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足了山上有一座小寺庙,寺庙里住着一老一小两个和尚,老和尚叫空了,小和尚叫了空。他们不仅是师徒二人,而且空了还是了空的恩人。
据说,了空在一两岁时,战争和自然灾害同时侵袭他的家乡,父母带着他外出逃难。在逃难的路上,饿的快要死的父母遇上了路过的空了和尚,便将他托付给了他。空了带着他历经艰辛万苦来到足了山,开田拓地,安顿下来。了空也在空了的教化下渐渐长大。
一天,空了对了空说——“现在是春耕,庙田要翻耕,农具坏了,……,我身体不比往年,你明天带足干粮,一个人下山去帮穷人家干几天农活,再去李员外家借农具。”
第二天一大早,了空背着干粮出门,迎着山鸟的鸣脆声,蹦蹦跳跳下山来。
他翻过一座山,涉过一条清澈的小溪,来到山下的村子。
他像往年跟师傅下山一样,吃自己带来的干粮,花了六天时间去帮了村里最缺劳力的几户穷人家干农活,然后,去李员外家借农具。
李员外的外号叫李柳条,长着一双鼓鼓的青蛙眼,脸蜡黄蜡黄的,是个瘦长瘦长的高个子老头(实际才五十岁刚出头)。他家在村西头,住的是三排两间的木架草头房。
了空来到李家,见一副满身包裹着厚重泥浆的农具胡乱地扔在大门外,而穿着粗布补丁长衫的李员外咬着长水烟枪躺靠在大门口的破逍遥椅上悠闲地兴云吐雾,因他太瘦,又把椅头放的很低,而他又头朝里脚朝外,再加上门槛有一步梯,了空只得垫垫脚才看到他那蜡黄的面。
李员外见着他,艰难地立起身来坐在椅子上,睁着眯糊的眼问:“空了大师不身体出了拐?”
空了回道:“师傅上月在你家做佛事摔一跤后,因年事高,恢复缓慢。不过,师傅吩咐,不管怎么样,每年农忙都得下来。”
“才下来?”
“好几天了。”
李员外听的很是恼火,瞪大眼珠站起来,埋怨道:“怎么不早点来我家?害的我花钱请人干活!”
了空双手合十说声“罪过”后,表明来意。
李员外打个长长呵欠,懒懒地往椅上一躺,咬着水烟枪吧嗒吧嗒深吸了几口,吐着浓浓的烟:“农具呀,要用。”
“那帮你干完活,再……”
“我已经花钱了。”接着,他又不快地说:“种啥庙田,僧人吃百家饭,都是化缘过活。”
“师傅说‘僧人也要自立’。”
李员外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王员外以前也是僧人,他家富有,有多余的农具。”
了空见他下逐客令,虽心里不满,但又不便表露,只得合手对他施了个礼,走了。
他来到王员外家,看见他墙上挂着一副洗得干干净净的农具,心中甚喜,便对从里屋走出来的王员外说明来意。
富态的王员外指着挂在墙上的农具对他说:“很遗憾,这农具已答应借别人了。”
他听了,很是失望,只好施礼作别。
王员外叫住正待要离去的他,说——“你大老远来我家借农具,却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很内疚,这样,我送你一袋大米以表我的歉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他对王员外作了谢,将他给的一大袋大米分施给了穷人家,空着手回到了山上。
空了听了了空对到李员外家借农具的陈述后,说:“李员外家祖上原是乐善好施、富甲一方的勤奋人家,自从他接受祖业后,日渐败落,落得今天这个光景。听说他家快断炊了,这样,你从庙里取一小袋大米给李员外送去。”
了空直摇头。
空了闭上眼睛双手合十:“阿弥陀佛!”随后,睁开眼,对了空道——“佛之所以光远,皆因一个‘善’。”
了空顿悟师傅的话,取了一小袋大米下山来送到李员外家。又见他水缸里没水,便说,打扰了施主,为表歉意,给你挑一缸水吧。说完,去很远的地方给他家挑了满满一缸水,随后,施礼作别。
李员外忙叫住他,说:“这农具本是庙里的,是空了大师见我没农具,送的。”并连声道歉。
了空双手合十:“慈悲为怀,善莫大焉,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