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之一 (2021年10月1日)
夜深了,坐在书桌旁,本来想抱怨一下生活中的林林总总。但真正静下来,提起笔,却另有一番感悟。
一直以来,都要求自己不把工作中的情绪带回家,免得或喜的突然,或忧的不解。回到家便是另一种状态,看到妻子忙碌,便走上前问一问忙的什么,能否帮上忙。她的专业我又不擅长,帮不上忙的情况居多;又会去问女儿在哪?如果是老母亲来了帮忙带,便会放下心。趁此机会,忙一忙自己的事;如果是妻子自己带孩子,就会与她交换一下角色,我带孩子,她去处理自己手头上的事。我相信带过孩子的都知道那个叫累呀,特别一岁多的孩子,再加上有点女儿奴的心态,正所谓女儿让打狗不敢撵鸡,要星星要月亮,都愿意去摘,折腾一番,不累才怪。
家务活看似简单却很烦琐,耐心和细心都要具备。妻子说:你刷的锅洗的碗我放心。我也许是处女座的性格,总是希望把一件事做到尽善尽美,对于刷锅洗碗洗一遍怕饭有残留;洗两遍怕有化工原料的残留;洗三遍才算干净。曾经写过一篇《刷锅洗碗的心得》加以“宣传”自己在这方面上的独到之处,也许粗心的你可以借鉴一下。
晚饭后又是一场拉锯战,十八般武艺轮番上场:或唱歌儿,或跳舞,或表演绝活,或讲故事。其间,我给女儿讲《小黄狗儿与小白猫儿历险记》,这个故事是我自编自演自导的,也真佩服自己的演技了,逗得她哈哈大笑。最后,她笑累了,我也累瘫倒。终于周围的一切安静下来,今天留给自己整理思绪的时间却不多了。
也许平凡的日子都是这样,我又有何种理由去抱怨生活呢?
之二(2022年1月9日)
因怕早上人多,我们故意晚出一会儿门儿,临近中午,才带着女儿一起到小区外面的核酸检测点做检测。眼光经过长长的队伍,观察一张张被口罩蒙去半张的脸,只能靠眼神来猜测,大家的心情似乎较去年轻松许多。没有争先恐后,没有紧张不安,略有靠近,简聊几句,便双向后退,拉开距离。也许人们开始适应了这种“新常态”。
我们做完检测,并没有急着回去,推着婴儿车向西去。到了大概有二三百米远的一个新建的路边公园,却发现公园空无一人,一湾清水间,站立着枝枝残荷,冷风不大,却也寒气逼人。早些时候来时荷叶田田,荷花亭亭玉立,今日叶枯暗黄,卷曲斜挂,水墨倒影。细想两幅画面,时光交错,从脑海中穿越过去。女儿活泼,不让我们抱两只小脚,是走是跑,沿着弯曲小径。一直到中心消停方才停下来,我也是童心偶炽,找来一根竹竿,手攀着木兰,身子前倾,去捞此间的莲蓬。莲蓬一枯,黑头朝下,竹竿轻的一碰便脱落下来,一点一点扒拉到近处,捡起来,细巧蜂窝状的孔中只剩下一两粒莲子。想着其他大而肥的莲子早已掉入池中,来年萌发。即便这样,妻子拿给女儿看时,依旧让她兴奋不已,小手里捏一根小枝条,四处点来点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捣鱼呢。我们绕过小桥,来到小池的另一边,冬日少雨,水落石出,一块块石头零星在池边浅水中,芦苇叶已焦枯,却没有完全落下,簇拥一团。这里有一只小鸟,立在一块儿石头上,频频点头喝水,引得我们驻足。我悄悄耳语,女儿心神领神会,我俩同时慢慢蹲下,细细观赏鱼鸟儿,它一边喝水一边振动双翅,时不时地用喙梳理羽毛,静中有动,多么和谐的画面。我们不敢惊动小鸟,享受此时心情的愉悦,哪怕是一两分钟的时间,也是世间的难得。
