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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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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20230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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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世界之大,风景之美,让每个人都向往诗和远方。不同的是,有的人只停留在向往上,留下遗憾和悔恨;有的人则迈出勇敢的第一步,书写一段浓墨重彩的华章。

将时光的镜头拉回到十几年前,那时我三十多岁,在一个单位工作了十多年,累了,倦了,不想走了,因为看不到希望和明天。

有一次单位破天荒地策划一次旅行,领导在会上问有没有没出过河南的,顿时满腔悲凉,我的答案是可怜的“YES”!一个工作十几年的男人,竟然没有走出过河南,没有过一次旅行,我对不起自己,也辜负了家人!

人都是逼的。当明天没有希望,当日子一潭死水,当改变的愿望被压抑到极致,而且有了机会,人才会义无反顾地“改变”。

一个值得永远铭记的时间——2007年9月,我去外地的两个邻村建小学教学楼。出发场面寒酸,没有汽车、鲜花和掌声,倒有点“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两轮摩托车是远方圆梦的的交通工具,驮着被子等生活用品,也驮着家人的期盼,驶向远方。

脚踏生地,加上第一次涉足建筑行业,心里没底,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房子盖坏怎么办?把从亲朋那借来的钱赔进去怎么办?一个个疑问重重地敲打自己的心。与此同时另一个声音语重心长地问自己:你不是厌倦了原来的生活渴望改变吗?你不是想证明自己给自己、家人和别人看吗?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会输呢?

朋友的一句话让我下定决心。他说:“第一步非常重要,你迈出第一步,一切可能会有,也可能没有,但如果你不敢迈出第一步,肯定什么都没有。”

渔夫出海前并不知道鱼在哪儿,但还是出海是因为相信会满载而归,很多时候选择了才有机会,相信了才有奇迹。

这个项目属于教育上的危房改造,工程质量要求高,工期紧,程序严。我们是施工方,包工包料,学校是甲方,主管单位是县教育局,监管部门有质检,监理,设计等部门,乡镇政府和行政村协管。

忙起来了!早出晚归,东奔西走;投标,开标,中标;开会,定施工队,进料;开工,验工,要钱。天天被填充得满满的,绷紧神经,调动状态,不断学习。

手机通讯录是生活的镜子和晴雨表。某段时间号码剧增,证明生活发生了重大改变。新添加一大串电话:甲方的,公司的,质检监理设计部门的,施工队的,供料的等等。有时翻看通讯录,禁不住想笑,看看备注的联系人吧:张砖头,王钢筋,李水泥,赵石子,曹楼板……建筑材料在手机上开会了!把这些关系人存进手机,请示,汇报,督促,落实;沟通,谈判,讨价还价;拨打,挂断,被叫;好消息,坏消息,不好不坏的消息;每次响铃,刺激紧绷的神经;每次通话,带动情绪的起落。

现在回首那一段经历,无数个日子被贴上了忙碌、紧张和害怕的标签。每一天,发现通往工地的路上有车出现,我的心开始砰砰地跳,一点点地往下沉,怕是来找事的。直到确认车辆只是路过,才放下心来如释重负。忙忙碌碌忐忑不安地数着日子,一天平安无事,晚上就“阿弥陀佛”的庆幸。

如履薄冰施工,战战兢兢过关。看图,组织施工,验收,提出问题,整改,复验。循环往复。中标是开始,活干完才成功一半,钱要完才算功德圆满。有点唐僧西天取经的感觉,一关接一关,一难又一难。

一次遇到难题,跑了几天解决不了,晚上心力交瘁之际想到给母亲打个电话。工地的事千头万绪,忙得晕头转向,好久没问候老人家了。也许是母子间的心灵感应,她上来就问我“你还好吧?工地上的事顺利吗?”我说“好,顺利”,问候过母亲,赶紧挂断电话,怕她听出情绪的异样。连续绷了几个月,已到崩溃的临界点。

很多次,在烦事接二连三的折磨之下,望着一片狼藉的工地,盼着哪天结束,离开这个让人身心俱疲的鬼地方。同时提醒自己,这是一段难得的经历,好好享受这个过程。

人最清晰的脚印,往往在最泥泞的路上。那些一再试探你的痛苦和失败,那些让你陷入迷途惶惶不知去路的时刻,那些削弱你的斗志企图打败你的人和事,在某种意义上,是你生命里最有力量的老师。

