳞伤,重的就不用说了,轻的也让你不着地心不安。萤火虫拿青萍说自己。

青萍尽管被打得满塘直转,因为不抵抗,随意,风住草安。青萍本就量大,听了萤火虫的分析,不禁三分自得,主动喝了一大口。

紫燕忧怨地看看萤火虫,又看看青萍,沉入自己的世界。前些日子够烦的,几十个人没日没夜没头没脑干了几个月,捣出几百个大小不等的问题,连坐的车子是几座,一问再问,反复取证。儿女婚事一再被诟病。紫燕怒而飞,可惜外面风大,江湖寥远,又能栖息何枝呢?近乎哀鸣,我就算了,这小孩子被搞得不安宁。我自疯狂,顾念的少,欠了孩子抚育之情。和泪仰脖,一大杯口子窖和泪痛下。

秋风起,芦花白。一年收获,一年将尽。风似乎更疾。

我本江南,不徙北去。紫燕似乎感受到风声加紧。几次变化,一会这样说一会那样办,连居住栖息的窝也被人惦记,或拆或搬,纷扰得很哪。

青萍同情地看看紫燕,又投往萤火虫。萤火虫气息渐弱,很久都歇息在那儿。青萍把一杯浸泡了昆仑山大马士革玫瑰花水递了过去,萤火虫小心吸附。萤火虫时日无多,经历六次蜕变才入蛹,成虫发光最多只有半月时光。当然,即便萤火虫,也有奋力时。一明一暗的黄光,绿光,昭示了存在,和对人类的贡献。

残萤栖玉露,早雁拂金河。萤火虫构筑精神世界,古往今来以此为题材吟诵甚多。夏夜雨后,萤火虫在大地上装点夜色,引得风雅杜牧,青罗小扇扑流萤。但这精神世界总缺少了博大,总是被同为小资。萤火虫的叹息连自己都未必听到。萤火虫甚至恨起自己,我怎么能用母性的光亮引得他来,他说以为求爱获允,约合于此,我却狠心吃了他呢!报应呀。

紫燕回过头来说,青萍呀,我真羡慕。你满塘造绿,生态文明搞得有声有色,上下欢喜。我这本性难改,抓区域规划、产业发展,原来套路全不管用,新的搞法找不着北。今天来训话,明天来督查。我本不徙北去,现在也学你水草呀,仍尔东西南北风了。紫燕,紧咬下唇,渗出了血,顺着杯口,洇入酒中。随着青萍一声干,一仰喉,和血干尽。萤火虫的泪干痕现。

青萍得意站起来,不禁笑出声。说,我现在办公室批批文件,看看稿。累了,起身甩甩手,扭扭脖子。青萍说,怎么下雨了?

疾风总是伴随着骤雨。雨打芭蕉,点点是离人泪。雨打西窗,总伤人怀。萤火虫在明灭之间做了取舍。紫燕徘徊尽老江南。青萍从容不迫,等待着风和日丽。这酒自然也没法喝下去了,留待寻芳胜日吧。

疾风总会过去,骤雨终会消住。风来,带走秋老虎的燥热。雨过,凉意四起,症候总是归于自然。阳台上的兰花开了,一株三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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