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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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
父亲，侄女等若干人
来家里玩
席间
侄女叫我给父亲添饭 说他是客人
我立即反问
你爷爷在我家是客人吗
也许是乘着酒劲
我问的是相当的理直气壮
侄女连连说
错了 幺爸 不是
。。。
其实她哪里知道
我只是表面的理直气壮
难道他不是我的客人吗
可又想 他是客吗
他可是我的父亲 亲爹耶
父子之间最大的悲哀
不是子欲养而爹不在
而是
爹 吃菜啊 别客气
完了他来一句
我吃好了 你们慢慢吃哈
2
晚上10点过我回到家
见父亲还没睡
便问：您还不睡
他答 等你啊
等我干嘛
等你耍了
顿时 我热泪盈眶
不知是父亲的娇情
还是我的脆弱
尔后 尔后他洗完澡就上床睡了
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我叫他起来吹干再睡
他确不
我去到他的房间
很生气的叫他起来，给他吹头
我突然看见他在偷笑
他的笑里透着孩子般的俏皮
洋溢着
幸福的味道
。。。
一直以来
我都是忘命的挣钱
我要让我的老婆 女儿 还有父亲
过上无畏的生活
我知道这很俗
可我也知道
这很重要
因为我从小被穷怕了
也许我是真的错了
虽然我也知道
最长情的告白就是陪伴
3
晚餐
和爹小酌几杯
酒 我天天喝
和爹喝酒
记不得上次是什么时候了
爹也许是喝高兴了
虽然我不知道他是因酒高兴 还是
因为儿子陪他喝酒高兴
反正他是开心了 开心就好
他的心扉第一次向我敞开
什么哪颗树是我是归宿
什么我们这些年给他的钱要退还
害怕他死之后被别人拿走
什么不会给我们几姊妹留负担
什么我还差他两套老衣
。。。。。。
突然觉得爹这次不是来玩的
更像是来交代后事的
甚是凄凉
我对娘没什么印象
不是我娘不好
而且我娘走的太早
我只记得小时候偷吃别人送家里的糖爹没打我
只记得割漆卖供我读书的是爹
只记得我因为知道家里没钱
不敢要两块钱的班费在田坎上看爹耕了一上午田
反倒被他骂为什么不早说
我只记得
为了读书我偷偷把房子卖了 爹知道后什么也没说
我只想说
爹您不是我们的负担
您是给名字和生命的人
您是我是天啊
我只想说 您老了
我就是您的天
我只想说
现在我做父亲，您做儿子
把您给我的养育之恩 父子之爱
加倍的还给您
4
全家的再三挽留 甚至
动用了我姐当说客
终没拗过执意要走的父亲
按照惯例
我送爹到北门车站的大巴
一切安顿好了之后
我说了好多次我要走了
却迈始终不开我返家的脚步
只想尽可能的多陪爹坐一回儿
终于决定要走了
拿起手机想给爹拍些照片
惊见镜头中的爹那样的凝望着我
仿佛在说
儿啊 别丢下我
我甚至不敢直视镜头中的爹
是怕让爹看到我眼中的泪水
胡乱按了几下快门
贼一般的逃离了爹的视线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勇气
让76岁的爹
独自一人回到千里之外的乡下
去面对生存的一切
与其说
每次离别都是一场盛大的撕心裂肺
不如说
每次送走爹都是辗转反侧的人性拷问