商海沉浮,甘苦自知,个中艰辛,难与外人道。

幸运的是有很多人帮我。万事开头难的前期,干过建筑的大哥来工地传帮带,让我这个刚上路的莱鸟走路的姿势不至于太难看。大学同学、最好的朋友刚好在项目所在地工作,从上到下和各个单位都熟悉,扮演了救火队员的角色。当我遇到棘手的难题而情绪低落时,他安慰鼓励我说:“以我多年的生活经验,面对困难,最好的的做法是——坦然地面对,积极地化解,轻轻地放下。难题来了坦然面对,然后积极化解,难题基本能够解决。即使有个别难题未能处理好,努力过了,也没有遗憾,就把它轻轻地放下,然后轻装上阵重新出发。”

就像封闭的山谷猛然打开,一股温暖的、有力的、令人豁然开朗的风无休无止地刮进来,重新撑满前行的风帆。

当你决心做一件事时,一定会有人帮你,让你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贵人也会适时现身,帮你走出至暗,迎来光明。

所以,在路上,走下去,不需怕。

好在不只有艰难困苦,生活同时展示她的美好的一面以温暖抚慰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让他有喘息之机,给他继续前行的力量。每当问题解决阴霾散去的时候,风和日丽的感觉格外美好;当担心害怕一点点地减少,信心和从容逐渐增多的时候;当脚步变得轻快快有力眼神越来越坚定的时候,我惊喜的听到了成长和蜕变的声音,这是比金钱更珍贵的收获!

一次可笑、心酸的提钱经历。第一批工程款下来的时候,特兴奋,终于见钱了!我特意通知公司不要转账,要现金。公司财务不理解,善意提醒,现在谁还提大额的现金啊,不方便也不安全。我说那你别管,我需要大额的现金使用。其实我就是想和一捆捆的钱来个亲密的零距离。专门租了一辆车,带上闺女的书包,装得满满的,一路上紧紧地抱在怀里,仿佛抱着久别重逢的心上人,一刻不舍得松手。

最缺憾的泪水。这两个小学收尾的时候,08年这个镇第二中学的宿舍楼和餐厅建设项目又招标了,项目名称叫“初改”,运气不错再次中标。有两个小学的前车之鉴,进展很顺利。 09年6月份搞完主体验收,我找个车拉着来验收的领导回县城吃饭。回去的路上重负卸下百感交集,来这个地方两年了,一千个日日夜夜,一路走来,虽然坎坎坷坷,但总体顺利,现在基本上大功告成,但此时最想分享喜悦的父母都已不在!父亲于07年我出来干活前猝然离开,母亲只见证了我的开始,却没看到地儿子最后的小成功。突然间悲从中来,积压郁结在心里很久的伤心,痛苦和遗憾翻江倒海,化作泪水不合时宜地喷薄而出。不敢出声,只能默默啜泣。我的位置在最后一排边上,稍微隐蔽点,但身体的一边和前面坐的都是领导。虽然尽力压抑,但泪水还是不管不顾地汨汩流淌... ...

现在回首这段激情燃烧的岁月,曾经的苦都变成了甜,笔端依然滚烫,心情温暖而感伤。而悲喜交集,才是生活。多少次想再回庙山里看看,但生活经验提醒我,故地最好别重游。也好,任这段艰难而美好的时光变成珍贵的标本永远珍藏在心底吧!感谢这几个小村庄,她唤醒了我身上诸如积极、阳光、自信的种种,在这里我遇见了更好的自己,而这些,是她我赋予我最弥足珍贵的礼物。我不会停下脚步,我向往着自己的下一个庙山里,她就在谜一样诱人的远方。

这段不平凡的经历筑就我坚固的铠甲,对困难产生了免疫力。我畅想着和困难的再次相遇,微笑着和它打个招呼:“嗨,你这个小小的困难!”

唯有自强不息,方能前路无垠。一直在路上是生活唯一的答案。离开庙山李之后,我北上新疆,南下云南,追梦诗和远方,脚步轻快而铿锵。

世界上有一条很长很美的路,叫做梦想,还有一堵很高很硬的墙,叫做现实。翻越那堵墙,叫做坚持,推倒那堵墙,叫做突破。

让梦想之光照亮现实,拼搏后你才会知道自己多优秀!

最后用我喜欢的一句话和朋友们共勉:把所有的夜归还给山河,把所有的春风还给疏疏篱落,把所有的慵慵沉迷与不前,还给过去的我。明日之我,胸中有丘壑,立马振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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