系列之三 2022年9月20日
上周末回老家看父母,午饭后坐在母亲身边聊天,手不由自主地拉开床头的抽屉,拉开合上,又拉下一个,当时感觉是习惯性动作,也没多想。等到回到小家,夜静独坐,午后的一幕浮现在眼前,不免深入地去想,为什么会做这样的那样的动作呢?脑海里忽然闪过,在我小时候,父亲每次出诊回家时,总会捎带买些零食,或是瓜子,或是糖果。小零食有时会放在他的衣兜里,嘴里嗑着瓜子,眼神示意我们去他身上找,有时会放在抽屉里,每一次的发现都是一种惊喜。习惯了这样寻找,也习惯了一回父母身边都会有好吃的。这是潜意识的行为,更是一种生活的甜蜜。
现在的我也开始学会老父亲之前的做法,每一次下班回来,总想着不能两手空空,捎带一些零食,给孩子们一个意外之喜,倍感幸福。尤其是孩子们甜甜的笑,融化了所有生活中的不快和苦恼。一股甘甜会涌上心头,一切便感觉值得,有的是春风化雨的力量,有的是家教传承的魅力。
我想,家的味道就该如此了。
系列之四 2023年9月20日
老父亲是乡村赤脚医生,服务乡村五十多年。现在已经退休,每月三百元的退休费,他却甚是满足。去年得了轻度脑梗,一只脚有点用不上力,走路时轻微踮脚,不细看发现不了。我们在县城住,时不时地会回村上看他们。今天休息,回来得早,正在闲聊,邻村的一个老人就来找父亲看病,两人相见先是一阵说笑,又打趣我是否还认识,我马上乖乖地打招呼,连忙说认识。这时才说起病情,是脚趾扭到了,走路不便,不得不来瞧瞧。父亲让他脱去鞋袜,用手触摸检查,最后说不碍事,只需费一张膏药,便在站起身的同时,手掌轻抬,我在旁边也明白,是让这位老伙计先穿上鞋袜。
父亲最得意的事——摊他亲手熬制的膏药。熬膏药是他引以为豪的“大事”。每当他要熬膏药,都会提前告诉我们,并会给我们再一次讲他是如何学会熬膏药的。父亲在生产队医疗室工作时,被委派到平顶山舞阳市人民医院学习,因为与中药库房的制药师相处融洽,得知他家境困难,人又老实,一直享受不到医院的困难职工补贴。父亲便去找自己当主治医师的老师帮忙,不久补助就发了那位制药师。有一天,制药师找到我父亲问:“中和,你会熬膏药吗?”父亲来学习之前,只是在县卫校学过医,比较浅显。当然,父亲也明白这位制药师傅的用意,就满口答应向他学习熬制膏药。父亲讲过好多次,我们也在每一次的听讲中体会不同的感受。
父亲会从他身边的铁皮柜里拿出用保鲜膜覆盖的膏药,细长一条,很像一个黑色长面包,一头已经切去一段。父亲又拿出酒精灯,摆放到诊断桌上,才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牛皮纸,用刀子分割成正方形的小块,随后用刀子从“黑面包”上切下一片膏药,点燃酒精灯,刀子在火上轻燎几下,就可以粘住膏药片,再把刀子放在酒精灯上来回翻动几下,上面的膏药片已经融化,迅速用一只手托起牛皮纸,把刀子上的膏药顺时针绕正方形的中心一周,一张膏药就摊好了。再一次脱去鞋袜的老伙计,不忘说着之前父亲为他和他的家人看病的旧事,满头白发的父亲蹲下身子,很是贴心地为这位老伙计贴上膏药,按住自己的膝盖站起身,出了口气,父亲熟练地收起“黑面包”、刀子和酒精灯,双方都心满意足了。
我发现父亲见到病人就容光焕发很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