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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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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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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落城市的边缘连载

醒来已是中午时分,李子川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半。疲劳到达极限,一旦有所放松便是万分地舒服,正是如此,疲劳过度的李子川此时虽然浑身酸疼但经过七个半小时的睡眠还是感觉有些说不出的舒服。

他伸了个懒腰,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连忙穿好衣服走下床来。他不想把仅有的一点业余的时间全部用来睡觉。对于李子川来说,过多的睡眠是奢侈。

房间很安静。李子川来到窗前,熟练地按下电脑启动铵钮,电脑启动了,风扇拼命地旋转的声音使他痛苦不已。那一层灰尘死死地粘在键盘上,这足以见证了时光的逝去。

窗帘是青色的,李子川喜欢的颜色。拉开窗帘,推开玻璃窗,房间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深秋的空气很干燥,袭来的秋风裹带着清爽和温润。李子川喜欢这样的季节。

这是一个南方大城中的小城,名字叫花都。这里的树一年四季都是绿色的,而且每个季节都可以看到花儿绽放。也许这便是这座城市名字的来历。可以说,在这座大城中花都并不算发达,只是发展的速度快了一点而已。花都这个名字总会让人意淫起它是多么多么地美丽,其实不然,一般得很。花儿是美丽的,一朵是小美丽,成千上万朵簇拥一起是大美丽,然成千上万多美丽娇艳的花儿零星分散在这城市的角落或垃圾堆里便不能赏读它的美丽的,看到的只是滚滚车流和拥挤的人群那无颜六色的脑袋。

坐下来,打开音乐播放器,移动鼠标随意选了几首歌。歌声响起,顿时,房间好比气球一样在逐渐膨胀,相比之下,房间的面积是不会变的,膨胀的是李子川的脑袋,想象和回忆是无边际的,从千山到万水,甚至从远古到地球爆炸。

连续上了六个大夜班,昨天早上八点下班,下午六点便屁颠屁颠地去上班了。李子川平凡得很,和许多打工者一样,在无比嘈杂和肮脏的车间暗无天日地干着流水线的工作,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填饱肚子,累得要命不要紧,要紧的是还得把这斯说得无比高尚。

凌晨三点,大地沉睡着,路灯也打起了瞌睡。钢铁男儿被炼得浑身没有了知觉,想象着领导现在正抱着老婆、二奶或三奶什么地美美地睡觉,大伙禁不住骂起这世道,然后骂这工作真他妈不是人干得活。

嘘!这是文明社会,骂不得的,要得是夸赞和友好的关心。那么我要夸领导的慧眼识英雄、夸领导的精明,同时也要关心一下我们的领导,奶虽然嫩、有营养,但不能喝多了,小心三聚氰氨,注意身体。够关心了吧!李子川坐在下班的班车里想着,耳畔窗风呼啸。

半个小时过去了,刚好十二点。李子川饿了,人饿了必须要找食物来补充能量,精神和身体已经够委屈了,不能再让自己的肚子受委屈。

关了电脑,拿起钱包,带上钥匙,李子川走下楼去。

李子川所在的厂是一个汽车配件厂,汽车产业带动了整个花都的经济,让这里的政府部门很是高兴。高兴的还有这里的农民,以及富有经济头脑在这里开小店的老板们。李子川住在离厂不远的一个村庄里,花三百块一月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在物价不断上涨的今天应该不算贵。这个小村里有一个菜市场、两个小超市、三个餐馆,还有两个水果店以及其他几家零星分散的小店。晚上餐馆的生意好得很,再有两个烧烤摊的加盟便更为红火了,这正是在这个村子住的打工族们的福气,除了饮酒行乐,便是将平素工作上的愤慨之事借着酒劲放到桌面上骂个痛快。这里交通便利,出了村头就是站台,坐12路和9路都可以到达城区。

出了巷子,左面第一家就是一个小餐馆,名字叫:非常满意。

满意的是餐馆的老板,因为他们事业兴旺,前途光明。可老板却经常说自己实在很不容易,一天才净赚几百块。这家餐馆的炒米粉颇富盛名,李子川最喜欢吃的是这里的鸭脖子。这家餐馆前不久被工商执法部门查封了,原因是没有营业执照、卫生质量不达标。后来,老板交了钱办了营业执照,再简单装修一下,便又重出江湖,然后生意越做越红火。除了简单装修,室内其他设施依旧,只是看上去门面好看了许多。关键是交钱,交了钱才叫合法和卫生。

再往南50米的两棵大榕树后面是一家小超市,门口是两张台球桌。依次往南便是另外两家餐馆,三个餐馆规模相同。

走过小超市面前的马路,是一片空旷之地,然后是荔枝市场。市场分两层,第一层,只有两家卖菜的,因此两家的菜和肉都卖得相当贵,贵到一块钱才能买两棵筷子般粗的小葱。这是必然。令李子川不解的是明明是一个菜市场为什么却用水果来命名?第二层是一家电子厂,这是李子川听同事说的,可真是藏龙卧虎啊。市场一层的外侧有一家小超市,其两侧各有一个水果店。

很快,李子川便来到了“非常满意”。门口蹲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伙计,他在剥蒜,已经剥了一小盆,旁边是一个大盆,里面还有一些未被剥开的蒜,相信不久就被这伙计脱了衣服。

“老板,给我炒一份三块的米粉。”李子川对那伙计说。

“好的,马上就来。”小伙计放下手里的活,拧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加不加辣椒?老板。”小伙计问道。这年头“老板”是随便叫的,这让外国人还以为我们真就国家发达了呢。除了奥运会举办的比较奢侈以显富华外,我国经济各方面还是比较谦虚的。这是我们的美德。

于是,小伙计很熟练地抡起大勺炒起了米粉。

餐馆旁那棵榕树的叶子尽情地呼吸,折射着日光。马路上飞奔过几辆奥迪,在日光下车身和玻璃同样耀眼夺目。扬起的灰尘在浮在空中,然后逐渐落下,还没落完,又被扬起,这正所谓是浮世。

那村头站台的对面是一个大型俱乐部,叫通天河俱乐部,是所谓上层人士玩乐之处。所以在这里各大名牌车并不少见。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有钱的人尊称自己是上层人,其他都不如自己。我们国家将城市和农村划分的很清楚,政府对农民工也是关爱有佳,在金融危机的大潮之下农民工也被列入了失业的范围。

李子川来自北方的一个小农村,很自然被规划到民工的行列。李子川还是为自己是农民感到开心的,失了业可以回家种田,等于再就业。而所谓城市人失业后就窘迫多了。受不了的是当今城市人对农村人的歧视。

妈的,如果我们不把吃的卖给你们城市人,你们就被饿死。李子川常这样想。只有我们创造吃的和穿的才有城市人的体面的华丽,所谓衣食父母,农村人是城市人的父母。一想到自己从小就已经当爹了,李子川便感到万分的好笑。

米粉炒好了。

“老板,你的米粉。”小伙计将打包好的米粉递给李子川。

“给。”

李子川付了钱拎着米粉走回去。一条小狗摇头摆尾地跟了过来,狗鼻子是最尖的,想必是嗅到米粉的香味了。

“兄弟,我也不容易啊,你还是回家找你主人要吃的吧。”李子川对狗言道。

狗是最忠诚的动物,李子川知道食物的诱惑并不能改变它对主人的忠诚,最终还是要回到主人身边的。尚且,这条狗不是李子川喜欢的。

李子川掏出钥匙打开楼门,把狗关在了门外。

“好狗不挡道!妈的。”

刚走进房间,李子川便听到骂声。

趴在窗台,望下楼去。李子川看到正是那条狗坐在巷道中间,伸着长长的舌头望着对面的男人。那男的留着光头,很有老大风范。相比之下,狗是那么温顺。

狗没有进攻的意思,只是伸着长长的舌头望着对方。那男人瞪大了眼睛,弯腰拾起一块道板朝狗砸去。

“哼——”一声惨叫,狗夹着尾巴逃跑了。或许是他保龄球打多了,那道板快速滚向那条狗,而且正中下体。

天哪!这条狗的命运可够糟的,如果失去了生育能力那男的必是罪魁祸首。狗是没有恶意的,或许只想和他做个朋友。倘若主人让它攻击对方,它定会不顾一切。

可惜的是主人不在身边。在爱护动物方面,大陆应该向台湾学习。有报道称,在台湾一条土狗强奸了一头母猪,母猪主人气愤万分,差点把土狗主人告上法庭。

那男的犹如打了胜仗,大摇大摆地朝前走去。其实,他只不过打赢一条狗而已。倘若,这狗也不是善茬,纠集一帮兄弟回来报仇,他肯定很惨。

李子川揉了揉饥饿的肚子,打开饭盒,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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